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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辨证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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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气,必至右身之不遂,或过用祛风以耗其血,必至左身之不遂矣 
。夫猝倒之时,本正气之不能主宰也,乃不补气而转虚其气,欲气之周遍 
于身,何可得乎。天下至误者,谓中风有中经、中络、中脏、中腑之分也。自此言出世,遂 
信风国中络,不可引之入经;风既中经,不可引之入腑;风既入腑,不可引之入脏。于是诸 
般风药,杂然乱投,而民生不可救药矣。脏腑经络,未尝有风,而必欲强用风药,成偏枯之 
症,犹其幸也。盖脏腑既无风症,即是元气未虚之人,尚不禁风药之侵耗,况系羸弱之子, 
摇摇靡定之身乎。今不致死亡而成偏枯者,亦因其于补正之中,而用祛风之剂,故犹存残喘 
耳。然则已成偏枯之症,其可再用风药乎 
。方用全身汤∶ 
人参(二两) 白术(二两) 茯苓(一两) 半夏(三钱) 附子(三分) 神曲(一钱) 
水煎服。连服四剂,而手足能举矣,再用四剂,而步履如故,身臂皆轻。 
或疑偏枯之病,似非急症可比,何必大用参术?不知猝倒之后,非重用参、术,则元气 
不能骤复,与其日后而多用补剂,零星而期久效,何若乘其将绝未绝之先,急为多用而救之 
此症用全身饮亦妙。 
人参 黄 巴戟天(各一两) 半夏(三钱) 附子(一片) 
水煎服。 
有人猝倒之后,遍身不通,两手两足不收者,人以为中风而成瘫痪也,不知此乃血虚而 
气不顺也。夫手得血而能握;足得血而能步。今不能握、不能步者,正坐于血虚耳。然而气 
血未尝不相兼而行者,使血虚而气顺,则气能生血,而血尚足以供手足之用。今气既不顺, 
是气与血有反背之失,欲血之荫手足也,何可得乎。故不独手足不收,而且一身尽不通也。 
夫手足不收者,犹在四隅之疾,而一身不通者,实腹心之患也。此即所谓风痱之症也。名为 
风痱,实无风也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 当归(一两) 白芍(五钱) 川芎(二钱) 人参(二钱) 半夏(二钱) 黄 (三钱) 
水煎服。 
二剂即知痛痒,服十剂即能步履矣。再服十剂全愈。 
若作中风治之,则风药必耗烁其血。血干而气益不顺,气既不顺,而血益加虚,必变为 
废弃之人矣。 
此症可用滋血通经汤∶ 
当归 熟地(各一两) 黄芩 麦冬(各五钱) 北五味子 天花粉 秦艽(各一钱) 
水煎服。 
有人猝倒于地,奄忽不知人,人以为中风之重症也。然而非风也,乃气虚而不能接续耳 
。既无口眼之 斜,又无手足之麻木,是全无风象。若作风治,势必引风入室耳。世人 
谓中风之症,必须填塞空窍,使风之不能入也。今反用风药,以治无风之症,安得不开其 
腠理哉。腠理即开,玄府大泄,欲风之不入,其可得乎。夫气虚而不能接续,以致猝倒,奄 
忽而不知人,本是风懿之病,未尝内有风也。世人不察,必欲以中风治之,误矣 
。方用六君子汤治之。 
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 甘草(一钱) 茯苓(三钱) 半夏(三钱) 陈皮(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即能知人,二剂全愈。盖不治风而反奏功也。 
此症用续气汤亦效。 
白术(五钱) 人参 白芥子 白芍(各三钱) 甘草(一钱) 枳壳(三分) 砂仁(一粒) 
