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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的故事打动了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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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杨:大错误? 
  主持人:有吗? 
  小杨:记不起来了。 
  主持人:在你印象当中,你犯了错误会去改吗?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改? 
  小杨:就是凭自己的想法。 
  主持人:到过建筑工地吗?工地上有很多类似于手铐那样的东西,扣起来的,用它把支架一层一层扣起来。我不知道那东西的学名叫什么,但是我知道它很重,是铁做的。在高中时,为了买一只足球,我曾经跟几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偷过那样的一堆东西,那个错误非常大,因为可能被我们拆掉一个东西之后,那个脚架就不稳固了,我现在想起来很后怕,好在是没有发生意外。你觉得我这算大错误吗? 
  小杨:算。 
  主持人:非常大的错误,对吗? 
  小杨:嗯。 
  主持人:有一次我们去偷的时候被抓住了,你要是是我的话,会做什么? 
  小杨:承认错误。 
  主持人:跟谁承认错误? 
  小杨:建筑队的人。 
  主持人:你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 
  小杨:什么? 
  主持人:我指出了一个与我关系最好的同学,我说是他让我们去拿的。所以到现在,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都会特别地内疚。现在想来,在我们那个年龄犯点错误在所难免,但是我出卖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曾经非常信任我的人,到今天,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后来我去读大学了,他没考上,不过他现在成了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我们没有时间再在一起了,因为离得很远,城市之间有距离,职业之间也有距离。我很懊悔的是到现在都不能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这段往事可能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来讲。讲这段往事,我只想跟小杨说一句话,就像刚才那位张先生对你说的一样,男人要选择坚强,男人要自信,男人要勇敢面对。我现在想问小杨一个问题,不过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一想,然后再告诉我,我刚才问了你那么多的问题,甚至把自己内心深藏着的一段往事也翻了出来跟你说,听完了这些之后,你觉得你的父亲真的像你所描述的那个样子吗?还是那个父亲吗?还是那个一心只为了保姆,根本不管自己儿子的父亲吗? 
  小杨:是。 
  主持人:你还是这样认为? 
  小杨:嗯。 
  主持人:坚持这样认为? 
  小杨:对。 
  在小杨面对这个问题说出“对”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皱起了眉头。所有在场的人都希望在主持人做了这么多引导后,小杨的态度能稍微缓和一些,哪怕是说一句父亲的好话。但是我们都失望了。 
  主持人:在你的记忆当中,有没有你父亲对你非常好的时候? 
  小杨:不多。 
  主持人:能告诉我几个仅有的片断吗? 
  小杨:想不起来了。 
  主持人:也就是说,父亲在你的心目当中,并没有一个很好的形象,是吗? 
  小杨:对。 
  主持人:小杨,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不知你愿不愿意去看。你一直在找你的父亲,我们帮你找到了他。我想现在我们一起来看几段我们和你父亲谈话时候的一些影像资料,来。 
  这是一段我们准备好了却不想放的采访,因为在这一段采访中,老杨与小杨的描述有着太多的不同。我们不想给小杨一种在跟他对质的印象,不想当即揭穿他的谎话。 
  老杨:我跟他妈是二婚,40(岁)出头才有了他。我们把他当宝似的。你问问他,从小到大他自己倒过尿壶没有。都18岁了,还是我天天早上给他倒尿壶。家里就数他穿得最好。他上技校学电脑,我前后给他买了两台。第一台3800元,我请人给他买的,他说是破电脑,砸了。得,再买一台,1万元多,还是什么液晶的。你说我一退休工人,一月退休金就900多块钱。要不信你去我们厂打听,每月940。32元,1万多元,我大半年工资就没了。你说我为什么要从家里出来啊?唉!实在是没法待了。小杨这孩子啊,我是越来越管不了了。这几年个儿长了,脾气也长了,有一点不如意,就砸家里东西。就家里的碗,没一个是完完整整的。不止是砸东西,有时还跟我动手。您看看我这胳膊,现在还有印儿,这是他用开水给烫的,滚开的一瓶开水就这么对着我泼。你说我还能待在家里吗?我跑出来是因为没办法啊,我得留着这条老命啊! 
  在看这段采访的过程中,小杨仍然是面无表情,他周围的嘉宾们却都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从这段采访中所得到的信息与自己脑中的小杨以及小杨父亲的形象有太多出入。或许他们在思考: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儿子,一个怎么样的父亲?   
  恨爱之间(4)   
  主持人:小杨,我想有时候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去面对一些东西。今天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最近你父亲身体非常不好,本来他答应如约来我们演播室的,但是他失约了,你父亲说他的心脏可能受不了,但是实际上他跟我们的记者谈话的时候,非常地惦念你,也挺记挂你的。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人喜欢喋喋不休,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在你过去对父亲的描述里,有没有不公正的地方? 
