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9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木凳,随着科弥托登台表演一阵之后,终于获准由她单独发
挥她的才能。她既不跳舞,也不唱歌,也不吹笛;她的技能
仅限于哑剧表演;她有出奇的作滑稽表演的才能;每当这位
喜剧演员鼓起腮帮用一种十分可笑的声调和姿态抱怨她忍受
的打击时,君士坦丁堡的整个戏院观众会全笑得前仰后合,掌
声雷动。提奥多拉的美引起了许多人的百般恭维,也是更为
高雅的欢乐的源泉。她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她的皮肤虽然
显得苍白,但基本上合乎自然色泽;她的各种情绪变化,都
会迅速从她的一双灵巧的眼睛中表现出来;她的轻快的动作
充分显示出她的娇小的身躯的美;出于热爱或奉承都可能使
人宣称,绘画和诗歌都不可能刻画出她的无与伦比的形态的
美。但这个美丽的形体却由于经常随便暴露在公众的眼前和
无所顾忌地用以满足男人们的情欲,而自甘下贱了。她不惜
以她的淫荡的美招揽各种职业和身份的大批乱七八糟的市民
和外族人:获准和她睡一夜的一个幸运的男人常常会被一个
更强壮或更有钱的人从她的床上轰走;当她从街头走过的时
候,许多为避免惹出闲话或害怕经不住诱惑的人全纷纷逃避。
幽默的历史学家不以为耻地描绘了提奥多拉毫不在意在剧院
表演的一些裸体场面。在表演完各种肉欲的欢乐形象之后,她
却忘恩负义地咒骂自然的贫乏;但她的咒骂、她的欢乐和她
的表演艺术却只能用一种一般人不甚理解的语言来加以掩
盖。在统辖着首都人民的欢乐和鄙视一段时间之后,她同意
跟随一个获得阿非利加彭塔派利斯行政权的推罗人埃克玻卢
斯前去任所。但这一草率的结合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候:埃
克玻卢斯很快抛弃了这花费巨大,或朝三暮四的情妇;她在
亚历山大里亚落到了十分悲惨的境地;在她艰苦地回到君士
坦丁堡的时候,每一个东部城市都醉心于漂亮的西普里安,她
的品德似乎使她完全不愧为出生于维纳斯的那个特殊岛屿的
后代。提奥多拉的乱交,以及她的最下流的事先防范,使她
一直躲过了她十分担心的情况;但终有一次,仅只一次,她
作了母亲。孩子的父亲救下了他,并让他在阿拉伯受到教育,
后来在临死时他告诉他,他是一个女王的儿子。怀抱着无限
的希望和野心,这个毫不怀疑的青年匆匆赶到君士坦丁堡的
王宫,会见了他的母亲。由于是甚至在提奥多拉死后再也未
被人见到过,当时有人指责说,她用他的生命隐瞒住了一个
对她的皇后身份来说未免过于难堪的秘密,看来是并不过分
的。
在提奥多拉的名声和处境正落入最底层的时候,一个睡
梦中或想象中的幻影曾低声告诉她一个喜讯,她注定将成为
一位强有力的君王的皇后。一心想着即将出现的伟大前程,她
从帕夫拉戈尼亚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装成一个出色的女演员
的样子,过着正派人的生活;依靠勤劳地纺纱卖线,过着清
苦的日子;住在一间后来被建成堂皇庙宇的小房子里,露出
一副贞洁、孤独的神态。她的靠技巧或偶然原因有所增强的
美很快便吸引住、捕捉住、牢牢抓住了这时已在他叔叔的名
义之下握有绝对统治权的贵族查士丁尼的心。也许她设法提
高了她过去曾经常向许多最下贱的人任意抛撒的恩情的价
