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盗墓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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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象最后也因盗墓而被罢官。失了官职后,不久他即抱病死了,起因竟是盗墓时遇到的一件事情。
当时,在王玄象辖区内一处民房的矮墙内发现了一座小坟,坟头是平的。每天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便能看到一名女子站在坟上,但人稍一走近就消失了。有人将此事报告给王玄象,出于好奇,王玄象命人将坟挖开,看个究竟。
坟挖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具完整的棺材,还有金、铜器等上百件随葬品。打开棺材,看到里面躺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尸体未腐,如活人一样。想不到,这女子真的开口说话了:“我是东海王家的女儿,应当复生,坟里的财宝你们全部拿去,但请你们不要伤害我。”
女子的手臂上戴着玉钏,盗墓的人贪心,在取不下来的情况下,竟然将女子的手臂连同玉钏剁了下来。结果,女子死了。当时,王玄谟任徐州刺史,听说此事后,觉得自己的堂兄弟做得太过分了,遂大义灭亲,上报朝廷把王玄象的官职罢免了。
王玄象盗墓一事见于正史,但称墓主是东海王家的女儿,显然是无稽之谈。作为一本正史,《陈书》收录此事有点不严肃,可能是史家欲借此说事。
附带说一下,史家因为编书不严肃,曾发生死后遭人盗墓晒尸的奇闻:北齐史学家魏收,于北齐天保二年(551年)奉旨编纂《魏书》,具体修撰过程中,其褒贬程度多受主观影响,据说魏收曾有仇恩报怨和收受贿赂的不良行为,没能秉笔直书,得罪了不少前朝遗老及在朝官员,以致《魏书》有“秽史”之称。北齐朝于公元577年灭亡后,已死五年的魏收之墓被人扒了,“斫开棺木,抛尸荒野,睹之使之心寒”。
这大概是史家之大不幸了。不过我想,陈叔陵盗墓的事情,不会是史家的胡编,还是可信的。
● 皇家盗墓耳闻不断
南朝时还有把墓中僵尸当灵丹妙药的事情。
南朝宋人刘叔敬撰《异苑》(卷七)中有这样的故事,刘义隆当皇帝的宋元嘉年间,当时发生了两起影响比较大的盗墓事件,一是豫章胡家奴盗汉昌邑王刘贺的墓,再一是青州人盗了齐襄公的墓,得金钩等宝物,墓主尸体都没有腐烂。在东晋司马德宗当皇帝的义熙年间,西汉初年学者京房的墓被盗,发现的尸体也完好未腐。当时传说不腐僵尸有药用价值,一些士兵便将尸体分割掉,当药吃了。
南朝皇家贵族甚至干过盗自己老子墓的事情,事发南朝梁武帝家族。
萧衍有一个儿子叫萧综,实际上是东昏侯萧宝卷的遗腹子。其母吴景晖怀了萧宝卷的孩子后,被政变成功的萧衍收入后宫。《梁书·萧综传》(卷第五十五)记载,萧综起初不相信这一事实,听说有“以生者血沥死者骨,渗,即为父子”的秘术,可以判断出死者与生者是否有父子关系,萧综便悄悄扒开了萧宝卷的墓,挖出其尸骨,“滴血认亲”,这大概是中国盗墓史最奇特的一桩事件了。
“收藏派”盗墓之王——始兴王陈叔陵(6)
为了进一步证明“滴血认亲”的可靠性,萧综又残忍地杀害了一名不相干的男子,查验结果。在确信自己是萧宝卷的儿子后,萧综很郁闷,于普泰六年(525年),借带梁兵北上伐魏之际,一去不返。
