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草原2:马踏东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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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儿许婚(4)
近来,秦帝国忙于内战,关禁松弛,长城一线的商人又活跃起来,左骨都侯丘林桑吉以皮毛、牛羊等换来不少匈奴缺乏的物资。但是中原内战的加剧,金属资源,特别是匈奴急需的生铁越来越难找。商人们提出,匈奴若要生铁,必须用骡马来换。这是因为中原大战,战马损耗严重,各路诸侯到处搜罗骡马,马价暴涨,商人有利可图,于是便甘愿冒这个风险,纷纷到长城边陲贩马,提出以马匹换生铁的主意。
与生铁一样,马匹也是重要的军事资源,以往匈奴从不向中原输出。况且,眼下匈奴正在扩军,军马的需用量很大,怎能将它资敌。匈奴的首领们碰到了一个大难题。
冒顿单于与大臣们商量了几次,在反复权衡得失后,准许丘林桑吉首领用少量马匹去换取生铁等急需军备物资。但规定,拿去交换的马匹必须是骟马或牡马,骒马与儿马一匹都不准进关。同时严令临近长城的部落若与中原商人交易,必须遵循此例,违令者斩。
决定了这件大事,丘林桑吉急着赶回去,冒顿单于等也总算松了口气。他出了大帐,步履轻捷地朝玉阏氏的帐房走来。
太阳已落在西边的冈峦上,周围是一片绯红的晚霞,草原上阵阵轻风吹过,使人感到十分惬意。原野上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白的,各色的野花在草丛中摇曳,云雀与百灵啁啾着低低掠过。冒顿单于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香的空气,感到一个生机勃勃的夏天又来到了。他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无休无止的忙忙碌碌,让他辜负了多少良辰美景。
前面出现了几个俏丽的身影,原来是玉阏氏来迎候他了。他又看到摇摇摆摆跑来的孩子,那是他可爱的龙儿。他高兴地大步赶上去,一把抱起了龙儿,在儿子娇嫩的脸上嗅着、亲着,对儿子喊道:“叫阿爸,叫阿爸。”
龙儿一边躲闪着他毛茸茸的胡子,一边因触痒“嘻嘻”地笑着。听冒顿让他叫阿爸,真乖巧地“阿爸、阿爸”叫了起来。冒顿听了大乐,便对儿子说:“好,叫得好,再叫一声,大声点,再大声点。”龙儿果然提高了嗓门,“阿爸,阿爸”一声比一声高地叫个不停。冒顿乐坏了,举起儿子摇晃着,哈哈地畅怀大笑起来。这一阵笑声发自内心,没一丝杂念,没一点旁骛,真是痛快。玉阏氏赶了过来,她见这父子俩这般高兴这般亲热,也幸福地笑了。她从冒顿手上接过了儿子,怕冒顿手脚太重弄疼了儿子。
冒顿兴奋地对玉阏氏说:“你看,上回我逗这孩子,让他叫阿爸,他就会阿妈、阿妈地乱叫。这回阿爸叫得多清楚,我让他大声点,他还真提高了嗓门,这孩子有灵性了,全听懂了。”
玉阏氏笑盈盈地回答:“那有什么稀罕,孩子一天天长大,总会走路说话,也会一天比一天懂事,你不记得上回逗他,又过了一个多月了吗?这孩子记性倒好,还记得你这阿爸,换了别的孩子早把你的模样忘了。”
“我的儿子嘛,像我。母阏氏说过几次,说我小时候记事早,认人认得真真的。哈哈,龙儿将来一定也是个好样的。”
他与玉阏氏说说笑笑,在渐渐昏黄的暮色中闲步走回帐房。
喝了酒,吃完饭,冒顿早早地拥着玉阏氏睡了。那夜,他兴致很高,抱着玉阏狠狠地亲热了一阵,搞得两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事毕,玉阏氏蜷伏在他怀中,一条丰腴的臂膀搂住了冒顿的肩头,嘴唇轻轻地吻着丈夫突起的胸肌,柔声地说:“殿下,怎么使这么大的劲,别把身体搞坏了。”
“搞坏?笑话,一个多月……还真想。你想吗?”
