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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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讨厌学习带来的疲劳,也看不见学习带来的好处;他们唯
一有兴趣阅读的书籍是尤维那尔的讽刺作品和关于马里乌斯
马克西穆斯的冗长、荒诞的历史。他们的先辈留给他们的
图书馆,就像黑暗的坟墓一样整天不见阳光。而剧院用的贵
重乐器、笛、巨型竖琴和水力风琴,他们却让人造来自用;声
乐和器乐合奏的乐曲声不停地在罗马的宫殿里回荡。在那些
宫殿之中,声色更重于知识,而对身体的爱护则更重于思想
的提高。他们公然奉行这样的格言:略被怀疑有某种无关紧
要的传染病便完全可以谢绝即使最亲密的朋友的拜访;甚至
被派出作必要的探问的仆人,在没有先进行一次洗浴之前也
不许走进家门。然而,这种自私的、胆小如鼠的谨慎态度,又
往往屈服于更强有力的贪婪的欲望。只要有大好处,可以让
一个富有的、患痛风病的元老赶往斯波莱托;只要有希望继
承一项财产,或甚至得到一份遗赠,一切傲慢和高傲的情绪
便全被压了下去;在罗马人中,一位无子女的富有的公民可
说是极有权势的人物。谁都完全懂得如何获得对自己有利的
一份遗嘱的签署,有时还有办法使它早日生效;曾经有住在
同一所房子里,但不同房间的一位丈夫和他的妻子,出于自
己不能落后的无可厚非的动机,竟然分别请来各自的律师,同
时宣布他们的共同的,但互相抵触的意愿。奢侈无度必然带
来的严酷的惩罚常常使得那些伟大人物不惜采用一些最下流
的计谋。在他们要向人借钱的时候,他们会像喜剧中的奴隶
那样不惜低三下四、卑躬屈节;但在让他们还账的时候,他
们又会像赫耳枯勒斯的子孙们一样软硬兼施地求饶。如果要
账的逼要不休,他们便会找到一个能信得过的狗腿子,让他
控告这位不客气的债主曾经投毒杀人或使用过妖术,把他送
进监牢,而且他若不肯签署一份放弃全部债务的声明便不用
想从监狱里出来。这种降低罗马人道德品质的罪恶行径还掺
杂着一些降低他们的理解能力的幼稚的迷信。他们完全相信
肠卜师们通过观看牺牲的内脏作出的关于他们未来将如何伟
大和显贵的预言;他们中有很多人,在没有根据占星学的规
定,认真弄清水星的位置和月亮的状态之前,便决不肯洗浴、
进食或在公众面前露面。真叫奇怪的是,一些异教的怀疑论
者,他们无理地怀疑或否认神灵的存在,却也相信这些荒诞
的说法。”
罗马人民
在作为经济及制造业中心的人口稠密的城市中,那些靠
双手的灵巧或勤劳谋生的中层市民通常总是最多产、最有实
用,在这个意义上说,也是全社会中最值得尊敬的人。但是
那些对这种久坐的、奴隶式的手工劳动表示鄙视的罗马平民
则很久以来便遭受着债务和高利贷的压榨,而农民们到了服
兵役的年代,还不得不抛下他们的农田。意大利的土地本来
已分给那些自由的、贫穷的家庭,渐渐却被贪婪的贵族买去
或强占;因而据测算,在共和国衰亡前的那段时期,具有独
立生活资料的市民仅只有2000多人了。然而,在人民能通过
选举授人以国家的荣誉、军团的指挥权和各行省的管理权的
时候,他们明确的自豪感却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一些贫困生
活带来的痛苦;而他们的贫困也能及时从那些充满野心和慷
慨的候选人那里得到一些补助,因为这些人总希望,不惜靠
