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了守夜歌。”
然而,在他没有确切知道君士坦丁的下场——他是逃走
了还是被俘了,或者还是在战斗中被打死了?——之前,他
的思想仍感到不满,并觉得自己似乎还未得到全面的胜利。两
个禁卫军士兵声称有幸杀死了他,并要求得到奖赏:在一大
堆尸体中,他的鞋上绣有金鹰的尸体被找到了;希腊人也含
着眼泪辩认出了死去的皇帝的头;在公开展示了这一血淋淋
的战果之后,穆罕默德为他的对手安排了一个较为恰当的葬
礼。他既然已死,大公爵兼帝国第一大臣卢卡斯·诺塔拉斯
便成了最重要的俘虏。当他伏在御座脚下请求献出他的生命
和一切财宝的时候,“你为什么,”苏丹愤怒地说,“不用这些
财富来保卫你自己的皇帝和国家呢?”——“也们都是您的,”
这个奴才回答;“上帝一直为您将他们保存下来。”——“如
果他真的为我把他们保留下来了,”这位专制君主说,“那你
们又为什么还要劳民伤财、徒劳无益地进行殊死抵抗,不肯
马上把他们交出呢?”这位大公爵说是由于某外族人的固执以
及某些土耳其大臣的暗中鼓励;在这次生死攸关的会见之后
他被放了出来,并得到免于处分和将受到保护的许诺。穆罕
默德还屈尊看望了他的妻子,一位可敬的被病痛和忧伤折磨
着的公主;他以最诚挚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后辈对长辈的孝心,
对她的不幸表示了慰问。他对一些有身份的重要官员也都给
与宽大处理,其中有几位还是他自己花钱赎出的;有那么几
天他自称是这个被征服的民族的朋友和父亲。但情况很快发
生了变化,在他离开之前,他的一些最高贵的俘虏的鲜血便
洒遍了竞技场。基督教徒们对他的这种背信弃义的残暴至今
咒骂不止;他们对被处决的大公爵和他的两个儿子加以英勇
的烈士的称号,他的死也被说成是因为他大无畏地拒绝让那
位暴君拿他的两个孩子去满足兽欲。然而,一位拜占廷历史
学家却无意中透露出了进行密谋、图谋自由和向意大利求援
的说法:这种造反行为或许是很伟大的;但那勇敢地大胆冒
险的叛逆分子,自然死而无憾;我们也不应过于责怪一位征
服者将他已不能再信任的敌人处死。6月18日凯旋的苏丹返
回阿德里安堡,对那些基督教皇帝派来的卑贱的、无用的使
臣面含微笑,他们从东部帝国的陷落中,已看到了自己即将
灭亡的命运。
君士坦丁堡曾一度既没有君主,也没有人民,变成了一
片荒凉。但是她的曾作为一个伟大帝国国都的不可比拟的地
理位置却是不容漠视的;这里的天生的灵气将永远胜过时间
和命运所造成的一时的灾害。古代奥斯曼的中心布尔萨和阿
德里安堡都退而降为省城了;穆罕默德二世把他自己的和他
的继承人们的居住地仍选在君士坦丁所选定的一块高地上。
加拉塔的防御工事原可以作为拉丁人的一面屏障,却被明智
地完全拆毁;但是,被损坏的土耳其大炮却很快都尽力修复
了,并在8月份到来之前便烧制了大量石灰以为修复都城城
墙之用。现在所有的土地和建筑,无论是公众的还是私人的,
世俗的还是教会的,都归这位征服者所有了,他于是首先从
那三角形的顶端划出一块8弗隆见方的地段用于建筑他的
皇宫或宫殿。正是在这里,在这个奢华的怀抱里,这位Grand
Signor(意大利人曾这样慎重其事地称呼他)似乎已统治
着整个欧洲和亚洲;但他置身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岸边,遇
