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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草地惊变-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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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面军撤离川陕根据地 
  三月的嘉陵江,风寒水冷。初春的柔风,虽然吹绉了一江绿绸,但留给浩森江面的,仍然是冷冽和寂寞。 
  川北苍溪城南与间中之间的塔子山下渡口边,很远很远的峡谷平坝里,到处搭盖着简陋的工棚。新砍的杉树、青杠树支起一张张调残的褐色篷布,有的木架子上则搭盖着树皮或茅草。人们在工棚内外急匆匆地来来去去,搬运着笨重的木棒和木板。幽深暗蓝的丛林里,这里那里突然响着“叮叮当当”、“乒乒梆梆”的敲打声与锤击声。。 
  早晨,红四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主席张国焘满怀心事地从总指挥部来到一号工地,查看部队造船的情况,身材瘦长的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陪同着他。由于张国焘是个胖子,肥头大耳,加之步子走得急,又翻过几座大山,他那白皙的脸面已经开始沁出热汗来了,气喘吁吁。于是他不得不解开棉衣的扣子,摘下军帽,捏在手中。而精干的徐向前却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好像散步来到这里。 
  张国焘看见一号工地上到处堆放着新伐的木材,有的已经割锯成一块块木板,散发出浓烈的松柏气味。红褐色的崖壁零乱地堆放着无数破铜烂铁。他知道那是用来冶炼准备造船用的钉子。有什么法呢?到哪里去弄这么多急需的铁钉呢?只有靠红军的双手自己去锻造了。 
  张国焘和徐向前朝崖壁走过去,想看看这些破铜烂铁究竟是些什么?兴许还能发现一两件“宝贝”。张国焘皱着眉头用肥胖的白手翻看着,见是几口破锅,还有一两只硕大的废钟。他注意辨认着一只弃钟上残缺不全的铸文,见是明朝万历年间锻造的,是阆中四十里远一间灵官庙的存钟。他心想,要不是渡江在即,像这样的文物古董,断不会毁掉,应该留给后人去考证。但眼下既要造船,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不得不将它们击碎,投入化铁“炉”中去冶炼了。 
  然而,这深山野答中有什么化铁炉呢?张国焘抬起那双皮肉松弛的眼睛向崖壁下的平台望去,见那里有一个根深的坑,显然是红军才挖掘出来的。几个女红军正朝坑里投放木材。由于新伐的山柴水分很多,燃烧起来一阵“噼噼啪啪”炸响,像在燃放一串骤响骤停的鞭炮。湿柴的浓烟将女红军熏得眼泪直淌,红黑的脸蛋花糊糊的,山风将浓烟吹得四处飘散,远远望去,依稀的青烟中,似乎开放着几朵红山茶,特别是那顶八角灰布军帽上的红五星,一闪一闪的,极为鲜丽。。 
  一会,几个年轻力壮的战士走过来,看见张国焘与徐向前便一个劲的呼喊,显得十分亲切: 
  “张主席!徐总指挥!” 
  “嗯!”张国焘点点头,微笑着说: 
  “二十天内,你们工地能拿出三十条船吗?” 