收买,在罗马的35个部落,或193个选举单位中获得多数选
票。然而,当这些放荡的平民愚蠢地不但把对权力的使用,而
且把对它的继承权也都放弃掉之后,他们到了那些恺撒的统
治时期,便成为一群下贱的可怜虫了,如果不是不断地接受
一些新解放的奴隶和外来移民,他们可能经过几代人的时间
便会已彻底灭绝了。早在哈德良时期,一些有头脑的当地居
民就曾不无道理地抱怨说,帝国的首都已吸引来天下所有的
罪恶和许多彼此最不能相容的各种民俗。高卢人的放纵、希
腊人的狡黠和轻浮、埃及人和犹太人的不开化和顽固、亚洲
人的奴性以及叙利亚人的淫乱和卖淫活动,都在骄傲而虚假
的罗马人的名称之下,形成一个大杂烩,全都既看不起自己
的同胞,甚至也看不起那住在这座永恒的城市之外的统治者。
然而,这座城市的名字听来却仍能使人肃然起敬:这里
的居民时常无端挑起的骚乱总能得到宽容;君士坦丁的继承
人们并不曾用强大的军事力量去粉碎民主的最后残余,却采
用了奥古斯都的温和政策,研究如何解救这不计其数的人民
的贫困和消磨他们的无所事事的空闲时间。Ⅰ.为方便这些
懒惰的贫民,按月分配粮食的办法改成了每天发一次面包;用
公费修建起并维持着数量庞大的炉灶;每天在规定的时间里,
每一位市民都凭一张配给票,沿一溜台阶爬上各个指定发粮
所,白领或交付极少一点钱买下一个3磅重的供他全家食用
的面包。Ⅱ.卢卡尼亚大森林中的橡子养肥了大群的野猪,仿
佛自然的特殊奉献,可以提供大量价廉物美的肉类食品。每
年中有5个月定时向最贫困的市民分发熏猪肉;根据瓦伦提
尼安三世的一份敕令,即使在过去的光辉已大为减弱的一段
时期,首都年消耗的肉类共为362.8万磅。Ⅲ.按古代情况,
照明和洗浴都离不开使用油,而每年为罗马的消费向非洲征
收的油料共重300万磅,按体积计算,大约30万英加伦。Ⅳ.
奥古斯都向这个大都市提供粮食的努力并未超出维持人们生
活之所必需;而当人民叫喊酒的价钱太贵,也难以得到的时
候,这位严肃的改革者发布了一份公告,提醒他的臣民说,阿
格里帕水槽已通到城里向这里提供如此充足的纯净和有益健
康的清泉,谁也没有理由抱怨渴着了。而这项严竣的禁酒今
后来却在无形中放松了;尽管奥勒良的慷慨的计划似乎并没
有得到全面实施,但后来寻到酒已是很容易,也很便宜了。公
共酒窖的管理权后来被转交给较有地位的行政官员;而且坎
佩尼亚出产的好酒有很大一部分都专供幸运的罗马市民享
用。
受到过奥古斯都本人赞赏的工程浩大的水道不断向靠帝
国的富有建在城中各个地区的Thermoe,或浴池补充新水。
在规定时间内不分等级从元老到平民都可使用的安托尼努斯
卡拉卡拉浴池共有1600多个大理石座位;而戴克里先浴池
更有3000多个座位。那些高大房间的墙壁上都覆盖着模仿铅
笔画艺术的,设计精美、颜色各异的绚丽的马赛克。埃及的
花岗岩十分精美地镶嵌着贵重的努米底亚绿色大理石;洁净
的热水不停地从众多闪闪发光的银制大喷嘴中注入宽大的浴
池;而哪怕最贫穷的罗马人每天只需花一个小铜钱就可以得
到也许连亚洲的皇帝都会激动和羡慕的高贵豪华的享受。然
而从这些宏伟的宫殿般的建筑中都会走出大群蓬头垢面、衣
衫褴褛的贫民,他们脚上没有鞋子,身上没有外衣;他们整
天在大街上或者竞技场上四处闲逛,听听有什么新闻,彼此
胡乱争吵;他们把妻子儿女的少得可怜的一点生活费用拿来
在豪赌中输个一干二净;夜晚,他们跑到阴暗的小酒馆或妓
院去,在下流无耻的肉欲中消磨掉时光。
但是,使这些游手好闲的群众真正感到激动和欢乐的,仍
然是频繁举行的公众竞技活动和各种节目。基督教君主们的
