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8-龙年档案(电视剧版)-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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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眉说：“匿名信看来是政治事件，但也是公安案件。”
关云山吐出烟来：“请讲。”
叶眉说：“从政治事件讲，那就需要上边来调查组把匿名信举报的十大问题都调查一遍，最后做出结论。可要从另一方面讲，如果能够确定写匿名信的有某种不合法身份，那匿名信不用调查就被戳穿了。”
关云山说：“什么叫不合法身份？”
叶眉说：“一般干部如果写这封信，政治上合法。如果市委常委中有人这样匿名写信，你觉得合适吗？”
关云山盯了一会儿叶眉：“你怀疑常委中有人写这封匿名信？”
叶眉说：“你先说合适不合适。”
关云山说：“常委一班人有意见，不摆到桌面上，写匿名信，有点阴谋诡计的意思。”
叶眉说：“如果是常委中主要负责人写这封匿名信，是不是更不合适？”
关云山说：“如果是龙福海或者哪个副书记写匿名信往上报往下散发，那肯定更是阴谋诡计。这身份只要一暴露，省委不用调查就可以做结论。你怀疑哪一位？”
叶眉又往下说：“如果不是市委某位主要负责人亲自写的匿名信，而是他家属写的，这种情况如何？”
关云山说：“那也有些问题。”
叶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关云山面前：“关局长，认识这辆车吗？”
关云山瞄了叶眉一眼，接过她递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一辆雨中慢慢行驶的奔驰车。叶眉说：“我已经调查了，是龙少伟的车。”
关云山问：“什么意思？”
叶眉说：“那天罗成冒雨在解放广场与上万市民对话，我正在现场采访，恰巧这辆车从我身后开过，听见车里有人说：‘这罗成还挺猖的嘛。’我没听清是谁说的，当即把这辆车拍下来。”
关云山警觉地转了转眼睛：“你怀疑龙少伟？”
叶眉说：“有些怀疑，他具备动机和条件。动机不用说，说条件，天州上层情况他知根知底，策划草拟寄发匿名信整个操作他最具备这样的实力。”
关云山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你这只是怀疑。”
叶眉说：“你说人写字有笔迹，打印机也有笔迹，是不是？”
关云山说：“是。过去老牌打字机都是铅字打，不同打印机铅字有差异。现在电脑打印了，不同的打印机因为型号款式新旧程度不同，在技术上还能分辨出细微差异来。”
叶眉说：“那只要调查一下打印机的笔迹就可以了。”
关云山摇头了：“龙少伟公司的打印机不是三部五部，再说，从公安上我无法对他立案，这是个政治问题，不是个公安问题。”
叶眉说：“如果有人匿名举报龙福海，龙福海断定是诬告信，他要指令你们对某些嫌疑人立案侦察，你们查吗？”
关云山说：“那当然要查。”
叶眉说：“为什么举报龙福海就能下令查，举报罗成就不能查呢？”
关云山敷衍地一笑。
叶眉说：“那我自己调查了。”
关云山说：“你这个女孩胆子也过于大了。你陷得那么深，不怕呀？”
叶眉说：“怕什么？”说着起身告辞：“听说万汉山的上诉被高院驳回了，他的死刑被核准了。”
关云山说：“对，很快就会宣布，他现在还不知道呢。”
叶眉说：“我想到看守所采访他，你能不能帮我安排？”
第四部分揭发诬告罗成的那封匿名信
罗成大步趟风进了市委办公楼，推开了龙福海的办公室。秘书早已在外间屋迎候。
罗成进了屋。龙福海与许怀琴、贾尚文、孙大治已经就座。
（画外音：罗成决定将匿名举报信搬到会议桌上。几天来，龙福海见他从不提举报信一个字，大概是听任举报信上上下下发作力量。罗成便出其不意，在书记办公会上把事情挑明了。）
龙福海坐在办公桌后十分当家地开场白：“好了，都到齐了，今天这个书记办公会，我们商讨一批干部任免。太子县整个班子要调整一下，县委书记省里批下来了，是焦天良。太子县常委其他成员，我们今天大致定一下。许怀琴和市委组织部定了一个方案，”他指了指许怀琴，“今天办公会一起讨论决定一下。”
罗成伸手打断：“且慢。老龙，要决定太子县常委一班人的人头安排，照惯例要听取一下焦天良的意见。据我所知，市委组织部还没有和焦天良谈过此事。”
许怀琴说：“对他的任命还没有正式宣布。”
罗成说：“所以，我们不能把一个他毫无思想准备的常委班子安排给他，就好像省委组织部也不会不征求老龙意见，就把常委一班人安排给他一样。这样定了焦天良以后不便于开展工作。”
龙福海说：“今天算是初步定一下。”
