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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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贪生怕死的行径赎罪。罗马元老院的顽强精神一向拒
不承认罗马军队在被敌人俘虏后会被迫接受不平等的条款,
如果为了维护帝国的尊严确有必要将一位有罪的将军交给野
蛮人去处置,约维安手下的臣民中绝大多数都将接受古代的
先例,欣然默许。
但这位皇帝,无论他在宪法上的权力应有何种限制,他
却是这个国家的法律和军队的绝对主人,当初迫使他签订和
约的动力现在照样逼迫他履行协议。他一心急于牺牲掉几个
省以换取帝国的安全,而那些可尊敬的宗教和荣誉的名称全
不过用来掩盖约维安内心的恐惧和他的野心而已。尽管尼西
比斯居民理所当然地一再请求他住下,谨慎和体面都不容许
这位皇帝住进尼西比斯的皇宫;在他到达的第二天早晨,波
斯的特使宾涅塞斯便进入了皇宫,从阁楼上扬起了伟大国王
的旗号,并以他的名义宣布不服从者将处以流放或苦役的残
酷刑罚的条例。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到来之前,还一直唯愿
他们的君王能保卫他们的尼西比斯的绝大部分市民这时都匍
伏在他的脚下。他们恳求他不要抛弃他们,或至少不要把这
个忠诚的殖民区就这样交给盛怒之下的野蛮人的暴君,他由
于曾在尼西比斯的城下连续三次进攻受挫已气得快发疯了。
他们仍然有武器,也有勇气,逐出入侵他们国家的敌寇,他
们只求皇帝允许他们用自己的力量进行自卫,一旦他们获得
独立自主能力,他们仍会恳请恩准作为他的臣民。他们的慷
慨陈词,他们的合情合理的言论和眼泪全都无济于事,约维
安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地一味强调他已发过誓,无法更改;当
他带着几分勉强接受下一顶金王冠的礼物时,市民们完全看
清一切已决无希望,他们的一个代表叙瓦努斯忍不住叫道,
“啊,皇帝陛下,但愿您统治下的所有城市都会这样为您加
冕!”在短短的几周时间内约维安便俨然摆出了君主的架
子,他对自由十分反感,对真理更是厌恶;根据他的推断,
人民的不满情绪可能使他们投向波斯政府,因而他发布了一
项敕令,限所有的人在三天之内离开这座城市,否则将
被处以死刑。阿米阿努斯曾用形象生动的语言描绘了当时普遍
感到万分绝望的情景,仿佛一切都是他以无比同情的眼光
亲眼所见。年轻的战士们怀着愤怒和悲伤的心情离开了他们
曾全力保卫的城池;哀悼死者的人们来到儿子或丈夫的坟前
最后挥洒几滴告别的眼泪,他们眼看便将落入野蛮的新主人
手中惨遭亵渎了。上年纪的人亲吻他们家的门坎,抓住自己
的屋门不放,因为就在这里他们曾度过他们的无忧无虑的快
乐的童年。大路上挤满了悽悽惶惶的人群,在这人人难逃的
灾难中,什么地位高低、男女之别、长幼之分,全都不复存
在了。每个人都尽最大力量要带走可以带走的自己的家产,但
由于不可能马上弄到足够的马匹或车辆,他们还是不得不把
绝大多数的值钱的家产都扔下。约维安的无动于衷的冷酷似
乎更加重了这些不幸的逃亡者的苦难。他们终于在阿弥达新
建的住处呆下了;这座新兴的城市现在由于这数量可观的大
批殖民者的来临而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光辉,成为美索不达
