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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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立即被用在阿塔纳西乌斯身上;安条克会议宣布或者说批
准了免去他的职务的决定;一个名叫格列戈里的陌生人接替
了他的位置;埃及的省长费拉格利乌斯受命利用该省的行政
和军事力量支持这位新主教。迫于亚汉各大主教的阴谋陷害,
阿塔纳西乌斯离开亚历山大里亚,在梵蒂冈圣洁的大门之外
度过了3年流亡和求见的生活。经过刻苦钻研拉丁语,他很
快就能与西部的教士们谈判了;他的不失分寸的奉承话改变
了高傲的尤利乌斯的态度,并使他完全接受了他的意见;这
位罗马教皇终于同意把他的请求看作是属于教皇管辖范围内
的一件特殊案件;并在一个有50名意大利主教参加的宗教会
议上,一致肯定了他的无辜。到了第3年末,沉溺于荒淫生
活但仍似十分关心正统基督教的皇帝君士坦斯在米兰的王宫
召见了这位大主教。真理和正义的事业得到了金钱的力量的
推动,君士坦斯的大臣们向皇帝建议召开一次可以代替正统
基督教代表大会的教士会议。来自西部的94位主教和来自东
部的78位主教在位于两个帝国的交界处,但在阿塔纳西乌斯
保护人的管辖范围之内的萨迪卡聚会;他们之间的辩论很快
就变成了敌意的争吵;亚洲的教士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都
撤退到了色雷斯的菲利波波利斯;于是这两个敌对的会议彼
此把对方看作敌人进行毫不留情的攻击,在神前把对方斥为
真正的上帝的敌人。两个会议决定的信条都得到各自所在省
份的批准,并公开印行:于是阿塔纳西乌斯,在西部被奉为
可敬的圣徒,在东部则被斥为可严的罪犯。萨迪卡会议第一
次透露出了希腊和拉丁教会之间的不和和分裂,由于偶然的
信仰上的差异以及无法克服的语言上的隔阂,它们终于分离
了。
在阿塔纳西乌斯第二次在西部流放弃间,他经常获得皇
帝的召见——在卡普亚、洛代、米兰、维罗纳、帕多瓦、阿
想利亚和特里尔等地都曾被召见过。一般都是由当地教区的
主教帮助安排召见的事宜;办公室长官总站在那神圣的房间
的幔帐或帘子前面;这样,这些可尊敬的证人便可以证明这
位庄重地向他们申诉的大主教始终如一地抱着谦和的态度。
出于谨慎的考虑,他无疑也会采取适合于一个臣民和一个主
教身份的温和、恭敬的口气的。在与西部君主的这些友好的
会见中,阿塔纳西乌斯也可能曾对君士坦提乌斯的错误表示
失望,但他肯定大胆地指控了他的太监和他的阿里乌斯派大
主教们的罪行;为正统基督教教会所遭受的不幸和危险表示
痛心,鼓动君士坦斯,希望他在热情和荣誉方面能追随他的
父亲。这位皇帝声称,他决定将欧洲的军力和财力用于推进
正统基督教的事业;并表示他要写一封态度明确而坚定的信
给他的哥哥君士坦提乌斯,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立即恢复阿
塔纳西乌斯的职务,那他自己就将亲自率领军队和舰队前去
亚历山大里亚把他请上主教的宝座。这场可怕的宗教战争,由
于君士坦提乌斯及时让步得以避免了;那位东部的皇帝只得
屈尊向一位他曾伤害过的臣民请求和好。阿塔纳西乌斯傲然
等待着,直到他接连收到3封信,确实保证他能得到他的东
