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花凋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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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吧?”
傅索安点点头:“是的,我来自香港。”她牢牢地记着克格勃专家的关照,不说
“中国人”,而说“香港”,因为当时香港居民对外都不称“中国”而称“香港”的。
尤里·巴甫伦夫点点头,鼻音重重地“晤”了一声,和保镖一起上了天桥。傅索安
望着他的背影,懊恼万分地把那份卷着毒药枪的报纸放进了装报纸的帆布袋。此后两个
小时,傅索安一直在思索如何修正方案。她望着天桥上的那几个擦皮鞋摊头,寻思早知
如此,倒不如化装成擦皮鞋的,倒有下手机会了。但现在已不能“转行”了,否则定会
引起怀疑的。
就这样,傅索安一直到卖完报纸收摊走路,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方案来。往回走的时
候,她告慰自己:好在没有限定时间,还有回旋的余地,重要的是不能暴露意图。傅索
安走到拐弯角时,忽然从后面走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定睛一看,认出是那个
欧洲男子。对方开口问她还要提供什么帮助,她说现在不需要什么,但是从今天起每天
晚上8点钟都必须去街心花园和她见面。对方连连点头,说着英语:“明白!明白!”
然后迅速离去。两人接触不过十秒钟,在旁人眼里,这是一次生活中常见的问路。
此后三天,傅索安每天去阿谷叮天桥下卖报,尤里·巴甫伦夫也每天从她手里买报,
他盯着她看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显然头脑里已经在动起了想入非非的脑筋。傅索安对
于尤里·巴甫伦夫,就像一个猎手隔河面对着极想猎获的猎狗,徒然渴望而又无可奈何。
每天晚上8点,傅索安准时去街心花园赴约,因为没有想出新的方案,也就不和那
个欧洲男于说话,眼神一对,微微摇头便走开了。
第三天晚上,傅索安闷闷不乐地从街心花园往固关家走时,目睹了一次因自行车撞
人而引发的三人吵架,她心里突然一动:有了!我何不如此如此!
二十四小时后,傅索安和那个欧洲男子在街心花园见面,她向对方作了交代后,问
实施起来是否有困难。对方沉思了一会,说“没问题!请您说个时间。”
傅索安胸有成竹道:“明天上午6点50分,请来人看我的暗号行事。事成之后;请
安排我立即离开日本返回莫斯科!”
“行!小姐,衷心祝愿您获得成功!”
1970年4月13日,星期一。这个日子,无论是号码还是星期排列,都是欧洲人所深
感忌讳的,许多人把这类“13”和“一”相逢的日子称为“黑色日子”,也就是中国的
风水先生所说的“黑道日”。
巧的是,尤里·巴甫伦夫就是这天被刺身亡的。
这天早晨,尤里·巴甫伦夫和往常一样,在6点45分左右来到阿谷町天桥下,径直
走到博索安的报摊前,扔下钞票买《东京晨报》。傅索安送上报纸和零钱时,一双眼睛
显露出娇媚的神情,朝他甜甜地一笑。尤里·巴甫伦夫见状,哈哈大笑,欠身伸出一只
毛茸茸的大手,在傅索安的脸上轻轻拧了一下,用俄语嘟哝了一句:“真是诱人的东方
美人啊!”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语。
尤里·巴甫伦夫走上天桥,在一个擦皮鞋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两个保镖一左一
右分站两侧,两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各人一侧的那个通道口。尤里·巴甫伦夫开始看报,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天他竟一反常态,从衣袋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支叼在嘴上慢慢地
抽着,这为傅索安的行动提供了极为理想的掩护。一只皮鞋刚擦到一半,忽然从天桥下
传来争吵声,那是傅索安和两个日本大汉为了对方走路时踩脏了塑料布而引发的。傅索
安铜铃似的嗓音和那不算十分流利的日语,马上使尤里·巴甫伦夫辨别出这是谁了,他
放下报纸,把脸转向那个方向。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傅索安挨了一个大汉一记重重
的耳光,她尖声大叫,拔腿就往天桥上逃,手里很“自然”地拿着一份卷拢的报纸。那
两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在后面紧追不舍。
傅索安逃上天桥,朝尤里·巴甫伦夫这边奔来,一脸惊惧,嘴里用日语大声叫着
“救命”。尤里·巴甫伦夫见状,马上作出反应,指着傅索安:“过来……拦住!”
