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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下残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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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早来些。(俗云:不怕输得苦,单怕缺了赌)
    麻将声中,走过“我大清”最后几十年,到了宪制共和的民国,出了位胡适之博士,隔代应和吴祭酒,对麻将之风
大加挞伐,畅论国之不竞,麻将难逃其咎:“我们走遍世界,可曾看见那一个长进的民族,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
业吗?一个留学日本朋友对我说:”日本人的勤苦真不可及!到了晚上,登高一望,家家板屋里都是灯光;灯光之下,
不是少年人蹲着读书,便是老年人跪着翻书,或是老妇人跪着做活计。到了天明,满街上,满电车上都是上学去的儿童。
单只这一点勤苦就可以征服我们了。‘其实何止日本?凡是长进的民族都是这样的。只有咱们这种不长进的民族以’闲
‘为幸福,以’消闲‘为急务,男人以打麻将为消闲,女人以打麻将为家常,老太婆以打麻将为下半生的大事业。“
    遗憾的是,胡博士举的例子“硬伤”不小。事实上,日本同属麻疯疫区,并非如他所说的是一片净土。差不多在民
国肇造的同时,麻将就传入日本,并很快风靡全岛。加之日本人做事认真,具有求道精神,柔道、花道以外,俨然还有
麻将道。1929年,著名作家菊池宽倡立“日本麻将联盟”,成为后来“日本职业麻将联盟”、“一零一竞技联盟”等各
类组织的滥觞。专业“雀手”都由协会授予段位证书,经常组织比赛,切磋技艺。参赛者礼服危坐,一丝不苟,同中华
上国的男女杂坐,谈笑挥牌,大异其趣。日本业余麻将界的形势更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挂着“东风战”、“东南战”
招牌的麻将馆随处可见,玩家络绎不绝。时至今日,拜高科技所赐,各类麻将电玩、软件,很多都由日本人开发,突破
时空,不必慎独,则是胡博士身前万难预料的了。
    而在坐言起行方面,胡博士更应该觉得惭愧。据梁实秋独家披露,胡博士就不是一个能“正己”的人:“有一年在
上海,饭后和潘光旦、罗隆基、饶子离和我,走到一品香开房间打牌。硬木桌上打牌,滑溜溜的,震天价响,有人认为
痛快。我照例作壁上观。言明只打八圈。打到最后一圈已近尾声,局势十分紧张。胡先生坐庄,潘光旦坐对面,三副落
地,吊单,显然是一副满贯的大牌。‘扣他的牌,打荒算了。’胡先生摸到一张白板,地上已有两张白板。‘难道他会
吊孤张?’胡先生口中念念有词,犹豫不决。左右皆曰:”生张不可打,否则和下来要包!‘胡适先生自己的牌也是一
把满贯的大牌,且早已听张,如果扣下这张白板,势必拆牌应付,于心不甘。犹豫了好一阵子,’冒一下险,试试看。
‘拍的一声把白板打了出去!’自古成功在尝试‘,这一回却是’尝试成功自古无‘了。潘光旦嘿嘿一笑,翻出底牌,
吊的正是白板。胡先生包了。身上现钱不够,开了一张支票,三十几元。那时候这不算是小数目。胡先生技艺不精,没
得怨。“
    梁实秋的“孤证”以外,新月社诸人怀旧文章,屡屡可见博士“参赌”的史料,只是没有雅舍这篇记叙生动,引用
价值不大而已。
    《后汉书》里有个著名故事:(陈)蕃年十五,尝闲处一室,而庭宇芜秽。父友同郡薛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
何不洒埽以待宾客?”蕃曰:“大丈夫处世,当除天下,安事一室乎!”也曾立志“埽除天下”的胡博士,专以律人,
不遑正己,我们对此应当深抱“理解之同情”与乎“同情之理解”。而不屑于“事一室”的主要原因,则还因为“一室”
