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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05_晋书-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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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天下。公与下官并蒙先朝厚顾,荷托付之重,大奸不扫,何以见先帝于地下!愿公深惟安国家、固社稷之远算,次计公之与下官负荷轻重,量其所宜。


  鉴又不许,故其事得息。

  时石勒新死,亮有开复中原之谋,乃解豫州授辅国将军毛宝,使与西阳太守樊峻精兵一万,俱戍邾城。又以陶称为南中郎将、江夏相,率部曲五千人入沔中。亮弟翼为南蛮校尉、南郡太守,镇江陵。以武昌太守陈嚣为辅国将军、梁州刺史,趣子午。又遣偏军伐蜀,至江阳,执伪荆州刺史李闳、巴郡太守黄植,送于京都。亮当率大众十万,据石城,为诸军声援,乃上疏曰:「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内相诛锄,众叛亲离。蜀甚弱而胡尚强,并佃并守,修进取之备。襄阳北接宛许,南阻汉水,其险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镇襄阳之石城下,并遣诸军罗布江沔。比及数年,戎士习练,乘衅齐进,以临河洛。大势一举,众知存亡,开反善之路,宥逼协之罪,因天时,顺人情,诛逋逆,雪大耻,实圣朝之所先务也。愿陛下许其所陈,济其此举。淮泗寿阳所宜进据,臣辄简练部分。乞槐棘参议,以定经略。」帝下其议。时王导与亮意同,郗鉴议以资用未备,不可大举。亮又上疏,便欲迁镇。会寇陷邾城,毛宝赴水而死。亮陈谢,自贬三等,行安西将军。有诏复位。寻拜司空,余官如故,固让不拜。

  亮自邾城陷没,忧慨发疾。会王导薨,征亮为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又固辞,帝许之。咸康六年薨,时年五十二。追赠太尉,谥曰文康。丧至,车驾亲临。及葬,又赠永昌公印绶。亮弟冰上疏曰:「臣谨详先事,亦会闻臣亮对臣等之言,恳恳于斯事。是以屡自陈请,将迄十年。岂直好让而不肃恭,顾曩时之衅近出宇下,加先帝神武,算略兼该,是以役不逾时,而凶强馘灭。计之以事,则功归圣主,推之于运,则胜非人力。至如亮等,因圣略之弘,得效所职,事将何论!功将何赏!及后伤蹶,责逾先功,是以陛下优诏听许。亮实思自效以报天德,何悟身潜圣世,微志长绝,存亡哀恨,痛贯心膂。愿陛下发明诏,遂先恩,则臣亮死且不朽。」帝从之。亮将葬,何充会之,叹曰:「埋玉树于土中,使人情何能已!」

  初,亮所乘马有的颅,殷浩以为不利于主,劝亮卖之。亮曰:「曷有己之不安而移之于人!」浩惭而退。亮在武昌,诸佐吏殷浩之徒,乘秋夜往共登南楼,俄而不觉亮至,诸人将起避之。亮徐曰:「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便据胡床与浩等谈咏竟坐。其坦率行己,多此类也。三子彬、羲、龢。

  彬年数岁,雅量过人。温峤尝隐暗怛之,彬神色恬如也,乃徐跪谓峤曰:「君侯何至于此!」论者谓不减于亮。苏峻之乱,遇害。

  羲少有时誉,初为吴国内史。时穆帝颇爱文义,羲至郡献诗,颇存讽谏。因上表曰:「陛下以圣明之德,方隆唐虞之化,而事役殷旷,百姓凋残。以数州之资,经瞻四海之务,其为劳弊,岂可具言!昔汉文居隆盛之世,躬自俭约,断狱四百,殆致刑厝。贾谊叹息,犹有积薪之言。以古况今,所以益其忧惧。陛下明鉴天挺,无幽不烛,弘济之道,岂待瞽言。臣受恩奕世,思尽丝发。受任到东,亲临所见,敢缘弘政,献其丹愚。伏愿听断之暇,少垂察览。。」其诗文多不载。羲方见授用而卒。子准,太元中,自侍中代桓石虔为豫州刺史、西中郎将,镇历阳,卒官。准子悦,义熙中江州刺史。准弟楷,自有传。

