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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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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省份。由于一战而胜而趾高气扬,更尽量利用罗马人的种

种灾难或堕落,沙普尔迫使卡雷和尼西比斯的强大守军投降,

随即把毁灭性的灾难和恐怖带到了幼发拉底河两侧的大片地

区。

一条重要边界的丧失、一个忠心的自然形成的盟国的被

毁,以及沙普尔的庞大野心的接连胜利,使罗马人不能不深

刻感到羞辱和危急。瓦勒良自我安慰说,他的将领的森严的

戒备完全足以保证莱茵河和多瑙河地区的安全;但他却仍然

决定,不顾自己年事已高,亲临前线,保卫幼发拉底河一线。

在他穿过小亚细亚的时候,哥特人的海军行动暂时终止,有

关省份暂时获得一种完全不可持的平静。他渡过了幼发拉底

河,在埃德萨的城根附近和波斯国王相遇,一战而败,并作

了沙普尔的俘虏。这一重大事件的细节史料全都含糊不全;然

而,借助于现有的一点微弱的光线,我们仍可以发现在罗马

皇帝方面实在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冒失行为、错误和罪有应得

的不幸。他把一切都交托给了他的禁卫军卫队长马克利安努

斯。这个下流的大臣使得他的主子只是在他的被压迫的臣民

面前威风凛凛,而在罗马的敌人的眼里却显得可鄙已极。由

于他的软弱的或居心叵测的建议,皇家军队被陷入一种勇气

和军事技巧都无所用其技的境地。罗马人几次企图冲破波斯

防线的强大努力都在遭受重创的情况下被击退;而沙普尔,以

远远超过对方的兵力包围住罗马军营,完全不慌不忙,静等

着日益猖獗的饥饿和瘟疫来为他赢得胜利。罗马军团内的放

纵的抱怨声很快变成了对瓦勒里安的控诉,认为瓦勒良是他

们的一切灾难的根源;他们发出叛乱的呼声,要求立即投降。

曾企图用大量黄金买得一条败走的退路。但波斯人由于稳操

胜券轻蔑地拒绝了那笔钱;他们扣住使臣,列阵来到罗马的

防护工事前,坚持要和罗马皇帝面谈一切。瓦勒良这时已完

全处于只能把自己的生命和威严交给敌人去处理的地步。会

谈的结果自然全在意料之中。皇帝作了俘虏,他的惊惶失措

的军队全放下了武器。在这个大获全胜的时刻,沙普尔的傲

慢心情和策略需要促使他选定了一个完全任他玩于股掌之上

的继承人登上了空出的皇位。一个来自安条克的罪行累累的

逃兵基里阿得斯被选定来玷污罗马的皇座;而这波斯胜利者

的意旨,不管如何荒唐,也不可能不得到这支被俘虏的军队

的公开认可。

这位皇奴仆不及待地希望通过一次出卖自己祖国的行为

来赢得主子的欢心。他带领沙普尔越过幼发拉底河,通过卡

尔基斯向东部的都城进发。波斯马队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如

果我们认为一位非常公正的历史学家的话可信的话,安条克

城突然被攻进的时候,城里懒散的民众还正瞪着眼在观看戏

院表演的节目。安条克的宏伟的建筑,不论公有私有全都或

者被洗劫一空,或者给彻底毁掉;无数的居民不是被杀,便

是被敌人掳去,埃米萨高级祭司的决心曾暂时遏止住这毁灭

的巨浪。他穿着一身祭司的服装出现在大队农民面前,他们

虽然仅只有一些弹弓作为武器,却决心要从琐罗亚斯德的

追随者的肮脏的手中救出他的上帝和他的财产。但托罗斯及

其它许多城市的被毁令人悲痛地证明,除了这一特殊例证之

外,对叙利亚和西利西亚的征服也都几乎并没有中断波斯军

