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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新西游记 作者:海诚-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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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着蝉羽般丝袍,裸着玉腿,抱着枕头呢呢喃喃。两侍女掩口而笑,悄悄回到外间。素馨打趣道:“原以为陛下中暑,谁想是女王怀春!”茉莉道:“陛下一片痴心都用到那唐朝和尚身上了。可恨那厮椎委拿糖,好像自个儿身价多高似的!”两个叽咕多时,觉得倦了,呵欠连天,闻东门有人声马叫,也未理会。才睡不久,忽闻有人急速打门,嘟哝道:“天还未亮,就砸门,也不怕陛下见怪!”还是起身开了宫门,原是外侍的太监,道:“阿曼元帅有要事须禀告陛下!”素馨道:“元帅呢?”太监遂请阿曼入天井说话。茉莉怨道:“元帅有甚要事,难道是金殿起火了?”阿曼一脸是汗,道:“事急,甚于水火!”
  素馨见状,将阿曼请入书斋,秉烛入椒房。女王已醒,汗湿亵衣,见素馨埋怨道:“适间遭梦魇矣,为何不来摇醒朕?”素馨道:“陛下醒了正好。
  阿曼元帅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现在书斋等候。”女王顿觉不祥,急整衣裙进书房。阿曼施礼道:“陛下,夜半闻城东人声马嘶否?”女王道:“睡梦中相闻,未辨真假——”突然一惊:“是吐火国??”阿曼道:“正是吐火国使者来临。为首的是太子炎火,随行有象轿、马车,浩洁荡荡约百人之众。
  守城军士不敢擅便,那太子气势汹汹,扬言要烧吊桥。守军报来,臣知其来者不善,为不失礼仪,便令军士开城门,臣代陛下迎使者入馆驿。叙谈间,太子道是资父命而来,有信简一封,明日早朝交予陛下。臣试探来意,太子并不避讳,明言道要请陛下回吐火国!特急来告之,望陛下思虑万全之策!”
  女王闻言,面如死灰。见阿曼退下,自回兰室,裳榻依旧,然昨夜梦境,竟不可再得!呆望银烛,泪水盈眶。旋即天明,闻司礼太监几番催行,方匆匆梳洗装束上朝。
  却道三藏天将晓时,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乌云自东而来,乌云上立着无数婆罗门,忽又见衬红公主站在祭台上,脚下大火熊熊,众婆罗门呵呵大笑。
  眼看火焰要吞没公主,唐僧哭叫道:“公主,公主——”被沙僧摇醒:“师父,做恶梦了?”唐僧睁眼,心兀自突突跳,觉脸上冰凉,原是残泪。八戒亦惊醒,嘟哦道:“师父唤公主,岂是恶梦!”唐僧悲声道:“徒弟呀,衬红灾星未退,昨夜你们听见什么动静没有?”八戒、沙僧皆摇头。唐僧沉吟片时道:“我去拜谒陛下,无恙无灾最好!”八戒笑道:“女王正早朝,师父赶去请安,不怕百官吃醋?”唐僧心烦意乱道:“休言语,顾不得许多了!”
  沙僧道:“我陪师父去!”
