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大逃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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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试试。”流川动了一下,被仙道用右臂死死按住,“你疯了你!”
一片沉寂。
泽北屏住呼吸,把汗湿的左手在裤子上抹了抹。
“仙道!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流川忽然朝着仙道吼道,但是飞速的小声接上一句,“我冲出去然后你朝他开枪。”
“你把枪给我!”
“流……”
仙道还没明白过来,流川在喊叫的同时忽然暴起用手肘撞开仙道,然后向左冲了出去。
就是现在!泽北顾虑着流川手中的枪,从草丛中猫身冲出扣动扳机,身体同时伏低在地上滚了几滚,迅速稳住翻身又是一枪。
摇晃后平稳下来的景象让泽北一时有点惊愕,第一枚钉子射偏了谁都没打中,第二枚打中了仙道的右肩。
仙道整个人压在流川身上,流川手中并没有枪,两手空空的被他压着,枪在仙道手里。
泽北瞬间回过神,挺身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反射性的往前冲了两步,流川用力把仙道推开,本来射向仙道头部的钉子钉在仙道背上。
泽北急速稳住枪托瞄准流川的胸口,但眼前一花流川已经滚了开去捡起仙道掉落的枪。
……………………
………………………………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五枪,六枪……流川还在疯了一样不停的扣动扳机,弹夹里已经没有子弹,手枪尖涩空洞的“卡卡”作响。
泽北就着前冲的势头倒下去。
他的身体微微抽搐。
泽北又缓缓的挪动了一下,身下一片潮湿,有一颗子弹穿过了右手,泽北艰难的抬起眼睛,视野中是水平的土地,阴影班驳,血迅速的从掌心空洞中涌出,眼前一片汩汩蔓延开的血,稀的像红色透明的水。
泽北又往前爬了一寸,闭上眼。
右耳贴着炎热的地面,血渗进地里时有声音。
泽北模糊想到原来真的有那种声音……
地面。
手指比出的小狗的影子。
好象听见清脆的哐啷的声音。
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好象篮球入网的声音。
怎么乱了。
………………
…………………………
篮球。
泽北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从记忆中冒出橘红色的影象。
三分球。
国中时第一次路过篮球馆。
后来。
橘红色的篮球。
掉进。
篮筐中。
……………………
……………………………………
哐啷。
(房间桌子上摊开看了一半的漫画杂志。
T恤扔在床上。
与母亲的合影摆在床头的相框里。
喝过牛奶的杯子没刷,压在草稿纸上,一圈水印,已经干了。
篮球吊在窗口。和生日时收到的匿名风铃挂在一起。
窗帘是深蓝色的,有细的乳白色条纹。
桌子上用橡皮压着的纸条。
“小泽,那天早上你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昨天晚上忘了问你修学旅行去几天,我也要出公差,如果你在我之前回来看见这张字条,冰箱里有冷冻的鱼,米没有了,记得去超市买。回来再累也要洗完澡才睡。切记。
PS:谢谢你的放在餐厅桌子上的头疼药。
——爸爸”
'妈妈'
母亲是突然去世的。
我知道她其实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比如她说,你要坚强的活下去。
'原谅'
父亲最初时的酗酒和打骂,额角那时留下的伤痕,很久以前寂寞的房间,寂寞的房间中寂寞的床,寂寞的房间中寂寞的床里寂寞的孩子。
很久以前了。
'篮球'
有一次我跟流川说,你是因为梦想才打篮球,我是因为寂寞。
'温暖'
那天他带球撞人犯规,我被撞倒了,坐在地上不起来,看着他笑。
我告诉他篮球之于我们的差别。
然后他走过来把我拉起来。
手粗糙而温暖。
'流川'
流川其实和他的手一样,看上去很冰凉,但是握住之后发现粗糙而温暖。
'风铃'
生日时收到一个匿名风铃,我虽然没说,但是的确很高兴。我把它和篮球一起挂在窗口。
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
所以谁都可以。
他也可以。
'眼睛'
那天父亲忽然跟我说,你的眼神从你妈妈走后就没有再变过。
'想'
我想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在这个岛上活下来,然后回去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我考上大学,对父亲说你可以再娶。毕业工作,与一个温暖随和的女孩结婚。
'继续想'
然后有一个孩子,一个就够了。
'名字'
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和好多好多家庭的长子一样叫太郎。
如果是女孩,我考虑叫枫。
虽然泽北枫真的一点都不好听。
'如果'
如果我杀了你然后活下去。
'独自'
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另一种如果'
最后我听见清脆的篮球入网声。
'一起'
那天你把我拉起来,然后你说,“不管怎么样,一起打篮球就好了。”
'时间和季节'
我的生日在冬天,我不大喜欢冬天。每年春天一天一天热起来时,别人在想夏天要到了。我想那么有温度的季节只有几个月,然后又是冬天了。
十七年。
'中断'
结束了。
泽北:结束了。)
“混蛋……”流川喘息着,朝仙道爬了两步,“你混蛋……我说让你开枪……”
