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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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展,并在叙利亚的现在名叫阿勒颇,当时被称为贝罗依的
城市中,组建了一个影响不大的教会。拿撒勒人这个称呼用
在那些信仰基督的犹太人身上,被认为未免过于尊贵,因而
很快,因为他们被认为智力低下、处境贫困,而获得伊比奥
尼派这个轻蔑的称呼。在耶路撒冷教堂重新恢复数年以后,一
个衷心承认耶稣为救世主,但仍继续奉行摩西戒律的人,是
否也有得救的希望,却成为一个可疑的引起争议的问题了。殉
道者查士丁由于天性仁厚,对这个问题作了肯定回答;虽然
他讲这话时十分犹豫,但他仍然决定为这种不完全的基督徒
着想,表示如果他们只是自己实行摩西的各种仪式,但并不
认为它普遍运用或需要而加以推广,则仍可得救。然而当有
人追问贾斯丁教会的态度如何的时候,他承认在正统基督教
徒中,有很多人不但把那些犹太弟兄排除在得救的希望之外,
而且在一般的朋友交往、互相宴请和社交生活中,也拒绝与
他们接触。凭常理也可以想到,更为激烈的意见必会压倒一
些较温和的看法;因此在摩西的信徒与基督的信徒之间,始
终存在着一条使两派分离的鸿沟。不幸的伊比奥尼派被一种
宗教视为叛教者加以拒绝,而另一个宗教又认为他们是异端
分子而加以排斥,这便使他们看到,他们非采取一个更为明
确的立场不可了;因而,虽然迟至公元4世纪时还可以找到
这一逐渐消亡的教派的一些残迹,但它实际已在不知不觉中
消融在基督教教会或犹太人的教会之中了。
当正统基督教教会对摩西的戒律保持着一种既不过分尊
敬也不无端予以藐视的中正态度的时候,许多异端派别都陷
入了错误和放肆的相等而又相反的两个极端之中,伊比奥尼
派以犹太教的已被普遍接受的真理为据,断言它永远不可能
被废除。但是诺斯替教派,却根据他们所想象的不完备之处,
同样轻率地推断它从来也不是神的智慧的产物。有些反对摩
西和先知权威性的说法极容易被一些抱有怀疑思想的人所接
受;虽然这些意见只可能来之于我们对遥远的古代宗教的无
知和我们无法对神的安排作出正确判断。诺斯替派的虚妄的
科学一听到这些反对意见如获至宝,并同样无礼地加以大事
宣扬。而由于那些异端派别大多数都反对追求感官乐趣,它
们对于早期主教的多妻、大卫的风流韵事和所罗门的嫔妃充
斥的内宫,都愤然加以责难。对于迦南土地的征服,以及对
那些纯朴的土著居民的灭绝,它们更不知道如何结合正常的
人性和正义的观念来加以解释。但是,当它们想到几乎犹太
人历史的每一页都为一连串暗杀、处决、屠戮的血淋淋的事
件所玷污的时候,它们只得承认巴勒斯坦的野蛮人,对他们
的崇拜偶像的仇敌所表现的同情,并不次于他们对他们的朋
友和同胞所表达的同情。撇开戒律的不同派别,说到戒律本
身,他们断言一个仅仅以血腥的牺牲和繁琐的仪式为内容,它
的赏与罚又纯粹为肉体和尘世的性质的宗教就决不可能激发
起向善之心或使人致力于克制情欲的冲动。对于摩西的上帝
创造人类和人类走向堕落的说法,诺斯替教派只是亵渎地加
以嘲讽,他们对于神在六天劳动之后便要休息一天之说,一
直到亚当的肋骨、伊甸园、生命树和知识之树、会说话的蛇、
禁果以及由于第一代祖先犯下轻微的过失因而对全人类进行
惩罚的种种说法,他们连听也不耐烦听。诺斯替教派把以色
列的上帝亵渎地描写为一个易于冲动和犯错误的灵物,对人
