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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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乡间曾受过异教的迷信教育,后来又经一位阿里乌斯主教
之手接受过神圣洗礼的君王手中得到一点让步,或至少是宽
容。阿塔卢斯的统治最初一段时期还较为公正、兴旺。他派
出一名信得过的官员,在为数不多的一队士兵的陪同下前往
非洲以肯定它的臣服地位;意大利的大部地区都屈服于对哥
特势力的恐惧;尽管波洛尼亚城曾进行强有力的、有效的抵
抗,米兰人民也许因为对霍诺留不再感到不满,在一阵欢呼
声中接受了罗马元老院的选择。阿拉里克亲自带头,率领着
一支精锐部队押解着他的皇帝俘虏几乎直来到拉文纳城下;
一个由众主要大臣——禁卫军卫队长约夫乌斯、骑兵和步兵
大臣瓦伦斯、财务官波塔米乌斯和首席公证人尤利安——组
成的庄严的使团在森严的军事仪式中进入了哥特人的营寨。
他们以他们的君王的名义,同意承认他的对手的合法的选举,
并同意两个皇帝平分意大利的各省和西部地区。他们的建议
遭到了轻蔑的拒绝;这拒绝因加上阿塔卢斯的带侮辱性的宽
厚的态度而更显得令人难堪,他表示,如果霍诺留立即脱下
紫袍,他可以允许他在某个遥远的小岛的流放生活中平安度
过他的余生。提奥多西乌斯的儿子的处境,对那些对他的实
力和活动能力都十分了解的人,已显得真正是那样山穷水尽,
以致于他的大臣和将军约夫乌斯和瓦伦斯都辜负他的委托,
可耻地背叛了他们的恩主的濒于失败的事业,卖身投靠了他
的更有前途的对手。如此不堪的家庭叛变使霍诺留惊呆了,他
见到每一个向他走近的仆人或信使都止不住浑身发抖。他害
怕暗藏在他的首都、他的皇宫,甚至他的寝室内的敌人;而
在拉文纳港口正停泊着几条船,准备把退位的君主送往他年
尚幼小的侄子东部皇帝的统治区域。
然而,这里还确有一个观察着清白和罪恶的天意(这至
少是历史学家普罗科皮乌斯的看法),对霍诺留一再请求它对
他给与特殊照顾终不能置之不理。在他完全绝望,无法作出
任何明智的、果断的决定,只想着不顾一切但求逃命的时候,
一队4000名年富力强的援兵忽然及时地在拉文纳港口登陆
了。他把守卫城墙和城门的任务交给了这些其忠诚尚未被宫
廷纷争破坏的骁勇的外来士兵,皇帝再也不会因担心随时可
能发生的内部叛乱的危险而寝食不安了。来自阿非利加的有
利的情报骤然扭转了人们的看法和政局。阿塔卢斯派往该省
的士兵和将领被击败并杀死,而希拉克连的积极的狂热情绪
却保住了他自己和他的人民的忠心。阿非利加的忠诚的伯爵
送来一大笔钱,这就更坚定了皇家卫兵的忠诚;而他早有警
惕,注意不让粮油外运在罗马城内造成饥荒、骚乱和不满。出
师非洲的失利成了阿塔卢斯党羽内部瓦相抱怨、指摘的根源,
他的保护人的思想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位既缺少统帅气质,
又缺乏傀儡的驯服的君王失去了兴趣。于是,或者瞒着阿拉
里克,或者不顾他的劝阻采取了许多冒失的措施,而元老院
顽固地拒绝让掺进500名哥特人的队伍上船的做法,显然透
露出一种按他们的处境来说,既不够慷慨也不够谨慎的怀疑
和不信任感。约夫乌斯的阴险权术更使哥特国王咬牙切齿;他
借机爬上了贵族的地位,现在却公然进行双重背叛,说自己
似乎叛离了霍诺留的事业,只是为了更有力地促进篡位者的
毁灭。在里米尼附近的一片大平原上,当着无数罗马和野蛮
民众的面,下贱的阿塔卢斯被脱去了王冠和紫袍;这些象征