值;也许,她一开始假作腼腆,一再推脱,而最后又使尽用
肉欲勾引的一切招数燃起了那个,由于天性或虔诚,习惯于
深夜工作和禁欲的清淡饮食的情人的欲火。在他的性的狂喜
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她却靠脾气和了解等更具体的优点仍牢
牢控制住他的心。查士丁尼乐于使他所爱的女人变得高贵、富
有:东部所有的财富全堆积在她的脚前,而且这位查士丁的
侄子已决定,也许从宗教方面考虑不无犹豫,要将神圣的、合
法的妻子的身份加在他这个情妇身上。但是罗马法律明文规
定,禁止一位元老和任何一个出身奴隶或曾从事过舞台表演
生活的女人结婚:鲁皮西娜或欧斐弥阿,一个野蛮人出身、行
为粗野,却绝对正派的皇后,决不接受一个妓女作她的侄媳;
甚至查士丁尼的迷信的妈妈维吉兰蒂娅,她虽然承认提奥多
拉聪明、美丽,但她却严重担心那个乖巧的浪荡女人的轻佻
和傲慢会毁掉她儿子的虔诚和幸福。所有这些障碍都被查士
丁尼的坚贞不二终于克服了。他耐心地等待皇后死去;他厌
恶他妈妈的眼泪,她很快也便陷入严重的痛苦之中;一项取
消古代死硬规定的法令,以皇帝查士丁的名义发布了。这一
法令为所有曾卖身戏院的不幸的妇女大开了光荣的方便之门
(这是法令中的原话),她们全可以和最出色的罗马公民正式
缔结婚姻。有了这一宽纵的法令,查士丁尼和提奥多拉立即
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她的身份慢慢随着他的情人而逐步提高;
而且,一旦查士丁给他的侄子穿上紫袍,君士坦丁堡的贵族
便马上会将皇冠加在东部皇帝和皇后的头上。但是,按严格
的罗马习俗一般可以加之于皇家妻室的荣誉却既不能满足提
奥多拉的野心,也不能满足查士丁尼的情爱。他让她作为统
治帝国的一位平等、独立自主的共事人坐上了皇座,而且各
省省长都得宣誓同时忠于查士丁尼和提奥多拉。东部世界从
此俯伏在阿卡西乌斯的女儿的脚下,一任她的才能和时运摆
布了。这个在无数观众的众目睽睽之下曾玷污君士坦丁堡的
娼妓,现在仍在这座城市里被打扮成了女王,受着严肃的行
政长官、正统的主教、胜利的将军和被俘的国君的崇拜。
那些相信妇女在失去贞洁以后思想便完全堕落的人,必
会急切地希望听听揭露提奥多拉的伪装、夸大她的罪恶,严
厉斥责那个年轻婊子的淫荡的或自愿的罪行的,出于私下嫉
妒或普遍存在的仇恨的咒诅。出于羞愧或不屑的动机,她常
常拒绝接受卑贱的群众的朝拜,躲避首都的可厌的风头场面,
把一年中绝大部分时间消磨在坐落在普罗蓬提斯和博斯普鲁
斯海滩上的宫殿和花园中。她私下的时间全用于怀着小心谨
慎和感激的心情装点自己的美、增加浴室和餐桌的豪华和早
晚的长时间睡眠。她的秘室养着许多她喜爱的妇女和太监,为
了满足他们的利益和兴趣,她不惜牺牲法律的尊严:国家的
最重要的人物常常都拥挤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接待室里;在
经过一段长时间无聊的等待之后,一个个被唤进去亲吻提奥
多拉的脚尖,视她当时的心情,他们或者只看到皇后的不声
不响傲慢的嘴脸,或者欣赏到她一时高兴露出的一个喜剧演
员的轻佻。她的无厌的贪婪也许可以说是出于对丈夫的死亡
的忧虑,那将使她或者彻底毁灭,或者占据皇位,别无其它
选择;有两位将军在皇帝生病的时候,曾冒失地宣称,他们
在选定皇都的问题上决不会不加干涉,这便使得提奥多拉,出
于恐惧和野心,对他们十分忿恨。但对于她的残酷的指责,甚
