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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军统四凶-特工王戴笠的四大杀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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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恭澍满心难受,他几次憋不住想问一问,可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
    在飞河内之前,戴笠早有安排,他已派方炳西先期到达河内,做好了相当的布
置。         一下飞机,天色已经擦黑了。戴笠看见了暮色之中的方炳西,就挥了挥手。方
炳西是开着一辆福特汽车来接三人的。
    戴笠钻进汽车,笑着问:“炳西,你从哪儿弄的这么一辆车?”
    方炳西见戴老板高兴,心中也很得意:“这是买的二手货。虽说旧了一点,机
件倒是蛮好。福特车呀,有一个优点,一启动马达,车子就能开动。
    以后就全靠这辆老爷车开路了。”
    陈恭澍和王鲁翘坐在后排,默默无语,两人一直在琢磨此行的任务。
    方炳西开着车把三人带到了预先租好的房子里。
    这是一幢两层的房子,格局不大,不引人注意。并且房子是在市区里较为僻静
的地方,如此一来,众人的活动就不会大显眼了。
    戴笠对这个环境甚表满意。
    这幢不起眼的房子就成了河内行动的总指挥部。
    第二天一早,陈恭澍和王鲁翘刚刚起床,戴笠就来了,“恭澍、鲁翘,你们跟
着炳西出去熟悉一下情况。他来了十几天了,路也该熟了。”
    陈恭澍与王鲁翘虽是如置身于云雾之中,但也不好多问什么。他们三人对此行
来河内的任务都还是不甚了了。但隐约已经感觉出来:肯定是与汪精卫有关。
    方、陈、王三人出去了。
    戴笠一个人开着福特车,绝尘而去。
    一月的河内,依然是花香袭人,景色如画,然而陈恭澍等人却无心赏景。
    他们行走在街道上,默默地将各处的特征记在心中。他们的职业是杀人,而与
鲜花美景无关。
    在这个温暖的冬天,在这座异国的城市,一场震惊世界的暗杀正在酝酿之中。
    三人返回住处时,戴笠还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戴老板干什么去了。
    特工王的行事作风,就是这么特殊。
    戴笠回来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三人从戴笠的脸上什么也未看出来。戴老板要是不说,他们是绝不敢开口问的。
    次日上午,戴笠又出去了。
    陈恭澍等三人不敢留在家中“享清福”,他们仍然结伴而出,去熟悉情况。
    傍晚六点,三人回到了住处。
    出乎意料的是,戴老板已经回来了,并且拿了一瓶酒,在自斟自饮。
    看得出来,戴笠的兴致很高。
    三人也受了感染,心情轻松下来。
    看到三人回来,戴笠笑道:“这两天情况熟悉得怎么样了?”
    陈恭澍忙道:“戴先生,河内的主要街道我们都跑遍了。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去。”
    戴笠啜了一口酒,笑着点点头:“很好。”
    三人意识到戴笠要布置任务了,连忙坐下,等着戴笠开口。
    戴笠放下酒杯,抬了抬眉毛,说道:“明早七点半,我就回重庆了。这里的事,
由恭澍负责处理,”
    三人吓了一跳,等了半天,居然等到这么一句话。
    陈恭澍不由忧心忡忡起来,吉鸿昌和石友三两案的失利,已经使他在戴老板面
前直不起腰杆来了,这里的事又交给他,万一办不成,如何有脸见戴笠呢?虽说戴
老板还没布置任务,但是他已经预感到,这次的任务说不定是他特工生涯中最重要
的。
    戴笠郑重地说道:“我们这一次到河内来,为的是汪精卫!”
    此话犹如一个闷雷,炸响在房间里。
    陈恭澍等虽然早已猜到了,但是一经戴笠点破,三人还是骤然一阵紧张。
    尤其是一望戴笠那种阴冷而严峻的目光,他们就越发如坐针毡了。
    戴笠端起酒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汪逆从重庆叛逃,
经昆明而至河内,又发表了臭名昭著的《艳电》,公然投敌,校长很是恼火。汪逆
不除,必留后患!”
    说至此,戴笠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剪报,递给陈恭澍。
    陈恭澍一看,原来是汪精卫的艳电。电文他早已知晓,但当着戴老板的面,他
还是认真地又看了一遍。
    接着,陈恭澍将剪报递给方炳西。
    等三个人都看完了,戴笠才说:“目前,汪逆仍在不断地与日本方面接触。我
希望大家能够共同努力,发挥我们工作的效能,以不负校长对我们的期待。”
    说到此处,戴笠盯了一眼陈恭澍,用缓慢而又略带警告的口气说道:“这是一
次难得的机会。大家不但要好好掌握,也应该做出好的表现。否则……”
    话至此处,戴笠顿了一顿,又加重了口气:“连我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戴笠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了桌子上。酒杯与桌面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
响声。
    陈恭澍却觉得这个小小的响声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知道,
戴笠的话如此不客气,是冲着他来的,是对他在平津工作不力的责备和告诫。他低
下头,不敢正视戴笠。
    戴笠把目光从陈恭澍脸上收回来,接着说道:“希望大家能体会到这次任务的
特殊性。这不是件普普通通的工作,假如处置失当,就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甚至
功败垂成!”
