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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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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只要共和国还存在,种种重要的限制都能使不论是执

政官还是保民官可能通过他们的司法权力产生的危险影响受

到削弱。首先,当选后一年的任期届满他们的权力便终止了;

其次,前者的职权由两人分担,后者更分属10个人;而且由

于他们的利益在公、私两方面都互相冲突,他们的这种对立

状况,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但不会削弱,而反倒加强了宪

法的稳定性。但是,如果执政官和保民官的利益联合起来,如

果它们的权力又终身落在一个人手中,军队的统帅又同时既

是元老院,又是罗马公民大会的主事人,那就根本不可能阻

止他行使帝王的特权,也极不容易对他的这种权力加以限制。

在这些愈集愈多的荣誉之外,奥古斯都的政策很快又使

他获得了最高祭司长和监察官这两个显贵和重要的头衔。前

一职位使他有权处理有关教会的一切问题,后一种则使他有

权随时检查罗马人民的行为和财产状况。如果这许多互不相

干的独立的权力出现了彼此不完全协调的情况,温驯的元老

院便随时准备作出最大限度、异乎寻常的让步以求尽可能加

以弥补。罗马皇帝,这些共和国的最高负责人,被免除了许

多给他带来不便的法令的限制和制裁;他们有权召开元老院

会议,可以在一日之内提出几个不同的动议,有权推荐接受

国家荣誉的候选人,扩大城市的范围,凭他的意愿处置国家

财政收入,对外宣战或停战,批准和外国缔结的条约;而且

还有一个包罗极广的条文,允许他们有权,在他们认为有利

于帝国,于公事、私事、于人事或神事有好处的时候,按自

己的意愿处理一切问题。

当有关国家行政的种种权力全集中于这帝王般的执政官

一身的时候,共和国的一般执政官便全都退居幕后,完全失

去活力,也几乎无事可做了。奥古斯都十分认真和细心地把

古老的行政单位的名称和形式全都保存下来。原来的一定数

目的大小执政官和保民官每年都得举行就职仪式,继续干一

些完全无关紧要的工作。这类荣誉对好虚荣而又抱有野心的

罗马人仍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而那些帝王们自己,虽然终身

享有担任执政官的权利,却常常也极愿不惜屈尊和一些最有

声望的公民们一同分享那一年一度宣誓就职的荣耀。在选举

这些执政官的时候,奥古斯都统治下的人民,全都可以尽情

揭露失控的民主所造成的种种危害。那位狡猾的君王,不但

丝毫不会表示出不耐烦的神色,却总是十分谦恭地为他自己

和他的朋友拉选票,一丝不苟地和一般的候选人一样参加一

切活动。在他后来的统治期间,他所采取的把一切选举都改

在元老院进行的第一个步骤,最早也许是他的议会提出的,于

是公民大会便从此永远消失了,皇帝们也便从这个危险的群

体中脱离出来,这个群体不仅并没有恢复自由,却只是干扰

了,也许还几乎破坏了已建立的政府。

马略和恺撒,通过宣称自己是人民的保卫者,推翻了他

们的国家的宪法。但是一旦元老院受到压制,并被解除武装,

这样一个由五、六百人组成的议会,马上便会被看作是一个

更易于对付、更有用的统治工具。奥古斯都和他的一些继承

者都完全是在元老院的声威的基础上建立起他们的新帝国

的;他们在任何场合也都不会忘记使用贵族的语言和原则。在

行使他们自己的职权的时候,他们总要听取大国民议会的意

见,在至关重要的战争与和平问题上,更似乎是完全听从它

的决定。罗马、意大利和内地各省全都处于元老院的直接管

辖之下。有关民事问题,全由最高法院最后裁决,至于刑事

问题,如罪犯是一些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或犯罪行为威

胁到罗马人民的和平和尊严,则将由一个专门为之组成的法

庭来审理。行使司法权力竟慢慢变成了元老院经常为之忙碌

的一项严肃工作;在他们面前提出的一些重大案件的辩护词

集中表现了古代的出色的辩才。元老院既是国务会,又是判

案的法庭,自然享有相当大的特权;但从它实际应该代表人

民的立法权力来讲,君主的特权也只存在于这个议会之中。一

切权力都需由它授与,一切法令得由它批准。常委会规定在

卡兰茨日、能日和艾茨日每月举行三次。会上的辩论大体上

是不受限制的;那些以元老的名誉为荣的君王们也和其他元