部君王的保护、善待和尊敬;他在信中邀请他回去继续担任
大主教职务,而且还不无屈辱地预先提出,他请他的几位主
要大臣为他的真诚作证。这种真诚还表现在一些更为公开的
行动上:他向埃及发出严格的命令,召回阿塔纳西乌斯的追
随者,恢复他们的权力,宣告他们无罪,并从一切公共文卷
中消毁在优西比乌斯派得势时期留下的不合法的审判记录。
在正义或甚至情面能以提出的要求全都得到许诺和保证以
后,这位大主教才不慌不忙地穿过色雷斯、亚洲和叙利亚的
几个省份缓缓前进;一路上东部的主教们对他的毕恭毕敬的
态度,只激起了他的厌恶,却并不能蒙骗住他锐利的眼光。在
安条克他和君士坦提乌斯见面了,他以谦恭而坚定的态度接
受了他的君主的拥抱和辩解;他避开以同样的宽容态度对待
他自己的一派为条件;在亚历山大里亚保留一个阿里乌斯派
教会的建议;他的回答如出自一位独立自主的亲王之口,可
能倒显得很温和、公正。这位大主教进入他的首都的情景完
全是一次凯旋式;久别和他所遭受的迫害使得亚历山大里亚
的居民对他倍感亲热了;他原来就严格执行的权力现在更加
牢固地树立起来;他的名声从埃塞俄比亚传播到不列颠,传
遍了整个基督教世界。
然而,一个曾迫使他的君王不得不公然撒谎的臣民,永
远也不能希望得到他的真诚、彻底的谅解;君士坦斯的不幸
遭遇马上使阿塔纳西乌斯失去了一位强有力的、慷慨的保护
者。在弑君者和君士坦斯唯一幸存的一个弟兄之间进行的内
战使整个帝国在三年多的时间里陷于灾难之中,却使正统基
督教教会得到一段喘息时间;交战的双方现在都急于想得到
一位主教的好感,因为他的个人威望可能会对一个尚未作出
最后决定的重要省份的决策产生影响。他曾会见过那位暴君
派来的使臣,后来他因而被指控曾与那暴君秘密通信;而皇
帝君士坦提乌斯多次向他最亲爱的教父阿塔纳西乌斯神父表
示,不管他们的共同敌人曾散布什么样恶毒的谣言,他确实
是已继承了他死去的弟兄的思想和皇位。感激之情和仁德之
心都会使这位埃及大主教不能不为君士坦斯的不幸感到悲
痛,而对马格嫩提乌斯的罪行深恶痛绝;但是,他清楚地知
道,大家对君士坦提乌斯的畏惧是他唯一的安全保证;因而
他为正义事业的胜利发出的热情的呼号声可能以稍稍压低一
些为好。少数顽固派或少数滥用一个轻信的君主的愤怒的主
教们已不再恶毒地企图置阿塔纳西乌斯于死地了。这位君王
自己已宣布了一个在他心中积郁多年的决心,他要为他自己
曾受到的伤害报仇;在他取得胜利之后在阿尔勒度过的第一
个冬天,便是完全用来对付比已失败的高卢暴君还更为可恶
的敌人的。
阿尔勒会议和米兰会议
如果皇帝随兴之所至下令处死共和国的一位最杰出的品
德高尚的公民,那这项残酷的命令必然马上会有他的公开使
用暴力的或滥用法律的大臣毫不犹豫地加以执行。而他想控
告和惩处一位受人爱戴的主教的命令却不得不十分小心,而
且一再拖延,并会遇到种种困难,这便向全世界表明,教会
的特权已经使秩序和自由的意识在罗马帝国的政府中复活
了。在推罗会议上宣布的,并有东部绝大多数主教签名的判
决一直未被明确撤消;而既然阿塔纳西乌斯曾一度被他自己
的弟兄宣判,免去那崇高的教职,那他其后的一切行动都可
以被看作是无理,甚至是犯罪的。但是这位埃及的大主教过
去曾经受到他的西部教会的坚定的、强有力的支持的事实,使
得君士坦丁在没有得到拉丁主教们的认可之前不得不延缓执
行那一判决的命令。而这一教内谈判竟费去了两年的时间;这
件皇帝和他的一位臣民之间的诉讼案,先在阿尔勒宗教会议
上,后来在有三百多名主教参加的米兰宗教大会上进行过严
