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遍红楼-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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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地梦鞋伤紫玉,枉教簪笔动椒涂。
藤芜恨逐湘波远,一样情天补得无。
“女亦儒”句后括注“窃义仍词义”;“伤紫玉”句后括注“登第出亡等于抛弃。《红楼梦补》钗且以身殉,情景酷类霍郡主。”
题玉壶山人《琼楼三艳图·枕霞阁》
众中最小最轻盈,真率天成讵解情。
纵使期期生爱爱,从无醋醋到卿卿。
石床花梦人同艳,宝镜云鬟视评平。
知否鸳鸯歌福禄,双星早已结三生。
“生爱爱”句末括注“云幼时口吃,呼二哥哥为爱哥”。又,“结三生”句末括注“末联据原本《红楼梦》。”
董康不愧为“红楼迷”,在三首题诗中表达了自己对三艳的态度:同情林黛玉泪尽成仙,痛斥薛宝钗是一个“伤紫玉”的“女儒”,赞赏史湘云“真率天成”、“石床花梦人同艳”,“双星早己三生”。真可谓以诗写人,以诗评人,爱憎分明。
《东游日记》涉《红》内容有多条,拙文《一生耽红成记忆--陶洙与抄本(石头记)的流传》(见《红楼长短论》,北京图书出版社2004年10月版第116—125页)已有介绍,不再繁引。近年来,我集中时间阅读了《缘都庐日记》、《越缦堂日记》、《翁同?日记》、《王湘绮日记》、《吴宓日记》及浦江清《清华园日记》、《西行日记》等,其中多有关于《红楼梦》方面的珍贵史料。本文只是《东游日记》的一个片断的介绍,为题《红》派贡献三首咏《红》诗,聊供参考。
2004年12月26日
东邻自有爱红人
——田能村竹田与《屠赤琐琐录》
不久前,偶然翻到一本被称为“第一本”“红学史”的著作,其中有一节文字专门介绍《红楼梦》在日本流传情况的材料,提到一位“田能竹村”和他的《屠赤琐录》。因为这人名和书名,有点似曾相识,但又觉得同自己见过的材料有所不同,所以引起一点小小的疑惑。于是,将《北方论丛》,1979年第1期找出来,查对一下拙文《红楼梦在日本的流传和研究述略》中的介绍是否搞错了。结果拙文所介绍的是“田能村竹田”和《屠赤琐琐录》。为了慎重起见,我把前不久日本著名红学家伊藤漱平先生惠赠的一批有关《红楼梦》在日本流传的资料翻出来。恰好就在这批资料中有一份田能村竹田与《屠赤琐琐录》的复印件。经过一番核对之后,觉得那位“红学史”的作者转录时搞错了人名和书名。研究一下原因,可能抄者认为“竹田”与前边的“田能村”之“田”字重复了,而“琐琐”也是衍文所致,所以将原文中的“田”字删去,又加“村竹”,“琐琐录”也变成了“琐录”。这样做,虽然文字简捷了,但在日本找其人其书,又得另费一番周折了。
伊藤漱平先生惠赠的复印件,有《田能村竹田全集》中《屠赤琐琐录》卷一第一页、卷三第四十二页、四十三页、《竹田遗稿》第六、七两页、《竹田印谱》第六页。《屠赤琐琐录》卷一及卷三各页下署“竹田庄主人手录”,卷一前有《屠赤琐琐录序》云:
予幼好游,汗漫四方。访问名士、逸事奇,所见闻者颇多。但性懒,最倦执笔,故随见随消,随闻随散,所纪存者十无一二。然偶然或录之,书故纸若纸背者,仍尽投之行李内。积年既久,洋溢为堆矣。