  两个急忙赶到王宫大门外,见停了一乘象轿、几辆马车,又有一队武士,肤黛貌凶,佩剑持刀,打着吐火国旗号,守在车轿旁。唐僧醒悟:“原来如此!是吐火国来人也!”沙僧道:“准是那吐火国国王打探公主还活着,遣使来滋事。师父发话,我一顿杖打灭这几个胡人,保公主平安无事!”唐僧止道:“不可造次!他们又不是妖精,禁得住你打?——咱们打杀这一干人一走了之,仇冤在两国结下了,难免不起刀兵、祸及百姓。你先回去,等我觐过陛下再与你们商议对策!”正言间,忽见那吐火国来使面色倔做出了宫门,登象轿,被侍从拥护,离宫而去。唐僧急入朝廷,见金殿上一片混乱。
  原来女王打发走来使,晕厥过去,众大臣束手无策。阿曼一迭声唤大监去请太医,然“远水不解近渴”。唐僧觑女王面如缟素,气息微弱,顾不得君臣之礼,急登丹墀。他虽不诸医理,在长安弘福寺却也经见过师父给人扎针疗疾。自怀中摸出金钗,先刺女王人中穴,又扎十宣——即十指尖——挤出殷红点点。俄顷,女王透过气来,看见唐僧,嘎咽一声:“兄长——”唐僧强忍泪水,“陛下何故至此?”女王示意唐僧看龙案上使者所呈文简。阿曼道:
  “那太子着实可恶!竟逼陛下三日后离国。若不是百官拦阻,我早下令杀了那厮!”大师劝道:“元帅,‘小不忍则乱大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那阶下百官见女王苏醒,纷纷向唐僧致谢。唐僧道:“陛下应移静室养息。”女王颔首,内侍搀扶女王登凤辇。时太医气喘吁吁赶来,欲陪驾疗理。
  女王摆手拂去,微声道:“诸唐待诏随驾入宫。”唐僧见大医尴尬,连道:
  “冒犯,冒犯!”无可奈何,随驾入内庭。众官纷纷道:“好个唐待诏,顶十个御医!”那沙僧见师父入宫,当时未循旧路返回,却腾云起在空中,将诸事觑得清楚,方回住处。八戒才起,两眼哆目糊,打个大呵欠问:“师父呢?”沙僧冷笑:“师父不是师父,先做郎中,后做跟班的了!”言了一回。
  八戒揉着眼笑道:“师父三救女王矣!女王知恩图报,必器重师父,厚加赏赐,师父受用不尽,咱们也多沾些光,有甚不好!”沙僧道:“好,好!兄见三春柳絮否?——欲舞东风,却陷泥淖!”八戒道:“阴阳怪气的,说甚,老猪不明白!”
  再表唐僧随驾入后宫,素馨、茉莉等一班恃女迎女王人寝殿。女王更衣毕,唤唐僧人椒室。唐僧看衬红除了冠服,换了身天水碧绫长裙,倚在云霞帐下、七宝床上,烟黛颦蹙,秋水沉郁,哀怨绝伦,不禁心中悱恻,又怜又爱。因劝道:“陛下,‘天无绝人之路’,容臣下商议,必有对策!”女王默望三藏,忽叹息道:“兄长还记得昨日千佛崖恩爱否?”唐僧心头一热,泪水盈目,“至死铭记!”女王苦笑:“我以为前世姻缘,今生终能缔结。
  谁料风云不测,灾自天降!你我虽情笃意长,倏忽之间却要天各一方了!”
  唐僧道:“陛下回吐火国凶多吉少,万万不可应允!”女王道:“他们以婆罗门教规相胁迫,我有何法!”唐僧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陛下执意不回,他能奈何!”女王摇头:“只怕惹恼了那暴君,率兵来犯。烽火之下,难免玉石俱焚。我不忍为一己之身,使生灵涂炭,社稷圯毁!”
  唐僧闻言,长叹无语。
  正一筹莫展间,忽内侍报阿曼、太师求见。女王急传进,问:“二位贤卿,有何良策献上?”太师道:“百官议谋多时,终得一计,请陛下审慎斟酌!”阿曼道:“太师别咬文嚼字了,快些说出!”大师道:“老臣便直说了,万恕冒昧——”欲知太师道出什么锦囊妙计能解救女王,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生死攸关缔婚姻 悲喜交集配伉俪吐火国使者逼衬红回大家,大臣献计请女王速速择偶??洞房花烛,衬红有心配鸾俦,三藏不敢破戒条。仙子暗助,芰荷勾起前世情,花雨缤纷人销魂??
  那太师道:“此计便是请陛下速择一夫婿,即日完婚。如此,陛下便非‘无依无靠’之人。那吐火国来使岂能逆天理、悖人伦,强载有夫之妇回国?
  就是回复那国王,他也有口难言,虽有加害之心,却无兴师之名耳!”女王闻言大喜:“爱卿有此妙计,何不早言!”又蹙眉道:“那使者只给朕三日期限,区区三日,叫朕何处寻如意郎君?”太师、阿曼相视一笑,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陛下只在近处睃寻便是!”女王瞥一眼三藏,道:“近处便是后宫,无非宫女、太监,哪有郎君!”两个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僧早已坐不住了,面皮滚烫,垂头不敢看众人。女王娇嗔:“贤卿到底说何人,急杀朕也!”两人正欲说出,太后闯进宫来,“唐长老,群臣之意,我已知矣!你一再救过我儿,这一回就救人救到底吧,老妇算求你了!”