老同坐在一起,参加表决,赞成或反对某一议案。

帝国体系概况

这里打算用几句话再简单讲一讲帝国结构的概况;这一

套组织系统是由奥古斯都建立的,后来的那些深知自己的利

益所在,也知道人民利益何在的君主也都依样奉行,整个这

一套,我们完全可以称之为在共和国形式掩盖下的君主政体。

罗马世界的主子们把自己的王座安置在一片黑暗之中,让谁

也看不见他们的无可匹敌的力量,谦恭地自称是元老院负责

的执事,他们决定,同时也服从元老院制定的最高法令。

法庭的外貌和行政机构的形式是互相适应的。如果除掉

那些由于一时愚蠢不惜破坏一切自然和社会法则的暴君,皇

帝们,对于那些可能激怒国民,而又无助于增大他们的实权

的空排场是十分厌恶的。在一切日常生活活动中,他们都装

着和他们的臣民不分彼此,保持平等的互相拜访和宴请的关

系。他们的生活习惯、他们的宫殿、他们的餐桌也都不过和

一些十分富有的元老大致相同。他们的家庭,不论人数如何

众多或多么豪华,全不过由家养的奴隶和被释放的男奴组

成。奥古斯都或图拉真因不得不雇用一些最下流的罗马人承

担那类奴仆工作,可能会不免感到脸红,在现代英国的一位

有限专制的君王的家庭和卧室中,这类工作却是最体面的贵

族们全都求之不得的。

让人把皇帝神化是他们的行为中唯一脱离惯常的谦虚谨

慎态度的一个例证。这种下流的、亵渎神灵的献媚方式的创

始者是亚洲的希腊人,而第一批被神化的对象则是亚历山大

的继承人。这种做法是很容易从帝王转移到亚洲的总督们身

上的;罗马的行政官便常被通过一连串的建坛、建庙、举行

庆典、供奉牺牲的闹剧而被尊为地方神灵。十分自然,那些

君主们是不会拒绝前执政官们已经接受过的荣誉的;不论是

前者还是后者,从各省获得的这种神化的荣誉所表现的,倒

不完全是罗马人的奴性,而更是政府的专制。但那些征服者

很快便开始对被征服民族的谄媚手法进行模仿了;第一个恺

撒的目空一切的气质使他轻易便同意了,在他活着的时候,让

他在保护神中占据一个席位。他的较为温驯的继承者拒绝了

这一十分危险的狂妄作为,而且其后除了疯狂的卡利古拉和

图密善之外,再也没有人恢复那一做法。奥古斯都也确曾允

许某些省城给他建庙,但条件是对君主的崇拜必须和对罗马

的崇拜联系在一起;他允许人们进行可能是以他为对象的迷

信活动;但他感到仅由元老院和人民把他作为一个人来崇拜

也就够了,明智地把是否应公开将他神化的问题留给他的继

承者去考虑。任何一个生前死后不曾被视为暴君的帝王死去

以后,元老院一定严肃宣告他已路身神灵之列,这早已成为

一种习惯了;被尊为神的仪式总是和葬礼同时进行。这种合

法的,但似乎应该是不明智的渎神活动,与我们的较为严厉

的生活原则难以相容,只是天性驯良的多神论者虽略感不满

却仍表示接受;不过这却被看作是出于策略上的需要,而并

非正规的宗教活动。我们如果拿两安东尼的美德和赫耳枯勒

斯或朱庇特的恶行相比,那自然是对那些美德的玷污。甚至

恺撒或奥古斯都的性格也远远超过了民间所祀奉的那些神

明。前面的这些人生活在那么一个开明的时代,只能说是他

们的不幸,因为他们的一切作为都已被如实记录下来,使之

不可能像热情的普通平民所希望的那样,随意掺进一些神话

成份和神秘色彩了。一旦他们的神的地位被法律所肯定,这

件事也便立即被人遗忘,可说既无助于提高他们的声望,也

无助于增加后代帝王的荣誉。

在谈到帝国政府的时候,我们常常用那个众所周知的头

衔奥古斯都来称谓它的机智的创始人,而其实这个头衔是在

帝国政府已经几乎建成之后才加在他头上的。屋大维这个鲜

为人知的名字来之于名为阿里西亚的一个小镇上的一个卑贱

的家庭。这名字沾满了流放者的血迹;如果可能,他是极希

望完全抹掉他过去的生活经历的。那个闻名于世的恺撒名号

是在他成了那位独裁者的养子之后加上的;但他完全知道,他

绝不应希望能和那位出类拔萃的人物相提并论,或和他一较

高低。元老院有人提议对他们的这位负责人加一新称号;在

经过一番严肃的讨论之后,在众多名字中选定了奥古斯都,并

认为这个名字最能代表他的酷爱和平和力求圣洁的性格。于

是奥古斯都便成了个人的,而恺撒却成为一个家族的荣名。前

一名号自然在受此荣名的皇帝死去之后便不再使用;至于后

者,不论通过收养或女性姻戚关系如何被许多人滥用,却只

有尼禄是最后一位有幸确实能称得上和尤利乌斯有血缘关

系的帝王。但在他故去的时候,近一百年的习惯已使那些名

号和皇帝的威严紧密相连,难以分割,因而这种做法,从共

和国毁败直到现今,始终由一代代皇帝——其中有罗马人、希

腊人、法兰克人和日耳曼人——保留下来。但不久期间也出

现了差异。奥古斯都这个神圣的名字后来仅只有君王本人可

以采用,而恺撒这个名号却可以比较自由地用在他的亲属们