喜怒无常,恨则刻骨仇恨,以卑下的妒嫉心情看待人们对他
的迷信的礼拜,并使自己有所偏私的恩泽仅施于一个民族,并
局限于短促的尘世的一生。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们看不出
他在什么地方具有明智的全能的宇宙之父的特征。他们承认,
犹太人的宗教不像非犹太人的偶像崇拜那么有罪:但是他们
赖以作为基本信念的是,他们视为首次显露的最灿烂的神的
光辉而加以崇拜的基督降临人世是为了把人类从他们的种种
错误中拯救出来,并向人类昭示一个真理和完善的新体制。最
博学的神父,离奇地不惜降低身份,也贸然接受了诺斯替教
徒的诡辩。他们承认他们的说法在字面上和任何一条信念和
理智的原则都难以相容,但他们认为自己隐藏在一幅宽广的
寓言的帷幕后面便绝对安全,不怕会受到任何攻击,因而公
然把这种寓言向一切摩西教势力微弱的教区散播。
早有人颇有新意但不一定真实可信地指出,在图拉真或
哈德良时代,也就是在基督去世大约一百年之后,教会的处
女般的纯真一直还从未受到分裂或异端邪说的破坏。我们可
以更恰当地说,在那一时期,救世主的信徒们,不论在信仰
还是在实践方面,都享有比以后各个时代所能容许的更多的
自由。及至对圣餐的理解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狭窄,得势的
教派所发挥的精神影响越来越严酷的时候,它的许多最有名
望的追随者,在被要求放弃个人意见时,反被激怒而更坚持
自己的观点,力图探求他们的错误原则的结论,并公开竖起
了反对教会统一的叛旗。诺斯替教派一向被认为是被称为基
督教徒的人群中最和蔼、最博学和最为富有的一部分;而这
一显示学识优越的名称,可能是他们自己以此自豪而自己
定下,也可能是他们的嫉妒的对手出于戏弄加在他们头上的。
他们几乎毫无例外地属于非犹太民族,他们的主要创始人似
乎全都不外是叙利亚或埃及人,那地方的温和的气候使得人
的身心都倾向于懒散的虔诚的遐想。诺斯替教派把许多从东
方哲学,甚至从琐罗亚斯德教中得来的崇高而晦涩难解的
教义,如物质的永恒性,双重原则的存在以及不可见的世界
的神秘的神职体系等等,和对基督的信仰混杂在一起了。他
们一旦投身于那个广大深渊,他们便完全为一种混乱的想象
所支配;而由于错误的道路本来就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他
们竟于不知不觉中分成了50多个教派,其中最著名的有巴西
里德派、瓦伦提尼安派、马西昂派以及更后一段时候的摩尼
教派。每个教派都能夸耀自己的主教和会众,医生和殉道者;
这些异端教派不理会教会所采用的四福音书,却自行编写了
许多历史、按他们各自的教义的需要安排基督和十二使徒的
言行。诺斯替教派很快在广阔的范围内获得了成功。他们的
教派遍及亚洲和埃及,也在罗马建立起来,有一段时候甚至
深入到西部诸省。他们绝大部分兴起干1世纪,盛行于3世
纪,而在4或5世纪,由于更为时髦的争论的流行和政府统
治权力的高涨而受到了压制。尽管他们常常扰乱宗教内部的
和平,玷辱宗教的声誉,但他们实际却有助于、而非有碍于,
基督教的发展。那些非犹太族的信徒,他们虽对摩西戒律怀
有强烈的反感和偏见,却仍可以加入许多基督教教派,它们
并不要求在他们的未经教化的头脑中找到任何先有神的启示
的信念。他们的信仰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强和扩大起来的,而