  “莫来头!张主席,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有三天没有闭过眼了,‘瞌睡虫’老早就被赶到嘉陵江里喂鱼虾去啦。”一个个子不高瘦筋筋的但却挺有精神的战士笑嘻嘻地回答着。 
  “好!”张国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 
  “你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砸破铜烂铁来炼铁。”一个大块头的战士立即回答。“哎——这口钟真可惜!”张国焘喟然长叹一声。说着说着,这几个战士便挥起二锤、鎯头,铿铿锵锵地捶击起来,不时从扬起的铁锤鎯头下跳出几颗耀眼的金星。 
  张国焘与徐向前在造船工地上转悠着。一会他们钻进乱糟糟的工地,一会来到拉大锯的坝子,见战士们都在紧张繁忙地工作。一个个脱掉棉衣,光着头在干活。张国焘边走边满意地对徐向前说: 
  “看来,下个月渡江不成问题。”“为了策应一方面军,指战员们劲头很高。”徐向前随意漫应着。张国焘不无感慨地说: 
  “不是为了策应一方面军,我们也不会放弃川北苏区。前月接他们来电,说准备偷渡长江,要我们与之配合,协同作战。后来不知他们的情况如何?听说正在云贵川交界地区和国民党军队兜圈子,行踪飘忽,方向不定。刘湘的部队,正沿着长江设防,阻拦一方面军偷渡。他们能否偷渡成功?看来还是个问题。如果他们无此力量,我们自不愿贸然放弃川北苏区。” 
  徐向前思忖着说:“中央和军委1月22日来电推断,他们必定要渡江。”这时,三个身穿青布长衫,腰系白布带子,头上包着白布帕子的老头,提着黄黄的粗楠竹筒,从树林那边的小道慢步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武气地摆谈着,很快走近张国焘与徐向前的身边。徐向前用一口半生不熟的四川话问道:“老大爷,你们提那么重的东西走人户?到啷格地方去?”一老者捋着颏下齐胸的胡须大声说:“我们不到别的地方去,就到你们红军这里来。”张国焘拍着手说:“欢迎!欢迎!”另一个脸色黝黑的者者上下打量着张国焘,见他穿戴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皮肤也白净,心想怕是个大官,于是试探着问道:“我看你这个红军同志,怕是个首长吧。”徐向前立刻对老人们说:“这是我们的张主席张国焘同志。”那个胡须齐胸的老者伸出大拇指,喜孜孜地说:“嗨呀!大名鼎鼎的张主席,川北苏维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今天在这山旮旯里碰到了,算我们的运气。”张国焘笑吟吟地对老人们说:“老大爷,还没开春,天气有点冷,你们来这里做哪样?”“你说做哪样?还不是为了你们。听说红军造船要桐油,我把自家点灯用的都拿来了,装在这节楠竹里。”那个个头高大的老头迫不及待地说着。脸膛黝黑的老者吃力地摆动着手中的楠竹筒大声说:“这也是我自家点灯用的桐油,全拿来了,支援红军。打船没有桐油怎么成?下水不坏事,才有鬼。”长胡须的者头将手中的楠竹筒搁在地上,不停地摆动着酸软的手臂,深沉地说: 
  “我家为了嫁孙姑娘,在县城买了好些桐油来漆嫁妆,听说红军需要,乡苏维埃号召支援红军,我全拿来了。” 
  张国焘、徐向前被川北苏区淳朴的老农这种为红军为革命的奉献精神感动了,内心深处对川北苏区人民升起一层崇高的敬意。张国焘紧紧握着老人们的手说: 
  “我代表红四方面军感谢你们,感谢川北苏区人民!” 
  徐向前当即对三个老人说: 
  “你们献给红军的桐油就放在这里,不要再送到工地了,我们给你们提去。” 
  三老者拱手齐声说: 
  “那就多谢了。” 
  徐向前亲切地对老人们说: 
  “和我们一道去总部歇会,吃了中午饭再走。” 
  高个头老者摆摆手: 
  “不消了,我们家中还有事,不消客气。” 
  脸膛黝黑的老人说: 
  “红军和民众,本身是一家人。” 
  张国焘、徐向前送走了三个老人,手里提着盛满桐油的竹筒,慢慢朝工地走去,心里很不平静。 
