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间谍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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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
我们借重贾斯巴尔和莱奥的臂助,于1941年秋天,在马赛的神龙街安顿下来。
布鲁塞尔的西梅克斯戈公司,则由肯特主持。除了他和德拉伊两人以外,其余的股
东如:沙勒·德拉伊,亨利·赛格,维里·戴佛乃,都只知道在一家普通的进出口
公司工作。巴黎和布鲁塞尔两家公司的业务,一概由莱奥总其成。
本来这两家公司的宗旨在于掩护我们的情报网,并为之筹措经费,可是,我们
很快就意识到借此可以打进德国的官方机关,其方便之处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过不
多久,由于和多特工程局的业务往来,我们两个公司的主要人员都领到了通行证,
到处门户无不洞开,跟德国军官的业务来往日益频繁。
在盛宴畅饮之余,纳粹官员往往口若悬河。我们手举酒樽,满面春风,洗耳恭
听,把消息牢记在心,日积月累,收获可观。比方说,工程局有一位工程师,名叫
路德维格·康茨,跟莱奥成了莫逆之交,把东进战备告诉了他。康茨本来不服纳粹
势力,他原先在波兰德苏边界修建要塞,1941年春天,又去走了一趟,观察到德军
正在准备对苏联发动攻势。
他回来对我们谈得格外带劲,因为他在那儿目击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德军在
基辅地区的巴比·雅尔残杀数以千计的犹太人。
在维希,贾斯巴尔也结识了不少人,收获也很可观。他公开身份是西梅克斯公
司马赛分公司的经理。当时,他和一位比国的参议员取得联系,帮助上百个抗敌分
子逃往阿尔及利亚和葡萄牙。在这样一个乱哄哄的社会里,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
人熙来攘往,里面有法奸合作派,也有抗敌分子,也有特务,只要耳朵尖些,呆的
地方对头,什么消息也听得到,甚至国家机密也听得到。情报中心对于维希的内幕
活动,跟意大利,西班牙和梵蒂冈教廷的外交把戏,都一清二楚。举个例子来说,
根据停战条约的规定,维希负责德军的费用,每一个月的账目我们也都知道。在这
种情况下,不是仙人也能推算出部队员额的概数。
法共领导上派的代表叫做米歇。我和他建立了联系,定期会面。有赖于铁道工
人的组织,我们十分清楚德军在法国的调动。大工业中心的外侨工人跟我们有不少
联系,也给我们提供很有价值的生产情报。情报人员只要安插的地方对头,消息便
能源源而来。我首先讲一讲马克西莫维奇男爵。
他是米歇在1940年年底介绍给我的,说他是白俄侨民,愿意为红军工作。
他是两次世界大战中间的古怪社会产物。他父亲是帝俄的将军,沙皇宫廷的重
臣。他的儿子和妹子安娜在十月革命时期便离开俄国,到法国定居,进了中央机械
学院,成了工程师。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他跟其他外侨一样,被认为嫌疑分子,
关进了维尔内集中营。
可是,老天爷却拉了他一把。有一天,一个德国军事代表团,在库普良上校率
领下,根据已经签订的停战协定,来到集中营招募劳动力。他一看见这位白俄男爵,
很觉得有点屈尊,当即给他介绍马杰斯蒂克大旅馆驻军参谋部的几位军官。
在库普良上校看起来,白俄男爵反共必然是最坚决的。
大概是想他以后出力报效,所以把他放了。德国人的想法并不错,但是出于他