王权的东西被阿拉里克作为和平和友好的信物送给了提奥多
西乌斯的儿子。重新回来的官员们全都官复原职,甚至连有
些人迟迟才表示悔改也得到了宽恕;但那位只求活命,完全
不知羞耻的下台的罗马皇帝最后获准夹在高傲而反复无常的
野蛮人中随着哥特人的军营前进。
罗马的第三次被围和被洗劫
阿塔卢斯的倒台除去了签定和约的唯一一个真正的障
碍,阿拉里克进军到距离拉文纳仅3英里的地段以向那些迟
疑不决的帝国大臣们施加压力,而他们随着时来运转立即又
变得傲慢起来了。当他听说,和阿道夫斯有私仇、波罗的家
族的世代仇敌,和他对立的酋长萨鲁斯被迎进王宫时,他不
免怒火中烧。那位浑身是胆的野蛮人率领300名追随者突然
从拉文纳的城门冲出,把一支规模不小的哥特部队切为数段,
胜利地重新回到城中,得意地以一位先锋官的口吻侮辱他的
对手,并公开宣布,阿拉里克的罪行已使他被永远排除在皇
帝的友情和盟友之外了。拉文纳宫廷的这种罪恶和愚行在罗
马的第三次浩劫中得到了清算。哥特国王不再掩饰自己劫掠
和复仇的野心,率军来到首都的城下;没有任何外援希望的
慌乱的元老院,准备竭尽全力抵抗,以延缓国家覆灭的时间。
但他们却无法防范手下的那些生来或受到利诱甘愿投靠敌人
的奴仆们的反叛的密谋。在午夜时分,萨拉门被悄悄打开,市
民们被一阵嘹亮的哥特军号声惊醒。在罗马建城1163年之
后,这座曾征服并养育了人类中极大一部分的帝国之都终于
暴露在日耳曼和西徐亚部落狂暴的蹂躏之下了。
从阿拉里克强攻入这座溃败的城市时所发表的声明看,
他倒表示了对人道主义和宗教尊严的一定的关心。他鼓励他
的部队大胆抢劫战利品,尽量把这富有而软弱的人民的财物
据为己有;但他同时告诫他们饶恕不抵抗的市民的生命,并
把圣彼得和圣保罗的教堂看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在一
夜惊心动魄的暴乱之中,有几个相信基督教的哥特人表现出
了一个新近改变宗教的教徒的热情;他们中一些人的异乎寻
常的虔诚和节制的表现,有些狂热的基督教作家曾细加描
述,也或者曾加以美化。当那些野蛮人在城中四处寻找抢劫
目标时,一位终生为祭坛献身的老处女的破旧的住所被一位
强悍的哥特人撞开了。他说话尽管语气温和,但却要求她立
即交出她所有的金银,他完全想不到,她竟二话没说便带他
到了一个堆满各种用最珍贵的材料、最上乘的工艺制成的贵
重餐具的金光闪闪的地窖。野蛮人看着自己所获得的财宝惊
喜万分,但这时下面的一席庄严的忠告却使他呆住了:“这
些,”她说,“都是奉献给圣彼得的圣器:如果你敢于触动它
们,你的渎圣的罪行将使你的良心永远不得安宁。至于我,我
并不想强留下我无力保护的东西。”这位哥特队长怀着恭敬之
心,把他发现宝藏的事报告国王,因而得到阿拉里克的一项
严格命令,所有奉献给神的餐具和饰物都必须立即分毫无损
地送往圣徒的教堂。从或许是基里那尔小丘的尽头直到梵蒂
冈的遥远地带,众多的哥特部队排成作战的阵式,穿行在各
主要街道上,用闪光的兵刃保卫着大队大队在头上高高顶着
金银圣器的教徒,一时间野蛮人的军事口令声和赞美诗的歌
声响成一片了。从附近所有的房舍里,一大群基督教徒都急
忙跑出来加入了这一令人振奋的队伍,大群的逃犯,不分年
龄、职业,甚至也不分派别,全都趁此难得的机会逃进了梵
蒂冈圣地的一些安全而友好的庇护所。那部学识渊博的关于
《上帝之城》的作品目的便是为了表明罗马城的伟大遭到毁灭
实属天意。他极其高兴地歌颂了基督的这一重大胜利,毫不
客气地质问他的对手们,他们能举出一个相同的例证,说明
某一城镇在被狂涛卷走的时候,那些传说中的众神曾经能够
保护住他们自己或保护住他们的受骗的会众吗?