  张国焘查看完造船的一号工地后,在他的特务员小金随卫下,与徐向前一起接着又到二号工地、三号工地转了一圈,傍晚时分才回到总指挥部。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设在县城一个宽大的祠堂里。祠堂全用大块的青砖镶嵌装修,古朴端庄,很有几分气势。歇山式屋顶,四角的檐口微微翘起。祠堂四周用青石镶砌着高大的石壁,石壁外面有一座石牌坊。青石壁上用钢钻錾刻着很多红军标语,字迹浑厚庄重。石牌坊的两侧錾有一幅对联: 
  斧头劈开旧世界 镰刀割来新乾坤 
  张国焘居住在祠堂第二进院落的一间厢房。他拖着疲惫的双腿迈进自己的住室,感到浑身相当困乏,心里也不是滋味。 
  红四方面军准备西渡嘉陵江的渡江计划,是由张国焘亲自部署的。他亲自参加研究审定每一个可以渡江的渡口,最后终于选定苍溪县城附近地区的渡口。可是这个地段江宽水深,水流湍急,两岸多是悬崖绝壁,不易登攀。川军邓锡侯、田颂尧两部,重兵把守,扼险设防。在选定此处为渡江点的军事会议上,四方面军的高级将领多数持反对意见,认为这个渡河点太险,利少弊多,恐难奏效。唯有张国焘极力赞同,认为这个地方条件最好。理由是敌人决不会疑心红军会在此渡江,红军正可以利用敌人的疏忽麻痹大意,一举成功。这是张国焘将三国上的“空城计”反其道而用之,是他大胆采取的一个军事行动。这个计划虽然遭到部属的反对,他却不以为然,坚持执行。 
  张国焘利用敌人的逆反心理作了这个非同一般的选择之后,他的内心其实还是隐隐感到不安。他想到,如遇不测,譬如船只不能按时造好,或者船只修造的质量出了问题,都会功亏一篑。那时遭到袍泽们耻笑还是小事,造成部队的损失确是大事。于是他为之不安,今天一早便约着徐向前去造船工地巡视一番,勖勉激励指战员们认真努力完成任务,以不误军机大事。 
  为了西渡嘉陵江,早在2月中旬,四方面军总部就作了认真准备,在旺苍召开了水兵连成立大会,加强划船、推船和浮水的训练。水兵连由4个排16个班260人组成,都是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同时还建立了船工会,专为水兵连造船和修船。接着在旺苍的东河开始训练。时值严冬,寒风刺骨,河面上浮动着一层薄薄的冰块。战士们冒着严寒,破冰练习浮水,竟有两人冻死,但训练未停,一直持续下去。 
  水上训练看来基本可以了,现在的问题是造船。张国焘曾亲自布置三十军军长余天云和政委李先念去造船工地检查督促,作政治动员。预计渡江的时间一天天逼近了,现在还没造出一只船来,张国焘不免有些焦急。 
  张国焘清楚地记得,还是在1月下旬,四方面军发起广(元)昭(化)战役,准备歼击丁德隆旅,拟攻占广元、昭化两城,再向甘肃南部地区发展,寻机打击胡宗南主力的时候,突然接到中央政治局和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来电。电文说:“为选择优良条件,争取更大发展计,决定我野战军(中央红军)转入川西,拟从沪州上游渡江,若无障碍,约二月中旬即可渡江北上。。。为使四方面军与野战军乘蒋敌尚未完全入川实施‘围剿’以前,密切地协同作战,先击破川敌起见,我们建议你们应以群众武装与独立团向东线积极活动,钳制刘(湘)敌,而集中红军主力向西线进攻,。。宜迅速集结部队,完成进攻准备,于最近时期向嘉陵江以西进攻。” 
  在接到这一来电之前的十来天,四方面军驻节宁羌的时候,张国焘曾接到中共中央一封电报,说中央政治局在贵州的遵义召集过一次会议,其内容是确认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军事路线却犯了严重错误,主要是中央红军在江西苏区误用保卫苏区的口号,采取保守性的军事防御策略,放弃了游击战的优良传统,因而招致了军事上的失败。另外,电文还告诉四方面军,中央政治局增选毛泽东为常委。 
  其实,张国焘决定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还不完全是出于对一方面军的策应。早在头一年的10月,当一方面军脱离江西根据地,向西行动才几天工夫,四方面军就获悉了这一重要情报。张国焘大为震动,立刻召开高级干部会议,分析一方面军丢掉苏区,突然西行的原委。因为一方面军的这一重大军事行动,事先并没电告四方面军。张国焘是从敌人的材料里直接截获的。高干们在会上一致认为,一方面军的西行,是在敌人的压力之下,不得已采取的军事行动,是一种战略退却。而张国焘更进一步为一方面军在退却路上能否阻止敌人的追击而忧虑。