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父亲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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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心里话。
就算你愿意,我们长话短说。在那封信里,他们都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找到那个侮辱你母亲的男人。现在,三十年过去了,他们到底找到没有这个男人呢?张雅芝不说了,她又看着我。
我说,我不猜。雅芝,现在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张雅芝说等等,我告诉你,你的爸爸父亲爹都找到那个男人了。
真的?我站了起来。那男人是谁?我抓住张雅芝的手。
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调查。但有一点是确信无疑,你的三位老爸都找到了他……说到这里,她打了一个哈欠,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怎么啦?我问她。
张雅芝说,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说着拎着手袋匆匆忙忙就往卫生间跑,她那副样子让我隐隐不安……这工夫,季小南的电话来了,说索阳醒了过来,还说马局也来了。
这时,一位女服务生焦急地跑过来对我说,卫生间里一位姓张的小姐刚才昏倒了,我们救了半天才醒来,她让我找您。
她人呢?
在我们经理的办公室。
我随女服务生来到经理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张雅芝靠在沙发上喝着水。见到我,她勉强一笑说,没事,五原哥,吓了你一跳吧。我可能有点低血糖。随着她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我的隐隐不安不但没有平静,相反,我有点忧心忡忡。按照我对低血糖发作的理解,这种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决不应该无休止地打哈欠。她会不会沾了毒品?但这念头一闪而过,我宁愿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我说,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雅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张雅芝冲我挥挥手算是告别……但在我走出屋门时,她却说,五原哥……我站住转回身看她。五原哥,她站起来走近我说,五原哥,有好多事情我都不愿相信,但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你又如何不去相信它呢?五原哥,她这时说话的声音很小,简直像个蚊子在唱歌,相信我,五原哥,这个世界上惟一爱你的就是我……我扶她坐回沙发上说,现在都不要说了,你有病,要好好休息……
我没病!张雅芝突然大喊,声音嘶哑尖厉,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我按住她的双肩说,雅芝,你怎么了?她紧闭着眼睛,头使劲地摇晃着,同时泪水四溅。我说,雅芝,你安静些……安静些……啊……听了我的话之后,她头不摇晃了,抬起头,用一双泪光婆娑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撕心裂肺地说:五原哥,我好害怕呀……
她的头靠在我的怀里,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如冰,寒气如同利刃插进我的身体……
雅芝,是什么东西让你有如此深的恐惧……
走进索阳的病房,我还想这件事。对我的心不在焉,季小南很不满,她把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并暗暗踢了我一下说,宁队,喝水。季小南的一踢让我神回故里,我把一杯水全部倒进嘴里后说,马局,我来了。
我们仨人就张宝林涉嫌制造运输贩卖毒品,也就是K粉一案谈了整整四个小时……
从索阳开始对张宝林产生怀疑起,这案子他已经经营了快一年了。但此案立案却是今年。马中华局长说,不是不能立案,而是要立这个案太复杂了。不是案情复杂而是要立案侦查的这个人的背景太复杂了。在立案之前的那段日子,每当我们的线索有了一点进展准备开始侦查的时候,张宝林仿佛有顺风耳一般,这线索就被活生生地掐断了。
是谁泄露了案情?
马局说他怀疑过索阳,因为索阳和张宝林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确有人举报索阳是张宝林的保护伞。就在张宝林过生日的前一天,索阳检查出癌症。而我后来知道他是在演戏。索阳出了医院就来到马中华的办公室。在马中华的办公室的门前他考虑了五分钟才敲门。
马中华听完索阳的计划后抽了五支烟,每支烟都是抽了两口就掐灭了又点然新的一支。最后,马中华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索阳说,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张宝林是这个城市K粉的供货商,但他的货物来源运货渠道及销售网我一直不知道,说实话,在我从警二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破获过比较有影响的案子,我希望能在我退休之前有所建树,这也就是我一直没有把此案移交给缉毒部门的原因。当然也谈不上移交,因为这案根本没有立。
马局说,在没有过硬的证据之前是不能立案的,再说张宝林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你清楚。
索阳说,我当然清楚,所以我也没有过分地为难你马局。但是,就在昨天我的线人告诉了我一条重要的情报,也就是可以证明张宝林销售K粉的销售网的确存在,而且是铁证。但是,我的线人却在宁五原的手里,她是一件治安案件的证人。其实,这件案子是张宝林自己作的,目的就是要威胁一下我的线人。
马中华问,是苏铃吗?