上外来敌对海军的进攻,便很难确保安全。现已成为清真寺
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每年有丰厚的收入,屋顶上加了许多伊斯
兰式的大尖塔,四周环绕着许多树林和泉水,以供穆斯林朝
觐和休息之用。Ja-mi或皇家清真寺也完全模仿了这种格
局;第一座这样的清真寺是在神圣的使徒教堂和希腊皇帝的
坟墓的废墟上,由穆罕默德亲自建造的。在城破后的第三天,
在阿拉伯人第一次围城中倒下的阿布·阿尤布或约伯的墓在
一次显灵中被人发现;而新的苏丹们正是在这位殉道烈士的
墓前接受统治帝国的佩剑的。君士坦丁堡已不再和罗马历史
学家有关;我也用不着再一一列举出遭它的土耳其主人亵渎
的,或新建的,民政或宗教建筑了:人口迅速得到了更新,在
那年9月底以前,便有来自阿那托利亚和罗马尼亚的5000户
居民,都按照皇帝的否则处死的命令,迁往了他们在首都的
新居。穆罕默德的宝座由他的数量众多的忠实的穆斯林臣民
保卫着;但他的合理的政策也有助于重新召回残余的希腊人,
他们在确信他们的生命、人身自由和信仰自由都能有保障后,
便马上成群结队地回来了。在选举长老和对长老授职的问题
上,则又恢复并模仿拜占廷朝廷的旧制。他们怀着欣慰和恐
惧参半的心情,看着这位坐在宝座上的苏丹把权杖或牧杖交
到耶纳迪乌斯的手中,以作为他的宗教职位的象征;看着他
把这位长老领到皇宫门前,赠给他一片配有华丽鞍辔的骏马,
然后让一些大臣和军事将领带他前往那指定作为他的住所的
宫殿。君士坦丁堡的所有教堂由两个教会均分了:并划出了
清楚的分界线;直到穆罕默德的儿子谢里姆将它破坏之前,希
腊人在60多年中因这一平等的划分受益不浅。在一些希望逃
避苏丹的狂热情绪的土耳其国务大臣的鼓舞下,基督教的辩
护者竟然大胆宣称,这一划分并非出于慷慨,而是正义的要
求;并非出于让步,而是双方的协议;还说,如果该城的一
半在袭击中被占领,那么其余的一半,则是根据一项神圣的
和议条款,投降的。最初的赐与的确已在大火中化为乌有;但
失去的东西又因三位还记得这事情经过的年迈的土耳其禁卫
军的证明而得到补偿;他们的可以收买的誓言,在坎特米尔
看来,比那一时期所有的历史一致明确表示同意的意见还更
为可靠。
希腊王国在欧洲和亚洲所剩下的零星领土,我将完全交
给土耳其军队去处理;但这两个曾在君士坦丁堡统治的最后
的王朝的最终灭亡,应作为东部罗马帝国衰亡的标志。摩里
亚的专制君主姓佩利奥洛格斯的最后活下来的两位兄弟,德
米特里乌斯和托马斯,都对君士坦丁皇帝的死和王国的灭亡
深感震惊。明知已无力抵抗,他们和一些与他们共命运的出
身高贵的希腊人一起,准备一道远离开奥斯曼的军事威胁,到
意大利去找一个安身之地。获胜的苏丹满足于得到一笔1.2
万金币的贡金,使他们最初的一些恐惧思想消除了;而当他
的野心全在于欧洲这块大陆和那里的一些岛屿上寻找猎物的
时候,他完全放任摩里亚勉强生存了7年。但这安静的7年
却是在阴郁、不和和痛苦中度过的。那不断修复又不断被摧
毁的地峡上的壁垒hexamilion,已不可能长时间由300名意
大利弓箭手来守卫:通往科林斯的钥匙也被抓在土耳其人手
中;他们从他们的夏季远征归来,带回了大队的俘虏和战利
品,而被伤害的希腊人的抱怨声却谁听着也不在意,甚至表
示厌恶。那以牧羊和抢劫为生的游牧民族阿尔巴尼亚人,使
这个半岛充满了掠夺和屠杀:这两位专制君主向近处的一位