米亚的首府。对于辛加拉和摩尔人的城堡,皇帝也下达了同
样的疏散命令,同时下令将底格里斯河以东五省归还波斯。沙
普尔对这次胜利所带来的荣誉和果实十分高兴;而这次屈辱
性的议和则被正当地视为罗马帝国走向衰亡的重要转折点。
在约维安以前的统治者有时也曾放弃过对一些边远的、无利
可图省份的主权;但自从建立罗马城以来,罗马的守护神,守
卫着共和国疆界的护界神,还从未曾在进逼的敌人的战刀的
威胁下后退过。
尤利安之死及其反响
约维安在履行了人民的呼声几乎要迫使他违反的协议之
后,他匆匆离开了这迫使他蒙受羞辱的地方,带着他的全部
朝臣,前往安条克去享受奢侈的生活。他完全没有考虑宗教
热情的巨大力量,只是从人性和感激的思想出发,向已死的
君王遗体表示了最后的一次尊崇;因为失去亲人而真正十分
痛苦的普罗科皮乌斯,在要让他护送灵柩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之下免去了他对军事上的指挥权。尤利安的遗体被从尼西比
斯运到塔尔苏斯,一路行进缓慢,共用了15天时间,在队伍
走过东部各城市的时候,同时受到敌对两派的痛心的哀悼和
破口大骂。异教徒早已把他们的这位可爱的英雄归入由于他
的力量才得以享受人间香火的众神之列,而基督教徒们的咒
骂声则直将这位背教者的灵魂追入地狱,将他的躯体送入坟
墓。一派人痛心他们的祭坛将面临毁灭,而另一派人则欢庆
可喜教会又将获得解放。基督教徒们用傲慢的含糊的曲调欢
呼,早就悬在尤利安的头上的神圣的复仇之剑终于落了下来。
他们宣扬说,这位暴君之死,就在他在底格里斯河对岸咽气
的时候,埃及、叙利亚以及卡帕多西亚的圣徒们就已得到了
神的启示;他们还不承认他是死于波斯人的箭下,却说这一
英雄壮举乃是出自某位不为人知一心向主的凡人或神人之
手。这个极欠考虑的论断却立即被不怀好意或出于轻信的敌
对派接了过去,他们有的盲目地跟着喊叫,有的公然断言,教
会的领导人指使并领导了这次出于宗教狂热的谋杀活动。尤
利安死去十六、七年以后,利巴纽斯还在他呈提奥多西乌斯
皇帝的一篇公开文告中,严肃而激烈地提出这项指控。他的
怀疑并没有事实根据或理论根据,我们也只能因这位安条克
的诡辩家对他的死去已久的朋友所表现的一片赤诚表示钦佩
而已。
按照古老的习俗,罗马人在举行葬礼以及祝捷大会时,赞
美声应用一些讽刺和嘲笑声加以冲淡,在盛大的表现生者或
死者荣耀的庆典上,也应将他们的缺点暴露于世人眼前。这
一习俗在尤利安的葬礼上可是充分体现出来了。那些对他向
来轻视和厌恶戏剧表演十分痛恨的喜剧演员们在基督教教徒
观众的掌声中,生动而夸张地表演了这位已死的皇帝的种种
错误和愚蠢行为,他的多变的性格和独特的处世态度,为滑
稽和讽刺性的表演提供了大量素材。在施展他的超人的才能
方面,他常常忘了自己的高贵地位和尊严。亚历山大一变而
为狄奥根尼斯——从哲学家又降而为传教士。他的纯真的
品德被极度的虚荣心所玷污;他的迷信思想扰乱了伟大帝国
的平静并危及其安全;他那动辄大发脾气的作法,看上去似
乎是费尽心机有意装出,甚至是一种病态的表现,实在应该
尽力收敛。尤利安的遗体被埋葬在西利西亚的塔尔苏斯;但
他的位于该城中寒冷而荒凉的库努斯河畔的庄严的墓地却为
那些对这位故去的特殊人物十分爱戴的忠诚的朋友们所不
善。那位哲学家曾表明他们合情合理的愿望,柏拉图的门徒
可能应该安息在学院的园林之中,而那位军人却又用更响亮
的声音喊道,尤利安的骨灰应该在战神的土地上,在古罗马