教会通过对许多最顽固的敌手的征服,最终总可以得益不浅
的。但是,不管在关于摩西戒律的神性或责任问题上,在正
统基督教、伊比奥尼派和诺斯替教派之间存在着多么大的意
见分歧,他们却都同样受到一种排他的狂热和对偶像崇拜的
憎恶的不断的激励,而这偶像崇拜却正是使犹太人有别于古
代世界其他民族的标志。那个把多神教系统看作是人类的欺
骗和谬误相结合的产物的哲学家、尽可以在一副虔诚的面具
之下,隐藏着一种鄙视的微笑,而毫不担心这类嘲弄或顺从
将会使他自己遭到任何一种看不见的,或按他的理解,凭空
想象的神力的痛恨。但是,异教的建立在原始基督教教徒的
眼中却看得更为可厌和可怕。在整个教会和许多异端教派中,
普遍存在的一种情绪是,魔鬼是偶像崇拜的创造者和保护者,
也是它所崇拜的对象。那些作乱的神灵,虽然已失去天使的
地位,被投入了地狱,但他们仍然可以在人世上到处游荡,折
磨有罪的人的肉体,迷乱他们的心灵。魔鬼很快就发现人心
天然倾向于信仰神灵,便极力加以破坏,他们巧妙地消除人
类对他们的创造者的崇拜,篡夺了至高无上的神的地位和荣
誉。由于他这一邪恶计谋的成功,他们立即使自己的虚荣和
报复之心得到了满足,并得到了他唯一还渴望得到的一种安
慰:有希望使人类的各个民族卷入他们的罪恶和苦难之中。人
们已公开声明,或至少是据一般设想,魔鬼已在他们自己之
间分割了多神教中的一些最主要的角色:一个拥有朱庇特的
名字和特点,另一个装扮成埃斯库拉庇乌斯,第三个变成了
维纳斯,第四个也许是阿波罗;而且他们凭借长时间的经验
和来去如风的气质,完全能够以熟练的技巧和庄严的姿态扮
演他们所担任的角色。他们潜伏在神庙中,创立各种节日和
祭礼,编造神话,发表神谕,常常还可以表演一些奇迹。一
些由于恶神附体的基督教徒对所有荒唐的现象都能马上作出
解释,他们全乐意,甚至极希望能相信异教神话中的最荒唐
的故事。但是,一个基督教徒的这类信念却伴随着恐怖,因
为对一种民族宗教所表现的极微末的敬意,他也会看成是对
魔鬼直接崇拜的表示,并且是一种对上帝的尊严的冒犯。
由于这种意见的存在,一个基督教徒力求保持自己的纯
洁,不为偶像崇拜所玷污,便成了他的首要的但颇为艰苦的
职责。各民族的宗教并不单纯是在学校中奉行或在神庙中宣
讲的抽象信条。多神教的无数神祇和祭祀仪式,都和各种情
况的工作、娱乐以及公私生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要想完完
全全避开和它们的联系,而同时又不放弃人类的一切交往,以
及自己的一切社会职务和娱乐,似乎是不可能的。有关战争
与和平的重大决策,事前或事后都要举行庄严的祭礼,行政
长官、元老和军人都必须前往主持或参加。公开的欢庆场面
是异教徒的充满欢乐的礼拜活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朝
皇帝和人民为庆祝某一神灵的特殊节日而举行的各种竞赛,
被看作是诸神必会接受的最好的祭品。一个出于对神的敬
畏,避开那可厌的竞技场或戏院的基督教徒,发现自己在一
切欢乐宴会上都会陷入可怕的陷阱的包围之中,因为到处都
有他的朋友们在召唤着慈悲的神灵,并纷纷酹酒以相互祝福。
当一个新娘假装挣扎着不肯出门被迫在盛大婚礼中跨过她的
新居的门坎时,或是当一个凄惨的送丧队缓缓向火化堆行
进时,一个基督教徒在这种十分有趣的场合,却被迫只好离
开他的最心爱的亲人,也决不愿去沾染上那些邪教仪式所必
然带来的罪过。任何与偶像的制作或装饰有丝毫关系的技术