同情心使他们禁止了惨无人道的格斗士的打斗;但罗马人仍
把竞技场视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庙宇和共和国的中心。他们
迫不及待地在天刚破晓时候就赶去占地方,还有很多人就在
近处的柱廊里度过焦急的不眠的夜晚。观众的人数有时多达
40万,他们不顾日晒雨淋,从早到晚全都全神贯注地观看着;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匹和驾车人,他们的心随着他们所选
定的旗帜的胜败而兴奋或恐惧;罗马的幸福似乎真取决于一
次比赛的胜负。他们在有机会看到捕猎野兽或观看各种形式
的戏剧节目的时候,也同样会十分激动,大叫不止。在现代
都市里,这些节目完全有资格被看作是教人以高雅、纯正风
范或甚至美德的学校。但是只会一味模仿古典天才的罗马人
的悲剧和喜剧女神,自共和国衰亡以后几乎完全消声匿迹了;
代替她的则是无价值的淫秽的滑稽剧、软绵绵的音乐和俗丽
的场景。从奥古斯都时期直到公元6世纪盛行不衰的哑剧,不
借一语便能展现出有关古代神灵和英雄的各种传说;他们的
那种有时能使严肃的哲学家为之破颜的完美的表演,永远使
得人民为之兴高采烈,大声喝彩。罗马的宏伟、宽大的剧院
里常常有3000名女舞蹈演员和3000名歌手组成的各种合唱
队在各个高手的领导下一同献艺。他们是这样受到群众的欢
迎,在遇上困难时期,所有的外乡人都将被赶出这座城市去,
而对公共娱乐做出过出色贡献的功绩却可以使他们被排除在
这项对一般艺人严格执行的法律之外。
据说愚蠢而好奇的埃拉伽巴卢斯曾试图通过蜘蛛网的数
量计算出罗马居民的人数。一个更合理的计算办法应该已曾
受到最聪明的君王的注意了,他们其实很容易就可以解决这
个对罗马政府无比重要,后代人又如此感兴趣的问题的。市
民的出生和死亡都曾按时核实登记;如果有哪位古代作家曾
费心提到这每年的记录或它的平均数,那我们便有可能计算
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它将粉碎批评家们的无边的武断,并可
能会肯定哲学家们的温和的、可能接近事实的猜测了。经过
极大努力,现已搜集到以下的一些情况,尽管数量有限,但
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阐明古代罗马的人口问题。Ⅰ.在帝国
首都被哥特人围困期间,数学家阿摩尼奥斯曾精确测量过城
墙的周长,总长相当于21英里,不应忘记,该城的形状几乎
是正圆的;这是众所周知,在同样周长中包含面积最大的一
种几何形状。Ⅱ.生活在奥古斯都时代的建筑师维特鲁维乌
斯在这个问题上所提供的证词具有特殊的分量和权威性,他
说,不计其数的罗马人的住房早已延伸到窄小的城圈以外很
远的地方去;还说,由于土地紧缺,可用的空地又都被花园
和别墅所占用,于是有人提出了尽管不很方便但也普遍采用
的办法,尽量向空中发展。但这种高层建筑又由于仓促施工
和材料不佳等原因,经常发生灾难性的事故;因而奥古斯都,
还有尼禄,曾多次发布命令,罗马城墙以内的私人住房由地
面算起的高度不得超过70英尺。Ⅲ.尤维那尔看来也许是根
据自身的经验。哀叹更穷苦的人们的苦难,好心地建议他们
毫不迟疑地立即从乌烟瘴气的罗马城迁移出去,因为在意大
利的小城镇里,他们只要花费每年为他们的阴暗、凄惨的住
房所付租金的数目,就可以买到一套舒适、宽敞的住房了。可