在罗马城被洗劫的过程中,一些关于野蛮人的高尚品德
的罕见的、离奇的事件得到了应有的赞美。但梵蒂冈的圣地
和各圣徒的教堂只能接纳罗马人民中的极少一部分:成千上
万的勇士们,尤其是那些在阿拉里克的旗帜下服役的匈奴人,
对基督的名字,或至少是对基督教的信仰完全一无所知,因
而我们完全可以毫无恶意、毫不冒失地推测,在那所有的情
欲都被激发起来,而一切顾虑都被打消的人们疯狂的时刻,福
音书的教诲是很难影响那些哥特基督徒的行为的。最倾向于
对他们的仁厚作夸张描述的作家们也坦白承认他们曾残酷杀
害大批罗马人,承认在那人人恐怖期间城里的街道上到处堆
满了无人掩埋的尸体。市民们的绝望有时转化成愤怒;而当
野蛮人因遭到反抗而被激怒时,那些弱小、无辜,甚至行动
不便的人也会惨遭他们的杀害。4000名奴隶对过去的冤仇也
毫不留情、毫不手软地进行了报复;他们从前所受到的惨痛
的鞭打都用那些有罪的或可恨的家庭的鲜血清洗掉了。罗马
的妇女和姑娘都遭受到了更可怕的残害,由于她们视贞洁更
重于生命,全受到远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伤害;那些基督徒历
史学家特意选出了一位表现妇女品德的例子以供后世景
仰。罗马的一位美貌出众、信仰正统基督教的妇人激起了一
个哥特青年的欲火,这哥特青年,按索佐门的明智的论断,当
属阿里乌斯异端教派,他被她的坚决抵抗所激怒,便拔出佩
剑,带着一种情人的愤怒轻轻刺伤了她的脖子。这位流着血
的女英雄仍旧勇敢反抗,拒绝他的求欢,直到这个罪犯放弃
他徒劳的努力,表示敬重地送她前往梵蒂冈的圣地,并交给
教堂的卫兵们六个金币,要他们一定把她安全送回到她丈夫
的怀抱。这样的勇敢和这样的慷慨行为是不常见的。野蛮的
士兵在满足自己的肉欲时并不考虑被抓获的女性的心愿或职
责;于是,一个微妙的难以说清的话题便引起了许多人的严
重注意:那些在经受暴力时始终拒不相从的娇弱的受害者,在
违背她们的意愿不幸被人糟塌后,究竟该不该算失去了她们
的崇高的贞洁。当然也还有其他一些损失比这更重要,更引
起普遍关注。我们不能设想所有的野蛮人在任何时候都准备
进行这种发泄肉欲的暴行;不够年轻、缺乏美貌,或坚贞不
屈保护了绝大多数罗马妇女免遭强奸的危害。然而,贪婪却
是一种永不满足的普遍存在的欲望;因为几乎所有能给人类
中各种爱好、各种脾性的人带来欢乐的东西,只要占有了财
富便全能得到。在对罗马的抢劫中,人们首先抢的还是金子
和珠宝这些体积最小、重量最轻,却又价值最高的东西;但
是在这些便于携带的财宝都被先下手的强盗抢光以后,罗马
宫殿里的富丽而贵重的陈设也随之被抢劫一空了。成柜的贵
重餐具,成箱的各色丝绸衣服和紫袍全都横七竖八堆满在那
些总是紧随着哥特部队前进的大车上。大量精美的艺术珍品
受到了粗暴的处置,甚至被肆意毁坏:许多雕像被熔化,以
求得到那贵重的金属;许多贵重的器皿为了平均分赃,常被
一板斧劈成碎片。财富的获得只不过使那些贪得无厌的野蛮
人更加贪婪,他们进而用恐吓、殴打,甚至酷刑强迫他们的
俘虏供出他们隐藏的宝物。表面的豪华和花哨都被视为必然
富有的证据;穷相外露则被指为是吝啬、装穷;一些顽固的
吝啬鬼常在经受最残酷的拷打之后才不得不招出他们秘密收
藏的心爱之物,乃使得许多实在无法拿出对方想像的财宝的