们意料之外,这个白俄的心却不向着他们。
他在参谋部随意出入,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可是眼睛却没少看,他恨透纳粹
主义,好象一只狐狸请进了鸡窝,倒跟我们取得了联系。
凑巧这里面又夹杂着恋爱问题。库普良的女秘书,爱上了那位男爵,同时又调
到德国大使阿贝茨那里去工作。这儿真是无边无底的矿藏,机密文件都让我送到莫
斯科去了。
瓦西里是白俄男爵的名字,他的妹子安娜是心理分析家,在比叶隆领导一家休
养所。她也加入了我们的活动,通过家庭关系,她能接近沙普达尔主教和魏刚将军。
特别是他们家的宫堡,由于瓦西里的亲切介绍,老和德国官员们往来。
安娜这位女大夫,身高一米八,壮健得象个樵夫,治病别开生面。她经常爱说
爱笑,给德军的女秘书、女职员看病的时候,诊问得特别仔细,真是手段高,谁也
比不过她。这些人中间,有一位青年妇女,芳龄三十五,名叫凯瑟·福尔克纳。
她当索克尔组织经理的秘书。索克尔管的是德国的劳动力问题。
她是瓦西里发现的。经过了几次测验,瓦西里便把她交给安娜,搞一次取录考
试,成绩不错,可以让她采取直接行动。这却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于是第一手的
情报源源而来,有的关于德国工业对于劳动力的需求,有的关于德国的经济问题。
此外,凯瑟还为我们的组织搞到许多表格和就业证书,万一遭到查问的时候,可以
证明持证人在德国工作,刚巧回家探亲。这样就有了“欧洲良民”的身份。
从这样一个原则出发:宁听凯撒,不听马夫,我们责成一个专家小组,搞了一
座监听台,监听莱德西亚旅馆巴黎德军情报部的电话。这样,莫斯科的负责人便能
获悉德国在巴黎的反问谍组织跟柏林上级的谈话。
另外一种调查办法,虽然技术性不那么强,但是也很有效,就是利用巴黎夜总
会的舞女。每天,每晚,德军官兵数以百计,来到巴黎寻欢取乐,补偿战场上的地
狱生涯。在组织招待的办事处,安插一个我们的人,就能从官兵本人所属的师团单
位,看出德军的动态。蒙马特尔娱乐区和巴黎铁塔导游人员里面也有我们的人,把
德军游客介绍给有联系的舞女,让她们去关心醉醺醺的德国军人过的什么生活,吃
些什么苦头。
不错,方法并不新鲜,但是,可以肯定,这些烟雾腾腾的夜总会不仅为我们提
供情报,而且还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师团的情况,作战伤亡,给养问题,部队士气
等等。
我们还记得旨特在比国领导西梅克斯戈公司,经常和德军高级军官打交道,也
跟当地的实业家往来,从而搜集到大量军事和经济情报。他的女友玛尔茄雷德·芭
尔察的住宅,成了纳粹官员爱去的交际场所。
比利时小组新招了一位出色的人物,名叫斯普林格。我从1930年便认识他。那
时候,他在犹太组织工作。我来比京做演讲的时候,他当场跟我辩论,后来便加入
了共产党,又到西班牙加入国际纵队作战。战场上视死如归乃是家常便饭,可是他
超群的勇敢一向脍炙人口。
对这样一个革命战士,一个反法西斯战士来说,德苏条约真是一场恶梦。他在
1940年,在比国军队里当军官。我们一跟他联系上,他就答应为我·们工作,并且
由他的夫人帮助他。接着,他便全力以赴,招来一些技术人员,情报员,在战争时
期认识的一些军官,成立了自己的小规模情报网。这些人各有专长,十分有用,有
些是工业方面的专家,善能辨别材料的价值。再者,他本人就是化学家。在这些工
业技术人员里面,应该指出格隆齐格( 别名多里) 。他从1932年起便是共产党党员,
参加西班牙内战,结识了铁托和马尔蒂。从1940年年底开始,他便组织破坏小组,
跟他的妻子拉塞尔合作,给斯普林格提供兵工厂的情报。
