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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9中国通史第六卷-中古时代-隋唐时期(上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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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世。此金石文字跋尾不在其集中。《跋尾》涉猎广泛,所跋唐人碑刻墓志亦非少数,且多能与史文相对勘。《九成宫碑》为欧阳询所书,欧阳询结衔称兼太子率更令。称兼是唐初制度,并非以他官再兼率更令,而是欠一级的称谓。这种称谓得到这样的解释,可为了解唐初制度略得助力。《李抱真德政碑》结衔中有礠州,而两《唐书·地理志》、《五代职方考》皆作磁州。钱大昕因此指出:“州县之名当从其时本称,史臣秉笔,任意更易,非得石刻,何由决其然否,此金石之有益于史学也。”与钱大昕同时的王昶亦撰有《金石萃编》。其所搜罗更为丰富。王昶在自序中曾谓其收集金石的不易,历经种种困难,“而后自三代至宋末辽金始有一千五百余通之存。”全书160 卷,其中隋时3 卷,唐时78 卷,两相合计已超过一半,如果加上五代4 卷,就更为繁多。书中不仅备列金石上所刻的文字,而且还附载各家的题跋,如其序中所说:“题跋见于金石诸书及文集所载,删其繁复,悉著于编。”就全书稽考,自欧阳修《集古录》、赵明诚《金石录》后,各家撰述,殆无阙失。各篇之后,又多为按语,对于前人所说,每加匡正,可以说,乃其时集大成之作。其按语中,多有以金石证史的论证,可以说明论史是少不了金石的。
  王昶于《金石萃编》著录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所刻的《郎官石柱题名》。所谓郎官指的是唐尚书省所领的二十四司的长官,即郎中和员外郎。二十四司分属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分管全国的政务,故其地位相当重要。《题名》由吏部郎中起,温彦博、杨纂皆在其列,而温彦博前尚有郑元敏等七人,可知题名始于唐初。温彦博和杨纂,两《唐书》皆有传,传中均未记载任郎中事,则《题名》可补传文的阙遗。大中以前郎官姓名多见于此,其重要意义不言可知。王昶于著录《题名》后,复撰《郎官石柱题名考》,其后赵钺和劳格又撰《郎官石柱题名考》,较王昶所撰更为详赡。王昶说:“今所题名只左丞一柱,拓亦不全,存者只七面,内多泐字,计其姓名可见者凡三千一百九十二人。除去姓名不全者二百七十七人,其全者有二千九百十五人。内姓名再见者五百四十七人,三见者一百四十人,四见者二十六人,五见者六人,通共重见者七百十九人。”王昶据两《唐书》列传、《唐书·宰相世系表》及《全唐诗》小传考核,可考者仅得五百七十六人,无考者一千六百廿四人。赵钺和劳格所考,收获殊多,无考者仅一百九十余人。各部补遗得六百三十四人,补辑礼膳两部共得二百十一人,著录郎官总数四千一百五十余人。不仅超过王昶所考,而且远溢于《郎官石柱题名》之外。