至在涉及她的一些较轻的罪恶时也是那样不堪入耳,却给她
留下了千古骂名。她的无数的密探观察到,并添油加醋地密
报了稍有对他们的皇后女主人不敬的一言、一动,或一个表
情。一切被他们指控的人都会被抛进决不容许法律过问的她
私设的牢房;据传说,各种酷刑或鞭打常常是当着一位从不
为祈求或悲惨的呼号声所动的女暴君的面进行的。这些不幸
的牺牲者有些死在那臭气熏天的地牢里,另一些则在剁去手
脚、丧失神志和一切财产之后放回世上来,作为她的报复的
活的见证,常常连一些遭到怀疑或受害者的孩子也在所不免。
被她下令放逐的元老或主教,总由一个可靠的差人押解,更
由于她会亲口对他威胁说,“你要是不能完成我的命令,我以
那个永生的人的名义发誓,一定活活剥掉你的皮,”他更加不
敢怠慢了。
如果提奥多拉的信念不曾受到许多传闻的污损,她的非
同一般的虔诚,按她的同时代人的说法,也许可以弥补了她
在骄纵、贪婪和残酷方面的缺点;但是,如果她曾利用她的
影响安抚皇帝的偏狭的愤怒,今天这个时代定会承认她在宗
教方面的一些功绩,对她的一些思想上的错误也更加宽容了。
在所有以查士丁尼的名义设立的慈善机构中,都莫不同样尊
敬地提到提奥多拉的名字,而在他统治时期建立的一个最有
恩于民的组织应该归功于皇后对她的不幸的,被诱或被迫当
了妓女的姊妹的同情。在博斯普鲁斯亚洲海岸的一座宫殿被
改建成了一座宏伟、宽广的寺院,在那里以优厚的待遇收容
了君士坦丁堡街头和妓院搜罗来的500名妇女。在这个神圣、
安全的处所她们甘心被终身幽禁起来;有些出于绝望纵身入
海的妇女便失去了大部分在女恩主的慷慨帮助下脱离苦海的
改邪归正者的感恩不尽的机会。提奥多拉的精明能干,查士
丁尼本人也一再表示赞赏;他认为他的法律也是依靠天神赐
给他的最可敬的贤明妻子的帮助才得以完成的。在人民的骚
乱和宫廷的可怕的变故中,她显示了她的勇气。自她和查士
丁尼结合以来,她的不可调和的敌人们的沉默,证明了她的
贞洁;而且尽管阿卡西乌斯的女儿虽可能饱经沧桑,她能够
为了职责或利害的更强大的责任感而放弃欢乐和旧习的坚定
头脑,也值得给予一定的赞扬。提奥多拉的祈祷和愿望始终
未能让她有一个合法的儿子。她埋葬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婴,
这是她结婚后生下的唯一后代。尽管这件事使她十分失望,她
的统治却是牢固和绝对的;她依靠计谋或真情始终受到查士
丁尼的宠爱;在他们之间出现的外表上的纷争,总对那些误
信以为真的朝臣造成致命的打击。也许她的健康是由于她年
轻时候的放纵遭到了破坏;她一直身体比较虚弱,医生劝她
到皮西亚温泉去疗养。这一路前去,有禁卫军卫队长、财政
大臣、一批伯爵和贵族和4000多名浩浩荡荡的随从:官道专
为她的来临重新修整过;并专门为她修建了一所行宫;在她
经过比提尼亚时,她对教堂、寺院和医院都捐赠了大量钱财,
让它们祈求上天使她恢复健康。最后,在她婚后24年、掌握
统治权22年之后,被毒痈夺去了生命;对她的死,她的原可
以在东部帝国最纯洁、最高贵的处女中挑选配偶,结果却选
中一个登台献艺的婊子的丈夫,却认为是不可弥补的巨大损
失,而悲痛不已。
尼卡的暴乱
在古代娱乐中我们看到有一个重大的差异:最有身份的
希腊人都是演员,而罗马人却都只是观众。奥林匹克运动场
是对一切有钱、有地位和有野心的人敞开的;如果一个人自
信有此技巧和活动能力,他完全可以步狄俄墨德和麦尼劳
斯的后尘,把自己的马匹赶上迅速前进的道路。10驾、20