斯普林格还有一位助手,名叫维拉·阿克曼。她芳龄不过三十二,却已经是老
党员。她在西班牙一个医院里,一直工作到1939年2 月。她的丈夫在1936年保卫马
德里的战斗中阵亡。
比利时小组里还有赫尔曼·伊斯布茨基( 别号包布) ,资格更老了。他原籍波
兰,1914年出生在安特卫普,从1939午起便跟我们一道工作。他是热忱的共产党员,
办事不遗余力。我们让他当“红色乐队”的交通员。他骑辆摩托,到处走动。什么
荒村野店,他都有熟人。要僻静的去处,他有门道,又善于收罗联络员。
他向我推荐他新收的一个年轻人,说是可以成为出色的情报员。我见过以后,
给他头一个任务是把一只沉重而上了锁的箱子从安特卫普运到冈城去。他不知道箱
子里装的是什么。一路上由包布陪送。
过了几天,我听到一些风声,引起了我怀疑:这位年轻的“候选人”告诉他的
朋友说,他运了一箱军火。当然,他也曾一再叮咛叫人绝对保密。后果如何,自然
不在话下了。这人既爱多嘴,又好吹牛,当然成绩好不了。我当下便把箱子的钥匙,
交给了这个年轻人和包布,告诉他们箱子里装的东西,指示就在箱子里。
小伙子急忙打开箱子,原来是一箱石子。
考试没有及格。这种测验能让我们知道来人靠得住靠不住。
另外一次,包布搞得比较得法。他给我们带来一位犹太姑娘,名叫萨拉·哥尔
德堡( 别号黎莉) ,打算叫她收发报。她本来已经参加一个青年共产党员的抗敌组
织。这些人都是给德苏条约搞迷糊了的。
包布开门见山的对她说,“这门工作十分危险,最好让你充分意识到干这个的
很少有好下场。”
萨拉同意一起干。可是对她原来的战友们有必要做个交代。她编了一套,说是
她开始意识到工作的危险性,她本来胆于就小,还是不搞的好。可是谁也不信她这
一套。那也只好由他们去了。我们很快就教会她收发报。万一包布出了事,马上便
由她接替。
芭尔察又为西梅克斯公司引进她一位远房兄弟,捷克人,名叫亨利·劳赫。他
时常给我们提供很有价值的军事情报。
但是,过不多久,我就怀疑他同时也给英国人搞情报。我尽管不反对,毕竟还
是叮嘱他把两个方面的活动分开。
阿拉莫有一位朋友是画家,名叫比尔,霍力克。他出面替我们租房子,很给我
们帮了忙。
还有奥古斯特·赛策,是位爱国志士,本来就搞无线电专业。他为我们在奥斯
坦德市装配了一台备用的发报机。这样,比利时小组便满员了。
我们在荷兰的基地,有十二位战士,由温特林克领导。
这个小组有三台发报机,发送当地搜集的情报,主要是柏林小组送来的材料。
第六章 在第三帝国的心脏里面
1933年,希特勒取得政权后不久,一位德国贵族青年,名叫哈罗·舒尔茨·波
森。大名鼎鼎的海军上将提尔匹茨,乃是他的叔祖。波森有个朋友,叫做艾伦格,
是犹太人。有一天,他俩在一起被纳粹冲锋队逮住。好几年来,波森一直经营一家
杂志。艾伦格是编辑之一。这家杂志不分门户,不管什么倾向的文章,它都登载。
不过,杂志的名称到底还是别致。它名叫做《对手》。对手就是纳粹。
纳粹已经在德国大获全胜。冲锋队则是“治人者”,天生贵人的急先锋。由于
波森和艾伦格一伙人长期猛烈抨击纳粹党和纳粹党魁,纳粹冲锋队势必要跟他们算
账。他们这门拿手的把戏既有先驱,也有教师爷,那便是意大利的法西斯和法西斯
的“讨伐队”。
冲锋队把他们俩逮住以后,大发兽性,先把他俩的上身衣服剥光,然后叫他们
从两列手挥马鞭的人中间走过去。走了一遍,再走一遍,打得体无完肤。刚要罢手,
波森回过头去向刽子手们叫道:“你们何妨再来一遍! ”
走完了这一遍,他向冲锋队长行个礼,说道:“这一遍是我请客。”
纳粹党徒一个个目瞪口呆,走拢来说:“跟我们一道干吧。你这样有骨气的人,
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嘛! ”
就在这时候,他们又扑向艾伦格,当着波森的面,把他处死。艾伦格是犹太人