对,就是苏铃。她为了还他父亲苏明远的医药费而委身张宝林……
我听说张宝林和苏明远是生死之交,他怎么连朋友的女儿都睡,这也太不像话了。马局有点忿忿然。
马局,我不想讨论道德问题,我想装病休息一段日子,正好也有人举报我,这样,首先让宁五原调查我的问题,这样也可以让张宝林认为我们对毒品案已经停止调查,还可以消除张宝林对苏铃的怀疑,可谓是一石三鸟。
宁五原是张宝林的养子呀。
宁五原也是一名刑警。
索阳,我不和你抬杠,对宁五原的使用我们是有规定的,按规定他是要回避的。
我也是应该回避的。索阳说,可是这也是赶上了,没有办法嘛。
马中华最后拍板,就这样办。
索阳说,这事只能到你这里结束,你暂时不能向上汇报,我是被泄密泄怕了。结束这次谈话时,马中华问,索阳,你真的没病吧。索阳淡淡一笑说,我现在比有病还像有病。
现在我坐在当初决定对我考查的两位领导中间,听他们讲前一段时间对案子和对我的一些看法。两个人说完了,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是该我说了……除了苏铃是索阳的线人这一条我有点意外,其他的,比如去洗浴中心侮辱苏铃,后来绑架苏铃,又放苏铃和索阳所说的在情节上吻合。但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在最初经营此案时是谁在泄密呢?索阳做这件事很谨慎,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我向索阳提出了这个问题。
索阳愣了一下才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明白索阳愣了一下的涵义,也许我不该这样问,但我的性格不会让我采取其他的方式。不过,我没有再往下追问,我改变了话题。我把苏铃的谈话录音放了一遍,又结合去云南取证把邹一龙的笔录给他们看了一遍。最后我说,综上所述,张宝林和他的公司涉嫌制造、运输、贩卖K粉的罪行,当然还有其他的罪行,要抓,现有的证据就可以抓,不过,我认为,此案已经经营到这种程度,如果抓,可能还会跑掉其他一些主犯,还有能给张宝林定罪的证据还不充分。因此我建议:继续监控,和云南方面共同经营此案,让邹一龙为我们工作,彻底查清这个城市的贩毒网络。
我一说完,马中华马上肯定我的设想有创意,建议马上组织由他为组长,我为副组长的专案组,并马上和云南警方联络,尽快成立联合专案组。
居然没有索阳的事。
索阳对这个决定反应很强烈,他说,成立专案组我同意,马局,我干什么呢?
你继续养病。来你病房前,我了解了情况,你的确有病,在这个问题上一开始你就蒙我。马局笑道,同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何况,你在医院还可以吸引张宝林的注意力……对了,为了真实,局里准备免了你的刑警大队长的职务,调你到局里任装备处处长。
索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声音苍凉地说,不是卸磨杀驴吧。
马局依旧笑道,索阳,你又想多了,这不是为了案子吗……
我服从。索阳说,那谁当这个大队长?
马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由宁五原任代理大队长。行吧?师傅走了,徒弟接班。
苏铃是谁?谁是苏铃?当我向季小南提出去看苏铃时,季小南突然冲我喊,她关我什么事?我说过,我不想干警察了,如果按你说的暂时不能离队,我可以等,等到可以离队的那天总可以了吧!
我真的不明白季小南为什么这样说话,自从上回她说不想当警察被我说了一顿后,她很长时间没有提这事了。今天是犯病了?无缘无故地歇斯底里……我说,季小南,天大的事,想好了再说。
季小南冷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不想好我也不会说。
我摇摇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说,那你当初又为什么非要当警察呢?季小南用手抓住我的手说,你放开我……我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开你……季小南不动了,她说,非要回答吗?我说,对。她惨惨地笑了笑,宁五原,你还记得七年前的夏天的一个雨夜吗?
七年前?应当是一九九八年的夏天。一九九八年的夏天应当不止一个雨夜。我摇摇头。
准确地说是一九九八年七月十五日晚上十点钟左右,在土城街心花园内,有一个小偷偷了一对正在拥抱的男女的书包,被发现后就拼命地跑。当时,乘凉的人很多,很快把小偷抓住了。抓住了小偷,群情激昂,便把小偷打得头破血流,大家还拍手称快。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察挤了进来喊:住手。
我想起来了,那个喊“住手”的警察就是我。
我用手铐铐住小偷并扶他起来,同时对那女的说,他偷东西是违法,但打他也是违法。这样,你去帮我叫个出租车,我先把他送到医院。
女的说,他是小偷。
我说,小偷也是人。
女的说,他是坏人,坏人打死也活该。
我说,他就是有罪,也罪不该死,作为警察保护生命是首位的……
女的说,那财产呢?