  老泪纵横,就要施礼。
  慌得三藏忙搀住太后,道:“大后懿旨,敢不遵从!若礼拜,岂不折杀贫僧!”两大臣道:“这便好了!太后替咱们提亲,唐待诏也应了。你我不去准备喜宴,耽搁个甚!”欢欢喜喜告辞走了。太后更是高兴,与女儿叙话。
  女王道:“母后身体欠安,勿再为女儿操心,回宫颐养吧!”太后道:“唐长老,老身便把衬红托付给你了!”言诚意殷,三藏再次应承,太后才放心去了。
  一时玉堂清静,女王悄言:“唐待诏。”三藏道:“陛下有何吩咐?”
  女王道:“大臣之计,意在救驾;母后伦音、情系护犊。我独要听听你的意思!”唐僧支吾。女王伤悲道:“衬红如临深渊,似履薄冰,兄长莫非见死不救!”唐僧道:“贫僧虽入释门,犹存天性,岂是无心无肝之人!值此关节,恨不能以身代之!然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回去与愚徒商议商议,明日再回复如何?”女王点头道:“说的是。盼早聆佳音!”唐僧起身告辞,走出寝殿,沿游廊行至角门时,忍不住回首,见衬红仍亭亭立在飞檐下,双眸似嗔含怨,凝望着他,风扬碧裙,不胜柔媚。一时缠绵悱恻,几欲转身奔去应允她、抚慰她!终于按捺住,默默走了。
  唐僧返养性斋,备言太后、大臣提亲之事,八戒道:“师父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闲常妖精变的女子,你都可怜得要命。眼下这么美貌姻淑的妙人儿,你岂能不管!依老猪之见,应了亲事做新郎便是!”唐僧见沙僧不语,叫他说话。沙僧吞吞吐吐道:“师父,父也,小辈管不着长辈婚姻大事也!”唐僧道:“此间不做师父了,只做伴当,想听听你如何说!”
  沙僧道:“此事却不好说!若不应亲事,好似师父见死不救;若应了,那取经事若何?”八戒嚷道:“取经,取经,取经图甚?名是为众生,实为己身跻列仙班,好享逍遥富贵!——师父成了女王夫君,便是半个国王,一样好受用!”唐僧道:“八戒之言差矣,为师岂是贪图富贵之人!”沙僧点头道:
  “依小徒之意,师父不妨答应此事,一应仪礼照办,那吐火国使者见状,只好走人。但须师父禅心坚持,不破戒失节,便好重登路程!”八戒道:“这是拿热油炸冷冰冰哩!师父休听他的!要应便应,吃合■酒,行儿女事,不应便罢,叫陛下另选人,那怕老猪这般,黑些、丑些,也实在。不然师父你白白应了名,却守起贞节来,亏不亏!那女工满心热忱,一腔爱意,却被冷在一厢,惨不惨!”唐僧道:“八戒之言,虽粗陋,倒也在理。只是为师终不敢破戒!”八戒道:“佛门戒淫,夫妇配合却契合天伦,不叫淫也!”沙僧喝道:“二师兄,你休拖师父下水。不然菩萨怪罪下来——”八戒怒道:
  “师父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菩萨必然鉴谅!”
  两个争吵不已。唐僧已出门至堂前莲池畔。看那数十株芙蕖,参差错落,亭立水面,田田叶间,缀着花朵。脚步惊动叶上青蛙,扑通扑通跳下水,激起涟漪。三藏心中亦不安宁。眼前一朵粉荷,大而清丽,临风轻曳,恍然化作衬红哀艳面容。唐僧慌得抬头,长空如洗,晚霞缤纷,又如女王飘逸衣裳。
  唐僧心中苦甜咸集,自忖:“贫僧委实‘在劫难逃’了!”
  当晚无话。次日一早,女王着吏来宣三藏进后宫。唐僧去了,见女王一身缟素,面色憔悴;灯集下烛泪累累。素馨悄言:“陛下一夜未眠。”唐僧叹息,施礼毕,道:“陛下何不赴早朝?”女王凄笑道:“明日将远行,我想收拾行装,安排诸事,故此免了!”唐僧道:“陛下不是说听贫僧回音??”