嘛……
后来,波森告诉他的朋友们说:“艾伦格遇难,使我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这对波森来说,叫做覆水难收。
纳粹夺得政权以后,刚毅的人决计投身地下抵抗。波森首先成立组织,成员有
:作家根室·魏森堡,大夫爱尔菲拉·保尔,吉赛尔·冯·贝尔妮茨,瓦尔特·库
亨迈斯特,还有舒马赫夫妇:库尔特和爱丽莎白。后来又添了些生力军。
1936年,波森结婚。新夫人是奥伦堡郡王的孙女。郡王府里有一位熟客,就是
日后那位大名鼎鼎的赫尔曼·戈林元帅。这位元帅很关照波森,特地保送他进戈林
研究所,从事最尖端的军事研究。波森青云直上,等到大战爆发,他已经在航空部
占有关键性的岗位。他利用这种有利条件,越发全身投入地下抵抗。1939年,他的
地下组织与阿尔维德·哈纳克的组织合并。
波森的斗争激情,热烈洋溢,而哈纳克则特别沉着,善于思考问题。他比波森
年纪大一些,家庭是大学里教书的。
他自己是哲学博士,留学美国学经济。他在美国和一位文学教授菲希姑娘结了
婚,回国后,进经济部工作。1936年,苏联方面跟他搭上关系,他的职位已经很高,
可是没有什么机会发挥他的才能,因为,当时斯大林禁止情报人员在德国搞情报,
借口是怕中别人的离间计。
后来,波森和哈纳克的情报小组里又添进了一位作家,名叫亚当·库霍夫。他
写的剧本《淘气鬼梯儿》,出了大名。他的夫人格蕾达也加入了组织。还有格林博
士,社会党人,曾在普鲁士当过部长。约翰·谢格则是一位老共产党员,德共《红
旗》报的编辑。还有汉斯·柯比,亨利希·谢尔,包顿希莱格,瑛娜·英顿……都
曾是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 战争一爆发,波森——哈纳克小组里面最精干的组员都派出去搞情报工作。实
际上,这个小组的抵抗活动并没有跟“红色乐队”彻底分开,两个组织都由波森领
导,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后来要吃大苦头。抵抗小组的活动,在德国首都里并非
觉察不出的。他们把传单发在邮政信箱里,贴标语,出一份报纸,用了五种文字,
还在战俘营里搞“内部战线”。他们的工作,并不限于宣传。他们还组织逃亡网,
帮助犹太人和战俘逃亡,跟外国工人联系,打进工厂企业,暗中破坏兵工生产。场
面比较大的是一次破坏展览会的活动。这个展览会是戈培尔的手下人搞的,名叫
“苏联乐园”。
有一天深夜,柏林各处墙上都贴了告示,大书特书:“纳粹乐园,等于战争,
饥荒,欺骗,盖世太保。寿命到底还有多长? ”
在1942年第三帝国的首都,搞这样的活动,能有人相信吗? 波森要到1941年才
与苏联情报系统取得有效的联系。他在1936年,曾一旦身手。他把一份名单交给苏
联大使馆,名单上登的都是打进了西班牙国际纵队的纳粹特务。在侵略波兰以前几
天,他又把德军的攻击计划交给驻柏林的苏联大使馆。
战争开始以后,波森利用他在航空部的地位,搜集了许多情报。他还有好几个
助手。一个是上校艾尔温.盖尔茨。他是空军干训第三组组长。一个是约翰·格朗
本,在麦赛希密特飞机制造厂工作。一个是霍斯特·海尔曼。他原本是纳粹青年团
员,在沃克博土那儿管机要密电。沃克这个人,下文还要提到池。一个是赫伯特·
高里诺大。他领导的不多不少,恰恰是在苏联后方作战的伞兵队。
至于哈纳克呢,他能接触到最机密的工业生产,包括军事生产。
这足以说明“红色乐队”柏林小组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无可否认,德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