“不想……嘻嘻,老实说,想,有时真想,可你又不在,只能抱着被子哭。还想,你在外头一定在搞别的女人,也这么费劲吧?”
“哪里,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的,还想那事?……也老实告诉你吧,女人是都给我准备了,可没几个看得上眼的,有时高兴了也搞一两回,可那兴味哪能跟你比啊。你是我的宝贝,得好好陪我睡,给我生儿子。”
“也去跟燕儿妹妹睡睡吧,她比我年轻,也会生养的,她心里老是有些怕你,那样,女人难坐胎。”
“怕什么?燕儿脾气好,模样好,就是有些小心眼。每回我去睡她,她侍候我也是百依百顺,可就是叫人不十分畅快,总像隔了一层雾似的。再说,我也没少去,你怀龙儿那阵子,我在她那儿时间还少?”
“隔什么雾啊,你多去睡睡,好好敞开心扉聊聊,那层雾就散了。她总是受过惊吓的人,难免拘谨些。以前你跟云儿好,有时突然来我这儿,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只知陪你吃陪你喝。待下人走了,你要我了,我便脱衣服脱裤子,你要我张手就张手,你要我抬腿就抬腿,哪还能自自在在,生怕哪儿得罪了你,生怕你不满意,老实说,陪你睡也没觉得有什么滋味,哪像现在。”说着,她往冒顿怀里又钻了钻。
“行了,行了,是我的不是,明天我就去燕儿那儿,你别吃醋就得了……睡吧,我也困了。”
玉阏氏本来还有话说,见丈夫闭上了眼,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也便惬意地贴着丈夫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玉阏氏就起身了,她一面梳妆,一面让女奴们为冒顿准备早点。
冒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听玉阏氏有动静,也睁开了眼睛。
正在梳头的玉阏氏见丈夫醒了,便问道:“殿下,睡好了?”
“睡好了,睡好了,好多天没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梦也没做一个。”
“那……那今晚不来我这儿了?”
“今晚?……你不是把我往燕儿那儿赶吗?要不,还是住这儿吧,把燕儿叫过来好了。”
“别,别,这样多不好,我可不习惯,你还是去燕儿那儿好了,我抱龙儿过去和你一起吃晚饭,也算陪你了,怎样?”
“行吧,今天的事还不知忙到什么时候,你听我招呼吧。”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女奴们忙过来侍候他穿戴、漱洗,热气腾腾的早餐也端了上来。
玉阏氏梳妆罢,走到案几前,看看端上来的早餐,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对丈夫说:“殿下,霞儿妹妹要出嫁了,咱们也得准备送她些什么?”
“什么?霞儿要出嫁?谁说的?”冒顿正准备过来用餐,听玉阏氏这一说,惊讶得站住了。
“你没听说?单于庭都传遍了,说是兰坡里首领要嫁女儿了,让各部落子弟去求亲,看能选中谁?”
“有这回事?这是谁的主意?”冒顿问得很认真。
“都说是霞儿妹妹自己愿意的,是她让兰坡里首领这样办的。她上回从这儿回去,不是大病了一场吗,病好后,说是想嫁人了,让兰坡里首领替她选人。”
“那……那选中谁了?”