过来——是招呼傅索安;拦转—是对保镖下的命令,让拦住后面那二位。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大汉已经赶上傅索安,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臀部,傅索安尖呼
一声,整个身于朝尤里·巴甫伦夫这边跌冲过来。两个保镖已经上去挡住两名大汉,尤
里·巴甫伦夫急忙把搁在架子上擦皮鞋的那只脚放到地下,想起来扶住傅索安。就在这
时,傅索安隔着报纸按下了毒药枪的按钮,枪管里的毒药从报纸里喷出来,化成一股淡
雾,直袭尤里·巴甫伦夫的脸部。几乎是同时,尤里·巴甫伦夫一声不响地栽倒下来,
正压在擦皮鞋者的身上,引出一阵负痛的狂叫。傅索安也“立足不稳”而摔倒在地下,
借机把毒药枪塞进怀里,将报纸扔在一边,以示“无辜”。两个保镖听见叫声,回头一
看,大惊失色,慌忙奔过来扶尤里·巴甫伦夫。两个日本大汉不肯罢休,犹良奔过来要
打傅索安,迫得后者爬起往桥下奔逃,拦下一辆出租汽车(也是预先安排的)上去狂叫
“快开”。汽车急驶而去,傅索安马上吸解毒药,然后将毒药枪、解毒药交给司机,下
车拦住另一辆出租汽车,直奔羽田机常却说尤里·巴甫伦夫被送到医院时,早已气绝身
亡。那两个保镖这才想起报告警方。东京警视厅派员赶赴医院,了解情况后,一面通知
死者家属,一面调查傅索安和那两个日本大汉的下落,同时传讯了那几个在场的擦皮鞋
人。尤里·巴甫伦夫的妻子赶到医院后,同意解剖死者尸体。结果,经法医验检,认定
尤里·巴甫伦夫死于心肌梗塞。于是,东京各方撤回了所有调查人员。而此时,傅索安
早已飞离东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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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花凋落——一个女知青的克格勃生涯
第八章 潜伏台湾
21
由苏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定下的绝
密方案,执行者竟是傅索安!
傅索安从东京返回莫斯科后,受到了克格勃对外谍报局的嘉奖。克格勃总部也派一
名将军以总部名义接见了她,称她为“有功人士”。几天后,主管暗杀、绑架业务的克
格勃行动执行部部长钦巴尔少将也亲赴傅索安下榻的对外谍报局第三招待所接见她,赠
送了一块瑞士出品的金壳女式手表。
傅索安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工作汇报后,被送往克格勃在黑海海滨小镇巴索里亚尔
附近的一个疗养院。按照克格勃专家的理论,执行暗杀、爆破、绑架等暴力型任务的特
工,在完成任务后,都应当去疗养院接受以疗养为主的心理治疗,以减轻那些任务对他
们的大脑和心灵深处的潜在压力。
一般说来,像傅索安这样情况的特工,去疗养院所待的时间都不少于两个月。这两
个月里,除了必须进行的体能锻炼外,其他都是属于高级享受的。但是,傅索安在那里
只待了半个多月,就被紧急召往莫斯科,让她转往香港去疗养。傅索安意识到又有任务
下达了,但那个向她说明此事的克格勃官员却反复声明这是纯粹的疗养,不存在其他性
质的情况。傅索安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独自从莫斯科直接飞往香港。
傅索安的猜疑其实是对的,克格勃之所以心急火燎地把她从黑海疗养地召回,是想
让她另外执行一项任务——去台湾潜伏。
当时,台湾方面在和美国进行了长达两年八个月的乞求式谈判后,终于获得许可准
予获得一种新型化学武器的技术援助。台湾的“国防部”和美国草签了一份协议书,规
定美方将从1970年10月份开始,在六个月内分六次把该化学武器的技术资料、样品和生
