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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辨证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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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煎冷服。 
春月伤风,身热下利六、七日,咳而呕,心烦不得眠,人以为邪入少阴而成下 
利,以致呕咳、心烦不眠也,谁知春温之病多有如此,症相同而治法宜别。盖伤寒 
之治,利其水;而春温之治,不可徒利其水也。夫伤风而至六、七日,邪宜散矣, 
乃邪不尽散,又留连而作利,其脾土之衰可知,咳而呕,不特脾衰而胃亦衰矣。土 
既衰而肺肾亦衰矣,况肾因下利之多,重伤其阴,力不能上润于心,心无水养,则 
心自烦躁,势必气下降而取给于肾,肾水又涸,则心气至肾而返,肾与心不交,安 
得而来梦乎。治法健其脾胃,益其心肾,不必又顾其风邪也。方用正治汤∶ 
人参(二钱) 熟地 白术 炒枣仁(各五钱) 麦冬(三钱) 茯苓(一两) 竹茹(一钱) 水煎服。 
此方心、肾、脾、胃、肺五者兼治之药。茯苓为君,能调和于五者之中,又是 
利水之味,下利既除,身热自止,而咳喘、心烦不得眠,俱可渐次奏功也。 
此症用解烦汤亦效。 
人参 巴戟天 麦冬(各五钱) 白术(一两) 炒枣仁(三钱) 菖蒲(五分) 神曲(一钱) 
白豆蔻(二粒)水煎服。 
春月伤风,手足逆冷,脉紧,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人以为伤寒之症,邪入 
厥阴结于胸中也,而孰知不然。夫脉浮为风,脉紧为寒,明是伤寒之症,而必谓春 
月得之,是伤风而非伤寒,人谁信之,然而实有不同也。盖风最易入肝,春风尤与 
肝木相应,但肝性所喜者温风,而不喜寒风也。春月之风,温风居多,而寒风亦间 
有之,倘偶遇寒风,肝气少有不顺,脉亦现紧象矣。第于紧中细观之,必前紧而后 
涩,紧者寒之象,涩者逆之象也。寒风入肝,手足必然逆冷,肝气拂抑,而心气亦 
何能顺泰乎;心既不舒不能生脾胃之土,肝又不舒必至克脾胃之土矣,所以虽饥不 
能食也。夫伤寒之入厥阴,由三阳而至;伤风之入厥阴,乃独从厥阴而自入者也。 
是以伤寒之邪入肝深,而伤风之邪入肝浅。入深者恐其再传,入浅者喜其易出。但 
解肝中之寒,而木中之风自散,饮食可进,烦满逆冷亦尽除矣。方用加味逍遥散治之。 
柴胡(二钱) 白芍(五钱) 当归(三钱) 白术(五分) 甘草(一钱) 茯神(三钱) 
陈皮(五分) 肉桂(一钱) 水煎服。一剂诸症俱愈。 
逍遥散原是和解肝经之神药,得肉桂则直入肝中,以扫荡其寒风。阳和既回, 
而大地皆阳春矣,何郁滞之气上阻心而下克脾胃哉。脾胃有升腾之气,草木更为敷 
荣,断不致有遏抑摧残之势矣。倘作伤寒治法,而用瓜蒂吐之,必有脏腑反复之忧也。 
此症用卫君汤效亦捷。 
人参 巴戟天(各三钱) 茯苓(三钱) 白芍 白术(各五钱) 陈皮(三分) 肉桂 半夏(各一钱) 水煎 
服。 
春月伤风,忽然发厥,心下悸,人以为伤寒中,有不治厥则水渍入胃之语,得 
毋伤风亦可同治乎。不知伤寒之悸,恐其邪之下行而不可止;伤风之悸,又虑其邪 
之上冲而不可定。盖寒性属阴,阴则走下;风性属阳,阳则升上,故同一发厥,同 
一心悸,治法绝不相同。伤寒宜先治厥而后定其悸;伤风宜先定悸而后治其厥也。 
方用定悸汤∶ 
白芍 当归(各一两) 茯神 生枣仁(各五钱) 半夏 炒栀子(各三钱) 甘草(一钱) 
菖蒲 丹砂末(各五分) 水煎调服。一剂悸定,再剂厥亦定也。 
