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证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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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肺不必来生肾水,而肺金自安矣,是补肾即所以补肺也。方用金匮肾气丸∶
茯苓(十两) 附子(一个) 牛膝(三两) 官桂(二两) 熟地(四两) 山药(六两) 丹皮(二两)
泽泻(四两) 车前子(三两) 山茱萸(二两) 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各送下一
两。服三日而小便利,再服三日而腰轻,服十日而上下之肿尽消,服二十日而喘急痰盛无不尽除,
服一料完全愈。再服一料断不再发也。
此方经后人改窜分两,以致治肺肾之水胀多至不效,因世人畏茯苓、泽泻之过
于泄水耳。不知水势滔天,既不用扫荡之药以决水,乃畏利导之品,而不用之以消
水乎。故必须多用茯苓、车前为君,则水可泄之使从膀胱而下出。然而肾之关门不
开,非附子、肉桂回阳助火,蒸动肾气,则关何以开;肾关不开,而胃之积水何以
下哉。故必用桂、附以开关,关既开矣,则茯苓、车前、牛膝得尽利水而直下。又
恐水过于利,未免损伤阴气,得熟地、山药、丹皮以佐之,则利中有补,阳得阴而
生;则火无炎亢之虞,土有升腾之益。诚治水之神方,补土之妙药也。世人倘疑吾
说之偏,而妄增药味,或更改轻重,断不能收功也。
此症用温肾消水汤亦效。
人参(三钱) 熟地(五钱) 山药(一两) 山茱萸(三钱) 茯苓(一两) 肉桂(二钱)
薏仁(五钱) 水煎服。二十剂即愈。
人有手足尽胀,腹肿如臌,面目亦浮,皮肤流水,手按之不如泥,但陷下成孔,
手起而胀满如故,饮食知味,大便不溏泄,小便闭涩,气喘不能卧倒,人以为水臌
之症,而不知乃肾水之衰也。真水足而邪水不敢横行,真水衰而邪水乃致泛决。况
真水既衰,则虚火必盛,虚火既盛而真水力不能制,则火性炎上,三焦之火与冲脉
之属火者,皆同群助逆,无不逆冲而上行矣。火既上冲,而水从火泛,上走于肺,
喘嗽而不宁矣。卧主肾,肾气既逆,安得而卧耶。人至不得卧,则肺气夜不得归于
肾之中,而肾之中水空而无非火气,则肺之气不敢久留于肾,仍归于肺经。母因子
虚,则清肃之令不行于膀胱,于是,水入于膀胱之口而膀胱不受,乃散聚于阴络,
随五脏六腑之虚者入而注之,不走小肠而走手足皮肤,而毛窍出水也。此种水症,必
须补肾之水以制肾火,尤宜补肺之金以生肾水。盖肾水不能速生,惟助肺气之旺,
则皮毛闭塞,而后肾气下行,水趋膀胱而不走腠理矣。方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
味治之。
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 山药(一两) 茯苓(二两) 丹皮(六钱) 泽泻(一两)
麦冬(一两) 北五味(三钱) 水煎服。一剂可卧,二剂水如注,四剂而一身之肿尽消,十剂而诸
症全愈。愈后服补肾肺之药,尤须戒色至一年,禁盐至三月,否则虽愈而必发也。
盖此症原有肾火,故补水而不必补火也。肾虚以致火动,肺虚以致水流,补其水则火自静,
补其金则水自通,实有至理,而非泛然以作论也。
此症用健肾汤亦佳。
熟地 茯苓(各二两) 麦冬 莲子,连心(用各五钱) 芡实 山药(各一两) 水煎服。
二剂而胀消,十剂全消。
人有单腹胀满,四肢手足不浮肿,经数年不死者,非水臌也。盖水臌不能越两
年,未有不皮肤流水而死者。今经数年不死,皮肤又不流血,岂是水臌之症?乃虫
结于血之中,似膨而非臌也。夫此症何因而得?饮食之内或食生菜,而有恶虫之子,
入腹而生虫;或食难化之物,久变为虫。血即裹之不化,日积月累,血块渐大,虫