产设备输送台湾;美方提出的先决条件是台湾方面不得以任何形式将该武器的任何资料
向第三方泄露,否则将随时取消该项目的援助。可以想象,这份协议对于台湾方面来说,
肯定是一项特大机密。但是,这项机密在产生后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内,不知怎么的,就
被克格勃知晓了。很快,关于该机密的一份简报就送到了苏共中央政治局的会议桌上。
政治局经过讨论,认为苏联应当了解美国拟援台湾的这种化学武器的情况,以加强苏联
的军事力量。这样,此事就下达给了克格勃对外谍报局。
对外谍报局主管美国和加拿大间谍工作的第一部和主管中国、越南、朝鲜间谍工作
的第六部的特工立即奉命紧急行动起来,在短短三十六天时间内,就获得了该项被美国
和台湾称为“GV计划”的军事技术援助计划的有关情报。“GV计划”协议书规定:台湾
方面具体负责接受并作制造该化学武器策划的机构是“中华民国国防部”管辖的“第三
特别局”(该局又称“接受美援局”,在1972年2月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后撤消,改以
“临时特别处”替代,于1979年彻底解散)。蒋介石以“中华民国总统”名义特地直接
发文,指定由“国防部第三特别局”“副局长”丁雪猷全权负责主持“GV计划”的实施。
丁雪猷是广东汕头人氏,1920年出生,自幼即赴美国生活和接受教育,1943年以美国军
事援华组成员的身份叵到中国。抗战胜利后,美军援组撤回美国,丁雪猷留在中国。蒋
介石为了利用他和美国的关系得到援助,让他担任了国防部高级参谋,特授陆军少将军
衔。国民党败逃台湾后,丁雪猷一度脱离军界,赴美经商,直到1967年才应蒋介石、蒋
经国父子的热情邀请而返回台湾,担任“国防部第三特别局”“副局长”,该局一直未
设“局长”,所以他实际上是该机构最高长官。
克格勃的谍报专家在分析丁雪猷的各种情况后,制定了一个获取美援台化学武器技
术情报的方案,决定派特工打人丁雪猷公馆,秘密窃取情报。书面方案形成后,经安德
罗波夫亲自审议批准,指示对外谍报局“立刻付诸实施”。对外谍报局通过秘密调查,
弄清楚了雪猷有一个表兄名叫了扶生的,是台湾基隆市的一个房地产老板。丁扶生在丁
雪猷小时候一次游泳遇险时曾救过这位表弟,算是丁雪猷的救命恩人,所以丁雪献后来
发迹后一直不忘提携表兄,凡事都很买他的面子,对了扶生提出的要求从不驳回。对外
谍报局的专家经过慎密研究后,决定利用丁扶生的关系,把特工安插到丁雪猷的公馆里
去。丁扶生有个独生子,名叫丁默,五岁,是香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克格勃安插特工
的文章开篇,就动在此人头上。 1970年3月中旬的一天,丁默陪同菲律宾赴港的几位贸易伙伴去香港岛西面海中的
大屿山游览。当时,大屿山与香港岛之间的交通不甚方便,只有一种班次间隔时间较长
的小轮船。丁默为了显示派头,特地向一位贵商朋友借了一条私家游轮,带足了酒类、
饮食,准备在大屿山待上三天。不料头天晚上,他们所泊的游轮就遭到一群武装海盗的
袭击。他们不但抢去了所有人身上的财物,还把人一个个押到开来的快艇上,逐个询问
家庭住址和拥有的家产。这实际上是克格勃密谋策划的一次特别行动,这些“海盗”全
是克格勃收买的黑社会人士,由两名克格勃特工临场指挥。当蒙住双眼的丁默被押上快
艇后,他们给他注射了一针管由克格勃技术管理局的专家特地研制的药剂。当时丁默不
痛不痒,正觉得不可思议时,他被告知:不准泄露注射针剂一节,三天内当他有不可忍
受的痛苦时,可以拨打一个电话(他们给了他一个号码),会有人来为他解除痛苦的。
一番话语说得丁默毛骨惊然,哪里还有心思游览,一行人当晚就起锚动身,返回了香港
岛。