肃的论争。他们的忠贞逐渐被阿里乌斯派的理论、太监们的
花招儿以及一位不惜牺牲自己的荣誉以寻求报复,不惜放纵
自己的情绪以影响众主教的情绪的皇帝的恳切请求所破坏。
违宪行为的确切无疑的症状行贿活动已开始大为流行了;荣
誉、财物、免除赋税的许诺等等都作为交换宗教选票的条件
私相授受;而对这位亚历山大里亚大主教的判罪却被巧妙
地说成是能够使正统基督教教会恢复和平的唯一办法。然而,
阿塔纳西乌斯的朋友们却没有丢开他们的这位领袖或他们的
事业于不顾。他们依仗自己的神圣地位所能给予的保护,以
勇敢的气概,在公开的辩论和私下与皇帝的商谈中始终坚持
维护宗教和法律尊严的立场。他们宣称,不论是皇帝可能给
予他们的恩宠还是触怒皇帝的恐惧都决不可能促使他们参与
谴责一位不在场的、无辜的、令人敬佩的教友的活动,他们
还似乎不无道理地宣称,推罗会议所作的不合法的、过时的
判决早已被皇帝的敕令,被亚历山大里亚的主教的复职,以
及被他的叫得最欢的敌人们的沉默或改变信仰的做法完全推
翻了。他们强调说,他的清白无辜已得到参加埃及会议的主
教们的一致证实,并在罗马会议和萨迪卡会议上得到拉丁教
会的公正的裁定。他们为阿塔纳西乌斯的艰难处境深表痛心,
他在他所在的地位、荣誉以及他的君王的表面信任之中刚刚
安享了几年之后。如今却又一次被传唤去为这种毫无根据的
夸大其辞的指控辩解。他们立论充分,他们的态度诚恳;然
而,在这场把帝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位主教身上的
相持不下的辩论中,论战的两派都准备牺牲真理和正义以求
达到于自己更为有利的目标:保住或去掉这尼斯信念的无所
畏惧的卫士。阿里乌斯派仍然认为用含糊的语言掩盖住自己
的真实思想和意图是一种明智的做法;但是有人民的爱戴和
一次全国性宗教大会的信条作为后盾的正教的主教们却在各
种场合,特别是在这次的米兰会议上,坚持要他们的敌对派
先为自己清洗掉散布异端邪说的嫌疑,然后再考虑对伟大的
阿塔纳西乌斯进行控诉。
但是,理性的声音(如果理性确实是在阿塔纳西乌斯这
一边)却被致力于派别斗争的被收买的多数人的叫嚣声给压
下去了;阿尔勒和米兰会议一直开到西部教会和东部教会的
法庭都宣判这位亚历山大里亚主教有罪,并将他免职以后才
散会。那些曾持反对意见的人都一定得在判决书上签字;并
从此在共同的宗教之中,和那些反对派的居心可疑的领袖们
团结起来。帝国的信使将一份份表示同意的表格送给不曾到
会的主教们:凡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并与阿尔勒和米兰会
议的公开的、受到神灵启示的英明决议抗衡的人,都将立即
被假装着执行正统基督教会议决议的皇帝放逐。在那些作为
因坚持信仰而被流放的队伍的领导人的高级教士中、特别值
得一提的有罗马的利贝里乌斯、科尔多瓦的奥西乌斯,特里
尔的保利努斯、米兰的狄奥尼修斯,韦尔切利的优西比乌斯、
卡里亚的鲁西菲以及其瓦蒂埃的奚拉里。利贝里乌斯曾管理
过帝国的首都,担任过显要职位;奥西比乌斯功绩卓著、经
验丰富,一直被认为是君士坦丁的亲信而受人尊重,并且是
尼斯信条的创始人;把这些高级教士安置在拉丁教会的领导
地位上:他们无论是在顺从还是在据理力争方面都可能成为
会众学习的榜样。然而,皇帝多次试图威胁罗马和科尔多瓦
的主教或逼使他们就范的企图在一定的时间内并没有奏效。
那西班牙人公开宣布他已作好准备,在君士坦提乌斯的统治