霞儿许婚(5)
“那倒还没听说,这不是好些贵族子弟都打算求亲,听说单于庭还有小伙子想去呢。”
“这霞儿,真是胡闹,胡闹!”说完,他气冲冲地坐下了,转动着眼睛一言不发。
丈夫的反应果然不出玉阏氏所料,看来,他十分在乎这件事,很恼火。玉阏氏在一旁想,幸亏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不然的话,以后会有麻烦。她端起一碗鲜奶,送到丈夫跟前。冒顿推开了她的手,很专注地思考着什么,她不知说什么好,搁下了奶,便也默默地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冒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边上的玉阏氏,突然说:“怎么啦,快、快吃饭,吃饭,吃完了还有事要办。”说着,就狼吞虎咽吃开了。
他吃得很香,也很多。吃完早餐,他拍了拍肚子,站起来对玉阏氏说道:“吃饱了,不错,你也快吃吧,我得走了……刚才,刚才你说霞儿的事,就让他们去忙乎好了。至于准备送什么礼物,那不用急,等它办成再说,送几样东西还不容易。霞儿这女孩子脾气古怪,说不定过两天又改主意了。”
说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过来亲了亲玉阏氏的面颊,便“噔噔”地走出了帐房。
五
冒顿单于还没顾得上为兰霞公主选婿的事操心,东胡国的使臣将来匈奴的消息报到了他那里。
这次,他没有感到特别意外,相反,这似乎是意料中的反应。那么根据这个新动向,前几天还在猜度的东胡人突然加紧备战的指向,似乎不再是疑问了。冒顿单于“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我早料定东胡人还会来找麻烦的,那你们就来吧。
不过,这回匈奴使者来干什么?他们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这些都难以预料,因此,也难有对策,只得到时候相机行事。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这一回会比上一回更凶险,更复杂。种种迹象表明,东胡人有更大的企图。因此,自己更要谨慎小心,不能有半点闪失。
冒顿单于接着下了两道口谕:
一、沿途部落对东胡使者要以上宾接待,在行动上、语言上不可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二、各部落练兵、放牧等一切如常进行,但要做好应变准备,随时听从单于庭调遣。
愁云惨雾(1)
这次的东胡使者还是哈隆小帅。
大人乌力犍在与臣下商议出使匈奴的使臣人选时,苏木小帅帐前讨令,请求出使匈奴。他想得简单,既然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应该由他来挑头,实施这个计划。再说,不少人都把冒顿说得很厉害,像是三头六臂似的,他颇不以为然,想趁机会会这个匈奴单于。
哈隆小帅是个精细人,见苏木小帅有争功之意,心中暗暗高兴。这次出使匈奴可不是一件好差使,比上回他去要那匹宝马“闪电”麻烦多了,搞不好会有性命之虞。上回要的好歹是匹马,匈奴人给与不给还不至于对他动刀斧,最多不客气地把他赶回来。这回可是去向人家要老婆,那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大凡是条汉子,都忍不下这口气。说不定自己没说上三句话,脑袋就会被人砍下来。死了也喊不了冤,谁让自己来办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那个匈奴单于又是一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家伙,你看上回他乖乖地送来了那匹宝马,可转眼间就砍下了綦毋达得的头。他可不想把自己这条小命搭在这桩差使上。现在既然苏木想去,那再好不过,他马上支持,认为苏木去很合适,这回苏木出力不少。
可是,乌力犍不这样想,认为这件事还得哈隆去办。苏木有热情,肯吃苦,但行事有些冒失,且缺少经验,这样要紧的事交给他办自己不放心。其他几个小帅也认为还是哈隆去妥当。这样,苏木悻悻然一肚怨气退下了,哈隆小帅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他把去年随他去匈奴的骑士召集起来,又把莫吉奇等几个匈奴人要了来。那些人他都是挑选过的,他信得过。