见罗马的房租高得可怕:富人花巨资买下地皮,在上面建造
宫殿和花园;而绝大多数的罗马人民却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同一所住房的不同楼层和房间,也像今天在巴黎和其他一些
城市所采取的办法一样,可以划分给多户贫民居住。Ⅳ.在
提奥多西乌斯时期写成的罗马介绍中记载着该城14个区内
所有住宅的精确数字,总共是48382所。这些住宅被分为do
-mus和insuloe两大类,它们包括了首都的各种级别和情况
的住房,从带有大量自由人奴仆和奴隶的住处的阿尼基的大
理石宫殿到高耸狭窄的公寓;诗人科德罗斯和他的妻子就曾
获准租用过其中一间紧贴着屋瓦的住房。如果我们采取在类
似情况下对巴黎适用的平均数计算,假定每所住宅,不分大
小,统统按每间25人计算,就能较准确地估算出罗马市民在
12万上下:这个数目尽管超过了现代欧洲最大城市的人口,
对一个伟大帝国的首都来说,也不应认为是太多了。
罗马的第一次被围
这就是在霍诺留统治时期罗马城遭哥特军队围困,或者
封锁时候的基本状况。阿拉里克通过对他急待发动进攻的强
大兵力进行巧妙的部署,他包围住了城墙,控制住了所有12
个主要城门,切断该城与附近所有地区的联系,并且严密看
守着那罗马人获得大量补给的最可靠的通道第伯河上的航
道。一个下贱的野蛮民族竟然敢于干犯世界的首都,贵族和
人民一开始不免感到惊诧和愤怒;然而他们的这种傲慢情绪
由于不幸的遭遇很快就收敛起来;而他们的缺乏男子气慨的
愤怒也没有转化为对武装敌人的反击,却只是不起任何作用
的使自己平白作了牺牲。罗马人可能认为塞拉那是当今皇帝
的婶婶,不,甚至是继母,提奥多西乌斯的侄女,而对她有
所尊敬;但他们对斯提利科的遗孀却十分厌恶;他们信以为
真地倾听着说她与哥特入侵者进行罪恶的秘密勾结的指控。
在这种群众的疯狂情绪的推动或恐吓下,元老院竟然在对她
的罪行并无证据的情况下宣判她的死刑。塞拉那被极残酷地
绞死;昏聩的民众惊奇地发现,这一无理的残暴行为却竟然
并没有立即带来野蛮人撤退和城市解围的结果。这座不幸的
城市逐渐感受到了食物缺乏的痛苦,然后更出现了可怕的大
饥荒。每天供应的面包从三磅减为半磅、三分之一磅,到完
全停发;而粮食价格却不停地飞速疯狂地上涨。买不起生活
必需品的穷人只得依靠向富人乞讨一些施舍度日;公众的苦
难曾一度由于格拉喜安皇帝的遗孀莱塔的仁慈而有所缓解;
她早在罗马定居,她从她丈夫的一些感恩的继承人手中每年
能得到一笔收入,作为皇族的供养,现在她将它全部用以救
济穷人。但这点私人的、有限的捐赠完全不够解救众多人民
的饥饿;而且这饥荒已威胁到住在大理石宫殿中的元老们自
身了。从小便只知道过着舒适、享乐生活的男男女女们现在
才意识到人为了生活下去实际所需极少;他们不惜拿出大把
的那无用的金银财宝以换取在过去他们不屑一顾的少量粗劣
的粮食。感官或想像最难以接受的食物、对身体的强健极为
有害的可吃的东西在饥饿的逼迫下全都会大口大口吞食,并
拼命去争夺。到处有一种阴森可怕的传闻,说是有些饿疯的
人偷偷杀死自己的同胞,然后把他们的肉吃掉;甚至有些母
亲(这是天生于人的胸怀中的两种极端对立的无比强烈的本
能),甚至据说母亲也吃下了她们的被杀害的幼儿!数以千计
的罗马居民因缺乏粮食而饿死在家中或街头;由于城外的公
共墓地都处在敌人的控制之下,许多腐烂的不曾掩理的尸体
散发出的臭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