罗成说：“老龙说今天的书记办公会讨论干部安排，现在，天州市有一个更重要的干部没有安排好，影响天州全局，咱们今天应该先讨论一下。”
龙福海问：“谁？”
罗成说：“市委副书记兼市长罗成。”
上午，叶眉将摩托停在看守所大门外，进了看守所大门。她穿过重重铁门，走进一间接待室。万汉山戴着死刑犯的手铐脚镣出现在她面前。两人隔着铁栏杆说话。
万汉山说：“叶眉，咱们是老熟人了。上次给你捏完胳膊，是不是彻底好了？”
叶眉点点头：“彻底好了。”
这个体格雄壮的男人自然不像在县委大院见到的那样神采奕奕了，进监狱后剃的光头已长有寸长，胡子拉茬，神色疲惫，可还硬撑着：“我已经上诉，估计这两天高院就会批下来，我肯定死不了。我一分钱都没花，等于变相为社会集资，何罪之有？”
叶眉对这个死到临头还心存幻想的县委书记多少有些恻隐，她说：“你坐下说吧。”
万汉山摇了摇头：“我习惯站着说话。”
叶眉说：“高院万一驳回你的上诉，你有何感想？”
万汉山居然仰声笑了：“没有可能的事，我何必多想呢。”又说：“被关两个月，我把东方娱乐健康城设计了一二十个方案，我都让他们交给龙书记了。你可以要来看一看，很多构想非常精采。”
叶眉只能说：“如果改判你不死，你有何打算？”
万汉山说：“我就争取减刑，早日出去建好东方娱乐健康城。”
叶眉走出看守所，抬头看看天，一片阳光灿烂。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是刘小妹吗？……你在哪儿？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分派你来做。”
刘小妹问：“什么事？”
叶眉说：“揭发诬告罗成的那封匿名信。”
罗成看了看龙福海及其余几位副书记，把那封举报信拿出来往面前茶几上一放：“这封列举罗成十大罪名的匿名举报信，我想老龙一定也看到了吧？”
龙福海没有思想准备，他啊了两声：“看到了。”
罗成又指着左右：“几位副书记也看到了吧？”
孙大治扶了扶眼镜，脸上一派息事宁人：“看到了，我已经向老龙汇报了。”
贾尚文马马虎虎地圆场一笑。许怀琴并无什么表情地眨了眨眼。
罗成说：“这封举报信广为散发，在天州市造成流言蜚语，说我罗成干不长了。作为天州市党政主要负责人之一，我现在难以开展工作。所以，我今天要求书记办公会做出一个决定，近日立即召开市委常委会，专题讨论此事。”他指着马立凤说：“马立凤，希望你做出详细记录备忘。”
第四部分还要公开个人财产及收入
马立凤倒是拿着笔和本坐在那里，这时请示地看了看龙福海。
罗成自己也掏出本和笔，一边往上写字一边说：“我同时也做一份记录，咱们好彼此补充印证，留下一个比较完整的备忘录。”
龙福海为着应付突如其来的事，点着烟抽了起来。他隔着办公桌瞄了瞄屋子里出现的僵局，有些居高临下地说：“一封匿名举报信，不过是反映了个别人的看法，大可不必兴师动众当做一个主题搬上会议桌。”
罗成记下龙福海的话，指着笔记本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别人的看法，所以常委会不必要当做一件事来讨论。”
龙福海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儿说一句，你记一句。”
罗成拍了拍笔记本：“我们平常开办公会都有会议记录，我今天不过是多记一份。我现在再一次郑重重申我刚才的第一点要求，要求常委会讨论举报罗成十大问题的匿名信。”
马立凤还是用请示的目光看着龙福海，还用笔戳了戳面前的笔记本。
龙福海说：“记吧，省得空口无凭。”
罗成说：“我希望我的要求能得到支持。”
龙福海说：“我的意思，还是不要这样大惊小怪。个别人发表一点看法，是他们的权利。他们举报了，也并不等于问题都存在。你没看我这两天就没对你提这件事，因为我没把它当一回事。”
罗成记完龙福海的话，问其他几位：“你们的态度呢？”
孙大治勉强笑了笑：“再讨论一下吧。”
贾尚文扶了扶眼镜，也困难地笑了笑：“你既然把问题提出来了，先在书记办公会上讨论一下吧，再看有没有必要上常委会。”
许怀琴说：“为一封举报信就召开常委会，不一定必要。”
罗成记录完了，接着说：“我提第二点要求，我认为这封举报信貌似冠冕堂皇，其实是一封诬告信，我要求常委会形成一致的结论。”
龙福海说：“那封举报信我只是大致看了一下，事实是不是都确凿，我没有仔细研究，但出发点我看还算严肃，起码是一家之言嘛。让人讲话，天塌不下来。我们大可不必对这些事太在意。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这两年说得少了，我看还是成立的嘛。”
罗成说：“我认为，用造谣诽谤的方式诬告一个积极工作的天州市市长，常委一班人应该对其做出是非明确的判断。”