我说,和生命相比是第二位的。
女的说,你算什么警察,保护小偷……
我没有理她,抱着小偷来到路边,小偷的血浸透了我的警服,这时我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我过去对司机说,我是警察,能送我上医院吗?司机斜了我一眼说,你就是警察的爸爸我也不管。我的火一下被拱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说话你……这时,有一个男人说话了,警察同志,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季小南说,让司机送你上医院的男人就是我父亲,他当时是法院院长,那天,我陪他在土城街心公园散步……
那天你在?
对,我在。后来,我父亲说,这是一个好警察。他记住了你的警号,还打电话给你们市局局长表扬你。
这些我不知道。但我不明白,这和你不当警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告诉你,下午关于索阳的事我都听见了,宁五原,你应当拒绝代理大队长的职务。
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太残酷了吗?季小南说,总得有点人道精神吧。
但马局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地破案,再说,索大队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再工作了……
宁五原,你就这么愿意当官?你不再是那个警察了。
我不明白。
好,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又为什么挤进重案队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为了你。你知道吗,那天的警察一直藏在我心里,后来你为此上了报纸,我把登你照片的报纸夹在日记本里,我是学法律的,你知道法律最宝贵的是什么吗?告诉你,就是公正和公平。宁五原,这件事你让我失望……真的。
这就是你不当警察的理由吗?
这难道还不够吗?
如果因为其他警察做了违法的事情,你就不当警察了,不说你是临阵逃脱也是姑息养奸,这不是你,季小南。
这是我,宁五原,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是爱你才当这个警察的……季小南跑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夜里,我身边是一盏光线朦胧的路灯,在光圈之外,宁五原,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像破案一样,思路总会在死胡同里转来转去……其实,有些问题是简单的,我把它复杂化了,有些复杂的又把它简单化了,我的生活就是由这无数复杂到简单,无数简单到复杂组成,像一个万花筒令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第十二章 谁都有错的时候
屋里充满了阳光,我的身体在阳光中格外舒适,我觉得自己像一床被晒得发出香味的棉被在慢慢地膨胀……
苗月歌推门进来,哇地叫了一声之后便倚门框看着宁五原。宁五原连忙抓起枕巾企图遮住私处。苗月歌开口了,她的声音脆得就像冬天的心里美萝卜。挡什么挡,儿子,我是你妈。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宁五原喜欢听妈苗月歌的声音,喜欢让这声音醍醐灌顶,妈苗月歌的声音总令他脑清目明。
宁五原说,妈,我要抓我爸了……
苗月歌微微愣了一下说,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呀,谁这辈子都会登高远走,一人一个走法……这是劝不得的,也改不了,就像你不是妈生的,可你只能是妈的儿。儿呀,你早晚也要来妈身边,妈会等你,没来妈这儿的日子,你就拍着良心过,那才能踏踏实实。
宁五原说,妈,我明白。
苗月歌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谁都是明白人,只是到了坎节儿就又不明白。山珍海味是过,粗茶淡饭也是过,站着是一尺地,倒下是五尺地,烧的时候也是你现在这样子。儿呀,人落地是血包肉,人走时是肉变灰。前世今生来了走了,要做好一次人。
宁五原说,妈,我明白。
苗月歌长嘘了一口气又说,你爸人没做好,不像你爷爷,也不像你妈我,聚到一起是命,散伙分手也是命。人为财死,张宝林也就死在这上头了……儿呀,他要死是他自找的,不怨你,他也是帮你做好一次人……
宁五原哭了,妈……他张开手臂去抱苗月歌,他没有抱住,宁五原跌落在床下……宁五原醒了……
我听见有人敲门,门敲得又急又响。谁?我穿上衣服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李小雨。
五原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李小雨抱怨道,手都敲疼了。
我说,手是肉长的门是铁做的,手和门较劲儿,能不疼吗?
我不跟你贫。李小雨说,五原哥,我爸他要杀你爸张宝林……
你爸又喝多了吧。
他一边喝一边磨刀一边说:磨刀霍霍向猪羊……两眼都红了,很恐怖的……李小雨略带夸张。我摇头表示不信,李小雨有些急了,我真不骗你……
就是他和我爸喝酒说漏了嘴把稿酬是张宝林给的事说了,我爸才急了。五原哥,你务必去一趟,我爸说杀不成张宝林也要把马大地给废了。看李小雨急得嘴唇上都裂了口子,我决定去一趟。
李八一果真要杀人了。
我走进他家就嗅到一股血腥味,我看见李八一手执磨好的利刃,这是一把自己打磨的刀。这把刀正对着马大地的咽喉,而且还划破了一点皮。马大地看见我便大叫,宁哥,救命呀……
我说你的命还用救?死了算了。
马大地说宁哥你可是人民警察,不能见死不救……
李八一说,五原说得对,你这种人死了算了。说着手一使劲儿,利刃又进了皮肉,血随着马大地的哀嚎流出,宁哥,他可是下手了!
我李八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