高尚品德的丰碑中,与恺撒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在全部帝王
史中像他这样具有多方面成就的皇帝实不多见。
基督教的再度受宠
第二十五章
约维安统治下的基督教徒
尤利安的死使帝国公共事务陷入无所适从的危险境地。
罗马军队靠一个屈辱性的,但也许是必要的和约得到了挽
救;虔诚的约维安把最初的一段和平时期用以恢复教会和
国家的内部安宁。由于他的前代皇帝的冒失,他非但不曾使
各派和解,反倒有意酝酿了宗教战争;他似曾致力于在两个
敌对教派之间寻求的平衡只不过更使得双方的争斗,在得胜
的希望和失败的恐惧瞬息变化中,在争得自己的权势和皇帝
的实惠的恩宠中,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基督教教徒忘记了福
音的教义,异教徒吸收了教会的精神。在各自的家庭内部,天
生的人的感情被盲目的宗教狂热和复仇心理所消灭;法律被
践踏或滥用;东部的城市到处血迹斑斑;罗马人的最为势不
两立的敌人却就在国家内部。约维安在开始受教育时便已公
开表示信仰基督教;在他从尼西比斯向安条克进发的时候,在
罗马军团的最前边高举起的十字架旗帜,那君士坦丁的拉伯
兰军旗,便已向人民表明了他们的新皇帝的宗教信仰。等到
他一登上皇帝宝座,他立即向各省的总督发出通知,宣告上
帝的存在,确立了基督教的合法地位。尤利安的居心叵测的
敕令被废止,基督教的各种特权得到了恢复,并有所扩大,约
维安还关切地抱歉说,由于时局动乱,他不得不削减对慈善
事业的拨款。基督教教徒们在对尤利安的这位虔诚的继位者
发出热烈而由衷的赞美声时大家的心情是完全相同的;但是,
他们还不了解他将选定哪一种教义或哪一次宗教会议作为正
统基督教教会的标准,于是教会内部的和平立即使得在教会
受迫害期间搁置下来的激烈争论又复活起来了。这时各教派
彼此竞争的领导人物,根据过去的经验,相信自己的前途完
全取决于在这位稚嫩的军人的头脑中形成的最早的第一印
象,全都急匆匆奔向埃德萨的朝廷或安条克。东部的大道上
挤满了持本体同一论的阿里乌斯派和半阿里乌斯派,和优诺
米派的主教,在这场神圣的赛跑中尽全力你追我赶;皇宫的
各个房间都回响着他们的乱哄哄的叫喊声,皇帝的耳朵已充
满了形而上学的争论与无情的咒骂离奇地混杂在一起的叫
嚣,也许使他不免感到很惊诧。约维安要求彼此和睦、互相
谅解,以及等待召开一次宗教大会,来最后解决他们的争端
的温和的建议被理解为一种漠不关心的表现;但他对伟大的
阿塔纳西乌斯的天神般的美德所表示的敬仰则终于让世人看
到,也表明,他完全忠于尼西亚教义。这位坚韧不拔的老信
徒已是70高龄,一得到暴君已死去的消息便立即从他的隐居
地走出来,在人民的热烈欢呼声中,他又一次登上了大主教
的宝座,并且明智地接受了,或者说预先准备接受了,约维
安的邀请。阿塔纳西乌斯的可敬的形象,冷峻的勇气和令人
信服的辩才都使他始终保持住在以往四代皇帝时期早已赢得
的名望。在他一得到这位基督教皇帝的信任,并肯定了他的
信仰以后,他便立即返回自己的教区,以老练的手法和毫不
衰减的精力在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和正统基督教教会的管理
部门继续执政达10年之久。在他离开安条克之前,他曾向约
维安保证说,他这样皈依正统基督教,必将为他的统治带来
长治久安的盛世。阿塔纳西乌斯有理由希望,后人或者会称
赞他作了一次成功的预言,或者会原谅他不过作了一次虽然