  龢字道季,好学,有文章。叔父翼将迁襄阳,龢年十五,以书谏曰:「承进据襄阳,耀威荆楚,且田且戍,渐临河洛,使向化之萌怀德而附,凶愚之徒畏威反善,太平之基,便在于旦夕。昔殷伐鬼方,三年而克;乐生守齐,遂至历载。今皇朝虽隆,无有殷之盛;凶羯虽衰,犹丑类有徒。而沔汉之水,无万仞之固;方城虽峻,无千寻之险。加以运漕供继有溯流之艰,征夫勤役有劳来之叹。若穷寇虑逼,送死一决,东西互出,道尾俱进,则廪粮有抄截之患,远略乏率然之势。进退惟思,不见其可。此明暗所共见,贤愚所共闻,况于临事者乎!愿回师反旆,详择全胜,修城池,立垒壁,勤耕农,练兵甲。若凶运有极,天亡此虏,则可泛舟北济,方轨齐进,水陆骋迈,亦不逾旬朔矣。愿详思远猷,算其可者。」翼甚奇之。升平中,代孔岩为丹阳尹,表除重役六十余事。太和初,代王恪为中领军,卒于官。子恆,尚书仆射,赠光禄大夫。

  怿字叔预,少以通简为兄亮所称。弱冠,西阳王羕辟,不就。东海王冲为长水校尉,清选纲纪,以怿为功曹,除暨阳令,又为冲中军司马,转散骑侍郎,迁左卫将军。以讨苏峻功,封广饶男,出补临川太守,历监梁、雍二州军事,转辅国将军、梁州刺史、假节,镇魏兴。时兄亮总统六州,以怿宽厚容众,故授以远任,为东西势援。寻进监秦州氐羌诸军事。怿遣牙门霍佐迎将士妻子,佐驱三百余口亡入石季龙。亮表上,贬怿为建威将军。朝议欲召还,亮上疏曰:「怿御众简而有惠,州户虽小,赖其宽政。佐等同恶,大数不多。且怿名号大,不可以小故轻议进退。其文武之心转已安定,贼帅艾秀遣使归诚,上洛附贼降者五百余口,冀一安隐,无复怵惕。」从之。后以所镇险远,粮运不继,诏怿以将军率所领还屯半洲。寻迁辅国将军、豫州刺史,进号西中郎将、监宣城庐江历阳安丰四郡军事、假节,镇芜湖。

  怿尝以白羽扇献成帝,帝嫌其非新,反之。侍中刘劭曰:「柏梁云构,大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夔牙先聆其音。怿之上扇,以好不以新。」后怿闻之,曰:「此人宜在帝之左右。」又尝以毒酒饷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觉其有毒,饮犬,犬毙,乃密奏之。帝曰:「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欲尔邪!」怿闻,遂饮鸩而卒,时年五十。赠侍中、卫将军,谥曰简。子统嗣。

  统字长仁,少有令名,司空、太尉辟,皆不就。调补抚军、会稽王司马,出为建威将军、宁夷护军、寻阳太守。年二十九,卒,时人称其才器,甚痛惜之。子玄之,官至宣城内史。

  冰字季坚。兄亮以名德流训,冰以雅素垂风,诸弟相率莫不好礼,为世论所重,亮常以为庾氏之宝。司徒辟,不就,征秘书郎。预讨华轶功,封都乡侯。王导请为司徒右长史,出补吴兴内史。

  会苏峻作逆,遣兵攻冰,冰不能御,便弃郡奔会稽。会稽内史王舒以冰行奋武将军,距峻别率张健于吴中。时健党甚众,诸将莫敢先进。冰率众击健走之,于是乘胜西进,赴于京都。又遣司马滕含攻贼石头城,拔之。冰勋为多,封新吴县侯,固辞不受。迁给事黄门侍郎,又让不拜。司空郗鉴请为长史,不就。出补振威将军、会稽内史。征为领军将军,又辞。寻入为中书监、扬州刺史、都督扬豫兗三州军事、征虏将军、假节。

  是时王导新丧,人情恇然。冰兄亮既固辞不入,众望归冰。既当重任,经纶时务,不舍夙夜,宾礼朝贤,升擢后进,由是朝野注心,咸曰贤相。初,导辅政,每从宽惠,冰颇任威刑。殷融谏之,冰曰:「前相之贤,犹不堪其弘,况吾者哉!」范汪谓冰曰:「顷天文错度,足下宜尽消御之道。」冰曰:「玄象岂吾所测,正当勤尽人事耳。」又隐实户口,料出无名万余人,以充军实。诏复论前功,冰上疏曰:「臣门户不幸,以短才赞务,衅及天庭,殃流邦族,若晋典休明,夷戮久矣。而于时颠沛,刑宪暂坠,遂令臣等复得为时陈力。徇国之臣,因之而奋,立功于大罪之后,建义于颠覆之余,此是臣等所以复得视息于天壤,王宪不复必明于往愆也。此之厚幸,可谓弘矣,岂复得计劳纳封,受赏司勋哉!愿陛下曲降灵泽,哀恕由中,申命有司,惠臣所乞,则愚臣之愿于此毕矣。」许之。