此方止定悸而治厥已寓其内。盖病原是心胆之虚,补其肝而胆气旺,补其肝而 
心亦旺。又虑补肝以动木中之火,加入栀子以补为泻,而复以泻为补,则肝火亦平, 
而厥亦自定。总之伤寒为外感,伤风为内伤,断不可以治外感者移之以治内伤也。 
此症用奠安汤亦效。 
人参 茯苓(各三钱) 甘草 半夏(各一钱) 远志 柏子仁(各二钱) 山药 黄 
麦冬(各五钱) 水煎服。 
春温之症,满身疼痛,夜间发热,日间则凉,人以为伤寒少阳之症也,谁知是 
肾肝之阴气大虚,气行阳分则病轻,气行阴分则病重乎。夫阴阳两相根也,阴病则 
阳亦病矣,何以春温之症,阴虚而阳独不虚耶?不知肝肾之中,原有阳气,阴虚者, 
阳中之阴虚也。故阳能摄阴,而阴不能摄阳,所以日热而夜凉耳。治法补其肝肾之 
阴,则阴与阳平,内外两旺,而后佐之以攻风邪,则风邪自出矣。方用补夜丹∶ 
熟地(一两) 白芍(五钱) 鳖甲 当归 生何首乌 丹皮 地骨皮(各三钱) 茯苓 麦冬 
(各五钱) 贝母(三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 
此方乃补阴之神剂,亦转阳之圣丹,用攻于补之中,亦寓抚于剿之内也。譬如 
黄昏之际,强贼突入人家,执其主妇,火烧刀逼,苟或室中空虚,无可跪献,则贼 
心失望,愈动其怒,势必 楚更加,焚炙愈甚。今用补阴之药,犹如将金银珠玉 
乱投房中,贼见之大喜,必弃主妇而取资财;佐之以攻邪之药,又如男妇仆从扬声 
门外,则贼自惊惶,况家人庄客,尽皆精健绝伦,贼自势单,各思饱扬而去,安肯 
出死力以相斗乎,自然不战而亟走也。 
此症用补阴散邪汤亦妙。 
熟地(一两) 何首乌 当归(各五钱) 地骨皮 丹皮(各三钱) 天花粉 神曲(各二钱) 
人参 柴胡(各一钱) 砂仁(一粒) 水煎服。 
春温之症,日间发热,口干舌燥,至夜身凉,神思安闲,似疟非疟,人以为伤 
寒症中如疟之病也,谁知是伤风而邪留于阳分乎。夫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所谓气 
者,正阴阳之气也。风邪即阳邪也,阳邪乘阳气之虚,尤为易入,以阳气之不能敌 
耳。治法于补阳之中,而用攻邪之药,则阳气有余,邪自退舍矣。方用助气走邪散∶ 
柴胡(二钱) 当归(三钱) 黄 (五钱) 人参(一钱) 枳壳(五分) 天花粉(三钱) 
白术(五钱) 浓朴(一钱) 黄芩(一钱) 麦冬(五钱) 山楂(十粒) 水煎服。连服二剂即愈。 
此方乃补正以祛邪也。譬如青天白昼,贼进庄房,明欺主人之懦耳。倘主人退 
缩,则贼之气更张;主人潜遁,则贼之胆愈炽,必至罄劫而去。今用参、 、归、 
术以补阳气,则主人气旺,执刀而呼,持戟而斗,号召家人,奋勇格斗,许有重赏 
酬劳,自然舍命相拒,即邻佑闻之,谁不执耒以张扬,负锄而战击,贼且逃遁无踪, 
去之惟恐不速矣。 
此症用破疟散亦效。 
白术 黄 (各五钱) 半夏 防风 羌活 陈皮 甘草(各一钱) 水煎服。 
人有春月感冒风寒,咳嗽面白,鼻流清涕,人以为外邪之盛,而肺受之,谁知 
是脾肺气虚,而外邪乘之乎。夫肺主皮毛,邪从皮毛而入,必先伤肺,然而肺不自 
伤,邪实无隙可乘,又将安入?是邪之入肺乃肺自召之,非外邪之敢于入肺也。然 
则祛邪可不亟补其肺乎!惟是补肺必须补气,气旺则肺旺,而邪自衰。然而但补其 
气,不用升提之药,则气陷而不能举,何以祛邪以益耗散之肺金哉。故补气以祛邪, 
不若提气以祛邪之更胜也。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味治之。 
人参(二钱) 黄 (三钱) 当归(三钱) 陈皮(七分) 甘草(五分) 柴胡(一钱) 
升麻(四分) 白术(三钱) 麦冬(三钱) 黄芩(八分) 天花粉(一钱) 水煎服。一剂邪散, 
二剂咳嗽流涕之病全愈也。 