    陈恭澍默默点头,又看了看方炳西和王鲁翘,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
    戴笠起身又拿了三个酒杯,给每个人都斟满酒。
    陈恭澍、方炳西和王鲁翘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齐声道:“多谢戴老板。”
    戴笠点点头,他一向都是恩威并施,这样下属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戴笠举起酒杯:“大家先喝一杯,提一提精神。”
    四人一仰头,喝完了杯中之酒。
    此时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可是四人谁也不觉着饿。人在神经极度兴奋的时
候,往往是寝食俱废的。
    戴笠坐了下来,对此次任务做了具体的布置:“我回重庆之后,大家主要做两
方面的工作:第一,严密监视汪精卫的行动;第二,多方监视汪派分子的活动。”
    陈恭澍等纷纷点头,将戴笠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戴笠抬眼朝窗外望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戴笠又道:“重庆来的电台和报务人员,日内就可赶到,电报马上就可接通。
我回去后,随时会有电报来,你们要经常和我保持联络。”
    陈恭澍答应道:“戴先生放心。”
    戴笠向陈恭澍报以期待的目光:“恭澍,希望你能尽心尽责,把这件工作主持
好。一般事务可由炳西去办,你无须分心。鲁翘的工作,看将来情况需要,由你来
分派。”
    陈恭澍感激地点点头,戴老板此言一出,他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方炳西和王鲁
翘都会服从他的调度了。
    戴笠站起身来:“就这样吧,大家也都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到这儿,戴笠
又坐下来:“恭澍,你留一下。”
    方炳西和王鲁翘上楼去了。
    陈恭澍也有许多话要对戴笠说,戴老板留下他,正合他的心意。
    戴笠点燃一支烟,悠闲地吐了一个烟圈儿。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如此悠闲。
    陈恭澍见戴笠许久不说话,就开口问道:“戴先生,制裁汪逆的任务,除了刚
才所指示的那两点,还有什么要说明的?”
    戴笠侧身望着陈恭澍,没有回答他。
    陈恭澍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我们几个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人手又不够,
是不是把天津的王文他们调来?”
    戴笠将半截没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拧灭。他轻咳一声,说道:“恭澍,这件任
务确实艰难。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回去之后,会立即抽调得力人手前来协助你,你
一切放心好了。”
    陈恭澍稍稍宽慰了一些。
    戴笠接着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外面跑,和此地的几个关系人碰过面,你以
后要多和他们联系。”
    陈恭澍一听,方知戴笠这两天一直在为此事奔忙。他忙道:“戴先生行事周密,
令人敬佩。”
    陈恭澍的恭维话让戴笠感觉特别舒服。他多次受蒋介石申斥,往往不露痕迹地
恭维蒋介石。他在叱骂下属时找到了心理平衡,听着下属的马屁话也觉着受用。戴
笠自诩精明过人,岂能不知陈恭澍的马屁拍得太露骨了,但他太需要部下的恭维了。
    戴笠挥了挥手,以示谦逊之意。他说道:“今天我接触到一位对我们大有帮助
的人。他的地位非常特殊。我已经和他约妥,指定由你亲自和他联系。
    万万记住,不能由第三者去找他。”
    陈恭澍慎重地点点。
    戴笠接着说:“这个人可以提供高级情报,也可以供给我们行动线索。
    此人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说到此处,戴笠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恭澍。
    陈恭澍看了一眼名片:“这就是那个人?”
    戴笠摇头道:“你先去找名片上这个人,他会给你引见的。”
    陈恭澍心中暗暗嘀咕:果真是个身份特殊的人,见个面都如此麻烦。
    戴笠又叮嘱道:“见了他,你们再约定以后如何联系。再有,你务必要留意,
他身份特殊,不会自认是我们的工作同志。你说话一定拿捏好分寸。”
    陈恭澍将戴笠的嘱咐一一记在心头。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戴笠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道:“恭澍,一切都拜托你了。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陈恭澍硬起头皮,大声答道:“戴先生放心!”