  成帝疾笃,时有妄为中书符,敕宫门宰相不得前,左右皆失色。冰神气自若,曰:「是必虚妄。」推问,果诈,众心乃定。进号左将军。康帝即位,又进车骑将军。冰惧权盛,乃求外出。会弟翼当伐石季龙,于是以本号除都督江荆宁益梁交广七州豫州之四郡军事、领江州刺史、假节,镇武昌,以为翼援。冰临发,上疏曰:

  臣因循家宠,冠冕当世,而志无殊操,量不及远。顷皇家多难,衅故频仍,朝望国器,与时歼落,遂令天眷下坠,降及臣身。俯仰伏事,于今五年。上不能光赞圣猷,下不能缉熙政道,而陛下遇之过分,求之不已,复策败驾之驷,以冀万里之功,非天眷之隆,将何以至此!是以敢竭狂瞽,以献血诚,愿陛下暂屏旒纩,以弘听纳。

  今强寇未殄,戎车未戢,兵弱于郊,人疲于内,寇之侵逸,未可量也;黎庶之困,未之安也;群才之用,未之尽也。而陛下崇高,事与下隔,视听察览,必寄之群下。群下宜忠,不引不进;百司宜勤,不督不劝。是以古之帝王勤于降纳,虽日总万机,犹兼听将相;或借讼舆人,或求谤刍荛,良有以也。况今日之弊,开辟之极,而陛下历数属当其运,否剥之难婴之圣躬,普天所以痛心于既往而倾首于将来者也。实冀否终而泰,属运在今。诚愿陛下弘天覆之量,深地载之厚,宅冲虚以为本,勤训督以为务。广引时彦,询于政道,朝之得失必关圣听,人之情伪必达天聪。然后览其大当,以总国纲,躬俭节用,尧舜岂远!大布之衣,卫文何人!是以古人有云:「非知之难,行之难;非行之难,安之难也。」愿陛下既思日侧于劳谦,纳其起予之情,则天下幸甚矣。臣朝夕伏膺,犹不能暢,临疏徘徊,不觉辞尽。

  顷之,献皇后临朝,征冰辅政,冰辞以疾笃。寻而卒,时年四十九。册赠侍中、司空,谥曰忠成,祠以太牢。

  冰天性清慎,常以俭约自居。中子袭尝贷官绢十匹,冰怒,捶之,市绢还官。临卒,谓长史江'A170'曰:「吾将逝矣,恨报国之志不展,命也如何!死之日,敛以时服,无以官物也。」及卒,无绢为衾。又室无妾媵,家无私积,世以此称之。冰七子:希、袭、友、蕴、倩、邈、柔。

  希字始彦。初拜秘书郎,累迁司徒右长史、黄门侍郎、建安太守,未拜,复为长史兼右卫将军,迁侍中,出为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希既后之戚属,冰女又为海西公妃,故希兄弟并显贵。太和中,希为北中郎将、徐兗二州刺史,蕴为广州刺史,并假节,友东阳太守,倩太宰长史,邈会稽王参军,柔散骑常侍。倩最有才器,桓温深忌之。

  初,慕容厉围梁父,断涧水,太山太守诸葛攸奔邹山,鲁、高平等数郡皆没,希坐免官。顷之,征为护军将军。希怒,固辞。希初免时,多盗北府军资,温讽有司劾之,复以罪免,遂客于晋陵之暨阳。初,郭璞筮冰云:「子孙必有大祸,唯用三阳可以有后。」故希求镇山阳,友为东阳,家于暨阳。

  及海西公废,桓温陷倩及柔以武陵王党,杀之。希闻难,便与弟邈及子攸之逃于海陵陂泽中。蕴于广州饮鸩而死。及友当伏诛,友子妇,桓秘女也,请温,故得免。故青州刺史武沈,希之从母兄也,潜饷给希经年。温后知逾之,遣兵捕希。武沈之子遵与希聚众于海滨,略渔人船,夜人京口城。平北司马卞耽逾城奔曲阿,吏士皆散走。希放城内囚徒数百人,配以器杖,遵于外聚众,宣令云逆贼醒温废帝杀王,称海西公密旨,诛除凶逆。京都震扰,内外戒严,屯备六门。平北参军刘姡в敫咂教刿葜⒂尉交す燃诰嘀1宓⒂钟氲浒⑷撕肴址⒅钕乇В⒘ν托鲁且曰飨!OU桨埽粘亲允亍N虑捕L刂苌偎锾种窍荩磺堋O!㈠慵白又段迦苏队诮ǹ凳校窦暗秤氩⒎铮ㄓ鸭霸讨钭踊袢