队前进的步伐。托罗斯山的狭窄通道的有利条件被轻易放弃

了,本来对一支以马队为主的敌人来说,在这里当可以进行

一场占有明显优势的战斗。这样便让沙普尔得以对卡帕多西

亚的省会恺撒里亚形成了包围,恺撒里亚虽不过是个二等城

市,却可能拥有四十万居民。在那里指挥战斗的是德谟斯提

尼,但他可说并非由皇帝委派,而是自愿保家卫国。他在相

当长一段时间中一直守住这座城市,直到最后由于一个医生

的出卖该城陷落的时候,虽然敌人曾下令一定要尽最大努力

将他活捉,他却仍然在波斯人中杀开一条血路逃跑了。这位

英雄首领从也许会褒奖,也许会严惩他的倔强精神的强敌手

中逃脱了;但数千追随他的国民却大都惨遭屠杀,沙普尔因

而一直被指责残酷无情地虐待俘虏。毫无疑问,这种做法很

大一部分应归之于民族仇恨,很大一部分应归之于受挫的骄

傲情绪和疯狂的报复心理;但总的说来,可以肯定,同样那

个在亚美尼亚显露出一位立法者的温和性格的皇帝,在那些

罗马人面前却露出了一个征服者的凶相。他看到不可能在罗

马帝国的所在地建立任何永久性居民点,于是只求把这几省

的人民和财富全运往波斯去,以使在自己的身后仅留下一片荒野。

在东部帝国正对沙普尔闻风丧胆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

无愧于最伟大的帝王的礼物——一支满载奇珍异宝价值连城

的物品的驼队。随同这份丰厚的奉献还有由帕尔米拉最有声

望、最富有的元老奥登纳图斯的十分尊敬但决不卑躬屈节的

一封信。“谁是这个奥登纳图斯”(那位傲慢的胜利者说,他

并且命令说那些礼物应该扔到幼发拉底河里去),“竟敢如此

大胆公然给他的主子写信?如果他只是希望我减轻对他的惩

罚,那他就应该反绑着双手,爬行着来到我的宝座的脚前。如

果他稍有犹豫,灭顶之灾便立即将降临在他的头上,他的整

个国家民族的头上。”这种把这位帕尔米拉人逼上绝境的做法

立即唤醒了潜伏在他心灵中的一切力量。他真和沙普尔相见

了,但却是刀兵相见。他以他自己的精神唤醒了从叙利亚村

庄和沙漠地带的帐篷中聚集起来的一小支队伍,带领着它出

没在波斯大军的周围,干扰他们的撤退,伺机抢夺他们的财

宝,而且还抢夺到一些远比珠宝更为贵重的东西——那位伟

大皇帝的几个女人;终于迫使他最后不得不显出几分慌乱的

神色重新返回到幼发拉底河彼岸。奥登纳图斯依靠这一次的

功绩为他未来的名声和发迹奠定了基础。被波斯人百般屈辱

的罗马帝国的威严终于由一个叙利亚人或帕尔米拉的阿拉伯

人给保全住了。常常只不过是仇恨和谄媚的喉舌的历史的声

音谴责沙普尔狂妄地滥用了战胜者的权力。我们被告知,身

着紫袍,但戴着枷锁的瓦勒良被作为失势的伟大人物的典型,

拴在街头示众;还说,凡是波斯君主上马的时候,他脚下蹬

的便是罗马皇帝的脖子。尽管他的同盟者一再规劝他要记住

命运的无常、要担心罗马有一天再度得势,并告诉他应该使

这非同小可的俘虏成为和平的保证,而不要当成泄愤的对象,

但沙普尔却完全置之不理。在瓦勒良因过度的羞辱和悲哀死

去以后,他的皮被填进干草,做成人形,在几代人中一直保

存在波斯的最著名的神庙里;成了一个比爱虚荣的罗马人经

常建立的假想的铜像或大理石雕像更为真实得多的纪念碑。

这故事十分动人,也颇有教育意义,但其真实性却十分可疑。

现存的东部亲王们写给沙普尔的信件一望而知全系伪托;说

一个充满妒心的君王,即使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会如此公开

侮辱帝王的尊严,也是完全不通人情的。我们无法弄清不幸

的瓦勒良在波斯究竟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但我们至少可以肯