客岁己丑,在大坂府。一日阅之,甚觉纷冗为烦,欲收之则无益,欲弃之则可惜,意涉两端,竟属首鼠,于是乘暇勉力,汇作六册。己为屠维,丑为赤奋若,至其事为琐细之最琐细,故题曰“屠赤琐琐录”,乃取故纸纸背为堆者,举之附之买纸屑者,获钱一百余,买酒一醉而已矣。犹如其余,俟再汇再醉时云。
庚寅二月,儿耜手自装成,因书其首,竹田庄主人。
据《尔雅·释天》:“太岁在己,曰屠维”;《注》:“言万物各成其性,故曰屠维。屠,别,维,离也。”“太岁在丑,曰赤奋若”;《疏》:“赤,阳色,奋,迅也,若,顺也”。已丑,日本文政十二年,清道光九年(1829);庚寅,天保元年(清道光十年,公元1830年)。又据《竹田遗稿》第十七《屠赤琐琐录》条记,文政十年,作者五十三岁;第十九《竹庄师友画录》条记,天保四年(1833)五十七岁。
《屠赤琐琐录》卷三记载《红楼梦》事一则,译文如下:
江芸阁就《红楼梦》中所记“穿堂”一事有如下说明:“即日本式房屋的前客厅。前十分之七部分突出在外,后十分之一、二部分被墙隔开。笔者常坐在墙后,认真记录宾主的谈话。影壁,即大屏风。”
时在文政十年(清道光七年,公元1827年)。江芸阁,生平不详,俟考。
1982年7月12日
书翰件件红楼情
——龙泽马琴与《红楼梦》
《红楼梦》一书传入日本后,得到日本著名文人学者的喜爱。日本伊藤漱平教授惠赠的《马琴年谱稿》及马琴书翰原稿复印件,就记载了马琴及其友人之间借阅、评论(《红楼梦》的动人情形。
据《马琴年谱稿》“年谱”类记载,从天保七年(清遭光十六年,公元1836年)至天保十年(清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三年间,为借阅《红楼梦》事给桂窗宛书翰,共五则八条。现将译文抄录于次:
(1)天保七年三月二十八日致桂窗宛信;
近期。我忽然要读《红楼梦》,便到四方书店趵买。不巧,均已售空。无奈,只好借您珍藏的《红楼梦》暂读,实为抱歉。二函都寄来更好,一函一函地借阅亦可。眼下正值暑假,很想借机一读,望在六月中旬,您方便的时候寄来为好。多有叨扰,致歉。
(原件天理图书馆藏)
“年谱”记载:
三月二十八日,桂窗宛信。现在,我正忙于执笔《八犬传》和《江户名所图会》的后编的出版工作,还要向老师您借用《红楼梦》一读。去冬借阅的《平妖传》下月奉还。另外还进了《不说为妙记》、《北条分限帐》等。同日,致函筱斋,寄去《图会》。
六月十九日,由桂窗宛寄来了《红楼梦》四函。(同上)
(2)天保七年六月二十一日,致桂窗宛信:
先谢谢!珍藏的《红楼梦》四函于前天(十九日)午后寄来,现已完全收到。我急不可待的开卷珲读,发现有的装帧开裂,书套亦有破损。不过,尚不甚严重,敬请放心。打扰您的工作,非常抱歉。言犹束尽,不胜感谢之至! (同上)
(3)天保八年六月十六日,致桂窗宛信:
由于琐事繁多,加之年迈,老眼不用说在夏天,即或在今春,也仍有些模糊不清。去年恩借的小字唐本《红楼梦》,实在难读。特痢是在夜间灯下,字就更不清楚了。眼下正忙,无暇看书,就这样奉还实为遗憾,敬请延长借阅日期。好在不是您须臾离不开的书,见谅。筱斋君也同样借给几函唐本小说,尽管都是大字,也未曾得便拜读。年已七十有余,读书谈何容易!老朽之躯,不可救药也。
(上野图书馆纪要介绍之四)
(4)天保八年八月十一日致桂窗宛信:
《红楼梦势延期借阅,心已放下,不眭感谢!凄罢立即奉还,如此关照,再表谢忱!