下忍受苦难,过去他在他的爷爷马克西米安的统治下已经受
过60年的折磨了。那位罗马人在面见他的君主的时候,则坚
持阿塔纳西乌斯的无辜和他们自己的忠诚。在他被放逐到色
雷斯的贝罗依后,他把一大笔提供给他作为路途费用的钱寄
了回来;并出言不逊,侮慢米兰的朝廷,说皇帝和他的太监
们可能需要这笔钱支付给他的士兵和主教。流放的生活和拘
禁的痛苦终于磨灭了利贝里乌斯和奥西乌斯的意志。罗马大
主教依靠某种犯罪的让步买得了从流放地回来的权利;后来
又通过及时悔过而消除了自己的罪名。为逼着科尔多瓦的年
已衰迈的主教奥西乌斯勉强签字,说服之外更使用了暴力,他
已年近百岁,不但精力不支,神志可能也有些不清了;而阿
里乌斯派的目空一切的胜利却挑动某些正统基督教徒以惨无
人道的毒辣手段来对待这位早期曾对基督教有过巨大贡献的
不幸的老人的人身,或者应说是他的亡灵。
利贝里乌斯和奥西乌斯的屈服为那些始终以毫不动摇的
坚强信念坚持阿塔纳西乌斯的事业和宗教真理的主教们更增
添了新的光彩。他们的敌人的奸滑的恶毒的用心更剥夺了他
们一同商量、互相安慰的机会,存心把一些杰出的被流放的
教士分送到相距甚远的省份,并精心为他们挑选一个在庞大
的帝国中对他们最不友好的地点。但他们却很快体会到,利
比亚的沙漠和卡帕多西亚的最野蛮的地区,比起某些城市来
还对他们略好一些,在城市里那些阿里乌斯派的主教们简直
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他们的宗教仇恨。他们只能从自己的正
直和不屈中,从他们的追随者的拜访、来信和慷慨的救济中,
以及从很快高兴地看到尼斯信念的敌人出现内部分裂的满足
中获得安慰。皇帝君士坦提乌斯的口味是如此刁钻古怪、反
复无常,他对于在基督教教义问题上看法稍不合他的标准的
是那样容易激怒,以致他对那些坚持父子同体论的人,那些
主张本体同类的人,以及那些不承认圣父圣子相像的人都以
同样的狂热加以迫害。观点各不相同的但同样被免职、流放
的三位主教有可能在同一流放地彼此相遇了;那时,根据他
们当时的不同情绪,也可能会相互可怜,也可能一同攻击他
们的敌对派的盲目的热情,相信他们目前所遭受的痛苦将来
再大的幸福也难以补偿了。
西部正统基督教主教们的免职和流放完全是作为置阿塔
纳西乌斯本人于死地的预备步骤安排的。在已过去的26个月
里,帝国朝廷用尽各种最阴险的手段,暗中活动,要将他赶
出亚历山大里亚,并减去了供他向人民慷慨施舍的津贴。然
而,当这位埃及的大主教被拉丁教会抛弃并革出教会,已失
去任何外来援助的时候,君士坦提乌斯派遣了他的两名使臣
口头宣布并执行了将他放逐的命令。本来,这项判决已经得
到全教派的公开认可,因而使君士坦提乌斯不肯给他的信使
一份书面命令的唯一动机只能是他对这件事尚有顾虑。他担
心如果人民决心以武力誓死保卫他们的这位无辜的精神上的
父亲,那就有使他的第二大城市和帝国的最富庶的一省遭到
攻击的危险。他的这种极端的谨慎便为阿塔纳西乌斯提供了
一个装糊涂的机会,他可以极有礼貌地否认这命令的真实性,
并说它和他的宽厚的君主一向所持的公允态度以及他从前发
布的命令都无法相容。埃及的民政力量发现自己不论是劝说
还是强迫都无法使这位大主教离开执掌教会大权的宝座;他
们被迫不得不和亚历山大里亚深得人心的领袖们签定一项条
约,规定在没有进一步摸清皇帝的真实意图之前,暂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