定,这唯一的一个落入敌人之手的罗马皇帝是在被关押的绝

望中度过他惨淡的余生的。

长时期对他的父亲和合作者的严厉指责勉强忍耐着的伽

利埃努斯得到关于他的不幸遭遇的消息不禁暗自欣喜,并公

然表现得十分冷淡。“我知道我父亲也只是一个凡人,”他说,

“但是,既然他表现得如此勇敢,我很满意。”当罗马为它的

君王悲伤不已的时候,他儿子的毫无人性的冷漠被一些下流

无耻的朝臣吹捧为坚强的英雄本色和斯噶多精神的表现。他

在独据帝国皇位后表现得十分突出的轻佻、多变和翻云复雨

的性格,我们这里也无法细加描述。任何一项技艺只要他想

干,他天生的才能都能让他取得成功;但由于他只有天才而

毫无判断力,他几乎什么都干过,只除了真正重要的作战和

治理国家的工作。他通晓许多种新奇的但完全无用的技能,是

一个口若悬河的演说家、一个典雅的诗人、一个能干的园丁、

一位做菜能手和一个十分可鄙的皇帝。当国事危急需要他到

场作出决策的时候,他却在和哲学家普洛提努斯高谈阔论,把

时间消磨在一些无关紧要或无聊的事情上,或准备加入希腊

的某迷信教会,或设法在雅典的最高法院获得一个席位。他

的无度的挥霍形成了对普遍贫困的侮辱;对他的胜利的公然

嘲笑更加深了公众的屈辱感。对于接连不断传来的入侵、失

败和叛变的报告他见到后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装出一副不屑

的神态,挑出某个已丢失的省份的特产,毫不在意地问道,罗

马要是得不到埃及的亚麻布和高卢的壁毯的供应是不是马上

就会毁灭掉了?不过,在伽利埃努斯的一生中,有那么几回,

由于受到某种强烈刺激,也会忽然变得颇像一个英勇的军人

和残酷的暴君了;一直到他杀够了人或遭到难以对付的反抗

时,他才会在不自觉中又恢复他天生的温驯、懒散的性格。

政府的缰绳握在如此无力的一只手中的时候,在全国各

省都有一大批人起来反对瓦勒良的儿子,企图篡夺皇位,实

在是完全不足为怪的。也许是出于某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要

想拿罗马的三十位暴君和雅典的三十僭主作一对比,才使得

奥古斯都王朝历史的作家选择了这个后来渐为大家普遍接受

的数目。但是,不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对比是没有意义和难

以成立的。在由一个城市的压迫者联合组成的三十人议会,和

在帝国广大的国土上,无一定规则此其彼伏、名姓不确、各

自独立的竞争者之间我们能找出什么相似之处呢?再说,除

非我们把一些曾被加以皇帝称号的妇女和儿童都算进去,我

们也无法凑足三十之数。伽利埃努斯的统治,尽管乌七八糟,

却仅只出现了19个觊觎王位的人:东部有基里阿德斯、马克

利安努斯、巴里斯塔、奥登纳图斯,高卢和西部省份有波斯

蒂尤默斯、洛利阿努斯、维克托里努斯和他的母亲维多利亚、

马略和泰特里库斯。在伊利里康和多瑙河区域,有莫格努乌

斯、里基里阿努斯和奥勒留;本都有萨图里努斯,伊索里亚

有特雷贝利阿努斯;皮索在特雷沙利;瓦伦斯在阿哈伊亚;埃

米利安努斯在埃及,以及在非洲的塞尔苏斯。要把这些鲜为

人知的每一个人的生死细节一一加以说明,那无疑将是一件

十分繁重的工作,而同时又既无趣味,也无教益。这里我们

也许只需研究一下最能代表那个时代的特点,当代人的处世

态度、他们的抱负、他们的动机和他们的命运的一般特点,以

及他们企图篡夺王位的举动产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具有毁灭性

的恶果,也就完全够了。

许多人都知道,暴君这个丑恶的名称古代人常用以指称

非法篡夺最高权力的行为,完全没有滥用那一权力之意。不