龙福海说：“你有什么理由说它是诬告信呢？这样的结论应该在调查之后产生。”
罗成说：“我认为它是诬告信是有理由的。我本来以为这些理由我不陈述，老龙和常委一班人都会有眼共识。既然你认为这些事还需要调查，那么我就不但请求常委会正式决议调查此事，还把我的理由申诉如下。”
他拿出一份预先写好的材料，打开说：“这就是我要求天州市委常委调查诬告信的请求报告：龙福海同志并常委，目前天州市出现一封署名部分干部的匿名举报信列举了我专权霸道等十大问题，我认为纯属诬告诽谤。一，举报信说我专权，我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和市委常委授权的领导组组长，全部工作都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二，所谓突出个人，天州日报及天州电视台对我来天州五个多月的全部新闻报道做了统计，我在天州日报与天州电视台占的新闻版面，与市委主要负责人龙福海同志为一比三，所谓我占的版面超过市委主要负责人纯属捏造，超过市委常委一班人的总和更是无稽之谈。三，说我作风粗暴。举报信所说我对一位迟到几分钟的副市长大发脾气确有其事，那是为了改变拖拉作风不得已而为之，该副市长文思奇现在与我合作良好，这点可向文思奇本人调查取证。四，举报信说我带领小分队进行突然袭击。我坚持认为，层层用准备好的节目单对付上级的做法实为不可取。五，说我标新立异大提罗成风格的警句格言公式，现已将我的全部公开讲话汇集一起，请市委常委及有关上级部门审查。六，我提倡勤政，讲过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从未强迫任何干部这样做。补发全市教师工资出现白条现象，六点钟召开全市现场大会，这是用特殊的手段解决特殊的问题。举报信中所说，翻车伤人屡有发生，事实并无一人因为参加现场会发生交通事故。七，举报信说我拉大旗做虎皮，说我说自己是夏光远同志派来的，这纯属造谣。八，花花市长的举报更属人身攻击。小保姆是市政府办公厅有关工作人员安排的，事前事后我都未曾发表过任何意见。九，夏光远儿子来天州，我从未发表过任何说法。十，举报信说我经济上可疑，我郑重宣布，本人随时可以向社会公开自己的财产及收入。最后还需说明的是，经市公安局鉴定，此广为散发的举报信，在信纸上未留下发信人的任何指纹，足以暴露写信者心怀鬼胎。我郑重要求市委常委对此立案调查。”
罗成念完了，将报告放到龙福海面前。马立凤一直拼命记录，看到罗成交报告，停住了笔。全场一片寂静。
（画外音：龙福海十分悻恼。罗成与他宣传版面比例一比三的说法着实堵了他。文思奇、小保姆这样实打实摆出来的事情更是戳了举报信几个大窟窿。 罗成还要公开个人财产及收入，更噎了他。最后关于举报者不留指纹的说法，使得满屋人都面面相觑。）
罗成看了看办公室里一派僵硬的江山：“我再一次郑重请求常委会调查这封举报信，并将调查结论通报全市。这是我往下开展工作迫切需要得到的支持。”
第四部分这种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龙福海一下一下抽着烟，其余人都看着他不说话。他大手一挥打破了僵局：“大家议一议，罗成提出一些新情况，咱们都是闻所未闻的。”
贾尚文胖脸上一直掩着一种随时准备的讪讪笑意，这时也便露出来，很调解地说道：“连指纹都不留，确实显得不太平常。”
孙大治也想配合地笑一笑，看到龙福海一张大脸漫无边际地望着房顶，许怀琴脸上无一丝表情，马立凤绷着脸记录，孙大治也便没笑出来。
龙福海将烟头慢慢在烟灰缸里摁灭，抬头说：“举报信不留指纹，可能是做贼心虚，也可能是怕打击报复。这些都不能在调查之前下结论。”他又拿出一支烟，在桌上戳了戳点着，隔着烟雾对罗成说：“你的意见今天讲了，三点，一是要求召开常委会。二是要求常委会调查你所说的诬告信。三，你要求调查后通报全市。你的这些意见，我们几位也都听了，我想今天先不形成结论。我呢，这几天可能也要去省里跑跑，最后再决定。”
书记办公会开完，罗成快步穿过市委办公楼大厅往外走，洪平安在后面跟着他。洪平安说：“书记办公会开得怎么样？”
罗成说：“都摊开了。”
洪平安说：“魏副市长已经陪着法国企业家代表团从宾馆出发了，咱们赶过去正好汇合。”
罗成已经走出大门，几辆车开过来，罗成一边上车一边吩咐：“上午陪法国人参观，下午一点半开市长办公会，三点半去参加市人大会，四点半出席市政府新闻发布会。”
车开了。洪平安坐在司机旁转过头来对罗成说：“下午这三个会我听你刚才口气，好像都要打仗。”
罗成说：“他们躲在暗处搞匿名，我搞公开化。我就是放开，公开——也就是‘双开’啊。”停停又说：“他们一逼我，我这招就都有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