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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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国家的重任。明智的戴克里先发现四周全受到野蛮人攻
击的帝国,需要在各个方面安置重兵和一个皇帝。出于这一
考虑,他决定再次分割他手中的难以驾御的权力,用一个较
低一级的恺撒的称号,把它分给两个才德卓著的将军,让他
们和他享有同等的君权。于是以阿门塔里乌斯为姓,原来以
牧牛为业的伽勒里乌斯和因为脸色苍白常被人称为克洛卢
斯的君士坦提乌斯两人便荣登了二皇帝的高位。在描述赫
耳枯勒乌斯的国土、出身和为人的时候,我们已经讲了伽勒
里乌斯在这些方面的情况,伽勒里乌斯常被不无道理地称作
年轻的马克西米安,而实际有许多情况表明他在品德和才能
方面都明显高于前者。君士坦提乌斯的出身不像他的共治者
那么低下。他的父亲尤特罗皮乌斯是达尔达尼亚的一位很有
地位的贵族,他母亲是克劳狄皇帝的侄女。尽管君士坦提乌
斯的青年时期在军队中度过,他却生性和蔼、善良,很久以
前人们都已认为他正应登上他后来登上的位置。为了以家族
的亲密关系增强政治上的联系,两位皇帝分别成为两个恺撒
的父亲,戴克里先认伽勒里乌斯为子,马克西米安认君士坦
提乌斯为子;而且还让他们俩全抛掉原来的妻子,各把自己
的一个女儿嫁给养子为妻。这四位皇帝共同把罗马帝国的广
大国土全部瓜分。高卢、西班牙和不列颠方面的防务由君士
坦提乌斯负责,伽勒里乌斯驻守在多瑙河畔以保卫伊利里亚
数省。意大利和非洲则被视为马克西米安的势力范围;戴克
里先特地为自己保留下了色雷斯、埃及和富庶的亚洲地区。每
一个人在自己的统辖范围内都是最高统治者;但他们的共同
权威遍及整个帝国,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随时准备为他的共
治者出主意或亲临效力。两位身居高位的恺撒尊重两位皇帝
的权威,而三位年轻的皇帝,由于感激和顺从又全无例外地
承认他们共同的,实际成全他们的父亲。在他们之间完全不
存在互相猜忌的权力之争;他们团结在一起形成的独特的和
谐景象一直被比作一段协奏的乐曲,完全靠首席乐师的技巧
调节和保持着整个曲子的协调。
马克西米安镇压了一次高卢的农民起义。卡劳西乌
斯由于控制了海峡舰队在不列颠自立为帝,但他很快被
刺杀,君士坦提乌斯也便立即将不列颠收复。两恺撒守
卫着莱茵河和多瑙河前线。戴克里先在镇压下埃及的一
次叛乱后,转而集中注意力于东方。他在亚美尼亚安置
了一位友好皇帝提里达特斯,把底格里斯河以西的地区
全让给波斯,从而赢得了历时40年之久的和平。
戴克里先的祝捷大会和新秩序
戴克里先刚一进入他的统治的第20个年头,便举行了
一次盛大的罗马祝捷大会以纪念那个重要的节日,以及他在
军事上所取得的胜利。拥有和他对等权力的共治者马克西米
安在那个光荣日子里是他唯一的陪衬。两位恺撒虽也曾多次
出征并攻城略地,但根据严格的古训,他们的功绩应完全归
功于两位父亲和皇帝的有益熏陶。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的
祝捷大会也许不如奥勒良和普罗布斯的祝捷会场面宏大,但
它在几个方面却享有更高的名声、脾气更大。非洲和不列颠、
莱茵河、多瑙河和尼罗河都各自提供了自己的战利品;而且
最为突出的一件装饰品性质十分独特:在对波斯一战取得胜
利之后,更征服了一些重要的土地。代表河流、山岭和省份
的模型有人抬着走在皇帝的车子的前面。被俘虏的大国王的
几个妻子、姊妹和儿女们的画像构成一幅新的大可满足人民
虚荣心的动人场景。在后人的眼中,这次大会最为突出的却
是另一种不怎么光彩的特点。它是在罗马城举行的最后一次
庆典。在这时期之后,皇帝们再也不曾攻克外域,罗马从此
也不再是帝国的首都了。
罗马城的所在地曾由古代各种仪式和想象中的奇迹使之
神圣化。某些神灵的存在,或对某些英雄的记忆,似乎使得
这个城市的任何一部分都具有生气,而这个世界帝国也早已
奉献给了太阳神庙。土生的罗马人能感觉到并承认这一可喜
幻想的力量。它来之于他们的祖先,在他们早年的生活习惯
中得到进一步发展,并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和政治效用有关的
意见的保护。政府的形式及其所在地点已亲密地融合在一起,
一般认为,我们已不可能舍弃其一而不同时毁灭其二。但首
都的统治权却随着征服地域的日益扩大而逐渐消失了;地方
省份慢慢升高到同样的水平,被征服的民族都获得了罗马人
的名称和特权,但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偏好。但是,在很长一
段时间中,古代制度的残余和习俗的影响却保存了罗马的尊