土耳其将官可耻地祈求危险的援助;而当他平息了叛乱之后,
他的教训便成了他们今后行动的准则。不论是血缘关系还是
他们在圣餐礼上和圣坛前反复发出的誓言,也不论是更强烈
的需要的压力,都不能平息或延缓他们的内部争吵。他们相
互用剑与火摧毁对方的世袭产业;来自西部的救济和援助全
被消耗在国内战争之中,他们的力量仅只用于残酷而随意的
互相处决对方的人犯上。较弱一方的沮丧和报复心使他们求
助于他们的最高的主子;到了庄稼成熟的复仇的季节,穆罕
默德宣称他自己是德米特里乌斯的盟友,率领一支无敌的军
队进入了摩里亚。在他已攻占斯巴达之后,这位苏丹说:“你
的力量太弱小,无法控制这个多事的省份;我准备把你的女
儿带到我的床上去,你也可以在安全和荣誉中度过你的余年
了。”德米特里乌斯无可奈何地应允了;他献出了他的女儿和
城堡,跟随着他的国君和儿子来到阿德里安堡,为了让他维
持他自己和他的随从人员的生活,他得到了色雷斯的一座城
及其附近的伊布罗斯岛、利姆诺斯岛和萨莫色雷斯岛。第二
年他又有了一个不幸的伙伴,科门努斯家族的最后一员,他
在君士坦丁堡被拉丁人攻占以后曾在黑海边上建立起一个新
帝国。在征服安那托利亚的进程中,穆罕默德带领一支舰队
和一支军队进入了自称为特雷比藏德的皇帝的大卫的都城;
整个商谈只用一个简短而武断的问题便全包括了,“你是愿意
交出你的王国以换取你的性命和财产,或者还是宁可同时赔
上你的王国、财产和性命?”无能的科门努斯被他自己的恐惧
以及他的穆斯林邻邦作出的榜样所征服了,那位锡诺普的君
主在类似的命令下拱手交出了一座有400门大炮和1万或
1.2万名士兵把守的城市。特雷比藏德投降的条款全都一一
忠实地履行了,皇帝和他的家人被搬迁到罗马尼亚的一座城
堡里去;但由于暗中和波斯国王通信的莫须有的嫌疑,大卫
和整个科门努斯家族便全成了那位征服者的嫉妒和贪婪的牺
牲品。父亲的名声也无法长久保护不幸的德米特里乌斯免受
被放逐和没收财产的惩罚:他的卑躬屈节态度引起了苏丹的
同情和蔑视;他的追随者被赶往君士坦丁堡,而他的穷困也
因得到一笔5万阿斯皮尔的年金而得到缓解,这情况一直维
持到一身僧侣服装和一次艰难的死终使佩利奥洛格斯得以解
脱掉一个尘世的主宰的羁绊,至于德米特里乌斯的奴役生活
和他兄弟托马斯的流放生活,哪一种更不光彩,那可很难说
了。在摩里亚被征服的时候,那位专制君主带着几位一无所
有的追随者先逃到科孚,又从那里逃到了意大利;他的名字、
他的苦难和使徒安德鲁的头使他得到梵蒂冈的礼遇;而由于
他仅能从教皇和红衣主教们那里得到60金币的年金,他的苦
难生活更是没头了。他的两个儿子安德鲁和马努埃尔均在意
大利接受教育;但其中使敌人感到可鄙,使朋友们感到累赘
的老大,由于生活格调低下和娶妻身份不配,而为人所鄙视。
头衔是他所继承的一切;而这个头衔又被他相继卖给了法兰
西国王和阿拉贡国王。查理八世在他短暂的繁荣时期曾野心
勃勃地想把那不勒斯王国并入东部帝国:在一次公共庆祝会
上,他自封为奥古斯都,并穿上了紫袍;看到法兰西骑兵已
经临近,希腊人兴高采烈,而奥斯曼人则止不住开始发抖。二
儿子马努埃尔·佩利奥洛格斯动了重游故国的念头:他的回
归可能会使土耳其政府高兴,也不可能对它构成任何威胁;他
得以在君士坦丁堡过着安全而舒适的生活,并有一群体面的
基督教徒和穆斯林为他送葬。如果真有一种生性高洁,在处
于豢养状态中便拒绝繁殖后代的动物,那皇家的最后一代便