之内,有一个资深麻将爱好者,胡博士是不能也不敢“埽除”之的,那就是胡夫人江冬秀女士。作为“兼修惧内史”的
PTT (怕太太)俱乐部会员,纵使一万个不耐烦家中的麻将声,谅他也不敢形之于色。而胡太太作方城之戏,在那个非
常时期,还不仅仅是一项娱乐活动。据唐德刚记叙,胡适在美国的寓公生涯,凄凉惨淡,甚至日常家用,也靠胡太太辛
苦雀战的成果赖以补贴。李敖写给他的七十寿诗,就有这么一首,隐讽其事:“人生七十古来稀,旧梦应该梦老妻。卫
生麻将随处打,纽约却闹三缺一。”麻将如有神,而能不怪罪胡适早年的不恭敬,反而在艰苦时期帮助他度过窘困,其
高风亮节,恰如耶稣,所谓“爱你的敌人”也。
    胡适同时的鲁迅,曾比较读书与打牌:“嗜好读书,犹如爱打牌一样,天天打,夜夜打,连续的打,有时被捕房捉
去了,放出来之后还是打。诸君要知道真打牌的人目的并不在赢钱,而在有趣。”近乎人情之微,不似胡适那么呆板。
而梁启超的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则更加透彻、十分辩证的勾画出二者的关系,
并预先为麻将传入美国之后大受知识界青睐下了注脚。据考,麻将传入美国,当归功于安徽休宁人戈昆化(1838-1882)。
而美国实为麻将外传的第一国。戈先生任教哈佛,授业解惑之余,兼传麻将之道,使之很快在智识阶层流行,并流衍全
美。到梁实秋留学美国的时候,就发生了如下趣事:“这时候麻将在美国盛行,很多美国人家里都备有一副,虽然附有
说明书,一般人还是不易得其门而入。我们有一位同学在纽约居然以教人打牌为副业,电话召之即去,收入颇丰,每小
时一元。但是为大家所不齿,认为他不务正业,贻羞士林。科罗拉多大学有两位教授,姊妹俩,老处女,请我和闻一多
到她们家里晚餐,饭后摆出了麻将,作为馀兴。在这一方面我和一多都是属于”四窍已通其三“的人物――一窍不通,
当时大窘。两位教授不能了解中国人竟不会打麻将?当晚四个人临时参看说明书,随看随打,谁也没能规规矩矩的和下
一把牌,窝窝囊囊的把一晚消磨掉了。以后再也没有成局。”知道在美国靠教太极拳、行中医、做中餐谋生的中国人很
多,麻将老师,确为首次听闻,匪夷所思。
    或曰,麻将牌里的“中”和“发”,取义于《中庸》“发而皆中节”;百多年间,麻将就这样“发而中节”,无论
富贵贫贱贤愚,陪伴着中国人以及很多外国人一起度过无聊的时日。在可预见的将来,也当因之发生更多的逸闻趣事,
供好事如我者搜遗补缺,权作谈资。只是希望再不要有人将军国大事归罪于它,而小赌养家的新闻也越少越好。

    清史管窥(1 )

    八旗之变八旗是什么?八旗是一种制度。
    既是制度,那么,是什么样的制度呢?或曰,八旗是军事制度。或曰,八旗是贵族制度。或曰,八旗是户籍制度。
或曰,八旗是“部族主义”的统治制度。孟森说,这些都是似是而非的意见,“八旗者,太祖所定之国体也”。
    八旗初始,源于牛录额真。在满语里,牛录是箭,额真是主;牛录额真就是箭主。箭主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满洲
古制:凡出兵、狩猎,十人为一队,每队设一头目,这个头目就叫牛录额真;後来汉译则称佐领。随着满洲实力的逐渐
强大,每牛录的人数也由十人增至三百人,而牛录额真也就成为官名;此系明代万历二十九年之事,定制者即是奴尔哈
赤,後来的清太祖。又过了十四年,队伍已经扩大到四百牛录,为便于管理和指挥,努尔哈赤遂设立八旗制:五牛录立
一扎拦额真,五扎拦立一固山额真;包括努尔哈赤在内,一国共设八个固山额真。固山,满语“旗”的意思;八固山,
即八旗,固山额真,则是旗主。各旗以色别之,分别为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色。
    自此,满洲人才可被称为旗人。因为,所有满洲人都被纳入八旗,各归己身所属的旗主管辖。在旗之人与旗主之间,
有君臣之分;旗主与旗主之间,则身份平等。然为协调八旗之内务外交,八位旗长须共同推举一人为首长;若此人不称
职,或有事令各旗不满意,则可弹劾之,另易新首长。以此之故,孟森才称八旗为“太祖所定之国体”,并形象地比喻