水煎服。 
有一时猝倒,状似中风,自汗不止,懒于语言,人亦以为中风也,谁知亦是气虚乎。夫 
猝倒已似中风,更加自汗,此虚极之症,乃亡阳而非中于风也。亡阳之症,必须参附以回阳 
,始有生机,倘以为中风而用风药,有立亡而已矣。方用参 
归附汤救之。 
人参(一两) 黄 (二两) 附子(三钱) 当归(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自汗止,再剂而言语出,四剂而神气复矣。 
或曰∶猝倒之后,既无五绝之虞,不过自汗多与言语懒耳,似乎可以缓治,何必药品之 
多如此。不知此症看其似轻而实重,看其似缓而实急。天下初病,易于图功,而久病难于着 
力。况亡阳之症,元气初脱,有根易于重治,而无根难于再续。故必乘此将亡未亡之时,以 
大补其气血,实省后日无数之挽回也。苟畏药品之多,因循退缩,坐失机宜,而不敢多用参 
、,迨至日后,百剂而不能见效矣。 
此症亦可用龟蛎神膏∶ 
人参 黄 (各一两) 麦冬(五钱) 北五味 蜀漆(各一钱) 肉桂(二钱) 牡蛎 龟膏(各三钱) 
水煎服。 
有人身未猝倒,而右手不仁,言语謇涩,口中流沫,人以为半肢风也。然而非外来有风 
,乃本气自病,所谓中气之病也。夫气何以曰中,因其似乎中风,而又非中风,故别其名曰 
中气。其实乃气虚,而非气中,因其气虚,故不中于左,而中于右。盖人身左属血,而右属 
气也。惟女子则右为血,而左为气。今所言之病,乃男子耳。男子既右手之不仁,非气虚而 
何。既是气虚,可不急补其气乎。一补气,而右手之不仁,随补而随效也。方用至仁丹∶ 
人参(一两) 白术(一两) 黄 (一两) 茯苓(三钱) 半夏(三钱) 肉桂(二钱) 薏仁(三钱) 甘 
草(一 
水煎服。一服而语言清,再服而涎沫止,十服而不仁者愈矣。 
此补气之妙也。或疑既是气虚,补气可矣,何以必多加消痰之药,岂气旺而不能摄水, 
气盛而不能化水耶?至加肉桂以助火,不更多事乎?不知气虚者,未有不脾胃寒也。脾胃既 
寒,难以运化,水谷不变精而变痰矣。故气虚者痰盛,痰即欺气之虚而作祟,上迷心而旁及 
于手足,故身欲仆而手不仁,口吐涎沫耳。乃用参、 以补气,复用苓术以健土,治湿则痰 
无可藏之经,更加半夏、薏仁,以逐其已成之痰,则未成痰涎,又安能再化哉。犹恐脾胃久 
寒,一时难以建功,增入肉桂以补其命门之火,则火自生土,土旺而气自郁蒸,气有根蒂, 
脏腑无非生气,而经络皮肉,何至有不通之患哉。 
此症亦可用固气收涎汤∶ 
人参(一两) 白茯苓 远志 山药(各三钱) 半夏(二钱) 麦冬 炒枣仁 巴戟天(各五钱) 附子(三分) 
水煎服。 
有人身未颠仆,左手半边不仁,语言謇涩,口角流涎,人亦以为半肢风也,然而此非风 
也,乃血虚之故。血不能养筋脉,有似乎中耳。夫中气病速,而易于奏功;中血病缓,而难 
于取效。盖中气阳症,中血阴症,阳速而阴迟耳。方用生血起废汤∶ 
葳蕤(二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四钱) 当归(一两) 茯苓(五钱) 白芥子(五钱) 
水煎服。一剂而语言清,十剂而涎沫止,三十剂而不仁者愈矣。愈后前方中加人参(三钱) 
,黄 (五钱),减当归(五钱)。再服二十剂,一如无病患矣。 
或疑葳蕤之药,过于中和,不若用四物汤之流动,虽白芥子能消膜膈之痰,然用至五钱 
,未免过多,起首口角流涎,自宜多用,至于后来,似可少减,何以始终用至五钱耶?不知 
血病多痰,消痰始能补血。况中血之病,血虚之极,膜膈之间,无非痰也,非多用白芥子断 
不能消。白芥子消痰而不耗气,且能助补血之药以生血,故始终之所必需。但其力少薄,不 
比半夏、贝母之力浓,是以必宜多用,而不可少用也。四物汤虽是补血之圣药,而白芍非中 
血之宜,川芎亦过于动,故特用葳蕤者,以葳蕤生血,而又能起废,同熟地、当归用之,尤 