但萧衍却不承认萧综是别人的儿子,萧综死后葬在北魏境内,大同四年(538年),萧衍又让人前去墓盗,把萧综的尸骨弄回了江南,并以皇子之礼,袝葬于今江苏省丹阳市境内的萧氏家族墓地。
上面这些荒唐的盗墓事件,均发生在南北朝时期,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盗墓是如何的猖獗。就此可以分析,陈叔陵的盗墓行为虽属少有,但并不孤立,应该是那个时代制造出的特有的盗墓怪胎。
● 盗墓之王陈叔陵“不得好死”
陈叔陵的皇帝老爸陈顼,是个精力过人、生殖能力超强的男人。陈顼生前共有21名后、妃,包括陈叔宝、陈叔陵在内,生下了42个儿子。
我查了一下史料,并做过统计:西汉皇子最多的是景帝刘启,生有14个皇子;东汉最多的是光武帝刘秀,生有11个皇子;唐朝最多的是玄宗李隆基,生有30个皇子;北宋最多的是徽宗赵佶,生有32个皇子;明朝最多的是太祖朱元璋,生有26个皇子;清朝是圣祖玄烨,有24个。如果不出意外,陈顼当是中国历史上皇子最多的皇帝。
儿子多了,各人的想法也多了,陈顼刚倒头,便发生了宫廷夺权血案。
陈叔陵盗墓之外,还想盗国,一直想当皇帝。陈顼虽然喜欢这个二儿子,但是,在“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传位制度之下,定下的接班人只能是长子陈叔宝。陈叔陵心里很不服这位太子哥哥,陈顼在宣福殿病死后的次日一大早,陈叔陵便亲自导演了一出争夺皇位的流血事件。
当时陈叔宝为老子的死伤心欲绝,哭倒在地。陈叔宝的假慈悲样子装得也太像回事情了,陈叔陵见了,顿时来火,恨从胆边生,挥起剉药刀便往陈叔宝的脖子上砍。这可是致命的砍法,太后柳氏跟来救护儿子,陈叔陵干脆连她一起砍。幸好陈叔宝的乳母吴氏从后面拉住了陈叔陵的胳膊肘,陈叔宝才得以站起来,奋力躲开,不然真的就被陈叔陵砍死了。
陈叔陵见势不妙,冲出了宣福殿,乘车飞奔回自己的东府,召唤兵士,实施下一步计划。但因为他平时为人刻薄,关键时候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跟他一起冒死谋反。后来他转求当时手握兵权的右卫将军萧摩诃帮忙,没有奏效。
看到自己大势已去,陈叔陵走到东府内室,将妃子张氏与宠妾等7人,亲手塞进了院内井中。之后,他逃出城外。在逃跑的途中,陈叔陵被萧摩诃的尖兵追上,尖兵陈仲砍下了他的头,送到了朝廷。
陈叔陵死后,尚书八座将包括盗墓在内的,他生前所做的种种不轨行为,统统作为罪证,上奏了新皇帝——后主陈叔宝。最后,依照南朝宋旧例,将陈叔陵的尸体“流放”到江里喂鱼去了,并污秽了他的东府,将之变成猪圈。陈叔陵所有的儿子都被赐令自杀,陈叔陵的舅舅彭暠(gǎo)及手下谋臣皆被处死。
陈叔陵的生母彭贵人则被从坟墓中扒了出来,捣毁庙寝,墓地重新归还谢氏家族。之前明知陈叔陵盗墓行为可恶,却只能忍气吞声的谢家,到这时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
附:
尚书八座奏折
逆贼故侍中、中军大将军、始兴王叔陵,幼而狠戾,长肆贪虐。出抚湘南,及镇九水,两籓甿庶,扫地无遗。蜂目豺声,狎近轻薄,不孝不仁,阻兵安忍,无礼无义,唯戮是闻。及居偏忧,淫乐自恣,产子就馆,日月相接。昼伏夜游,恒习奸诡,抄掠居民,历发丘墓。谢太傅晋朝佐命,草创江左,斫棺露骸,事惊听视。自大行皇帝寝疾,翌日未瘳,叔陵以贵介之地,参侍医药,外无戚容,内怀逆弑。大渐之后,圣躬号擗,遂因匍匐,手犯乘舆。皇太后奉临,又加锋刃,穷凶极逆,旷古未俦。赖长沙王叔坚诚孝恳至,英果奋发,手加挫拉,身蔽圣躬。叔陵仍奔东城,招集凶党,馀毒方炽,自害妻孥。虽应时枭悬,犹未摅愤怨,臣等参议,请依宋代故事,流尸中江,污潴其室,并毁其所生彭氏坟庙,还谢氏之茔。《见于《陈书·始兴王叔陵传》卷三十六)
