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草原2:马踏东胡-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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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中箭,可人死了没有,你能肯定射中了要害?”
“这……我肯定射中了他,把他射倒了。”霞儿迟疑了,她射中了冒顿,但有没有射死他,她无法回答。
“射中了,射中了,他还叫了一声,倒了下去,我看得真真的。”边上的黑儿急不可待地插话。
“没你说话的份,来人,把这奴才拖出去,给我重重地打!”兰坡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去处。
“这是干什么?阿爸!”霞儿见要责打黑儿,不解地阻拦着。
“拖出去,拖出去。”兰坡里恼火地挥着手。他又站起来,跺着脚对那位宝贝女儿说道:
“你,你啊,你闯了大祸,把一切都搞乱了,搞糟了!”说着,他在帐内转开了圈子。
霞儿懵懂地站着,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她给姐姐报了仇,也为父亲出了心头那口恶气,父亲听了她的英勇行为,一定会大大夸奖一番,谁知父亲跟叔叔他们的反应完全两样,她像是犯了大错。她没想到,也想不明白。
兰金寻思了一会儿,对兰坡里说道:
“大哥,事情到了这地步,光着急也没用,也别责怪霞儿了,还是赶快商量如何应对为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兰坡里也感到自己太失态了,便认真地问兄弟。
“先得搞清楚,冒顿到底死了没有?那两个女娃一出手就能干掉冒顿,我怀疑。他可是历经劫难,命大得很呢,这回会栽在那两个女娃身上?”
兰坡里听着,不由得点着头,随口应道:
“天神保佑,千万别让他死了,死了就乱套了。”
“是啊,但愿天神保佑,别出这大事。还有,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两个女娃得藏起来,霞儿不是没给他们逮住吗,也没暴露身份,这是不幸中之大幸,千万不能让单于庭的人知道是她俩干的,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只要刺客的身份不明,单于庭的人对我们兰氏部落便无可奈何。再说,他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大事会是两个女娃干的。让他们费脑筋去草原上捕风捉影吧。”
“嗯、嗯,对、对,你们都听仔细了,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讲,不许私下议论,不许走漏一点风声,谁胆敢私下议论,走漏了风声,我杀他的全家!”兰坡里严厉地对周围几个侍从说道。
他又愤愤地对霞儿说道:
“快带上你的奴才,回帐房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再嚷一句,不许再提一个字。你已闯下了灭门大祸,兰氏家族眼睁睁要毁在你的身上!”
霞儿是个伶俐的姑娘,开始觉得问题的严重,自己像是闯下了大祸。
这时,帐外又有飞马来报,两位少主已经接到单于庭的队伍,很快就抵达营地,只是单于陛下在仙女湖意外遇刺,刺客逃逸,两位少主请首领加强警戒,并做好相应准备。
这消息又让大家吃了一惊,单于庭的人马来得好快,似乎没有耽搁停留,这消息也证实了刚才霞儿小公主的叙述。
兰坡里这次没迟疑,马上问报信的侍从:
“冒顿遇刺,现在情况怎样?人死了没有?”