善建功,实胜于四物汤耳。且葳蕤之药,暂用则难于取胜;久用则易于建绩。以之治缓病, 
实有相宜。况多用至二两,其力更浓,用之为君主之药,又相佐得宜,故始终任之而攸利也 
此症用益阴生血汤亦佳。 
熟地(一两) 茱萸 白术 白芍 麦冬(各五钱) 人参(二钱) 白芥子(三钱) 五味子(五分) 
水煎服。 
有人头面肿痛,口渴心烦,一旦猝中,手足抽搐,言语不出,口眼 斜,人以为中 
风也,谁知是中火也。夫火生于木之中,火藉风之力,似乎中火即中 
风也。人谓不解其风,则火从何而息?嗟乎,中火而祛风,非所以治火也。火所最恶者,水 
也。祛风以息火,则火之焰少戢而火之根未除;滋水以救火,则火之光自消而火之性尽灭。 
是祛风以治火,不若滋水以治火也。况中火之症,内实无风,用祛风之药,则毛窍尽开,反 
足以通火之路。火之路开,而风反得入之矣。火得风之威,风恃火之势,本非中风,欲不 
变为风症,而不可得矣。治法贵乎补水,而不必用祛风之药也。方用灭火汤∶ 
玄参(三两) 沙参(二两) 白芥子(三钱) 茯苓(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麦冬(五钱) 北 
五味(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心烦定,二剂而口渴除,三剂而语言清,四剂而 斜正,十剂而手 
足不牵搐矣。 
盖玄参能消浮游之火,况益之熟地、沙参、茱萸、麦冬、五味之类,纯是补水添精之味 
,自然水足而火衰,何必用风药以搜风哉。倘于补水之中,少加风药,则于补水添精,反多 
牵制,而不能奏功矣。或曰不用风药是矣,独不可用凉药以解氛乎?不知此火乃虚火而非实 
火也。实火可用寒凉以直治,而虚火断不可用寒凉以增其怒也。况玄参微寒,未尝不于补中 
以泻火,何必更用寒凉哉。 
此症用二冬二皮汤亦妙。 
麦冬 天冬 地骨皮 丹皮(各二两) 
水煎服。 
有人一时猝中,手足牵搐,口眼 斜,然神思则清,言语如故,人以为阳虚中风也 
,而熟知不然。夫阳虚猝倒,未有不神昏者也。今猝倒而心中明了,状似阳虚,而非阳虚, 
此乃阴虚之中耳。夫阴虚非血虚之谓,盖真阴之虚,肾水干枯,不能上滋于心,故痰来侵心 
,一时迷乱而猝中。及痰气既散,而心之清如故也。作中风治,非其治也,即作中气治,亦 
非治法。惟有直补其肾中之阴,则精足而肾自交于心,而心之液,自流行于各脏腑,而诸症 
自痊也。方用填阴汤∶ 
熟地(四两) 山茱萸(二两) 北五味(三钱) 麦冬(一两) 山药(一两) 白芥子(五钱) 破故纸(一 
钱 
牛膝(三钱) 附子(一分) 
水煎服。一剂而牵搐除,再剂而口眼正,一连十剂而平复如常矣。 
夫熟地、山茱、山药,实填精之圣药,而麦冬、北五味,又益肺之仙丹。盖单补肾水, 
恐水不能速生,故又补其肺,使肺金以生肾水,子母相资,更易滋润也。又虑阴不下降,用 
破故、牛膝下行以安于肾宫,则浊阴不致上干,而真阴自然既济矣。复加附子一分者,以阴 
药太多,未免过于腻滞,少加附子,以行其真阴之气,非假之以助其火也。水得火之气,则 
水尤易生,毋怪其奏功之奇矣。 
此症用清宁汤亦效。 
熟地 麦冬(各二两) 北五味(三钱) 芡实 巴戟天 菟丝子(各一两) 
水煎服。 
有人平居无恙,只觉手足麻木,尚无口眼 斜等症,人以为风中于内,三年后必有 
晕仆之症矣。劝人预服搜风顺气等药,以防猝中 
。其论则是,而所用之方非也。手足麻木,乃气之虚,非气之不顺也。即气之不顺,非 
风之作祟也。人苟中风,其来甚暴,岂待至三年之后而始发哉。然而气虚能使手足麻者,何 
故?盖气一虚,即不能化痰,痰聚于胸中,而气即不能通于手足也。治法于补气之中而佐以 
消痰之味,则得之矣。方用释麻汤∶ 
人参(一钱) 当归(三钱) 黄 (三钱) 茯苓(三钱) 半夏(一钱) 白芥子(一钱) 陈皮(一钱) 白 
术 
(三钱) 甘草(五分) 附子(一分) 柴胡(八分) 