身上;而且,至少自从哈德良继位以后,这个名字只有国家

的第二号人物,被视为王位继承人的人才可以采用。

奥古斯都何以对他所破坏的自由宪法又怀有由衷的崇敬

之心,这只能从这位思想细密的暴君的勤于思考的性格来理

解。冷静的头脑、冷漠的感情和怯懦的天性使得他在19岁时

便戴上了伪善的假面具,而且其后终身如此。他用同一只手,

也许还是用同一种心情,签署了对西塞罗的放逐令和对秦

纳的赦免令。他的善良,甚至连他的邪恶,全都完全是一种

伪装,也正是由于自身的不同利害关系的驱使,才使他始而

是罗马世界的敌人,继而又成了它的慈父。在他制订保证皇

帝权限的那套巧妙的体系的时候,他的温和态度完全是出之

于恐惧。他希望创造出一个政治自由的假象来欺骗人民,并

用一个文官政府的假象来欺骗军队。

Ⅰ.恺撒被杀时的情景一直都呈现在他的眼前。他对他

的亲信一直不惜以重金和各种荣誉头衔予以犒偿;可他明明

看到阴谋反对他叔父的正就是他的最得宠的朋友们。军队的

忠心也许可以在有人公开谋反时保卫他的权势;但他们无论

如何警惕也无法保证他不会被一个抱定决心的共和派用一把

匕首刺死;而那些至今还怀念布鲁图斯的罗马人,对于一个

肯模仿他的行为的人一定会大加赞赏。恺撒所以会遭到如此

下场,既由于他过份显示自己的权势,也由于他拥有的实权

本身。执政官或保民官的称号完全可以让他平静地统治下去

的。而皇帝的称号却使得罗马人民武装起来置他于死地。奥

古斯都深深体会到人类完全是靠名号统治着;他也根本不相

信,如果慎重其事地让元老和罗马人民相信,他们现在仍然

享有古代的自由权利,他们便可能会甘愿让人奴役。一个无

能的元老院和软弱的人民会很高兴接受这种可以聊以自慰的

假象,只要奥古斯都的继承人们出于善心,或甚至出于谨慎,

尽力维持着那一假象。真正促使那些谋反者起而反对卡利古

拉、尼禄和图密善的动机是自我保存,而并非争取自由。他

们攻击的目标是暴君本身,而并非要推翻皇权。

的确,似乎也有一次发生的情况是令人难忘的:元老院

在不下70年的忍耐之后,却忽然无效地企图恢复那些早已被

遗忘的权力。在卡利古拉被刺、皇座空虚的时候,执政官们

在朱庇特庙召开了一次会议,会上谴责了已死的恺撒,向少

数几个三心二意站到他们的旗帜之下来的军分团提出了争自

由的口号,并在84小时中充当了自由共和国的独立的最高领

导。但在他们正进行精心安排的时候,禁卫军却作出了决定。

格尔马尼库斯的兄弟,愚蠢的克劳狄乌斯这时已在他们的营

地之中,穿上了皇帝的紫袍,决定用武力来支持自己竞选。自

由的梦从此告一结束;元老们一觉醒来,所面临的却是无可

逃避的可怕的苦役。这个被人民所抛弃,并受到武力威胁的

软弱无力的会议立即被迫听从禁卫军卫士的决定,只得欣然

接受了克劳狄乌斯出于谨慎向他发布并出于慷慨始终未曾收

回的赦免状。

Ⅱ.军队的傲慢无礼使得奥古斯都产生了一种更为不安

的恐惧。市民的绝望,在任何时候,至多也不过使他们试图

于一些士兵随时都可能干的事。他自己既已引导广大的人民

去破坏自己的一切社会职责,那他对他们的权威又如何能够

作准!他听到过他们造反时的呼喊声;现在他看到他们静下

来进行思考更感到十分可怕。一次革命是花费巨额酬金买来

的;而如果再来个第二次革命那所要支付的酬金便可能加倍。

军队表明自己对恺撒家族无限忠诚;但这种群众性的忠诚是

变化莫测,难以持久的。奥古斯都把充满罗马人偏见的可怕

头脑中的一切剩余力量全都动员起来,以为自己所用;依靠

法律制裁来增强严格的纪律性;同时,把元老院的权威置于

皇帝和军队之间,公然要求他们对他,这个共和国的最高行

政长官效忠。

从这一巧妙制度的建立到康茂德之死这漫长的220年

间,一个军事政府必然带来的危险,在很大程度上,始终被

拖延下来。十分侥幸,军队很少意识到自身的强大和文职政

府的软弱无能,而这一点,不论在这以前还是以后,一直都

是产生这类灾难的根源。卡利古拉和图密善都是在皇宫之内

被他们自己的家臣刺杀的:前者的死在罗马引起的骚乱始终

只限于罗马城的四门之内。而尼禄的败亡却使整个帝国都被

卷了进去。在短短的18个月中有四位帝王倒在短剑之下;各

部队之间争强斗胜的疯狂行径震撼着整个罗马世界。除了这

一尽管十分激烈,却为时短暂的军事骚乱之外,自奥古斯都

至康茂德的这两个世纪却平安过去,既未曾沾染上内乱的血

迹,也未受到革命的骚扰。皇帝的选举活动由元老院主持,并

得到士兵们的同意。各军团谨守自己的效忠誓言;必须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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