侍从答道:“听说是受了伤。小人不知。”
“你见到单于陛下了吗?”兰金问道。
“没有,单于庭侍卫长玛卡带了十来人先赶来跟两位少主说的,少主人让小人赶快回来报告,就跟着玛卡侍卫长去迎接单于陛下了。”
听了这番话,帐内又沉寂了。兰霞公主本来还想申说几句,见父亲阴冷灰暗的脸色,便悻悻地忍住了。
兰坡里首领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他清了清嗓子对边上的兄弟说:
“来了就来了,没什么了不起的,都不要慌张,还按原先安排的,由你出面应对。只要冒顿不死,事情就好办。从目前迹象看,他还活着,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到这儿,玛卡也不会那样沉得住气。”
兰金点点头,招呼大家:
“那就这样吧,霞儿快去换装回避,大家都分头去准备,要记住,不能漏一点口风,单于庭的人机敏着呢,对两位少主也不能说。”
兰坡里见大家走了,“唉”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没与对手交锋,自己先输了一阵,霞儿那丫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下面的事,听天由命吧。
三
冒顿单于是躺在临时扎起的担架上抬进兰氏部落营地的。
兰金等部落要人赶上前来问候,被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单于庭侍卫长玛卡挡住了。玛卡铁青着脸,对兰金等人拱了拱手,说道:“单于陛下途中遇刺,需要静养休息,请快引领进寝帐,安置停当后,小臣有要事请教。”
兰霞居次(4)
兰金首领心虚胆怯,只得连连应答,赶快引路。冒顿单于的担架在前前后后侍卫的簇拥下随着兰金等人的引导,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寝帐。进帐后,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把兰氏部落原先安排的奴仆侍从等都赶了出来,兰金等人也被挡在外帐。
玛卡安置好冒顿,布置好警卫,就两手牵着兰坡里的两个儿子在外帐与兰金等人正式相见。
没等坐定,兰金忙问道:
“单于陛下受伤,伤势如何?我已传唤了部落医术最精的巫医在帐外侍候,侍卫长是否见见,赶快让他为单于疗伤。”
玛卡仍紧紧地板着脸,摆了摆手说:“不用,也不敢劳动贵部的巫医。听两位少主讲,兰坡里首领也病了,还是请巫医多照顾兰坡里首领吧。”
“是啊,是啊,我大哥前几日偶感风寒,又老伤复发,一病不起,部落一应事务暂交兰金操持。这次单于陛下来我部,本是件大喜事,谁料会发生这种事,真是……侍卫长需要什么,只管说,兰金一定照办。”
“麻烦之处一定会有的,这些先不说。小臣有一事不明,今天发生这等大事,兰金首领怎么不问问凶手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刺杀单于陛下?”
兰金没想到玛卡第一句就问这个让自己心虚的问题,脸上登时涨得通红,汗珠立时在微秃的脑门上沁出来,一时语塞竟答不上话来。玛卡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这位神情尴尬的首领,观察着对手面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心中似乎更有底了。
兰金下意识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说:“单于陛下在我部落界内遇刺,本部一定竭尽全力协助侍卫长追查凶手。”
“嘿、嘿”玛卡冷笑一声,“协助小臣追查凶手?兰金首领,怕是把事情弄颠倒了吧!我看,是该小臣请首领交出凶手!”说着,他把握着的腰刀往跟前的案几上“砰”地一拍,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兰金心中“怦怦”乱跳,这句话太厉害了,“交出凶手”,玛卡像是摸到了底细。难道霞儿在途中已经暴露了身份?难道有人告密?……不会,没这个可能。霞儿去干那件事,谁也不知道。她跑回来没多久,知道这件事的人没几个,都一直没离开过。那……玛卡一定是虚张声势,在诈我。想到这里,他反而镇静了许多,情绪也稳定了。他脸色沉了下来,与两位神情惊诧的少主交换了下眼色,双手轻轻一按,意思要他俩沉住气,便对玛卡说道:
“侍卫长此言差矣,我部落吃罪不起。单于陛下今日途中遇刺,我部落上下都感意外,都为陛下的安危焦虑,对凶手的行径十分气愤,准备协助侍卫长捉拿凶手。现在,侍卫长要我们交出凶手,言下之意是我们刺杀单于,这真是岂有此理。冒顿是匈奴国的单于暂且不论,他好歹还是我们兰氏家的女婿,我们能干这种……这种蠢事吗?”