  友子叔宣,右卫将军。蕴子廓之,东阳太守。

  条字幼序。初避太宰府,累迁黄门郎、豫章太守。征拜秘书监,赐爵乡亭侯,出为冠军将军、临川太守。豫章黄韬自称孝神皇帝,临川人李高为相,聚党数百人,乘犊车,衣皁袍,攻郡县,条讨平之。条于兄弟最凡劣,故禄位不至。卒官,赠左将军。

  翼字稚恭。风仪秀伟,少有经纶大略。京兆杜乂、陈郡殷浩并才名冠世,而翼弗之重也,每语人曰:「此辈宜束之高阁,俟天下太平,然后议其任耳。」见桓温总角之中,便期之以远略,因言于成帝曰:「桓温有英雄之才,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婿畜之,宜委以方邵之任,必有弘济艰难之勋。」

  苏峻作逆,翼时年二十二,兄亮使白衣领数百人,备石头。高败,与翼俱奔。事平,始辟太尉陶侃府,转参军,累迁从事中郎。在公府,雍容讽议。顷之,除振威将军、鄱阳太守。转建威将军、西阳太守。抚和百姓,甚得欢心。迁南蛮校尉,领南郡太守,加辅国将军、假节。及邾城失守,石城被围,翼屡设奇兵,潜致粮杖。石城得全,翼之勋也。赐爵都亭侯。

  及亮卒,授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假节,代亮镇武昌。翼以帝舅,年少超居大任,遐迩属目,虑其不称。翼每竭志能,劳谦匪懈,戎政严明,经略深远,数年之中,公私充实,人情翕然,称其才干。由是自河以南皆怀归附,石季龙汝南太守戴开率数千人诣翼降。又遣使东至辽东,西到凉州,要给二方,欲同大举。慕容皝、张骏并报使请期。翼雅有大志,欲以灭胡平蜀为己任,言论慷慨,形于辞色。将兵都尉钱颀陈事合旨,翼拔为五吕将军,赐谷二百斛。时东土多赋役,百姓乃从海道人广州,刺史邓岳大开鼓铸,诸夷因此知造兵器。翼表陈东境国家所资,侵扰不已,逃逸渐多,夷人常伺隙,若知造铸之利,将不可禁。

  时殷浩征命无所就,而翼请为司马及军司,并不肯赴。翼遗浩书,因致其意。先是,浩父羡为长沙,在郡贪残,,兄冰与翼书属之。翼报曰:「殷君始往,虽多骄豪,实有风力之益,亦似由有佳兒、弟,故不令物情难之。自顷以来,奉公更退,私累日滋,亦不稍以此寥萧之也。既雅敬洪远,又与浩亲善,其父兄得失,岂以小小计之。大较江东政,以伛儛豪强,以为民蠹,时有行法,辄施之寒劣。如往年偷石头仓米一百万斛,皆是豪将辈,而直打杀仓督监以塞责。山遐作余姚斗年,而为官出二千户,政虽不伦,公强官长也,而群共驱之,,不得安席。纪睦、徐宁奉王使纠罪人,船头到渚,桓逸还复,而二使免官。虽皆前宰之惛谬,江东事去,实此之由也。兄弟不幸,横陷此中,自不能拔脚于风尘之外,当共明目而治之。荆州所统一二十郡,唯长沙最恶。恶而不黜,与杀督监者复何异耶!」翼有风力格裁,发言立论皆如此。

  康帝即位,翼欲率众北伐,上疏曰:「贼季龙年已六十,奢淫理尽,丑类怨叛,又欲决死辽东。皝虽骁果,未必能固。若北无掣手之虏,则江南将不异辽左矣。臣所以辄发良人,不顾忿咎。然东西形援未必齐举,且欲北进,移镇安陆,人沔五百,涢水通流。辄率南郡太守王愆期、江夏相谢尚、寻阳太守袁真、西阳太守曹据等精锐三万,风驰上道,并勒平北将军桓宣扑取黄季,欲并丹水,摇荡秦雍。御以长辔,用逸待劳,比及数年,兴复可冀。臣既临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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