为“联邦制”。联邦制的特点,可概括为对外一致而内部各有特色。八旗初期,便具有这种特点:各旗分治旗务,同时,
民主推选首领,共同合作,相互制衡。
    但是,当时努尔哈赤制定这套制度,并未想到要用成文“宪法”的方式加以确定,不过是在口头上和各位旗主进行
了约定,一旦出现一位有实力、有野心、有手段的旗主,这种“口定宪法”的约束力就不太可靠了。当然,真碰上雄猜
英果不世出的伟人,就算有白纸黑字的成文宪章,也不过是擦屁股纸一张而已。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即清太宗,便
是这么一号人物。他于天聪十年改国号为大清(以前国号为金,或大金,亦称後金),做了“宽温仁圣皇帝”,年号崇
德;而在此之前,他即已一步步将八旗共和的国体改造成君主专政的国体。至于他如何改造制度,因与本书主旨关系不
大,仅略述幾句,以“四三二一”概括之:努尔哈赤在世时,皇太极便以战功着称;努尔哈赤卒,皇太极便挟威独领正
黄、镶黄两旗,破坏了一人一旗的老规矩。尔後,他将旗主划分成大、小两档,自己与其它三旗主称大贝勒,召开旗务
会议时,四人“并坐而治”,渐渐将话语权集中起来。不久,以战败失地及其它罪名废掉一个大贝勒,于是,四人帮变
作三人行。一年後,三人中掌管正蓝旗的大贝勒去世,其弟接掌,不多久,其弟亦死;突有旗下之人追诉两兄弟的“罪
恶”,皇太极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将正蓝旗收归麾下(双黄与正蓝,盖即後世所谓“上三旗”之雏形)。至此,三人行
变成哥俩好:皇太极正位南面专坐,其兄代善旁侍而已。待到登基称帝,则哥俩好之局亦不复存在,满洲定于一尊矣。
    虽然,皇太极于努尔哈赤所定制度,并未尽废。以前的八旗共主,公推而出,现在,皇帝代替共主,选举变成世袭。
但是,各旗之人对旗主具君臣之分,则仍未改变,皇太极且专门立法保障这份权利。譬如,每逢旗主生辰及元旦,或喜
丧大事之日,在旗之人不上门庆吊者,治罪。正因为有这么严格的规定,後来,便发生过堂堂一品大臣因为赴旗主家丧
事,“着白衣冠,在主家门前执打鼓之役”,从而耽误了皇帝的召对。皇帝是主,旗主也是主,一仆二主,好生为难。
皇帝为此哭笑不得,只好将他“抬入”自己领辖的上三旗,免得以後再被主家“压抑”。雍正皇帝并特地颁布一道谕旨,
进行“修宪”,说,嗣後旗主家再有丧事,必须将所属旗人现任文武大臣者,开具名单奏告後,方令成服;若其人有要
事在身,则照常办事,毋庸吊丧、执役。此外,皇帝所领之上三旗,与其它五旗,亦无轩轾;旗人无论身在何旗,都享
受平等的“国民”待遇。所以,皇太极时期的八旗制,“联邦自治”的局面并未破裂,只是多出来一个超乎一切之上的
皇帝。不论内财、外交、军事、礼仪,八旗自治的权力全部上缴给皇帝,这个专制的大工程,直到雍正朝才告完成。
    各旗军事,此先已由皇帝派遣都统管理,旗主已无兵权,全国唯一的军阀便是自将三旗的天子。户婚田土等民事,
则设御史稽察,并令各旗交互代管;这一招,便渐渐消泯了各旗自为主属的界限,并不啻是对各旗财税情况做了精确审
计。同时,通过各种手段抬高旗员,特别是已入朝为官为公务员之旗员的身份,以抑制旗主的威权。例如,不许旗主将
已为朝廷命官之旗员挑选为包衣、哈哈珠子等仆从;旗员毋庸互尊他旗旗主;有旗主及旗内权贵敢于勒索、刁难本旗出
任地方官之旗员,特准旗员举告,“朕不治以干犯举首之罪”。这些手段,都是为了将旗人对旗主的尊敬驯服转移到皇
帝身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既然走上了帝王专制路线,就不可能再容忍一仆二主的现象。此术之发扬光大,则见于
雍正以降蔚为盛况的密奏制度:官有等阶,进言则不论卑贱;事有大小,汇报皆朕所欲闻。上官固可以斥罪下僚,卑职
也有机会告一告御状,由此,上下相制,人人谨慎,而操其柄转其枢者,惟皇帝一人而已。语云,秀才不出门,能知天
下事;我看,倒是皇帝不出宫,能知天下事,秀才哪有这么顺畅、多元的情报渠道!