或行业都属罪恶的偶像崇拜活动;这可是一个严厉的判决,因
为这将使得社会中从事自由职业或手工业行业的绝大部分人
都陷入永恒的苦难之中。如果我们放眼看看那众多的古代遗
迹,我们将会觉察到,除了直接表现神灵和用以对他进行礼
拜的圣器而外,希腊人凭借他们的想象制作出来用以奉献神
明的优美的形象和动人的故事,一开始莫不全是异教徒的房
屋、衣服和家具上的最华美的装饰。甚至音乐和绘画艺术以
及辩才和诗歌的技巧也莫不出于同一个与神灵无关的来源。
在神父们的笔下,阿波罗和缪司是地狱精灵的喉舌;荷马和
维吉尔则是它的最出色的奴仆;而充满他们的天才作品并使
之生动有力的美丽的神话,则注定只能用以歌颂魔鬼的光荣
业绩,甚至在希腊和罗马的普通语言中,也充斥着许多大家
熟悉的亵渎的用语,一个粗心的基督教徒也可能一不小心脱
口而出,或者听见了也不在意。
这种到处埋伏着随时准备向不曾提防的信徒发动袭击的
危险的诱惑,在庄严的节日里则更以加倍的力量对他们发动
进攻了。在整个一年之中,它们都被组合和配置得如此巧妙,
以致那迷信活动往往具有娱乐,而且常常还带有善行的外貌。
在罗马的宗教仪式中,有些最神圣的节目目的是要庆贺新年,
为公众和私人的生活祝福;尽情在神前悼念死者,怀念生者;
确定不可侵犯的财产界限;在大地春回的时候求神保佑五谷
丰登;表示对罗马城的奠基和共和国的建立这两个重大年月
永志不忘;以及在农神节人人纵情狂欢的时候恢复原始人类
的平等。通过基督教徒在远非如此令人惊愕的场合也会表现
出的犹豫和矜持来看,在这里可以想见他们对这种种渎神的
宗教仪式是如何深恶痛绝了。在普通欢庆的节日里,古代人
按习俗都得在自己的大门上装饰着灯笼和桂枝,头上戴着花
环。这种无害的典雅的风俗可能一直作为一身民间传统而加
以宽容了。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大门是在宅神的保护之下,
桂枝是月桂女神崇拜者的圣物,而花环虽常常戴在头上作为
喜庆或哀悼的象征,最早却使用于迷信活动的仪式之中。在
这类问题上被劝说顺从本国风俗、遵守行政长官的命令的战
战兢兢的基督教徒不免始终忧心如焚,唯恐受到自己良心的
谴责,受到教会的责难和被神所抛弃的惩罚。
这就是为了维护福音教义的纯洁,使它丝毫不受偶像崇
拜的风气的污染,所必不可少的常备不懈的警惕心情。在公
众或私下进行的迷信仪式中的一些旧传统,那些已建立起来
的宗教的追随者,由于所受教育和习惯的影响,一直仍在漫
不经心地奉行着。但是,每当他们那么做的时候,他们便给
基督教徒提供了一个公开表示和再次肯定他们激烈反对的机
会。通过这类经常发生的抗议活动,他们对自己的信仰的坚
贞得到了不断加强;而随着这种宗教狂热的增加,他们也便
能以更强大的力量进行那场反对魔鬼帝国的神圣战争,并取
得更大的胜利。
关于来世生活的学说
Ⅱ.在有关灵魂永生的问题上,西塞罗在他的著作中以
最生动的笔墨描绘了古代哲学家的无知、谬误和困惑。他们
如果想让他们的门徒免除对死亡的恐惧,便告诉他们一个十
分明显但不免有些悲惨的道理:人的生命的最后解脱实际同
时也解除了人生的苦难;不复存在的人,也便不再有任何痛
苦。但也有少数希腊和罗马的智者对人性抱有一种更崇高,而
且在某些方面也更正确的理解;尽管我们也必须承认,在这
种崇高的探索中,他们的理智常常为他们的想象所左右,而
他们的想象又常为他们的虚荣心所激励。当他们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