无效但却表示了他的感激心情的祷告。
约维安仅仅当政8个月便死去。在约维安之后,瓦
伦提尼安当了皇帝,并与他的兄弟瓦伦斯共同执政。这
时西部和东部诸省已正式划分开。瓦伦提尼安在西部继
续执行他的宽容政策。瓦伦斯则在东部奉行阿里乌斯主
义。
在不同的边界地区野蛮人的压力日益增大,在高卢
有阿勒曼人和勃艮第人,在不列颠有皮克特人和苏格兰
人,在多瑙河畔有哥特人和萨尔马提亚人。这些民族现
在都受到匈奴人的驱赶。在这种压力之下,哥特人已被
允许在多瑙河河岸定居。但他们在这里进行叛乱,威胁
着君士坦丁堡。瓦伦斯在阿德里安堡与他们交战,在一
次决战中战败而被杀;这一战役在战术上肯定了骑兵对
于步兵的优越性,这优越性一直保持到克雷西一战,使
罗马军队在人员和财物方面遭受重大损失,它的声威也
因而从此一蹶不振。在随之而来的大灾难中,提奥多西
在东部登上皇帝宝座,形成了世俗和基督教政府的一
388 个转折点。他击败了高卢人,并与他们签定和约,
但条约内容仍牵涉到容许他们在帝国内定居问题。提奥
多西由于他进一步加强了正统基督教的正统性而得到了
大帝的称号。在格拉喜安、瓦伦提尼安二世和篡位者尤
金尼乌斯死去之后,提奥多西便成了最后一个独自统治
着西部和东部罗马帝国的皇帝。本章的后半部和第26章
讲述了这一部分历史。
第二十七章
米兰大主教安布罗斯。
提奥多西的功与过。
安条克的叛乱和塞萨洛尼卡的大屠杀。
提奥多西的悔罪。
瓦伦提尼安其人及其死亡。
提奥多西之死。
君士坦丁堡在40年间一直是阿里乌斯派的据点。
提奥多西是按三位一体的正教信念受洗的第一位皇
帝。公元380年,格列戈里·纳齐安岑被选为君士坦
丁堡的正教大主教,阿里乌斯便被赶出了东部地区。在
381年于君士坦丁堡召开的宗教大会上,在尼西亚会
议上提出的三位一体的神学体系终于圆满完成了。在
公元380到394年间,提奥多西颁布了一系列反对异
端邪说的严格敕令。
与此同时,西部皇帝格拉喜安的无所作为的统治
一直使罗马军队极为不满。马克西穆斯领导一支在不
列颠发难的叛军在提奥多西还没来得及前来救援之前
在里昂附近一举将他击败。格拉喜安被刺杀了,提奥
多西与马克西穆斯结成联盟,言定由马克西穆斯统治
阿尔卑斯山以西地区,并确定了格拉喜安的兄弟瓦伦
提尼安在意大利的统治权。
米兰大主教安布罗斯
在为提奥多西的统治增添光采的基督教人士中,格列
戈里·纳齐安岑是一位以其才干著称的善辩的牧师;图尔的
马丁以其非凡天赋的名声更增加了他凭教士的美德赢得的威
望;但教士中精力最充沛、才能过人的锦标仍非坚韧不拔的
安布罗斯莫属。他出身于一罗马贵族家庭;他的父亲曾担任
过高卢的禁卫军卫队长要职;这位儿子在经过一段自由教育
的学习之后,通过几次正常的提升,获得了利古里亚省的总
督职位,该省包括了皇宫所在地米兰。在他34岁正式接受洗
礼之前,出乎他自己以及所有人的意料,安布罗斯突然从总
督改任为大主教。正像一般人所说,其中丝毫不掺杂任何手
腕或阴谋,全体人民异口同声加给他那一宗教头衔;他们这
种统一的经久不变的态度,人们认为是出于某种超自然力量
的影响;于是这位文职官员只得勉强接受了这个在他过去的
生活中,从习惯和职务方面说,毫无准备的宗教职位。但尽
管如此,他的积极进取的才智很快就使他完全能够以充满热
情和谨慎的态度,行使他所负担的基督教司法大权;他一方
面欣然抛弃掉华而不实的世俗的种种高贵的排场,一方面心
甘情愿地为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