“我还好……”仙道轻轻呻吟了一下,“…………还好……”
流川撑起身检查仙道的伤,右肩的伤口很浅,大概是距离远,钉子只探进头,刚才的震动已经让它掉了出来。但是背上的钉子没进肌肉大概一半左右的深浅。
“仙道,我拔了。”不给仙道反应的机会流川一咬牙把钉子拔了出来,然后用手掌死死压住冒血的伤口。
“………………不能这么拔吧……”仙道竟然闷声笑了一下,“………………帮我把衬衣脱下来绕过前面绑紧后面的伤好吧……”
流川一只手仍然按着仙道的伤,另一只手探过去解仙道的扣子。
“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流川……流川…………”仙道疼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勉强腾出空隙来让流川扒着他的衬衣。
“你他妈就是个白痴!!是你说要一起活下去的!”流川狠狠扯着仙道的衬衣。
“…………你不说清楚了……别扭的小子…………我怎么知道……”仙道别起头看着流川,“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哭呢……”
……………………
………………………………
“……别哭了…………流川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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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哭了。”
(二十)
一年级寒假的那天,木暮下了补习班穿过街道时看到从小巷口中走出的三井和几个他的朋友。
这是木暮第一次在脑中留下三井穿着便装的样子,以前也许看到过但是都忘记了,只记得那天在冬日鸽灰的暮色中,三井挤过下班时拥挤的人流向他跑去,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站在人行横道上等待着。
“喂,”跑到木暮身边的三井并没有停住,而是推了他一下,“要红灯了,走啊。”
一起抢在车流之前跑上对面的人行道,三井咧嘴冲木暮笑。
木暮脑中首先冒出的想法竟然是“不良少年们在这个时间便出来活动了吗”,继而也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无聊想法笑起来,呵出一团白气。
三井不安分的把手抄在黑色皮裤的口袋中挪动着双脚,深蓝色羽绒服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今天好冷啊。”三井低着头感慨,轻轻跺了跺脚。
“是啊。”木暮想不出说什么,老实的回答道。
“出去吗?”
“不是,刚下了补习班。”
“现在要回家吗?”
“是啊。”
“那么一起去吃饭吧?”
“好吧。”
并肩走在一起时木暮才觉得刚才的对话非常诡异,逻辑……好象不大对啊……
走进火锅店时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觉得身体发出冰层解冻一样的咯拉声,眼前蒙上一片白色,木暮把眼镜摘下来,坐到位子上时掏出手帕轻轻擦。模糊的视野中三井像只大狗一样缩在对面的座位中,埋着头一动不动,半晌忽然大声叹气,“啊,暖和过来了!”然后精神抖擞的脱羽绒服。
木暮笑起来。
木暮问三井就这样扔下朋友过来吃饭没有关系吗?三井含着烫嘴的食物乌拉乌拉的说,“我和他们讲了。诶对了,你刚才看到铁男了吧?站在我旁边那个。”
木暮想了想说,“铁男君老不来学校上课,说实话……我真的完全没认出来。”
“是啊,他也把头发留长了,还扎个狗尾巴。”三井笑着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拢,比画了一下铁男的辫子,“说起来下个学期他可能就考虑退学的事情了,恩,可能也就念过下个学期吧。”
“那三井你呢?”木暮抬起头看着三井,手里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杵着碗底。
“我……”三井没想到木暮会问这个问题,摆出一副想事情的表情呆了会儿,“也许会念完高中吧……也许不会,等开始交进路表时再考虑好了。”
照顾木暮的缘故,三井没有要啤酒也没有抽烟,只要了可乐。木暮喝着可乐出了会儿神,忽然转过头对三井说,“……回来吧。”
“啊?”三井很诧异的停下筷子。
“念完高中,也回来社团吧?”
三井楞了一下,笑起来,“是你想让我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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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微微皱着眉低头喝可乐,三井托着下巴望着被水气糊住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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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三井忽然一脸微妙的笑转脸对着木暮说,“青春是用来做的。”
“啊?”木暮先是一愣,既而目瞪口呆。
三井看着木暮尴尬的样子大笑起来,伸手过去哗啦哗啦翻着木暮随手放在桌上的补习班的题册,“木暮君不也是这样吗?不过是做题啊……哈哈。”
“你这家伙……”木暮哭笑不得的转开头。
“在成人礼前我还是热血的少年,可以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三井皱着鼻子摆了一个很夸张的振奋的手势,“好吧!”
“什么好吧?”