补中益气汤治内伤之神剂。春月伤风,亦内伤之类也。用参、 、归、术以补 
气,用升麻、柴胡以提气,且二味升中带散,内伤而兼外感者,尤为相宜。故服之 
而气自旺,外邪不攻自散也。 
此症用益气祛寒饮亦效。 
人参 柴胡 桔梗 半夏(各一钱) 黄 茯苓(各三钱) 当归(二钱) 苏叶(五分) 甘草(五分) 
水煎服。 
人有春日感冒风寒,身热发谵,人以为阳明之内热也,谁知是肺热之逼肺乎。 
春日风邪中人,原不走太阳膀胱之经,每每直入皮毛而走肺,肺得风邪则肺气大伤, 
寒必变热,与伤寒之邪,由卫入营而寒变热者无异,其实经络实有不同。若以冬寒 
治法治春温,反致伤命为可惜也。苟知春温与冬寒不同,虽见发热谵语,但治肺而 
不治胃,则胃气无伤,而肺邪易散。方用宜春汤∶ 
枳壳(五分) 桔梗(三钱) 甘草(一钱) 麦冬(五钱) 天花粉(二钱) 黄芩(二钱) 
紫菀(一钱) 陈皮(五分) 竹茹(一钱) 玄参(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寒热解,再剂而谵 
语亦失。 
此方散肺经之邪火,又不犯阳明之胃气,肺气安而胃火亦静矣,此所以治肺而 
不必治胃耳。 
此症用润肺饮亦效。 
麦冬 玄参(各五钱) 甘草 半夏(各一钱) 桔梗(二钱) 竹叶(五十片) 水煎服。 
春温之症,头痛身热,口渴呼饮,四肢发斑,似狂非狂,似躁非躁,沿门阖室, 
彼此传染,人以为伤寒之疫症也,谁知是伤风之时症乎。夫司天之气,原不必尽拘 
一时,天气不正,感风冒寒,便变为热。肺气不宣,胃气不升,火郁于皮毛腠理之 
中,流于头而作痛,走于肤而成斑。倘以治伤寒之法治之,必至变生不测,以所感 
之邪,实春温之气,而非冬寒传经之邪也。夫传经之邪,最为无定;春温之邪,最 
有定者也。何以有定者反至变迁不常?正以时气乱之也。时气之来无方,与疫气正 
复相同,但疫气热中带杀,而时气则热中存生。虽时气之病亦多死亡,然皆治之不 
得其法,乃医杀之,非时气杀之也。惟是沿门阖宅,各相传染者何故?以时气与疫 
气同是不正之气也,故闻其邪气而即病耳。虽然世人有闻邪气而不病者何?以脏腑 
坚固,邪不能入也。春温之传染,亦脏腑空虚之故耳。治法补其脏腑,而少佐以解 
火祛邪之药,则正气生而邪气自退矣。方用远邪汤∶ 
人参(一钱) 苍术(三钱) 茯苓(三钱) 柴胡(一钱) 苏叶(五分) 生甘草(一钱) 
玄参(一两) 荆芥(三钱) 黄芩(一钱) 白菊(五钱) 天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剂头 
痛止,二剂身热解,三剂斑散,狂躁皆安,四剂全愈。 
此方却邪而不伤正气,治不正之时症最效,不止治春温之时病也。 
此症用正气汤亦佳。 
玄参(一两) 麦冬(五钱) 荆芥(三钱) 升麻(八分) 甘草 黄芩(各一钱) 天花粉(三钱) 
蔓荆子(五分) 水煎服。 



卷之六

火热症门(十六则)

属性:阳明火起发狂,腹满不得卧,面赤而热,妄见妄言,人皆谓内热之极也。然而 
阳明属土,而不属火,何以火出于土,谓是外邪之助乎?既非暑气之侵,又非寒气 
之变,乃一旦火起,以致发狂,人多不解。不知土中之火,乃心中之火也,心火起 
而阳明之火翕然而发。阳明胃经乃多气多血之腑,火不发则已,一发而反不可制, 
往往卷土而来,火焰升腾,其光烛天,而旁且沿烧于四境,有不尽不已之势,非惟 
焚尽于胃,而且上烧于心,心君不宁,且有下堂而走者,神既外越,自然妄有所见, 
既有妄见安能止其妄言?此谵语之所以生也。然则阳明之火乃内因而成,非外邪所 
致也。治法宜与伤寒之狂,伤暑之狂俱不可同日而论矣。然而阳明之火,其由来虽 
有内外之殊,而治阳明之火,其方法实无彼此之异。必须急灭其火,以救燎原之势, 
而不可因循观望,长其火焰之腾,以致延烧各脏腑也。方用人参竹叶石膏汤治 
之。 