  王昶于《金石萃编》中又著录唐玄宗开元十一年(723)的《大唐御史台精舍碑铭》。御史台为唐代掌刑法典章、纠正百官罪恶的机构。精舍本为僧侣讲道之所,御史台有台狱,建此精舍当是借以起感化的作用。在这样的精舍立碑,却题各级御史的姓名,因而也成为重要的刻石。王昶仅著录此碑铭,未再作考核。赵钺和劳格则撰有《唐御史台精舍题名考》。王昶著录此碑时,曾加按语说:“碑阴题名:上截凡侍御史并内供奉一百二十二人,殿中侍御史并内供奉四百九十七人;下截及左右棱不书官位者一百一十九人;中间搀入‘郑韬会二十七日寓直’一行;左侧题一百三十三人,右侧题侍御史兼殿中一百三十八人;碑额题监察御史四十二人;碑阴额题知杂事御史五十一人。”并指出:“碑阴题名重复,自再见以至三见四见者不一而足,或由前后屡任则屡书之,然亦不尽符合者。”赵钺和劳格则另加考核,举出其人的籍贯、出身、经历,并注明出处,共得八百三十一人,已超过题名总数的三分之二。其成就也是可以称道的。
  王昶撰《金石萃编》之后,后续者仍颇不乏人,据《清史稿·艺文志》所著录的,就有黄本骥《金石萃编补目》,陆耀遹《金石续编》、王言《金石萃编补略》、方履海А督鹗捅嗖拐返龋嘟杂锌敬溃┧崖藿衔崴兜模蓖坡结缦椤栋饲硎医鹗拐贰J鞘橐圆拐褪怯靡圆埂督鹗捅唷烦墒楹笮路⑾值母骺蹋⒄湮词谴ΑK沟木菟涤辛角в嘀郑墒130 卷。其中隋代5 卷,唐代50 卷,如果加上五代的3 卷,共有58 卷,将及全书的半数。亦如王昶旧例,附载有关各家跋尾,惟上距王昶为时并非过久,所附跋尾就不如王昶的繁多。可是王昶以后新撰而又未能广为流行的有关著述,如严可均的《平津馆金石萃编》、吴荣光《筠清馆金石记》皆以能见诸征引,而多为世人所知。然亦有为《金石萃编》所不应阙的,如唐《帯荻级揭脖罚鸭督鹗肌泛汀肚毖刑媒鹗淖职衔病贰R参Τ缰福日浴⑶郊医砸阎迹督鹗捅唷纺魏尉谷灰胖炙濉读褐菔咕旅罚适四晁ⅲ督鹗捅唷纷魇哪辏恫拐肺赋觯肥悄芤哉N┝绞榻员噶小冻旅肺模恫拐泛蟪觯床蝗簟督鹗捅唷返南昃。幌昃〉牡胤剑治粗赋銎渌谧郑次醋鞒鏊得鳎鲆镀浇蚬荻帘恰匪担骸懊端迨椤酚写员V毓俳锥嚆凇!比绨此急牟沃ぃ颉端迨椤匪毓俳壮嫌秀谏俅Γ床荒苤冈鹞嚆凇?赡苁堑笔弊保茨芟讣雍硕裕掠写瞬环ΑT蛞檬鞘椋褂ο讣诱遄茫灰遂牌浞崴叮∠嘈牌渑加胁环Α
  还可以提到的则为林侗《唐昭陵石迹考》。张弨《昭陵六骏赞辨》和孙三锡《昭陵碑考》,皆为《清史稿·艺文志》所著录。昭陵碑刻虽仅分布于其陵园之内,然实关系唐代初年的史事,考核辨正,当能充实其时的史料。唐人年谱的撰述唐时谱牒最为盛行,华族名门无不有其家谱。到了宋代,更有年谱之作。年谱按谱主的生平经历,按年记述,虽亦可溯源于家谱,流派却各异其趣。宋人洪兴祖撰有《昌黎先生年谱》,记韩愈的行事。鲁訔亦撰有《杜工部年谱》,鲁訔之前,吕大防已撰《杜工部年谱》,惟亡佚不存。《四库全书总目》著录有赵子栎《杜工部年谱》,惟谓“其援引亦简略,不及鲁谱之详”。迄至清时,撰年谱之风大为盛行,为唐人所撰的却殊不多见。见于《清史稿·艺文志》著录的,仅有丁晏《陆宣公年谱》,与《汉郑君晋陶靖节魏陈思王年谱》合编。武作成《清史稿艺文志补编》著录的亦仅江榕所辑《陆宣公年谱辑略》一种。
  记载隋唐地理的图书地理撰述可以上承贾耽《十道志》和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的,当数到北宋初年乐史所撰的《太平寰宇记》。乐史撰述此书,也就是参酌贾耽和李吉甫的旧规,再作考核,而且也增加了新的项目。书中征引繁博,前人撰述的地志、杂记、诗赋、文集,在所不遗。许多佚失已久的记载,还能略见其梗概。贾耽《郡国县道四夷述》,宋初犹存,《太平寰宇记》就多所引用。清人王谟辑佚,共得五十四条。其中出自《太平御览》的仅有七条,而出自《太平寰宇记》的就有四十七条。唐代其他著作也多赖以保存。此书撰于宋初,即依宋时疆域区划分别撰述。其时尚未改行路制,仍存道名,惟已分为河南、关西、河东、河北、剑南西、剑南东、江南东、江南西、淮南、山南西、山南东、陇右、岭南十三道,不尽与唐时相同,但所改易的并非多数,各道府州仍多因唐旧,论及隋唐地理亦相当详赡,可与《元和郡县图志》相互参证。