止一两个举起义旗反对伽利埃努斯皇帝的叛乱份子都是出色

的品德高尚的模范,而且差不多全都具有相当的才能。他们

曾以自己的才德受到瓦勒良的常识,并逐渐获得帝国的最重

要的职位。那些以奥古斯都自称的将军们都或者以其出色的

指挥能力和严格的纪律而得到部队的尊敬,或者以其英勇和

辉煌战果而为部卒所崇拜,再或因胸怀坦荡、慷慨待人而获

得众人的爱戴。他们获胜的战场往往就是他们被推举为皇帝

的场所;甚至那个最不堪的皇位觊觎者军械士马略也具有出

类拔萃的大无畏的勇气、无敌的体力和赤裸裸的忠诚。以他

当时的下贱的职业论,无疑要把他一下抬上高位不免显得有

些可笑;但他的出身却也不能说比其他那些出身农民家庭,作

为一个普通士兵参军的争夺皇位的人们更为低微。在一个天

下大乱的时期,每一个活跃的天才都会按自然的安排各得其

所;在一个全面处于战争状态的时代,军事才能就是走向荣

誉和伟大的通道。在那19名暴君中,只有泰特里库斯是元老;

也只有皮索出身贵族。努马的血液,通过二十八代的遗传流

动在卡尔孚尼乌斯·皮索的血管之中,而皮索更是通过母系

的亲缘才得以有权在自己家里悬挂着克拉苏和大庞培的画

像。他的祖先曾一再被加以共和国所能给与的各种最高殊荣;

而且,在所有罗马的古代家族中,仅只有卡尔孚尼乌斯有幸

度过了几代恺撒的暴政。皮索的个人品德为他的同族人增添

了额外的光辉。下令杀掉他的王位篡夺者瓦伦斯,后来也曾

万分悔恨的承认,即使是一个敌人也应该尊敬皮索的圣洁;另

外,尽管他死于反对伽利埃努斯的武装叛乱,元老院在皇帝

的慷慨许诺下,却下令为如此高尚的一个叛乱分子加上了许

多纪念性的美名。

瓦勒良的军事将领们对他们一向尊敬的父亲感恩不尽。

但都不愿侍奉他的那个奢侈、懒惰、无出息的儿子。罗马世

界的皇位已无人以任何方式的忠诚对它加以支持;对这样一

位皇帝造反的叛国罪很容易会被看作是爱国行径。然而,如

果我们认真研究一下那些篡位者的行为,便会发现他们似乎

在更多的情况下是迫于恐惧,而并非受到野心的驱使。他们

害怕伽利埃努斯的惨无人道的疑心;他们同样也害怕他们的

军队随时可能暴发的暴力行为。如果军队忽然对他们产生危

险的好感,贸然声称他们有资格继承皇位,那他们便必会被

定为消灭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最谨慎的考虑也会促

使他们决心且先当几天皇帝再说;就是说,他们宁可通过一

战试试自己的运气,也不能干等着刽子手的屠刀加身。当士

兵们一阵欢呼把这个并不乐意的牺牲品推上君王宝座的时

候,他们有时已在为他们即将面临的不幸暗自悲伤。“你已失

去”,萨图尼努斯在登上皇位的那天说,“你已失去一位有用

的司令官,而使自己成了一个非常可怜的皇帝。”

后来接连发生的革命证明萨图尼努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

理的。在伽利埃努斯的统治下冒出来的19名暴君,其中没有

一个曾享受过平静的生活,或寿终正寝的。每当他们一披上

那血淋淋的紫袍,他们实际便已是用那促使自己起而造反的

恐惧心理和野心在鼓舞着他们的追随者。在内部阴谋活动、军

事叛乱和内战的重重包围之中,他们实际是战栗着置身于悬

崖的边缘,在那里,在经过或长或短心神不宁的一段时间之

后,他们终归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不论如何,这些朝

不保夕的君王倒也完全能得到他们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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