严。罗马皇帝,有些也许出生于非洲或伊利里亚,全都尊重
他们被接纳的这个国家,把它看作是他们的权力的依据和他
们的宽阔领土的中心。战争的紧迫性往往要求他们长时间呆
在前线;但是,只有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是最早两位,在
和平时期,一般也居住在省市里的皇帝;他们的行动,不管
我们说可能出于什么个人动机,但从国家政策的各个方面来
考虑,却都是无可指责的。西部皇帝的朝廷大都安置在米兰,
这地方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为了观察野蛮的日耳曼人的动
静,显然远比安置在罗马要便利得多。米兰很快便显出了一
个帝国都城的气派。据记载,这里房屋众多,质量优良;人
民举止高雅、大方。这里有一个马戏场、一座戏院、一个铸
币厂、一座皇宫,和以他们的建造者马克西米安的名字命名
的几处浴场;廓柱里装饰着各种雕像,一圈双层围墙,更增
加了这座新首都的美;虽与罗马邻近而并无逊色之感。力求
在宏伟方面与罗马争胜也是戴克里先的夙愿,他利用他的全
部闲暇时间和东部所有的财富尽力美化位于欧亚交界处的一
座城市尼科米底亚,这地方离开多瑙河和幼发拉底河的距离
几乎彼此相等。由于君王的爱好,并由人民出资,尼科米底
亚在几年的时间里所显现的宏伟气魄看上去简直像是数十年
的经营的结果,成为一个在人口数量上仅次于罗马、亚历山
大里亚和安条克的城市。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的一生是行
动的一生,他们一生中相当大一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军营中、在
经常发生的长距离行军中;但一旦国家公务容许他们有一段
闲暇,他们似乎都极愿意回到他们十分心爱的尼科米底亚和
米兰的住所去。直到戴克里先的统治届满20年,他到罗马举
行他的祝捷大会以前,十分值得怀疑,他是否曾到过一次那
帝国的古都。即使在那次盛会期间,他在罗马停留的时间也
未超过两个月。对那里人民的放荡不羁的态度感到厌恶,他
在第13天便忽然决定离开了罗马,本来还预计他将前往元老
院讲话,并将接受代表执政官地位的勋章的。
戴克里先对罗马和罗马的自由所表现的不悦,并非由于
一时冲动,而是他的最灵巧的政策的结果。这位乖巧的皇帝
早已拟定了一个后来才由君士坦丁家族完成的新的帝国政府
体系;而由于旧体制的形象仍被视为神圣,保留在元老院的
头脑中,他决心从那里清除掉所剩无几的权力和思想上的残
余。我们还可以回想起,大约在戴克里先登位七八年前,罗
马元老院的短暂的崇高地位和巨大的抱负。在这种热情还存
在的时候,许多贵族都鲁莽地表现了对自由事业的热忱;而
当普罗布斯的继承人们撤回对共和派的支持之后,那些元老
都掩盖不住他们的无可奈何的愤恨心情了。马克西米安作为
意大利的君主受托消除这种,不一定有多大危险,但十分讨
厌的情绪,这个任务对他的残暴性格来说却是再合适没有了。
元老院中最有名望、戴克里先一直装着十分尊敬的一些成员,
被他的共治者指控犯下了纯属想象的秘密谋反的罪行;而占
有一座高级别墅或一片良田都被视为是犯罪的有力证据。禁
卫军的军营一向对这罗马的权威机构采取压制的态度,现在
却开始对它多方保护;那些一向十分傲慢的军队现在意识到
自己的权力日益削弱,自然也便倾向于把自己的力量和元老
院的权威联合起来。通过戴克里先的小心谨慎的步骤,禁卫
军的人数在不知觉中日益减少,他们的特权也全被取消,他
们的位置已逐步由伊利里亚的两个忠诚的军团所替代,这两
个分别重新命名为约夫团和赫耳枯勒斯团的部队,担负着皇
帝的警卫任务。但是,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加之于元老院
的虽然不易看见却最为致命的伤害,则是他们从不在元老院
露面所必然产生的后果。只要皇帝还住在罗马,元老院虽可
能受到压制,但它却极少可能被全然弃置不顾。奥古斯都的
继承者行使着他们觉得怎么好,或他们愿意怎么,便怎么制
定他们的法令的权利;但那些法令却都要得到元老院的批准。
这样在对它的研究和最后颁布的过程中还保存了古代的自由
的模式;而一些尊重罗马人民偏见的明智的皇帝则不得不在
某种程度上采取适合于共和国总行政官或第一执政官的语言
和行动。在军队中或在地方各省市时,他们显示出君王的威
严;而当他们定居在距首都较远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便永远
抛开了奥古斯都告诫他的后继者一定不可抛弃的伪装。在行
使司法和行政权力时,君主只是和大臣们商量商量,而不必
听取全国性的议会的意见。直到帝国的最后一段时间,元老
院这个名称仍然能引起人们的敬畏,它的虚荣的成员仍然以
拥有元老这一光荣称号而沾沾自喜;但是,这个多少年来一