  小杨:没有。 
  当主持人又一次提出这个问题,而小杨又一次给出了同样答案的时候,那位好心的张先生埋下了头。他在为小杨惋惜吗? 
  主持人:我想现场你最熟悉的人可能是刘丹丹吧,因为你的事件是她跟踪报道下来的。当我们决定做这期周末版的时候,我们的压力非常大。由于丹丹身体不好,所以这期节目,我们又换了三个记者。不过对事件最清楚的应该是刘丹丹。我们今天看的这些采访,是丹丹以前没有见到的。丹丹,你看了我们新近的采访(跟他父亲的对话),包括小杨今天在演播室里的态度,我相信你的感触一定比我们更直接,你能不能告诉大家,看到这儿的时候,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 
  刘丹丹:今天我一进演播室,见到小杨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又瘦了,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憔悴了,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但是从我第一次接到小杨的电话开始……还记得吧,你第一次打电话到栏目组,是我接的电话? 
  小杨:嗯。 
  刘丹丹:然后约来见面,我当时觉得,这个孩子,哦,原谅我用孩子来称呼你,因为我比你大一些。我觉得这个孩子,那么无助地看着我,然后诉说着自己的事情,说找不到自己的父亲了。我们决定帮你找回父亲。在此期间,你告诉我们,你没有任何方法联系到你的父亲,对吗? 
  小杨:嗯。 
  刘丹丹:你现在还没能联系到他吗? 
  小杨:没有联系上。 
  刘丹丹:当我们听完你的讲述以后,觉得你这个孩子的境遇非常值得同情。但是我们也怕你来我们演播室是一时冲动,或者你说的话有失偏颇,于是我们就跟着你,去你的家里,去你的邻居家里,到你们居委会,还有派出所一一做了采访,这当中我们得到一些消息,有一些出入,但是出入不大。但是今天听到你父亲的一番话之后,我发现,你们所说差别不是一般的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无法说出来的事情,你能在这儿告诉我们吗? 
  小杨:他这人特矫情。我们家对面那奶奶,如果不拿摄像机去问她,她会说他不讲理。上次采访的时候,她头一天晚上还跟我说,你爸是挺不讲理的,可第二天采访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一样。那个老太太,还把我们家的东西全偷走了。 
  主持人:小杨,我想不管怎么样,我们栏目组所有人都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可以帮助你。另外,我们特别希望看到你们父子和睦,希望你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因为不管你还是你的父亲,我觉得你们之间都相互需要,虽然你们可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我想特别强调的一点是,做错一件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面对,就好像在我们录这期节目的时候,有很多编导问我,你不担心吗,我说怕什么,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帮助小杨。我觉得人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错下去。我一直不想说这么重的话,之所以你逼我把这句话说出口,是因为你在描述你邻居的时候,一味按照你偏执的想法走。你才18岁,对一些事情的认识不同,这可以谅解。我们邀请过你的邻居。但没能邀请到。你知道你的邻居为什么不愿意来吗? 
  这时候在场所有人的心理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是从同情小杨变成了同情老杨,还是对这样的变化无所适从?说不清楚。但是小杨的态度是变得越来越强硬,面无表情的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如同针一样扎在主持人、嘉宾以及坐在楼下导播间的我的心上,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终于出现了。 
  小杨:不知道,作贼心虚。 
  主持人:他们都在诬陷你,是吗? 
  小杨:当初那门没有锁的时候,她(邻居老太太)把我们家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主持人:小杨,你知道吗?当十几个二十几岁自认为成熟的成年人,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为一个他们认为值得去帮助的孩子捐款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想。可是当他们自己的节目在电视上播出以后,有很多人打来电话,告诉说,你们错了,事实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他们心里有多难过吗?我想,今天请你来不是要指责你,因为我发自内心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不认为你错了,你才只有18岁。我觉得重要的是,你能够与你的父亲和好,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父亲。既然你有勇气走进我们的节目,讲述你和父亲之间的矛盾,我相信你就有勇气面对你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如果现在接通你父亲的电话,你会跟他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主持人已经开始有点激动,但是他仍然在尝试着引导小杨说一些服软的话,当然结果很让人失望。 
  小杨:为什么不把户口从我妈那儿迁过来? 
  主持人:还有呢? 
  小杨:你不知道,他们的衣服全挂得好好的,我的大衣搁在那个(某处)……平房不是潮嘛,都长毛了。我还有一个大衣被他拿走了。干嘛呀,你把你们的衣服拿走,拿我的东西干嘛?电话迁了,来电显示坏了。坏就坏了,我还有一个小电话,装三节电池,结果他拆走两节,什么意思?皮带谁拿走的?   