水煎服。一连四剂,而手足自然不麻不木矣。 
倘仍然麻木,前方加倍,再服四剂,未有不愈者。 
盖麻木于手足,此四余之轻病,原不必重治之也。今人因不知症,所以取效之缓,遂疑 
为重症。于是风药乱投,反致变轻为重矣。苟知是虚而非风,一治虚而风象灭矣,何难之有 
此症用 附汤亦妙。 
人参 茯神(各三钱) 白术 黄 (各五钱) 附子(二分) 
水煎服。 
有人遍身麻木,而身又不颠仆,状似中风,然而风则有之,而非中也。此等之病,不可 
不治风,而又不可直治风也。不治风则风不能出于躯壳之外,直治风则损伤气血,风又欺气 
血之虚,反客为主而不肯去,必须于补气补血之中,而佐之祛风祛痰之品,则气血不伤,而 
风又易散也。方用解缚汤∶ 
黄 (一两) 当归(五钱) 人参(五钱) 附子(一钱) 白芍(五钱) 葳蕤(一两) 白术(五钱) 熟 
地(五 
钱) 天花粉(三钱) 秦艽(三钱) 羌活(一钱) 
水煎服。一连四剂,身知痛痒矣,十剂全愈。 
同一麻木之症,何以上条用药之少,而此条用药之多且重耶?盖上条麻木,止在手足, 
尚无风之入体也,此条麻木,在于遍身,是风乘虚而入腑矣,原不可同日而语也。故上条可 
以轻治,而此条非重治断难奏效耳。 
此症用顺气和血汤亦大佳。 
当归(三钱) 白术(五钱) 黄 (五钱) 人参(二钱) 附子(一片) 天麻 南星 羌活 独活(各五 
分) 半夏(一钱) 
水煎服。 
有人天禀甚浓,又素好烧酒,一时怒气相激,致成口眼 斜,有似中风,而未尝身 
仆,且善饮食,其脉洪大有力,此非风中,乃火盛而肝伤也。此等之症,在西北人甚多,而 
南人甚少。然而治法,又不可徒泄火而不养肝血也。方用∶ 
酒蒸大黄(二钱) 柴胡(一钱) 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 白芥子(二钱) 炒栀子(二钱) 
水煎服。方名解焚汤。用大黄以泻其火酒之毒;用栀子以泄其肝木之火,用二味祛除, 
未免过于迅利。复用芍药、当归以大补其肝血,盖血足而火自息也;加柴胡、白芥子以舒其 
肝叶之气,而消其膜膈之痰,痰消而肝气益舒,肝气舒而风象自去。倘误以为中风也,而妄 
加入麻黄、羌活等药,愈祛风而愈动其火矣。或不去滋肝,而反去补气,则阳旺而气盛,转 
来助火,肝中血燥,益足以增添怒气,势必火亢自焚,而成猝中之症矣。 
此症亦可用宽气汤∶ 
柴胡 乌药 秦艽 甘草 酒蒸大黄(各一钱) 白芍(一两) 茯苓(三钱) 当归(三钱) 天麻 
防风(各三分) 天花粉(二钱) 
水煎服。 
有人猝中之后,手足流注疼痛,久之则麻痹不仁,难以屈伸,人以为中风之伤,以致风 
湿相搏,关节不利也,而不知不然。此症实因先有水湿,人不知治元气之衰,而反去祛风利 
湿,以成似中风之症也。既因虚而成湿,又因湿而致中,不去治元气之虚,尚可治风湿之旺 
乎。然而风湿既已搏结于一身,但去补气而不去祛风利湿,亦非救误之道也。今用两利汤 
白术(五钱) 茯苓(五钱) 薏仁(一两) 人参(一钱) 甘草(五分) 白芍(一两) 当归(一钱) 肉 
桂(三 
分) 防风(五分) 半夏(一钱) 
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疼痛止,再服十剂而麻痹愈,再服十剂而屈伸尽利矣。 
方中补多于攻,用防风以散风,而不用泽泻、猪苓以利水。盖因虚而成风湿,既祛其风 
,何可复泻其水。况方中白术、薏仁未尝非利水之药也,于补水之中以行其利水之法,则水 
易流,而无阻滞之虞。水湿既去,而风难独留,故少用防风以表邪,而孤子之风邪,无水艰 
于作浪,不必多用风药,而风无不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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