  其专论隋唐两代全国地理的,则有清代末年杨守敬所撰的《历代舆地图》中的《隋地理志图》和《唐地理志图》。杨守敬于历代地理志用力最深,前曾述及其所撰的《隋书地理志考证》。《隋地理志图》和《唐地理志图》分别据《隋书·地理志》和两《唐书》的《地理志》绘制,有助于《隋书》和两《唐书》的钻研。
  隋时仍以长安为都,惟于龙首原下另建新城,唐代因之不改。绵延久长,几三百年。长安于宋时已废不为都,却仍为世人所重视。宋敏求就曾撰述《长安志》。《长安志》虽泛及周秦往事和建都于长安的皇朝,隋唐旧迹实为其主要论述所在。唐时韦述的《两京新记》,叙述长安和洛阳的城郭里坊,惟不免疏略。宋敏求依其所述,更为周备。举凡城郭、宫室、官府、山川、道里、津梁、邮驿以及风俗、物产、寺院、道观,莫不毕具。尤其对于坊巷、住宅、肆市、园林等更是纤悉无遗,为研究隋唐都城史事不可或缺的撰述。今《两京新记》已残缺不全,《长安志》就弥足珍贵。
  宋敏求还撰述《河南志》。《河南志》的撰述还在《长安志》之前。《长安志》的体例当是遵循《河南志》的旧规。其后元人再撰《河南志》,即多移录宋志原文。宋志遗佚已久,仍可于《元河南志》觇其本来面目。
  对于长安旧迹的记载,应该提到张礼的《游城南记》。张礼于宋哲宗元祐年间撰成此书,记其在长安城南的游踪。其时上距唐末都城东迁已逾百年。长安外郭城早已拆毁罄尽,惟樊川风物尚依旧可观。张礼所记举凡门坊、寺观、园囿、村墟以及前贤遗迹见于记载的,皆据其耳闻目见详加描述,使读者按图索骥,仿佛就在目前。书中间有续注,无注者姓氏,详其文义,当是出于金时人的手笔,可见是书见重于世,为时已久。
  更推而广之,则为《雍录》。《雍录》为南宋程大昌所撰述。其时长安久已为金人所据有,程大昌自难亲历其地,因而就只能以前人的撰著为依据,于关中古迹悉加考订,尤着意于周秦汉隋唐五代的都城,于唐代更为详备。《四库全书总目》虽指出其体例丛杂和未免疏漏,然亦不能不称许其搜罗既富,辩证亦详,在舆记之中固为最善之本。
  下至元代,李好文复撰有《长安志图》。北宋时即已有《长安图记》,吕大防称之为《长安故图》,并为之说。此图旧有碑刻,在西安碑林,今已残缺。《四库全书总目》说:“好文因其旧本,芟除讹驳,更为补订,又以汉之三辅及元奉元所属者附入,凡汉唐宫阙陵寝及泾渠沿革制度皆在焉。总为图二十有二。”然今本实有图二十,与所说不同。此二十幅图中,唐代宫殿陵墓图就有七幅。今本题河滨渔者编类图说。必中达为其《泾渠图》作序,称其人为李惟中。惟中即李好文之字,河滨渔者盖其别号。
  元代骆天骧还撰有《类编长安志》。如书名所示,是就宋敏求的《长安志》分类辑出。骆天骧在其自序中说:“每患《旧志》散漫,乃剪去繁芜,撮其枢要。”所谓《旧志》即指《长安志》而言。他还说:“自汉、晋、隋、唐、宋、金迄皇元更改府、郡、州、县,引用诸书,检讨百家传记,门分类聚,并秦中古今碑刻,名贤诗文,长安景题及鸿儒故老传授,增添数百余事,裒为一集。”全书分为京城、宫殿室庭等三十一目,可谓详赡,惟间有排比杂错,遗漏重复之处。书中列有石刻一目,备载当地的碑碣。由于在当地撰述,易于发现,如《杨让肀贰ⅰ独铌上让肀罚笔比粤⒂谠Γ誓芪丶啊!督鹗肌肺茨芗右灾迹钦悦鞒衔茨苌孀愎刂泄室病