生遂多。所用食物止供虫食,即水谷入腹所化之血,亦为虫之外郭,而不能灌注于
各脏腑矣。此等之症,最忌小便不利与胃口不健者,难以医疗。倘小便利而胃口开,
均可治之。盖小便利者,肾气能通于膀胱也;胃口开者,心气能行于脾胃也。二脏
之气有根,可用杀虫下血之药而无恐,以其本实未拨也。方用逐秽消胀汤∶
白术(一两) 雷丸(三钱) 白薇(三钱) 甘草(一钱) 人参(三钱) 大黄(一两)
当归(一两) 丹皮(五钱) 萝卜子(一两) 红花(三钱) 水煎服。一剂腹内必作雷鸣,少顷
下恶物满桶,如血如脓,或有头无足之虫,或色紫色黑之状。又服一剂,大泻大下,
而恶物无留矣。然后以人参一钱、茯苓五钱、薏仁一两、山药二两、白芥子一钱、陈皮五
分、白术二钱,调理而安。
前方用攻于补之中,虽不至大伤脏腑,然大泻大下,毕竟元气少损。故秽尽之
后,即以参、苓、薏、药之类继之,则脾气坚固,不愁亡阴之祸也。或问此等之病,
既非水臌,初起之时,何以知其是虫臌与血臌也?吾辨之于面焉,凡面色澹黄之中,
而有红点或红纹者是也;更验之于腹焉,凡未饮食而作疼,既饮食而不痛者是也。
苟面有红点、红纹与既饮食而不痛,即可用逐秽消胀汤减半治之,亦一剂而即愈也。
但下后毋论新久,必须忌盐者一月。苟若不忌,必至再病,则难治矣。
此症用雷逐丹亦神效。
雷丸(三钱) 当归 白芍(各五钱) 红花(一两) 雄黄 浓朴 槟榔(各二钱) 枳实 甘草(各一钱)
水煎服。一剂下恶秽一桶愈。
人有上身先肿,因而下体亦肿,久之一身尽肿,气喘嗽不得卧,小腹如光亮之色,人以为水臌
已成,谁知是水臌之假症乎。夫湿从下受,未闻湿从上受者也。凡人脾土健旺,必能散精于肺,
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何致水气之上侵。惟脾土既虚,饮食不化精而化水,
乃邪水而非真水也。真水既无所生,则肾中干涸无非火气,于是同任、冲之属火者俱逆而上出。是
水从火溢,上积于肺而嗽、奔越于肺而喘,既喘且嗽,身自难卧;散聚于阴络而成跗肿,故先上肿而后
下肿也。似乎治法亟宜治肾矣,然而火盛由于水衰,而水衰实先由于土衰也,补土其可缓乎。惟是
既补脾以健土,必至燥肾以旺火,故补脾又必须补肾,而补肾又必须补脾,所贵二者之兼治也。方
用二天同补丹∶
山药(一两) 芡实(一两) 茯苓(五钱) 白术(二两) 肉桂(三分) 诃子(一钱) 百合(五钱)
水煎服。二剂而喘嗽轻,又二剂而喘嗽止,十剂而肿胀消,再十剂全愈。
此方无一味非治脾之药,即无一味非补肾之药也。健其土而不亏夫肾,滋其水
而不损于脾,两相分消而又两相资益,得利之功而无利之失,治水臌之假症,实有
鬼神不测之妙也。
此症用芡术汤亦效。
白术 芡实(各二两) 茯苓(一两) 肉桂(一钱) 车前子(五钱) 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
轻,十剂愈。
卷之五
厥症门(七则)
属性:人有日间忽然发热,一时厥去,手足冰凉,语言惶惑,痰迷心窍,头晕眼昏,
此阳厥也。乃阴血不归于阳气之中,而内热如焚,外反现假寒之象,故手足冷也。
此等之症,伤寒中最多。但伤寒之厥乃传经之病,必热至五、六日而发厥,非一日
身热而即发厥者也,故不可用伤寒之法以治此等之厥。然而虽不同于伤寒,而内热
之深,正未尝少异。夫厥乃逆也,逆肝气而发为厥;厥乃火也,逆火气而发为热。
热深而厥亦深,热轻而厥亦轻,故不必治厥也,治热而已矣。惟是厥发于日,阳离
乎阴也。无阴则阳无所制,离阴则阳无所根据,阳在里而阴在表,自然热居中而寒现
外矣。治法泻其在内之火,则内热自除而外寒自散。然而,火之有余仍是水之不足,
泻火之中而佐之补水之味,则阳得阴而有和合之欢,断不至阴离阳而有厥逆之戾也。
方用安厥汤∶
人参(三钱) 玄参(一两) 茯苓(三钱) 白薇(一钱) 麦冬(五钱) 生地(五钱)
天花粉(三钱) 炒栀子(三钱) 白芍(一两) 柴胡(五分) 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厥定,