至于这次出使匈奴的具体任务,这三十人里只有他与莫吉奇两人知道。他告诉大家的是:这次去匈奴,有很大的危险性,要大家做好有突发事变的准备。另外,他又叮嘱大家,这次出使言语行动要谨慎,要收敛起去年的骄横之气,千万不要激怒匈奴人,不论事情办得怎样,大家能平平安安回来,就是好的。
这种态度上的变化,让那些骑士们很纳闷,不知哈隆小帅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既然小帅嘱咐了,其中必有缘故,只有认真照办。尤其想到他们孤零零的三十人,深入匈奴腹地,真要是有突发事变,那他们便九死一生。
然而,一路上平平安安,没一点异常的迹象。匈奴人把他们当做上宾相待,一站一站地迎往单于庭。
哈隆小帅却心事重重,骑在马背上反反复复思量着,怎样在冒顿面前说这件事,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种种局面……
二
单于庭总管玛卡率百余骑驰出三十里迎候东胡使者。哈隆小帅见到玛卡,像见到老朋友那样,又是拥抱,又是拍肩膀,对冒顿单于的这位内廷亲信十分热情,一改往日的矜持与傲慢,让玛卡颇感突然。
在来单于庭的路上,玛卡与哈隆并马而行,几句寒暄后,玛卡试探着哈隆一行的来意。哈隆在马背上闪烁其词,只是说,受东胡大人差遣,来办一件差使,还要请总管多多关照。一回生、二回熟,他哈隆与总管已是老朋友了,都是为主人办事出力受苦的人,总得彼此照应。玛卡不知究竟,也只得漫应着:那是,那是……当然,当然。
到单于庭后,单于传下话来,让东胡使者好好休息一天,再在大穹庐相见。
这一天玛卡的眼线来报,哈隆小帅的那几个侍从,其中有那个戴眼罩的大胡子,一天都在单于庭四周瞎转悠,说是遛马,像是在熟悉环境,又像在寻找什么。黄昏时分,那个大胡子遇到了也在遛马的勒亦瓦,两人像是相识,又没搭话,后来两人一前一后转到了坡后的草滩上去了。两人在草窝子里待了一会儿,又一先一后出现,各自骑马回去。
勒亦瓦到单于庭后,冒顿单于给了他一个右大当户的职位,那也是一个能率万骑的职别,看来是很抬举了他一下,实际上是把他拴得牢牢的。勒亦瓦在单于庭有十来顶帐篷,二三十个侍从,表面看日子过得很平稳,可一举一动全在冒顿眼皮底下,形同囚徒。前几天,听说东胡又有使者要来,这消息让他又喜又恼。喜的是东胡人来必定有事发生,对于他来说,有事总比没事强,有事便有机会让他逃出这牢笼,争得自由;恼的是上回全是轻信了东胡人的鬼话,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些东胡人得了一匹宝马,就把自己与綦毋达得兄弟卖了。因此,对于那些东胡人,他也心存戒心。
今天,他在帐房里憋了大半天,还是忍不住要出来看看,想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出来不久,就见到了莫吉奇。莫吉奇尽管化了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俩交换了下眼色,就像眼线描摹的那样进了坡后的那片草滩。两人钻进草窝里抱头相见,他本想痛痛快快诉说一下心中的冤屈,莫吉奇没等他开口就封住了他的嘴,说道:“你的情况东胡大人乌力犍都听说了,他要为你与綦毋达得首领做主,我们就为此而来……”接着,莫吉奇就十分简略地把这次来单于庭的使命告诉了他。
勒亦瓦听了十分兴奋,像是头顶上突然天庭开眼,洒下一片金光。原来东胡大人没抛弃他们,綦毋达得兄弟的仇能报了,自己也有了出头之日。
莫吉奇马上问他,若明天会见冒顿发生意外,他有没有办法帮助他们脱身,身边还有多少人?这可把他难住了,在单于庭他能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决定全力以赴帮他们一把。他答应明天在外接应,如若有变,拼死跟他们一起冲出单于庭,这里的大路小径他毕竟熟悉,先设法冲出去,然后逃往他的部落。不管怎么说,勒氏部落里还有人听他的,沿途他也还有些老朋友。
莫吉奇听罢,觉得好歹也是一条路,今天找到了他,是一大收获,在这虎狼之地多了一个帮手。于是,两人约定了一个地点,便匆匆分手。
玛卡把眼线的报告禀告了冒顿单于,冒顿单于“哼”了一声,心想,还真搭上线了,果然是善者不来。
三
第二天清晨,太阳在东山坡刚露头,冒顿单于就升帐了。
愁云惨雾(2)
这次的东胡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