驾、40驾马车可以同时期步;一只用树叶编织成的花冠将是
优胜者可以获得的奖品,但他的以及他的家族和国家的名声
受到歌颂和赞扬的时间,却远比得到一面铜碑和石碑更为久
远。但是,一位元老,或甚至一个公民,想到自己的身份,便
会羞于让自己或他的马匹在罗马马戏团中露面。这些节目是
由共和国、行政官员或皇帝出资兴办的;但管理权却交托给
了一些权才;如果一个受欢迎的车手的收入有时会高于一位
倡导者的收益,那便必须把它看作是群众的情绪的表现,是
一种不光彩的职业所得到的高工资。这种竞赛,在最初设立
时,只是简单的,御手分别穿着白色和红色制服的两辆车的
竞赛:后来又加进了淡绿和天蓝两种颜色;而在这一竞赛重
复进行了25次之后,在同一天里已有100辆赛车装点竞技场
上的盛况。那四派很快各有了自己合法的组织和神秘的起源,
而它们的不同颜色则被认为是代表了一年四季大自然的不同
景象;代表夏天天狼星的红色、冬雪的白色、深沉的秋色和
春天的一片嫩绿。另一种解释则不从季节,而从自然元素出
发,并把绿与蓝的竞争说成是陆与海的冲突。把它们各自的
胜利说成是预示农业丰富或海运昌盛,因而引起的牧民和水
手的敌对情绪,也还不如罗马人民为了自己所拥护的一种颜
色不惜付出自己身家性命的盲目的狂热情绪令人觉得荒唐可
笑。对这种愚蠢的做法,一些最明智的皇帝虽然鄙视,却仍
加以纵容;而且卡利古拉、尼禄、维特利乌、维鲁斯、康茂
德、卡拉卡拉和埃拉伽巴卢斯都在竞技场的蓝派和绿派中有
名:他们常到本派的马厩去看马,为本派受宠的骑手喝采,斥
责他们的对手,并以无意或有意模仿他们的举止而受到群众
的尊敬。这种血腥的骚乱性的竞赛直到罗马娱乐盛会的末期,
一直搅得公共节日不得安宁;提奥多拉出于正义或私情的考
虑,竟利用他的职权保护绿派,使之免受一位热情追随蓝派
的执政官和贵族的武力侵犯。
君士坦丁堡虽未继承罗马的美德,却完全承袭了他的愚
昧;搅得马戏团不得安宁的同样那些派别,在竞技场上闹得
更加过火了。在阿纳斯塔修斯的治下,这种群众的狂热情绪
更被宗教狂热所激励;那绿派竟然在水果筐里隐藏着石块和
匕首,在一次庄严的节日中,杀害了3000名他们的蓝派对手。
这种瘟疫从首都传到东部地方各省市,这种原为游戏分成的
两种颜色竟产生了两个强大的你死我活的派别,从根动摇这
个虚弱的政府的根基了。一些以最严肃的利害关系或宗教偏
见为基础的群众之间的分歧,在顽固性方面也远远比不上这
种无聊的、已经干扰家庭安宁、促使朋友和弟兄反目,并诱
使虽很少在马戏团露面的妇女们也争着支持她们的情人的派
别,或对她们的丈夫的态度表示反对。一切天理国法全被踩
在脚下;而且只要一派能获得成功,它的受蒙骗的追随者便
似乎把什么个人痛苦或公众的灾难全都抛到了脑后。没有自
由的放任的民主又在安条克和君士坦丁堡复活起来,任何一
个希图得到行政或宗教职位的人都不得不支持一派。据说绿
派暗中和阿纳斯塔修斯的家族或派系有密切联系;而蓝派则
热衷于支持正统基督教和查士丁尼的事业,而他们的感恩的
主子,在5年多的时间里,一直保护着其不时爆发常震撼着
东部皇宫、元老院和首都的一派的骚乱。蓝派以深得皇帝的
恩庞有恃无恐,为了引起别人的恐惧经常保持一种奇特的、野
蛮人的打扮——留着匈奴人的长发,穿着狭袖、宽松的袍子,
走路趾高气扬、说话声大气粗。白天他们暗带双刃短剑,夜
间他们公然手拿武器分成若干队集会,随时准备进行暴力或
抢劫活动。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