他本来还想理直气壮地吼几句,但一想起那恼人的霞儿,不觉气馁,只得以“蠢事”了结。
玛卡是何等机灵的人,兰金首领语气上的细微变化,他马上捕捉到了。他一点没退让,神色严厉地说:
“兰金首领,您是长者,又是匈奴国地位显赫的贵人,小臣只是单于陛下帐前的一名侍卫,本不该冒犯你。但小臣肩负的责任重大,单于陛下也要小臣查清此事,那就要得罪诸位了。”
说着,他拍了一下手,下面的一个侍卫马上递上一细长的麻布包裹,他在案几上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两支羽箭。
他拿起两支羽箭,对兰金首领说:“这便是刺客射向陛下的两支利箭,请首领细细过目,小臣请首领交出凶手决非妄言。”
兰金一惊,忙接过羽箭仔细端详。他一眼就见到了那箭杆上的燕形记号,心头一沉,脑袋“嗡”地混乱起来。这燕形记号是兰氏家族的徽号,旁人不敢擅用,这下把柄落到了玛卡手上,挣也挣不脱了。他捧着两支箭抬起头来,“这……这……”地说不出话来。
边上两位少主从叔叔手中接过羽箭,也发现了箭杆上的燕形,一支箭上还有殷红的血迹,他俩张大了嘴,惊愕得像两个傻子。
玛卡抓住时机,紧追着问:“请兰金首领与两位少主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小臣该不该向你们讨问凶手?”
两位少主都是憨直的骑士,他们不像兰金已经知道底细,见到这物证,一是气恼,二是着急,三则也想弄个明白,便对兰金说:
“叔叔,这事还真是我们的人干的。谁这么大胆,一定要查出来,重重治罪!”
兰金对这突变的形势,应对还算机灵,他态度极为诚恳地说:
“这……这太……侍卫长请息怒,我只能说,大哥与我决不会对单于陛下干出这种事来,也确实不知道内情。但这件事,我一定马上去查,一定会给单于陛下一个交代。”
“那好,小臣也以为兰坡里首领与您老人家决不至于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这次,单于陛下撂下许多急需办的大事,亲自来贵部,一是为探望兰坡里首领,向他老人家问候,兰坡里首领好久没去单于庭了,陛下很挂念;二是在这除旧布新之际,登门向兰坡里首领请教,共商复兴匈奴大计。这是陛下此行的目的。谁知陛下的这番诚意竟招致来两支夺命的利箭,真叫亲者痛,仇者快。这件事既然出在你们的地界上,从证据上判断,又像兰氏家族中人所为,那就只得由你们来处置了。我想凶手就藏身在营地周围,要跑也跑不出多远,认真一查就能水落石出的。请以三天为期,给陛下一个交代。如果那时还交不出两个凶手,那……那就不好办了,弑君之罪谁也承担不起。那时,在匈奴各部落前单于庭只能依律行事了。”
“好,好,就按侍卫长的意思办,请单于陛下安心养伤,我马上将陛下的来意与侍卫长的意思去向大哥禀告。这儿所需一应物件,我都已安排了,侍卫长吩咐他们就行。”说着,他拱了拱手,准备起身。
“且慢,还有一件事要首领应允的。眼下凶手还藏身在暗处,为防不测,就请两位少主留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有兰氏家族的两位少主在,凶手便不敢再轻举妄动,陛下也就安全了。此举也可表示兰氏家族对陛下的关切与忠心,能在外人面前去除不少猜疑,我想两位少主一定不会推诿吧?”