再剂而身凉矣。凡日间发厥之症,俱可治之,无不神效。
此方和合阴阳,实有调剂之妙。助阳气而不助其火,生阴气而不生其寒,祛邪
而不损其正,解郁而自化其痰,所以定厥甚神,返逆最速也。
此症用黄连定厥汤亦效。
黄连(二钱) 当归(五钱) 麦冬(五钱) 玄参(一两) 贝母(三钱) 菖蒲(五分) 水煎服。
一剂即回,二剂愈。
人有夜间发热,一时厥逆昏晕如死人状,惟手足温和,喉中痰响,不能出声,
此阴厥也。乃阳气虚而不能入于阴血之中,以致鬼神凭之,往往厥逆也。直中阴寒
之症,多有一时发厥者,但彼乃阴寒而猝中,此乃阴热而暴亡,各有不同。阴寒之
厥,手足筋脉多青,灌之水必吐;阴热之厥,手足筋脉多红,饮之水必不吐。阴寒
之厥,身必不热,阴热之厥,身必不凉。以此辨之,不差毫发。故阴寒之厥,舍参、
附无夺命之丹;阴热之厥,饮参、附即丧身之鸩。治阴热之厥,法宜补阴以助阳,
使真阴足而邪阴自散,阳气旺而虚火自消。庶痰涎化,昏晕除,厥逆定矣。方用补
阴助阳汤∶
玄参(一两) 麦冬(一两) 熟地(一两) 人参(二钱) 白芥子(五钱) 柴胡(一钱)
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白术(一两) 茯苓(五钱) 菖蒲(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昏迷苏,
再剂而痰涎化,三剂而厥逆回,则可生也,否则不可救矣。
此方补阴之药多于补阳。阴水足而阴火可散,阴火散而阳气可回,阴阳合而昏
迷宜苏矣。倘服之而不效,是阴阳早已相脱,不能再续也,非前药之故耳。或曰阳
气虚而离阴,是宜单补阳以入阴,今补阴以合阳,恐非治法。不知阳气虚而不能入
于阴血之中者,以阴血之大燥,火盛而虚阳不敢入于阴耳,非阴血过多之谓也。苟
补阳过胜,则阳旺而阴益消亡,此所以必须补阴以合阳,而万不可补阳以胜阴也。
况方中未尝无补阳之药,补阴居其七,补阳居其三,阴阳始无偏胜,而厥逆可援也。
此症用解晕神丹亦效。
人参 半夏(各二钱) 茯苓(五钱) 南星(一钱) 天麻 乌药 陈皮 菖蒲(各五分)
当归(三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
人有日间发厥,而夜间又厥,夜间既厥,而日间又复再厥,身热如火,痰涎作
声,此乃阴阳相并之厥也。热多则厥亦多,用泻火之药,则热除而厥亦除矣。然而
厥既有昼夜之殊,而热亦有阴阳之异,正未可徒泻夫火也。宜于泻阳之中,而用补
阴之药;于抑阴之内,而用补阳之剂。庶几阳火得阴而消,阴火得阳而化。提阳出
于阴,而日间无昏晕之虞;升阴入于阳,而夜间无迷眩之害也。方用旋转阴阳汤∶
人参(一钱) 白术(三钱) 白茯神(三钱) 白芍(五钱) 当归(三钱) 生地(五钱)
麦冬(三钱) 附子(一分) 炒栀子(二钱) 天花粉(三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
一剂而厥逆安矣,不必再剂也。
此方阴阳双补,痰火两泻,补泻兼施,不治厥而厥自定也。倘或补阴而不补阳,
或泻阳而不抑阴,则阴阳必有偏胜,而痰火必致相争,变出非常,有不可救药者矣。
此症用息争汤亦甚效。
柴胡 神曲(各二钱) 甘草(一钱) 炒栀子 天花粉(各三钱) 茯苓(五钱) 生地(一两)
水煎服。一剂即安,二剂愈。
人有大怒之后,又加拂抑,事不如意,忽大叫而厥,吐痰如涌,目不识人,此
肝气之逆,得痰而厥也。夫肝性最急,急则易于动怒,怒则气不易泄,而肝之性更
急,肝血必燥,必求救于脾胃以纷取资。然而血不能以骤生,脾胃出水谷之液以予
肝,未遑变血,势必迅变为痰以养肝。肝又喜血而不喜痰,痰欲入于肝而肝不受,
必至痰阻于肝外,以封闭夫肝之窍矣。肝不能得痰之益,反得痰之损,则肝之燥结
可知。既无津液之灌注,必多炎氛之沸腾,痰闭上而火起下,安得不冲击而成厥哉?