心想一方面军中有那么多干部,共产党的要员几乎都荟萃其中,为何不能粉碎敌人的“围剿”?一方面军之不能在江西立足,应该说是对苏维埃运动的严重打击。苏维埃运动在中国能否胜利?还要打一个大问号哩!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看来大有推敲的必要。张国焘在得知一方面军突围西征的消息后,就开始在琢磨这个问题了。那么,如果四方面军老蹲在一个地方,不积极向外发展,什么时候都在应付敌人的“围剿”,长此以往,是否会与一方面军一样的被动,到头来咀嚼一方面军同样的苦果?而四方面军就地发展,又确有困难。因为四方面军的枪枝弹药,质地愈来愈低,兵力虽有5万,但实际能作战的枪枝不到两万,其中多属土制,几乎差不多是从四川军阀作战缴来的货色。如果同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作战,才可缴获较好的枪弹来补充自己。再则川北苏区经过历年的战争蹂躏,粮食及其他物质资财均感匮乏,也不再适应5万之众的部队生存,要想发展,只有另图更张。。。 
  于是张国焘在接到中共中央要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策应一方面军的电报后,更坚定了他撤离川北苏区的打算。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既主动配合了一方面军,尊重了中央的意见,是一种听从中央调遣的表现。同时,也是自身的需要,不能不说是一箭双雕的万全之策。 
  但一旦作出撤离川北的决定,张国焘又不免有些犹豫彷徨起来。。 
  1933年初,酒绿灯红的大上海,鬼影憧憧,租界里密探包打听四出活动,国民党的特务鹰犬横行十里洋场。中共中央由于王明错误路线作祟,以及掌握中央核心机密的顾顺章、向忠发先后被捕叛变,在上海呆不下去,不得不迁往江西苏区,将中央的一些负责干部分别派往各革命根据地去开展工作。作为驻共产国际的中共代表团成员的张国焘,刚自苏俄归来,自愿去鄂豫皖苏区。他认为过去对这一带情况还比较熟悉,大好中原,正便于他纵横驰骋。如果以鄂豫皖为起点,再向北发展,以期在大江以北掌握更广泛的地区,这更令他心驰神往。因为自他投身革命后,在中共的一些重大原则问题上,他总与党的方针政策相左,比如中共第一次与国民党合作,中共党员参加国民党这个问题上,他持反对意见;以后的南昌暴动,他又阻挠。他自认是中共的“少数派”,一直受到中共与第三国际的指责,被斥为机会主义的代表。加之在党内他又爱搞点小宗派,以致屡遭抨击。可他总是耿耿于怀,对中央与国际的批评不以为然,有时还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因此,共产国际认为需要很好对他进行帮助教育,遂将张国焘调往莫斯科。这样做的结果也是为了让中共的领导好放手去工作,以免张国焘的干扰。张国焘同妻子杨子烈在苏俄一住就是六年,脱离了国内残酷的阶级斗争的异域生活,终不是那么的风平浪静,他又或多或少卷进莫斯科孙逸仙大学(中山大学)的风波,与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负责人瞿秋白产生矛盾,又同共产国际东方部中国部的负责人多有龃龉。他对自己在国内所犯错误在共产国际有关负责人面前,总是闪烁其词,或作诡辩。他始终认为自己“高明”,没错;要错也是中共的某些负责人或共产国际,或斯大林其人。这时,正好他所反对的李立三下台了,中共的领导权正由留俄回来的一些年轻人所掌握,他这个老牌的共产党人,应该回去“收拾”中共的“残局”,机不可失。于是在国际领导机构做了一番检查之后,斯大林才向他发放了通行证。 
  张国焘回国后,并没被国际所赏识,提高到中共领导人的地位,国际所信任的是像王明这样的教条主义的青年。他看到中央没有他的席位,于是当中央自上海迁往江西苏区分发其他高级干部至各苏区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去鄂豫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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