人参(五钱) 石膏(一两) 麦冬(一两) 竹叶(三百片) 知母(三钱) 甘草(一钱) 
糯米(一撮) 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腹满不能卧之病除,而妄见妄言之症亦 
去矣,不必三剂。 
此方退胃火之神剂也,凡有胃热之病,用之皆宜。然止可救一时之急,而不可 
泻长久之火。论理内热之火既起于心,宜泻心,而反泻胃者,恐胃火太盛,必致变 
生不测也。盖心火不止,不过增胃火之炎;而胃火不止,实有犯心火之祸。所以治 
心火者,必先泻胃也。胃既泻矣,而后减去石膏、知母加入黄连一钱,玄参一两, 
再服二剂,不特胃火全消,而心火亦息也。 
此症用苦龙汤亦神。 
地龙(二十条,捣烂) 苦参(五钱) 水煎服之。一剂既止狂,不必再服。 
热病有完谷不化,奔迫直泻者,人以为大肠之火也,谁知是胃火太盛乎。夫胃 
火上腾而不下降,胡为直下于大肠而作泻耶?盖胃为肾之关,肾虚则胃之关门不守, 
胃乃挟水谷之气而下行矣。第肾虚为寒而胃何以反能热耶?不知肾虚者水虚也。水 
虚则火无所制,而命门龙雷之火下无可藏之地,直冲于胃,见胃火之盛,亦共相附 
会,不上腾而下泄矣。胃火既盛,又得龙雷之火,则火势更猛,以龙雷之性甚急, 
传于大肠不及传导,故奔迫而直泻也。治法似宜先治肾矣,然而胃火不泻,则肾火 
断不肯回,但遽泻胃火,则胃土因火而崩,胃水随土而泄,又不能底止,必须先健其 
土,而分利其水,则水清而土可健,火可安,而龙雷之火亦易于收藏也。方用缓流 
汤∶ 
茯苓(一两) 芡实 山药(各三两) 车前子(五钱) 薏仁(一两) 甘草(一钱) 
人参(一两) 五味子(一钱) 
此方无一味非健土之药,又无一味非利水之品。然利水之中不走其气,下气不 
走而上火自升矣。况健土之品,无非补肾之味,肾得补而真阴生,龙雷之火自仍归 
于肾脏。肾火既安,则胃火失党,而胃土又健,则水谷之气,更易分消,自然火衰 
而泻止也。 
此症用滑苓汤亦甚效。 
滑石 茯苓(各一两,同研为末,井水调服即止。) 
人有口干舌燥,面目红赤,易喜易笑者,人以为心火热极也,谁知是心包膻中 
之火炽甚乎。夫心包之火,相火也,相火者,虚火也。膻中为臣使之官,喜乐出焉, 
是膻中乃心之辅佐,代心而行其赏罚者也。喜怒者,赏罚之所出也,心内神明则赏 
罚正;心内拂乱,则赏罚移。譬如下人专擅借上之赏罚,以行其一己之喜怒,久 
则忘其为下,以一己之喜怒,为在下之赏罚矣。治法宜泻心包之火。然而泻心包必 
至有损于心,心虚而心包之气更虚,必至心包之火更盛。不如专补其心,心气足而 
心包之火自安其位,何至上炎于口、舌、面、目,而成喜笑不节之病乎。方用归脾汤∶ 
人参(三钱) 茯神(三钱) 炒枣仁(五钱) 远志(一钱) 麦冬(三钱) 山药(三钱) 当归(三钱) 
广木香末(三分) 黄 (二钱) 甘草(三分) 水煎调服。一剂面目之红赤减,二剂口舌之干 
燥除,三剂易喜易笑之症亦平矣。 
此方补心气之虚,仍是补心包之火,何以火得之而反息也?不知心火宜泻以为 
补,而心包之火宜补以为泻。心包之火旺,由于心君之气衰,补其心而心包不敢夺 
心之权,何敢喜笑自若,僭我君王哉。 
此症用参术二仁汤亦效。 
人参 茯神 炒枣仁(各三钱) 白术(五钱) 远志 半夏(各一钱) 砂仁(二粒)水煎服。 
鼻中出黑血不止,名曰衄 ,乃心热之极,火刑肺金也。夫肺金为心火所克, 
宜出红血,不宜出黑血矣,得毋疑为肾火之刑母乎。夫肾为肺金之子,安有子杀 
其母者?然而黑血实肾之色也。心火太盛移其热于肺,而肺受火刑,必求救于肾, 
肾恶心火之克母,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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