  恨爱之间(5)   
  主持人: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父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对你来说,也不重要。都过去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把你拉扯大的父亲。你认同我的观点吗? 
  小杨:嗯。 
  主持人:现在我们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了,也有他的联系方式了,你在我们的节目中不是说要寻找自己父亲吗?现在有机会让你跟父亲联系,我问的是你想跟父亲说什么?你还是要质问他这些事吗? 
  小杨:他不是说那边的房子是为我买的吗,可不知道那房本(房产证)是谁的? 
  主持人:你觉得这个对18岁的你很重要? 
  小杨:对我来说当然重要。 
  主持人:你怕什么? 
  小杨:怕哄我一次,也会哄我第二次。 
  主持人:也就是说,如果你们通话的话,内容都是质问他,是吗? 
  小杨:也不是质问,就问他为什么,有事说事,跑什么。 
  主持人:好,你可以面对他吗,你可以面对他说事,对吗? 
  小杨:对。 
  主持人:那你现在非常真实地、诚实地,就像你的父亲面对着我们的镜头那样,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你告诉大家,在你父亲离开家的上午,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杨:我在屋里玩儿电脑,他把我的一杯水弄撒了,不是撒一点,是全撒地上了。然后我叫他(把水)给我兑上,他说不兑,我就出去催。当时屋里就我和他,我把暖水壶弄倒了,确实是倒了。最后我把水拿回来,他堵在门口,然后我说我要进去,他说那你就进。堵着怎么进,我只能往里冲,结果撞了他一下,就是这样。 
  主持人:这番话跟你父亲说得很接近,对吗? 
  小杨:嗯。 
  主持人:当天你父亲就走了? 
  小杨:嗯。 
  主持人:你觉得你父亲那个走是什么,是遗弃? 
  小杨:对。 
  主持人:你玩儿电脑的时候,你的水都是由你父亲倒吗? 
  小杨:那水是我自己倒的,头一天晚上睡觉之前我自己倒的。 
  主持人:平常呢? 
  小杨:平常我不知道。 
  小杨:你也许不知道,技校上学一般是8点才上课,5点多就让我出去,天还黑着呢,干嘛呀?不至于那么着急吧? 
  主持人:你家住哪里? 
  小杨:西四。 
  主持人:你学校在哪儿? 
  小杨:四惠。 
  主持人:你采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 
  小杨:坐车。 
  主持人:坐什么车? 
  小杨:101路(公共汽车)。 
  主持人:路上需要多长的时间? 
  小杨:早上不堵车半个小时。 
  主持人:你7点钟走是不是刚好? 
  小杨:嗯。 
  主持人:不会迟到。 
  小杨:嗯。 
  主持人:你父亲几点叫你起床? 
  小杨:5点20分。 
  主持人:天天如此吗? 
  小杨:嗯。 
  主持人:这是一个习惯? 
  小杨:嗯,我到学校才6点1刻。 
  主持人:你能告诉我们,你父亲为什么那么早轰你走,用你的话说? 
  小杨:他不就,不就是想把我早点轰出去,跟保姆那什么吗?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到这里,主持人似乎抓到了小杨心中的一个结,那就是老杨与保姆之间的关系。 
  主持人:这是你认为的理由,是吗? 
  小杨:嗯。 
  主持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你已经很成熟了,那咱们按成年人的方式来对话。小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希望你的父亲一辈子孤独下去?你希望他再结婚吗? 
  小杨:他的事我不管,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 
  主持人:那你管什么? 
  小杨:我以后怎么办。 
  主持人:如果没有父亲那个房子,你就生活不下去了吗? 
  小杨:什么? 
  主持人:我是说,如果现在你的父亲什么房子都没有,你怎么生活? 
  小杨:自食其力。 
  主持人:你怎么看待养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小杨:没什么看待。 
  主持人:你担心他的心脏吗? 
  小杨:他没有什么病。 
  主持人:如果他生病了,你担心吗? 
  小杨:不担心。 
  面对儿子对父亲的冷淡,现场一片哗然。但是18岁的小杨就真的这么无情?没有人能回答。 
  主持人:给我们大家一个理由。 
  小杨:他老说我不尊重他,他要想让我尊重,首先先自重。他自重过吗? 
  主持人:他不自重的表现有哪些,你能告诉我吗? 
  小杨:说话、做事不避讳。 
  主持人:他跟那个保姆? 
  小杨:对。 
  主持人:还有吗? 
  小杨:不讲理,老认为他是对的,别人全是错的。 
  主持人:现在你可以跟他通话吗?你有这个愿望吗? 
  小杨:私底下通话。 
  主持人:你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跟他对话,对吗? 
  小杨:如果对话,也就是问他为什么不给我迁户口,他老说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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