直作为权力来源和权力行使工具的会议却被人们恭而敬之地
逐渐全部遗忘了。与皇帝的朝廷和实际行政机构失去一切联
系的罗马元老院,实际已成为卡皮托里亚山丘上的一座令人
起敬但毫无用处的古迹纪念碑了。
在罗马皇帝眼前已见不到元老院和他们的古都的时候,
他们便很容易会忘掉了他们的权力从何而来,属何种性质了。
正是执政官、前执政、监察官和保民官等等的行政职务构成
皇帝的权利,而人民也只是通过这些官员才能看到它的共和
国的出身。现在这些低下的头衔全被扔在一边了;如果他们
还用皇帝或最高统帅这一称号来表明他们的崇高地位,这个
词却已被赋与新的更为庄严的含义,它已不再仅是指罗马军
队的将军,而成为罗马世界的主宰了。一开始带有军事性质
的皇帝这一名称,后来和一个较卑下的称谓联系在一起了。多
米努斯(Dominus)或主子这个称呼,最原始的含义并非表
示统治他的臣民的一国之君、或统治军队的总司令员的身份,
而只是表示对自己家养奴隶握有绝对权力的主人。正是从这
个令人可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词,才使得最早的几位恺撒厌
恶地把它抛弃掉了。后来他们的厌恶心理无形中越来越减弱,
这名称也变得不那么刺耳了;直到最后,我的主子和皇帝的
称谓不仅常见于谄媚的言辞中,渐渐更进入了正式法令和公
共纪念碑铭文之中。这类高大的称呼已足以勾起和满足最极
端的虚荣心了;而如果戴克里先的一些继承人现在仍然拒绝
国王的称号,那似乎倒可能是由于他们不好意思,而并非真
的由于谦恭。不论在任何使用拉丁语的地区(它在整个帝国
各地一直是官方语言),只为他们所专用的皇帝的称谓,永远
比成百的野蛮人酋长也都那么叫的国王要显得更为尊贵得
多;再或者,这一称谓,往最好里说,也不过来源于主子或
来源于塔克文。但是,东部在这个问题上的感受可与西部大
不相同。从最早的历史时期开始,亚洲的君主便以希腊文的
巴赛勒斯(BASILEUS),或国王闻名于世;而且由于普遍认
为它便代表着人群中最突出的一个人物,于是东部臣服的各
省也便全使用这个谦恭的称谓来称呼罗马的君王,甚至神的
属性,或至少是神的称号也被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僭用了,
并由他们传给了他们的继承人。不过这种过头的恭维之词,由
于失去了意义,很快也便不再包含有亵渎神明的意思了;何
况当人的耳朵对那声响已习以为常之后,不管它多么过火,听
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表示敬意的词而已。
宫廷礼仪的发展
从奥古斯都到戴克里先一般市民在和罗马皇帝随便交谈
时,对他们表示的敬重通常和他们对元老和行政长官所表示
的尊重是不相上下的。他们唯一的特殊标志是那御用或军用
的紫袍,而元老服装则用一条较宽的、骑士阶级则用一条较
窄的,同样那种尊贵颜色的带子或绶带作为他们的特殊标志。
是戴克里先的傲气,或者更是出于政策考虑,使得这位机智
的皇帝把波斯宫廷中的盛大气派引进到罗马来了。他开始又
试着戴上了王冠,这罗马人十分厌恶的代表皇权的可厌的装
饰品,卡利古拉当初戴上它便一直被看作是一种绝望的疯狂
行为。戴克里先和他的几位继承人的豪华的袍子系用真丝和
金线织成;人们愤怒地注意到连他们的鞋上也嵌满了最贵重
的宝石。由于不断增加一些新的仪式和礼节,要想当面一睹
圣颜一天比一天更加困难。皇宫的钱财由一些一开始被称作
内宫官署的机构严格看守着。寝宫则交托给一些十分警惕的
阉人看守。他们的人数和影响的日益增大可说是皇权日趋专
制的绝对不容怀疑的标记。一个臣民如终于能够面见圣颜,不
论他的地位如何,都必须俯伏在地,按东方的规矩,对他的
主人或主子的圣体膜拜。戴克里先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他
在较长时间的公私生活中,对他自己和对人类都已有一个较
正确的估价;我们也难以想象,他这样用波斯的一套礼仪来
代替罗马宫廷的旧制,真就是为满足个人虚荣这么一个十分
低下的目的。他只是错误地以为,摆出无比豪华和高贵的气
派,便可以使一般人民不敢存非份之想;使公众始终无法见
到他本人,便可以使一个君王减少接触人民群众和士兵粗暴
行动的机会;而且以为长期俯首贴耳的习惯将有助于在不知
不觉中增加人的崇敬心情。和奥古斯都装出的谦卑一样,戴
克里先也是始终在那里进行戏剧表演;但必须承认,这两台
喜剧,前者远比后者具有更开明、更合乎人情的性质。一者
的目的是掩盖,一者的目的则是尽量展示出,皇帝对罗马世
界所拥有的无限权力。
戴克里先所建立的新体系的第一条原则便是炫耀。第二
条则是分割。他把帝国、行省、一切行政和军事的分支机构
全都分割成小块儿。他在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