“不会,不会,我俩理应留下保护冒顿哥哥。”两位少主想也没想就应允了。他们觉得玛卡这安排十分合理,也十分细心,既然部落中人干了坏事,自己便应多承担些责任,多些辛苦。
兰金听了,却浑身一颤,好厉害的一手,这分明是把两个侄儿当做了人质。然而,在这样的情势下他提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得勉强地应道:
“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兰霞居次(5)
兰霞公主这两天难受极了,闷在帐房里像个囚犯。兰金首领派了四个侍从日夜守在她的帐房外,不许她外出一步。她知道这次闯了大祸,也不像以往那么倔强。黑儿跟她待在一起,也跟着被限制了行动,只是为了侍候她,还得进进出出,端水端饭的,也不时地打听一些消息来告诉女主人。
兰霞公主这两天最恼火的是两件事。一件是:自己的箭术在兰氏部落虽赶不上一流的男射手,但从来也是箭不虚发,这次怎么会失手,让冒顿活了下来。自己虽也射中了他,看来他的伤势不重。若伤势严重,那个叫玛卡的侍卫长定然沉不住气,会立刻让巫医们尽力抢救。听说现在他不让巫医们为冒顿诊治,分明对兰氏部落有戒心,这是他的精细之处,但也说明眼下冒顿的伤情他能对付。这不是白白费了心机,错失了一个为姐姐报仇的良机,她心头好恼恨。第二件是:她竟然没想到自己的雕翎箭上有徽号,真是太蠢了。既然想暗中行刺,换几支羽箭是很容易的事,她竟疏忽了。这下倒好,狐狸没逮着,却惹了一身臊,给父亲、叔叔带来了麻烦。她听黑儿说,玛卡限叔叔三天里交出凶手,不然就要按律处置兰氏部落。还听说,两个哥哥被玛卡扣住了,说是要他俩守在冒顿身边,实际上是当了人质。如果叔叔交不出凶手,那两个哥哥大概就回不来了。而叔叔又哪里交得出凶手啊,这,这不是她又坑害了两个哥哥吗?这两件事叫她悔恨不迭。
还有一件事也让她愤愤不平,她似乎成了罪人,谁也不理她,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闷在帐里。姐姐既然是被冒顿害的,那她替姐姐报仇有什么错?平日你们私下里对冒顿咬牙切齿,就替你们出了那口恶气有什么错?现在却说她给部落带来了灾难,这算什么话,她想不通。
今天是第三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不知叔叔怎样挨过这个难关。
这时,女奴黑儿端来了午饭,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羊肉与一大碗糜粥①。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便问黑儿:“你没问问,那事情怎么样了,冒顿那儿有什么新情况?”
“我问了,他们不对我讲,也不让我问。”黑儿憨直地回答。
“你问谁了?”
“还能问谁,不过是门外的两个侍卫,别处他们又不让我去。”
霞儿听了,焦躁地摘下挂在帐壁上的马鞭,“嗖、嗖”地一顿乱抽,像要驱赶走眼前的烦恼。
突然,她转了个念头,她对黑儿说:“你去要袋奶酒,还要一盘肉,我要喝酒。”
黑儿很奇怪,小主人刚才还说不想吃饭,没胃口,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她不敢多问,就出了帐门,不一会儿,端来一盘肉与一皮袋奶酒。
兰霞公主倒了一碗酒,喝了两口,就撂下了。她对黑儿说:“你去把帐外的两个侍卫叫进来,我有事找他们。”
黑儿不解地看了一眼女主人,便顺从地去唤那两个侍卫。
霞儿的内帐平时是不许男性奴仆进入的,现在那两个侍卫听说居次召唤,便低着头跟着黑儿进帐。
他们拜见过居次,便屏气敛息躬身站在一边听居次吩咐。
霞儿看了他们一眼,矜持地说:“叫你们进来,没什么大事,这两天你们整日守候在我帐外,也辛苦了,这些酒肉我吃不下,就赏给你们吧。”
两个侍从听说是这回事,眉开眼笑,望了一眼案几上几乎没动过的酒肉,忙拱手道:“谢居次赏!”说着,便过来要端走案几上的酒与肉。
霞儿见他们要端走,便说:“就在这儿吃吧,不必端走了。”
那两个侍卫忙说:“奴才不敢,不敢在居次面前放肆。”
“叫你们吃就吃,啰唆什么,快坐下吧。”霞儿的口吻不容置疑。
黑儿在边上也插嘴:“快坐下吧,别不识抬举,惹居次生气。”
“那……那……”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