    他望了望漆黑的夜色,心里实在是没有一点谱。
    早上七点半,戴笠乘飞机返回重庆。
    陈恭澍等三人望着直入云霄的飞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眼下,事情是一
点眉目也没有。
    如何完成任务,三个人心中都很茫然,他们满腹心事地回到住所。   
      【3】月黑风高杀人夜,刺客初探高朗街
    不几日,由戴笠调遣到河内的人员陆续到达,一些必须具备的器材也运到了。
    首先到达河内的,是岑家焯和余乐醒。
    岑家焯,广东人,黄埔三期毕业。
    余乐醒是戴笠指定的河内行动的“参谋长”和“技术顾问”。岑、余二人另居
别所,建立了“河内行动”的第二个据点。接下来到达的是余鉴声、张逢义和唐英
杰。
    余鉴声,杭州警校毕业。
    张逢义,山东人,黄埔七期毕业。
    唐英杰则和陈恭澍是老相识了。
    紧接着,陈邦国、陈步云结伴而至。
    这些得力助手的到来,使陈恭澍觉得底气足了起来。他心下暗自感激戴笠安排
周密。同时,他又甚是担忧:上峰对这个工作如此重视,如果万一完不成,他该如
何向戴老板交差呢?人员配备得差不多了,河内行动组组长陈恭澍旋即带领大家投
入工作。
    要监视汪精卫,必须弄清楚他的下落。
    陈恭澍犯了愁:从哪儿入手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戴笠打来电报,催他多与那位特殊人物联络:“事无巨
细,均可酌情与之磋商。任何工作要求,亦无妨咨请办理。”
    陈恭澍猛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竟然紧张得昏了头,忘了还有这么一个
人。
    戴笠的电报,让他茅塞顿开。
    凭着戴笠给他的那张名片,陈恭澍顺利地通过中间人见到了这位特殊人物:许
念曾。
    初识许念曾,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
    未见许念曾之前,陈恭澍就听介绍人说过,许祖籍无锡,曾在欧美留过学,攻
读政治经济学。
    一见面,陈恭澍不由得有些失望。面前这位许先生,五短身材,体形粗壮,鼻
梁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这与陈恭澍所想象的潇洒干练颇具欧美名士风度的许念曾
一点都不相符。
    陈恭澍暗想:这位许念曾到底有多大神通,值得戴老板如此倚重与信任?
    转而一想,人不可貌相。这位许先生是平庸了点儿,谁看到他都不会将之与特
工、暗杀联系起来,而干这种事岂非正需要这种人?
    如此一想,陈恭澍不由打消了对许念曾的成见。
    事实上,这位许先生的确是神通广大。他虽不是闽粤人,在当地的华侨社会里,
却广受人们的尊重。他不仅和法国在河内的官员们颇有交往,而且与法国籍的警察
总监尤为熟稔。且不时举行酒会或舞会以增进感情。从上流社会到普通者百姓,都
有事求得着他。大事小事,总是能帮人解决。
    陈恭澍打点起精神,伸手与许念曾的手相握,他笑着说:“戴先生临行前,交
代小弟来拜会许先生。日后还望许先生多多照顾。”许念曾一边让仆人给陈恭澍上
茶,一边说道:“你们初到河内,人生地不熟的,自是会遇到许多不便之处。我会
尽我所能协助你们的。”         陈恭澍微微一笑,他听得出许念曾的话中之话。许念曾说“你们”而不说“我
们”,显然是想表明立场。
    陈恭澍能够理解,谁都不愿意惹火上身。况且戴笠也交代过这一点。
    陈恭澍说道:“许先生想必已经知道我们的任务。小弟此番前来,就是想请许
先生设法查一下汪精卫一事的端倪。”
    许念曾答应得很干脆:“这个容易,我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说至此,许念曾起身道:“陈先生慢慢用茶,我打个电话就来。”
    陈恭澍忙欠了欠身:“有劳许先生了。”
    陈恭澍心中甚是惊疑。汪精卫一事搞得自己焦头烂额,这位许先生却一副轻描
淡写的样子,可是又不象是开玩笑、说大话,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神通?
    陈恭澍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许念曾就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里打电话,陈恭澍侧着耳朵想听听说的是什么。
可是许念曾说的不是汉语,叽哩咕噜的,陈恭澍一句也听不懂。
    陈恭澍索性不听了。他靠在沙发上,细细地琢磨这件事。
    刚才许念曾说“问问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他们”是谁?难道是汪精卫左右
的人吗?
    想到这儿,陈恭澍惊出一身冷汗,真是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客厅,陈恭澍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河内没有冬天。此时要是在北平和天津,肯定是滴水成冰了。
    陈恭澍正在胡思乱想,许念曾忽然走了过来。
    许念曾笑着说:“陈先生,劳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陈恭澍忙道:“许先生说哪里的话。”
    许念曾又道:“刚才我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他们都知道汪精卫的消息。
    眼下汪精卫正住在高朗街二十七号的花园洋房里。”
    陈恭澍慌忙掏出纸笔,记录下来。
    好在许念曾有意放慢了速度,陈恭澍听得极为清楚明白。
    许念曾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汪精卫目前有离开河内之意,预备先到西贡,
再搭轮船转赴法国。我想这一点对你们来说比较重要。”
    陈恭澍猛一激灵,心中暗呼万幸,要不是及时得到这个情报,让汪精卫溜了,
他可怎么向上峰交差呀!
    陈恭澍吓出了一身冷汗。
    许念曾看出陈恭澍的心思,忙道:“陈先生不必担心,到目前为止,汪精卫还
没有最后决定是走还是不走。”
    陈恭澍擦擦额头的汗道;“多谢许先生!”
    陈恭澍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此时他按捺不住,顾不得失札,开口问道:
    “许先生刚才讲的朋友,不知都是谁?”
    出乎陈恭澍预料,许念曾痛快地回答了,没有一丝勉强:“噢,他们都是一些
外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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