必须算作是更低下的一种了:他接受了慷慨的苏丹赠送给他
的两个美女,他死后留下的一个儿子,因其所穿土耳其奴仆
的服装,并信奉他们的宗教,而不为人知了。
欧洲的悲伤与恐惧
君士坦丁堡的失陷充分显示出,并进而夸大了它的重要
性:尼古拉五世教皇的统治时期不管是多么的平静和繁荣,却
因东部帝国的灭亡而失去光彩;拉丁人的悲伤和恐惧重新唤
起了或似乎重新唤起了过去的十字军东征的狂热情绪。在西
部最遥远的一个国家中,勃艮第的菲利浦公爵在佛兰德的利
斯勒为他的贵族们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这一盛大酒宴的
排场是巧妙地适合他们的口味和脾性安排的。在宴会进行过
程中,一个高大的萨拉逊人牵着一头假作的大象走进大厅来,
大象背上驮着一个城堡:大家看到一位身着宗教象征的丧服
的女人从她的城堡中走出来:她感叹自己处处受到限制,嗔
怪她的卫士们行动太慢:金羊毛的第一报信人走上前来,他
手里拿着一只活雉鸡,并把它按骑士的习俗献给了公爵。在
这非同一般的召唤之下,菲利浦,一位英明而年迈的君主,表
示要把自己的身体和力量献给反击土耳其的神圣战争:到会
的贵族和骑士们都纷纷效法他的榜样:他们向上帝、向圣母、
向在场的太太们,并向那只雉鸡发誓;而他们发下誓言的狂
热情绪和对他们的誓言普遍表示赞同的欢呼声的热烈程度不
相上下。但要想实际行动却要取决于将来国外可能发生的事
件;因而勃艮第公爵,直到他临终前的12年里,可能一直处
于谨慎的,也许是十分认真的整装待发的状态中。如果每一
个胸膛都是同样的热血沸腾;如果基督教徒的团结和他们的
勇敢相适应;如果从瑞典到那不勒斯的所有国家都能按一定
比例提供适量的骑兵和步兵,提供人力和钱财,那么君士坦
丁堡便的确有可能获得解放,土耳其人也完全有可能被赶进
赫勒海峡或幼发拉底河。但是,为皇帝起草每一封信、参加
每一次会议的皇帝的秘书,政治家兼演说家埃涅阿斯·西尔
维乌斯,根据自己的经历描述了基督教世界的令人难以容忍
的状态和精神。“那是一个,”他说,“没有头颅的躯体;一个
没有法规或地方官的共和国。教皇和皇帝可以作为一些高贵
的称呼、辉煌的偶像,显得光芒万丈;但他们全无指挥能力,
也没有一个人听从他们的指挥:每一个城邦都有各自的君主,
每个君主又都只顾各自的利益。有什么样的口才能把这样一
些如此不和和敌对的力量团结到一面旗帜下来?即使能让他
们手执兵器集中在一起,谁又敢担任统帅的职位呢?如何能
维持他们的秩序?——如何能维持纪律?谁来担负如此庞大
的一支队伍的吃饭问题?谁能懂得他们各不相同的语言,或
指导他们的各不相同、互不相容的习俗?一个凡夫俗子谁能
有办法使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热那亚人和阿拉贡人、日耳
曼人和那些匈牙利和波西米亚人友好相处?如果参加这一圣
战的人数很少,他们便会被异教徒所消灭,而如果很多,又
会被自身的力量和混乱所粉碎。”然而,同是这个埃涅阿斯,
在他以庇护二世的名义荣任罗马教皇之职后,他却以毕生的
精力致力于反土耳其战争。在曼图亚的议会上,他曾激起了
一些虚假或微弱的热情的火花;但当这位教皇出现在安科那,
亲自带兵登船时,原来的承诺立即以各种借口废止了;原来
说定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