  女王微笑道:“我知兄长为难。不如自去。大不了一死??”唐信心如刀刳,思起昨日沙僧言语,心说不如先答应,好哄吐火国使者走,也比眼睁睁看衬红跳火坑要强!遂道:“陛下说甚,贫僧与两徒儿商议过了,皆要我攀龙附凤!”女工转忧为喜,道:“说什么‘攀龙附凤’!实在是相儒以沫!”脸是笑着的,眼里却扑簌簌掉泪珠儿。一迭声道:“传令百官上朝!”那外宦秉命走了,内侍忙乎起来,伺候女王梳洗、更衣,又备辇车。
  诸事毕,女王与三藏登凤辇上朝。宝殿落座,百官参拜毕,女王传谕与唐僧喜结良缘之事,群臣贺喜。太师道:“陛下,臣已询过历官,今宵正是吉日良辰,依老臣之见,事不宜迟,一厢嘱有司备喜筵、喜袍、洞房陈没,一厢遣使告知吐火国太子,也请他们赴宴,免得他们埋怨我君臣失礼,有心要省几觥喜酒似的!”女王笑盈盈道:“准奏,准奏!便烦老太师具柬去馆驿说明此事,邀他们来吃喜酒!”太师才要下殿,门吏来报吐火国太子炎金不请自来。女王道:“来得正巧!”即宣人,阿曼按剑道:”太子听着,我女王陛下已择良俦,今宵成亲,届时来吵喜吃觥喜酒。赍礼不谢;空手不怪。
  明日酒醒,打道回府。捎几句言语与你父王:‘女王已是有夫之妇,生死贫富,无须越沮代庖!我国与贵国亲缘已断,各修疆土,井水不犯河水!’”
  那炎金太子闻言大惊,道:“公主嫁到我家,便是我家之人;家长未允,弟媳焉可随意嫁人!”女王道:“便请伯伯应允!”太子冷笑:“我便不允,你奈何之!”一时朝廷上下,顿失颜色。唐僧起身道:“太子言谬也!当初你父逼公主自焚,已绝亲情。若不是天意怜悯,幸被我等拯救,陛下早成烟尘!既系你家中之人,为何残害?太子既领嗣君,必知书达理,慈悲仁义,方能孚众,为何奉昏馈之命,行不善之事?”一席话说得太子满脸愧色,难以下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教训我!”太师道:“他便是陛下要嫁之人唐三藏法师!”太子一惊道:“和尚如何做新郎官,莫非你们台伙诓我?”
  太师笑道:“如何敢诓太子,还要请你吃喜酒哩!”太子方信了,上下打量唐僧,冷笑道:“你这和尚尘缘未断,欲享艳福!人也倒生得标致,只怕是中看不中用!”哗地拔出剑来:“唐三藏,我嘴儿不如你,要与你比比手几:
  你若赢了我手中剑,便允公主嫁你!赢不了,公主便随我回家!”唐僧闻言,窝扭嘴儿,不敢答应。女王却朗声道:“伯伯说话可作数?”太子动容:“愿立文契为凭!他若胜了我,任尔婚嫁,再不干预!”女王大喜,传令笔墨侍候。太子一言既出,又恃唐僧必败,刷刷写了契书,抛笔于柔。唐僧私道:
  “陛下,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女王道:“你打不过他,猪长老、沙长老也打不过他?”唐僧恍然大悟,当下在文契上使了花押。当下约定已牌时分去大校场比武。各自准备不提。
  转瞬到了巳时,女工移驾大校场,点将台上端坐了,满朝文武环列台下,两千禁军四匝卫护。吐火国一行百人也来到。那炎金太子披铁盔甲,系大红袍,骑黄骠马,磨拳擦掌,志在必胜。这厢唐三藏亦坐在自马上,那八戒、沙僧奉命隐了身,护在师父身旁。唐僧道:“待会儿太子来打我,看我手势,上前便打,却不许害他性命!”两徒儿诺诺。
  一时角鸣鼓响,两方呐喊助威,声若雷鸣!那太子求胜心切,叫道:“唐和尚,你也速速披挂,咱们好切磋武艺!”唐僧合十闭目道:“贫僧已准备好也!”太子笑道:“你手无寸铁,如何交锋!”唐僧念偈道:“掌中虽无一寸钉,胸中自藏十万兵!”炎金及一应随从皆笑:“这和尚,说疯话了!”
  太子扬剑高叫:“本太子开杀戒也!”驱马驰来,要取唐僧首级。八戒久未耍耙,手儿痒痒,就迎上去,挥耙要筑!临落耙时猛想起师父交待,忙转动耙杆,将尖儿朝上,只着耙头砸在太子肩上。太子打马飞奔,眼看近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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