“回去啊。到原来的轨道上。”
木暮伸着筷子的手臂一滞,咣当碰倒了三井那边的可乐杯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木暮抄起刚才擦眼镜的手帕递给三井,“赶紧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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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愣愣的看着三井站起身,用手帕擦着黑皮裤上的水渍。
水渍在灯光下的黑皮子上有班驳的纹路,没有擦到的一滴水顺着裤腿一路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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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看什么呢?”三井顺手把手帕收进自己口袋里,微笑着低声说,“还好它是防水的啊……”
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木暮的头发。
木暮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首先可以动的是手指,抠着身下的草和泥土,然后慢慢撑起身体。
麻醉过后的眩晕感让木暮一时无法抬起头,仿佛浸在变质的牛奶中。惨白的视野和欲呕的腥气。
但腥气是来源于不远处的尸体。
三井,铁男,野间和洋平四个人交缠在一起。近身混战的遗迹。
木暮下意识的用手堵住嘴,眼泪混着无法吞咽的唾液从指缝间发狂的流出来。
“啊……啊……”木暮喊叫着倒抽着气想站起来,可是腿完全无力。三井的手伸向木暮的方向,但他的身子被野间压着,没有办法移动。
他只是僵硬的趴着,手臂伸向木暮的方向。
木暮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手掌在按进三井的血中时触电一样收回来,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倒下。
用血浸润搅拌的粘腻的泥土。
木暮用手握住三井的伸出的手,僵硬冰凉。他摇着那只手,哭着叫三井的名字,没有人回答他。
木暮手上的眼泪和唾液与三井手上的血融合在一起。
木暮想把三井身上野间的尸体扒开,但在把尸体反转过来的瞬间失去控制的惨叫一声。
野间的脖子被钢丝用力勒过,颈部血肉模糊的一片,舌头和眼球都突出来。
木暮不敢再碰野间的尸体,但也无法走开。他闭上眼手摸索上三井的头,捂住他头上仍然从边缘向外渗血的伤口。
木暮不停抚摸着三井的头,跪在地上哭泣。
铁男和洋平同时发现了对方。
那时他们还离的很远。
默默对视。
铁男背包里是一个钢盔,当时就被铁男愤怒的扔了出去,骂到,“操,见鬼去吧!”
木暮背包里有一条可伸缩的钢棍,拧出来固定住大概有半米长。铁男看着木暮拎着沉甸甸的钢棍,笑着从裤袋里把随身携带的小刀掏出来递给他,“我看我们还是换一下吧,你的水平和体格拿着那个玩意儿纯粹是给别人预备的。”木暮摸摸头,不好意思的把钢棍递过去,却没接铁男的小刀。
“喂,拿着啊,”三井从背后搭住木暮的肩,把小刀拿过来塞进他手里,装出一副可怜的口吻,“木暮君,我可指望你保护我啦。”
木暮回肘把三井顶开,却用出乎意料的认真口吻说,“那是当然的。”
三井愣了愣,笑了一下,“……木暮,如果剩下你或者我……比如……”掩饰般咳了咳,“我是说,也许是走散了什么的……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再见面……”
木暮沉默着把刀打开,合上,点了点头。
“喂,铁男,你他妈什么表情,少一脸看戏的德行,也跟你说呢,知道吗!!”三井看着旁边铁男玩味的表情,有点尴尬的冲他吼。
铁男若无其事的拿着钢棍摆出棒球挥棒的手势,“小三,怎么样,回去之后我参加棒球社吧?有那么点意思吧?”
“喂!!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三井过去揪着铁男的衣领,“你到底听没听见!”
“当然听见了!”铁男笑起来,“你想说活下去,是吧?”吐出话语的同时在虚空中用力把手中的棒子挥出去,“……本垒打。”
三井放下揪着铁男领子的手,望着假想的球飞出去的方向,轻轻恩了一声。
铁男看着洋平和野间慢慢走过来,从身后抽出钢棍拉开,拧好。掂了掂紧紧握在手里。
洋平走到离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手仍然插在口袋中。
“拿出你的武器来,”铁男先哑着嗓子张嘴,“到了这个地步不用再多说了。”
洋平把手从口袋中抽出,半低着头,抬起眼睛盯着铁男,“是啊,不用多说了。不过告诉你……”洋平一字一句的说,“我的武器就是我的拳头。”
话音落地时铁男和洋平已经同时扑了上去,洋平侧身躲开铁男砸下的钢棍,一拳打在铁男的腹部。
三井扑向野间的同时木暮扑向了三井,“你干……”三井的话还没有吼完就看见扎在木暮肩膀中的针头,瞬间明白过来抱住木暮向下滑的身体。
“应该只是麻醉枪,小心……”木暮觉得意识像指间沙般迅速流失,模糊间感觉三井在抱着他打滚避开野间的另一枚针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木暮听见三井的叫喊,而手臂空荡,三井已经用平时无法想象的爆发力跳起来从侧面朝野间扑过去。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三井把野间扑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野间手中的麻醉枪飞出。
像野兽一样撕咬,三井尽力想抽出腕环上卷着的钢丝勒住野间的脖子,野间奋力的挣扎着,终于翻身把三井压在身子底下,卡住他的脖子。
三井用力掰着卡在脖子上的手,呼吸越来越困难……突然脖子上一松,视线重新聚焦,刚才是铁男半趴在地上,用钢管砸上野间的腰。
铁男的下颌骨似乎已经被击碎了,满脸鲜血,而洋平倒在他身后,腿骨被打断。铁男分神帮助三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