  迄至清代,徐松又撰《唐两京城坊考》。徐松在其自序中说:他在纂辑唐文时,于《永乐大典》中得《河南志》,为宋敏求旧帙,与《长安志》相配合。因采集金石传记,合以程大昌、李好文的《长安志图》,作《唐两京城坊考》。此书5 卷,前4 卷叙长安,后1 卷叙洛阳。叙其间的宫城、皇城、外郭城以及皇宫、苑囿、渠道等,并附绘制有关舆图。因为是依据《长安志》和《河南志》撰述的,即因两志之旧,而加以佐证和补阙。《长安志》于朱雀门街东三街由北向南第十一坊昭国坊内载有裴子余、郑絪、庾敬休、李寰、崔琯五家宅。《唐两京城坊考》据《独异志》补前进士李蒙宅,据《唐语林》补检校司徒、兼太子少师郑余庆宅,据《乐府杂录》补将军韦青宅,据《白氏长庆集》补刑部尚书白居易宅,据温宪《程公墓志》补集贤直院官、荣王府长史程修己宅,据《酉阳杂俎》补泾原节度使段祐宅。像这样佐证和补阙,在其两京的叙述中,是随处可见的。
  武作成《清史稿艺文志补编》著录唐晏《渤海国志》,又著录黄维翰《渤海国志》。《渤海国志》论述唐代位于粟末水(今松花江)上的渤海国。这是对于唐代周边各国少见的论述。《清史稿艺文志补编》著录这两部撰述于《史部载记类》中。载记为记载非正统者事迹的史书,《晋书》记载刘元海、石勒事,即称为“载记”。渤海国不能与前赵、后赵相等,如何也入于“载记类”中?《新唐书·艺文志》以张建章《渤海国记》著录于《地理类》中,《清史稿艺文志补编》自应遵从旧规,不宜自标新奇。
  记述唐代掌故轶事的小说首先应提到的是王定保《唐摭言》。《崇文总目》以下各家目录皆著录于“小说类”中。记唐朝进士应举登科杂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谓其书共分六十三门,然今本实为一百五门。岂晁公武所见本与今本不同,其间曾有所颠倒?唐代重科举,科目相当繁多,有明经、俊士、明法、进士等五十八科。而进士最为当世所重视。由《唐摭言》所记载的掌故、轶事,足以看到一代的风气。书中虽多载掌故、轶事,亦可以补《新唐书·选举志》的不足。唐初,贡士由吏部策试,主其事者为考功员外郎。其后改归礼部。这是选举制度的一大转折。《选举志》记其间经过,仅说:“开元二十四年,考功员外郎李昂为举人诋诃,帝以员外郎望轻,遂移贡举于礼部,以侍郎主之,礼部选士自此始。”这样简单的言辞,不足以见其间的过程,《唐摭言》的《进士归礼部》篇,记载相当详赡,有助于了解。《选举志》还提到曲江会和题名席,而未稍作说明。《唐摭言》的《慈恩寺题名游赏赋咏杂记》也都作了详赡的记载。
  其次是王仁裕的《开元天宝遗事》。王仁裕曾历事前蜀、后唐以迄后汉诸朝,两《五代史》皆有传。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著录是书,并说:“蜀亡,仁裕至镐京,采摭民言,得开元天宝遗事一百五十九条。”其中多记宫中琐闻杂事,兼及宫内外习尚。间有与史实不合处。民间传言间有讹误,也是难于尽免的。
  其时南唐尉迟偓撰有《中朝故事》,见于《郡斋读书志》著录,记唐懿、昭、哀三朝故事。尉迟偓仕于南唐,南唐李氏自谓承唐统绪,故称长安为中朝。书中所记诸事间与史事违异,未尽翔实。《四库全书总目》说:“其时去唐未远,故家文献所记,亦往往足征。如崔彦昭、王凝相仇一事,司马光虽摘其以彦昭代凝领盐铁之误,而其事则全取之,与正史分别参观,去讹存是,亦未尝不足以参证也。”所说诚是。
  南唐刘崇远亦撰有《金华子》。《郡斋读书志》说:“金华子,崇远自号也,录唐大中后事一本,题曰《刘氏杂编》。”晁公武并以刘崇远为唐人。刘崇远诚生于唐末,然仕于南唐,不应复以唐人相称。《四库全书总目》说:“核其所记,皆唐末朝野之故事,与晁氏所云录唐大中后事者相合。”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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