治法宜去其痰而厥乃定也。然而去痰必须平肝,而平肝在于解怒。方用平解汤∶
香附(五钱) 当归(五钱) 天花粉(三钱) 半夏(二钱) 茯苓(三钱) 神曲(二钱)
麦芽(二钱) 炒栀子(二钱) 黄连(五分) 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厥轻,再剂厥定,
三剂全愈。
此方解肝气之拂逆,实有神功。在清热而不燥,导痰而不峻也。
此症用三白散亦效。
白芍 川芎(各五钱) 栀子 茯神 天花粉(各三钱) 当归(五钱) 白豆蔻(二枚)
南星 菖蒲 枳壳(各一钱) 水煎服。二剂全愈。
人有怒,辄饮酒以为常,不醉不休,一日发厥,不知人事,稍苏犹呼酒号叫,
数次复昏晕,人以为饮酒太醉故也,谁知是胆经之火动乎。夫肝与胆为表里,肝气
逆则胆气亦逆,肝火动则胆火亦动。酒入脏腑必先入胆,酒渗入胆,则酒化为水矣。
然而酒性大热,饮酒过多,酒虽化水,而酒之热性不及分消,必留于胆中。况怒气
伤肝,则肝火无所发泄,必分流而入于胆。胆得酒之热,又得肝之火,则热更加热
矣。夫肝胆为心之母,母热必呼其子以解氛,自然胆热必移热以于心,而心不可受
热,乃变而为厥矣。治法亟解心中之热,而心热非起于心也,仍须泻胆之热;而胆
之热非本于胆也,仍须泻肝之热,以解酒之热而已。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一钱) 白芍(一两) 茯苓(五钱) 白术(五钱) 甘草(二分) 陈皮(五分)
当归(二钱) 葛花(二钱) 炒栀子(三钱) 白芥子(三钱) 水煎服。一剂厥轻,二剂厥定,三
剂全愈。
逍遥散治郁实奇。佐之栀子以泻火,益之葛花以解酒,加之白芥子以消痰。酒
病未有不湿者,湿则易于生痰,去其湿而痰无党,去其痰而火无势。湿既无党,火
又无势,虽欲再厥,其可得乎。方中所以多用茯苓、白术以辅助柴胡、白芍者,正
此意也。
此症用醒 汤亦效。
干葛 柞木枝(各一钱) 人参(二钱) 茯神(三钱) 白芍(五钱) 黄连 半夏(各五分)
吴茱萸(二分) 水煎服。一剂即效,四剂愈。
人有一过午时,吐酸水一、二碗,至未时心前作痛,至申痛甚厥去,不省人事,
至戌始苏,日日如是,人以为阴分之热也,谁知是太阳膀胱之经,有瘀血结住而不
散乎。但小便不闭,是膀胱之气未尝不化也。气乃无形之物,无形能化,若有瘀血
结住而不散者,以血有形,不比气之无形而可散也。未申之时,正气行膀胱之时也。
气行于血之中,而血不能行于气之内,所以作痛而发厥。欲活其血之瘀,非仅气药
之能散也,必须以有形之物制血,则气可破血,而无阻滞之忧矣。方用逐血丹∶
当归尾(一两) 大黄(三钱) 红花(三钱) 桃仁(二十粒) 天花粉(三钱) 枳壳(五分)
浓朴(二钱) 丹皮(三钱) 水蛭(火 烧黑,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瘀血通,二剂而
瘀血尽散。
此方用水蛭同入于大黄、浓朴之中,以逐有形之血块,则病去如扫,而痛与厥
尽去也。倘不用水蛭,虽亦能止厥定痛,而有形之血块终不能尽逐,必加入水蛭而
建功始神,不可以此物为可畏而轻弃之,遗人终身之病也。
此症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