“收藏派”盗墓之王——始兴王陈叔陵(7)
臣 篇
鞭尸盗宝“双雄”
臣,就是当官的,臣盗墓,就是“官盗”。
在中国盗墓史上,从封疆大吏,到七品芝麻官,这些一方“父母”们的身影都曾出现过,与皇帝、王侯盗墓一样,臣子们盗墓也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明火执仗,仗着有执法权,有兵权,毫无顾忌。
隋炀帝时负责开凿运河的麻叔谋,便是一个典型,他借开凿大运河之名,公开盗掘民坟民冢。从河阴(今河南荥阳境内)至睢阳(今河南商丘境内)沿岸古冢相望、鳞次栉比,全被麻叔谋盗毁挖掉了。
有一座古墓石门无法打开,传说麻叔谋假借圣旨,向隋炀帝讨了“金口玉言”方成。打开后尸体未腐,容貌如生,麻叔谋左肩右脚地摸尽宝物后,再将之捣毁。有人家为避免祖坟被挖,献出小孩给麻叔谋食用,求其改道,以致今天还有父母吓唬哭闹的小孩时会说,“别哭别哭,再哭麻叔谋就来了”。因为麻叔谋触犯众怒,天地生怨,隋炀帝最后不得不将他诛杀,罪状是“食人之子,受人之金,遣贼盗宝,擅易河道”。
唐代著名天文学家和佛学家张遂(出家后法名一行),在天文历法上造诣尤深,唐开元推行的《大衍历》,就是张遂研究出来的。张遂死后葬在济州,后人称“和尚坟”。到了宋代,一名叫刘机的官员到济州当知州,在建造州衙时,因为“和尚墓”正在新址上,碍事,刘机便借机盗了“和尚墓”。盗开后发现,果真是张遂的墓。有意思的是,为了掩盖罪行,刘机还装神弄鬼,弄来一块石头,在上面刻上“刘机当破吾墓”,妄图借“天意”证明自己盗墓的合法性。
刘机虽然官不大,但天高皇帝远,唯我是老大,我想盗谁就盗谁。南朝刘敬叔编撰《异苑》上“温放之开冢”条中,刺史温放之便是这样的官。汉末苍梧王士燮墓,在今连云港境内,从没有人敢发掘,温放之好奇,便骑着马去盗墓了。巧合的是,盗墓归途中,温放之从马上坠下来,摔死了。
这种巧合,其实是时人们借“盗墓会遭报应”之说,来警告大家不要盗墓。但对当官的来说,这“报应说”一点作用也不起。南朝梁时,梁州刺史萧教盗“张骞墓”便最能说明这一点。
张骞墓在梁州境内,俗称“尖冢”,当地人传说,此墓中常有鼓角声、喊杀声传出。虽然老有盗墓贼觊觎,但都怕遭报应,不敢盗。萧教不怕,称这是无稽之谈。他督派人马,亲自去盗掘,墓内随葬的银镂、铜镜、方尺等物,被他洗劫一空。
历代对盗墓行为都会有严厉的制裁,但法律是为老百姓制定的,官员是执法者,只对别人执行,所以官盗难禁。
当然,刘机、温放之、萧教这些盗墓官贼,比起下面将要说的伍子胥、董卓这些“高级官员”来说,顶多算是“票友级”盗墓贼,厉害的,还是伍子胥、董卓这些大官,但官盗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后果很严重”。
看点提示:
● 伍子胥“一夜愁白头”之谜
● 楚平王难找葬地之谜
● “鞭尸三百”真相之谜
伍子胥这个古今“盗墓第一狠”,一生其实只盗过一次墓,就是掘开楚平王的墓冢,然后朝那具僵尸打了三百大鞭。然而,伍子胥在寻找墓冢时遇到了困难,还好最后“愁白头”在一位神秘老人的指引下掘了楚平王的墓。这神秘老人是谁?楚平王墓为什么那么难找?司马迁对伍子胥的行为也有微词?牛气一生的伍子胥最后却自杀了,有人说那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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