不幸的可怜虫白白死在皮鞭之下。至于罗马的宏伟建筑所遭
受的破坏,尽管有些说法过于夸张,确实也曾在哥特人的暴
行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在他们从萨拉门入城时,他们
点燃了附近的房屋,以作为部队前进的路标,同时为了分散
市民的注意力;那火焰在那混乱的夜晚无人加以扑灭,因而
吞没了不少私人的和公共建筑,一直保留到查士丁尼时期的
萨卢斯提王宫的废墟便是哥特大火的一大见证。然而,有一
位当代历史学家却说,大火也难以烧毁那些粗大而坚固的铜
梁,人的力量也不足以摇动那些古建筑的基础。他的这种出
于虔诚的坚信可能也有几分道理,那就是,上天的愤怒补充
了敌人的残暴的不足,那用无数神灵和英雄的雕像装饰起来
的罗马人为之骄傲的广场是被雷电夷为平地的。
在这次罗马大屠杀中,不论骑士或平民阶层的人共死去
多少,但可以确切地肯定,仅只有一位元老死在敌人的屠刀
之下。但究竟有多少人从体面和富有的地位一下变成了可怜
的俘虏和流放犯,那就难以计算了。由于野蛮人更愿意要钱
而不愿要奴隶,他们为所抓到的贫穷的俘虏索要的赎金很少;
拿出赎金的往往是俘虏的好心的朋友或仁慈的陌生人。大部
分被俘的人都在公开的市场上或通过私下交易卖掉,被卖过
的俘虏仍拥有合法的公民自由权,这是一个公民不容剥夺,也
不可能轻易丧失的。但由于后来很快发现,这种维护他们自
由的做法倒会威胁他们的生命,因为那些哥特人在无法卖掉
他们的情况下,便可能一怒之下把这些无用的俘虏全给杀掉,
因而民法机构早已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变通规定,他们必须为
买主做5年的短期劳役,用劳务偿还为他所付的赎金。这些
入侵罗马帝国的民族,在到来之前早已把大批大批害怕挨饿
更甚于害怕当奴隶的饥饿、恐慌的地方居民吓得逃到了意大
利。而罗马和意大利的劫难又使那儿的居民四散到最偏僻、最
安全、最遥远的避难所去。当哥特的骑兵沿坎佩尼亚和托斯
卡尼海岸散布恐怖和灾难的时候,和阿尔根塔里安仅有一狭
窄海峡之隔的伊吉利乌姆小岛却抵挡住了,或者躲避过了敌
人的进攻;在离开罗马呎尺之遥的这块弹丸之地的茂密的树
林中,却安然隐藏了数目众多的市民。许多在阿非利加拥有
大量世袭财产的元老家庭,如果他们有时间和机智逃脱这场
国破家亡的灾难,他们便可以安全进入那个正等着欢迎他们
的省份的庇护之中去。在这逃难的人群中最出名的一位就是
卫队长佩特罗尼乌斯的高贵和虔诚的遗孀普罗巴。在她的
丈夫,那位罗马最有权势的公民去世以后,她仍是安尼西安
家族的族长,并相继用他的个人财产支付了她的担任执政官
的三个儿子的花费。在罗马城被哥特人包围和占领之后,普
罗巴以基督教的听其自然的思想承受住了她所遭受的巨大财
产损失;在登上一叶小舟,航行海上时,她看到了自己的宫
室已在一片烈焰之中;她和她的女儿莱塔,和她的孙女,那
著名的修女德米特里,一同逃往阿非利加岸边。这位夫人把
自己的资产所得或变卖的价款到处慷慨施舍,减轻了许多流
亡和被俘的人的痛苦。然而,甚至连普罗巴自己的家本身也
未能逃脱希拉克连伯爵的掠夺和欺压,他卑鄙地在结婚的幌
子下把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