    当然,这么一来,对皇帝个人素质的要求就太高了,不但须智足明辨,还得体气强旺,更重要的是能恒年累月保持
对案牍工作的兴趣。终其一生,雍正身体力行,不愧干纲独断之帝。其子乾隆执政前期亦能克绍其裘,其孙嘉庆、曾孙
道光则志或不隳,而智、力有所不逮,以至朝中养出一些上蒙下骗、欺君误国的所谓“奸臣”,乃培发出清社覆灭的萌
芽。此後之咸丰、同治,更是一蟹不如一蟹,不论德智,光说动物性的生殖能力,都愧对列祖列宗。光绪、宣统,所谓
道光之绪,宣宗(道光庙号)之统,其实都是别家的孩子,已经称不上货真价实的世袭,迷信一点,就得说,此之不亡,
宁有天理乎。可见,世袭专制之为政,考较的乃是遗传基因是否变异,而高科技昌明无前之今日,对基因的研究仍未获
得明晰结论,然则,二千年来世袭专制之屡屡破产又可得而言也。故窃常谓皇帝无可厚非,专制亦不可怕,至可怖者,
在其位者非其人也。欲人与位相得益彰,除了有效选举,限期致仕(自明代以来,皇帝亲力亲为,其实就是在做丞相),
还能有别的好办法么?清末之研究立宪,轰轰烈烈,其实就准备依此进行一遭末路狂奔,只是那个时候的八旗馀孽死到
临头犹不晓好歹,治国如买小菜,讨价还价,令举国之人不胜其烦,遂经一声枪响,里应外合,断送了卿卿性命。噫?
不是说雍正已经将八旗收拾得服服贴贴了么,怎么临末又跳出一帮不晓好歹的八旗馀孽?请为略述梗概。

    清史管窥(2 )

    八旗为清太祖所定国体,既如前所述矣。而自太宗、世祖(顺治)、玄烨(康熙)以迄胤禛(雍正),则渐渐将八
旗制的国体更变为君主专制的国体,在此过程中,一切的迁变都将以政治理论的迁变为先决条件,那么,诸帝改制,舍
儒家孔孟之说以外,那里还有其它更成熟、更方便的政治理论可供利用呢?因此,满洲作为原先僻处一隅的“夷狄”,
挥师东来,伐其国、取其民,终能入主中原,奠定伟业,儒学之功不可没。清国建立,儒学之功用有二:一、在内部统
治结构上,以“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的儒家原则,对旗员各遵旗主、旗主共治满洲(孟森戏称为“联旗制”)的祖制
进行“解构”和“重构”。清代对所谓祖制的重视,较历代为最;因此,欲更动祖制,往往是一件麻烦事。太宗抑制各
旗,不过未能遵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论语?学而》),“不孝”而已,还谈不上违反祖制。其後诸帝欲进行改
革,则须与长年累月积聚而成的惯性作战;所谓惯性,代代遗传、日久养成之惰性也,实无理路可循。祖制之本质,亦
即非理性之惯性也。而大多数、大多时候之人类,亦无理性可言,惟惯性是依,宜其好遵祖制、不思变改也;心理学家
荣格定义人类之“集体无意识”,殊属有见。语云: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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