丁默回家后,果然没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被打针一节,也不敢外出,一直待在家里。
他心里很希望那一针不过是海盗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为的是阻止及时报案,而能来得及
逃离香港海域。丁默甚至还推测可能当时被掳上快艇的每个人都挨了这样一针。很快,
两个昼夜过去了,丁默体内并无什么反应;第三天白天,他也没任何异样感觉。随着时
间的推移,丁默愈加相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第三天深夜,当“海盗”所说的
时限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药性突然发作了:一直安安静静、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的丁
默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霸,紧接着又可怕地皱成一团;药效在
几秒钟时间内便使他由安静的羊羔变成了咆哮的老虎,就像二百伏特的电流在体内通过,
四肢被大锤在慢慢地敲碎一样,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又马上倒在地下,疯狂地滚动,
嘴里发出骇人的叫声:“哎呀!疼死我啦!救命啊!”
家人、佣人闻声跑进了书房,丁默一面乱滚,一面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电话号码,让
即刻拨打呼救。
仅仅过了几分钟,就有人赶来了。来人给丁默服了一粒药,不到半分钟,他就恢复
了正常,对对方感激涕零,差点磕头。那人说今天时间晚了,不宜谈话,给了丁默一个
地址,让他次日中午去那军负面。
次日,丁默依约赶去,昨晚那位已经等着他了。对方告诉了默,那一针的药效持续
时间可长达三年到五年,服一粒解药仅能保证在十天内不发作,十天过后必须再服解药,
否则突发无疑。当然也有一次性了断的解药,那是另一种针剂,打下去便永远不会再发
作了。丁默以为对方是为了敲竹杠,便大着胆子问对方“要多少”。
对方表示不要一分钱钞,只要丁默答应协助办到一件事情,现在马上可以获得部分
解药,待事情结束后,则可给予注射永久性的解毒针。
丁默听了,连连点头:“是!是!先生让办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我们介绍一位女佣人到你那里,由你负责把她送到台北去,通过你父亲的关系介
绍到你的叔父丁雪猷将军公馆去当佣人。”
丁默一听,寻思其中必有什么不大灵光的缘由,但他鉴于体内毒药的原因,只有同
意这一选择了。对方又说:“丁先生,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那么,我们将在十天
之内把那个女佣人送到贵府。你在三天内必须把如何使她赴台北并进丁公馆的打算详尽
地列出来,七十二小时后我们仍在这里碰面,听你谈这一打算。最后,要提醒丁先生的
是:此事是一个重要机密,你必须守口如瓶,包括对你的夫人和父亲。知道吗?”
丁默自然点头。
三天后,丁默拿出了他的方案:他准备对父亲谎称×(女佣人)原系他家的佣人,
因和他有染被妻子察知而无法继续待下去;而他已和×产生了深厚感情,不忍分离,所
以想把她送往台北,自然也不适宜留在老家,又不忍把她送往他处谋生,所以想请父亲
出面把×介绍到丁雪酞公馆去做一个阶段的女佣人再说。
克格勃的特工专家紧急讨论了“丁默方案”,最后得出结论:可以施行。对外谍报
局在考虑“女佣人”人选时,想到了傅索安,因为她是中国人,年龄、容貌又都符合方
案要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