(原件藏天理大学图书馆)
“年谱”同年六月十六日下记载:
六月十六日致桂窗宛信;《琐国论》、《红楼梦》等事宜。
桂窗就《八犬传》九辑下函评语,“同答评”、“同再评”、“同答评”等四本一并寄去。拜托筱斋墨老批阅。
(5)天保十年八月八日,致桂窗宛信:
恩借《红楼梦》一事,不胜感激之至。我力争年内奉还。筱斋翁江的书信中亦有此项记载:这不是一本须臾不得离开的书,很早就搁置在那里。不久,择一适当时机,敬请收执。我十分钦佩您的热心诚恳。怎奈老眼昏花,小字唐本读起来十分吃力。
前几天晾书时,偶翻《二度梅》,虽说读来十
分吃力却爱不释手。《红楼梦》亦如此,都是些我爱读的书。待来年春暖花开时,抽暇一一细读。以前曾用一年的时间读过,今已遗忘大半,不再读实在遗憾。只要您不催还,我是一定要从容读下去的。谢谢,再叙。
(原件藏天理大学图书馆)
上录几则材料,是《红楼梦》一百二十回印本传入日本后所引起的广泛影响的一点证明。这些材料,我国红学研究者却是未曾接触过的。特别是原文系日文古文,与规代日语有很大不同,故一般稍习日语者亦难于了解其原意。因请友人董玉书同志代为译出,照录于上。倘能因此而为红学史研究者有所帮助,吾愿亦足矣!
1982年10月2日
红楼隔海有知音
——日本“红迷”大高岩
1976年10月,“大高岩追悼文集刊行会”印行了一本精装的纪念专集《红迷——中国文学者的青春》(日本东京涩古书院,1976.10)。据《大高岩氏事年谱》记载,我们获知他的生平事略:
大高岩,1905年(日本明治三十八年)10月19日生于东京市本乡区弓町二番地。1918年小学毕业,1927年东京美术学校毕业。同年6月经大连来到北京。从这时开始,大高岩对中国文学,特别是对《红楼梦》一书发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1930年,大高岩在《满紫》杂志第十一期上发表了他第一篇《红楼梦》研究论文。1932年他归国后,主要在文化图书馆任职,继续写许多论《红》文章和专著。1971年4月20日,因心脏病逝世于东京,享年六十六岁。
大高岩是日本现代著名红学家之一。他一生致力于中国文学的翻译、研究、创作(主要是改编)工作。特别是在《红楼梦》研究方面,著作丰富,见解独到,无愧于“红迷”之称。据《红迷》一书的“革译目录”记载,他的论《红》著作主要有:
(1)《红楼梦研究》,专著,单行本一册,油印,1962年8月自印行。著者曾将一册赠送郭沫若同志,现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
(2)《小说红楼梦与清朝文化》,论文,1930年3月,载《满蒙》杂志第十一期。
(3)《红楼梦的新研究》,论文,1930年6月,载《满蒙》杂志第十一期。
(4)《近代中国文学史上的先醒者——论的作者及其见识》,论文,193t年,载《满蒙》杂志第十二期。
(5)《黛玉莽花》,论文,1933年10月,载《同仁》杂志第七期。
(6)《贾宝玉研究》,论文,1934年4月,载《满蒙》杂志第十五期。
(7)《红楼梦版本》,论文,1959年12月,载《文献》第二期。
(8)《我与红楼梦》,论文,1963年3月,载《大安》第七期。
(9)《金瓶梅与红楼梦》,论文,1963年6月,载《文献》第八期。
(10)《红迷》,论文,1964年6月,载《中国》第七期。
(11)《海外研究文献》,1964年6—7月,载《大安》第六一七期。
此外还有:
(12)《染春记》(戏曲)三幕,《小说的角色化)》。1931年8月,载《满蒙》杂志第十二期。
(13)《红楼梦》(摘译),1957年8月—1958年3月,载《新声》。
未公开发表的“红学”著作有:
(14)《新红楼梦》,创作,1952年稿,374页。
(15)《改订红楼梦研究》,专著,1957年1月稿,246页。
(16)《红迷》,随笔,1968年7月稿,295页。
“纪念文集”中还收有大高岩的《燕京日记》(1929—1930.11)、《沪上日记》(1930.12—1931.8)。日记1929年6月27日下记载:“午后,在东安市场(今北京东风市场)古本书店买到古版本《红楼梦》,花两块钱;《后金玉缘》六毛钱。”不知大高岩所购得“古版本《红楼梦》”是程甲本还是程乙本,是抄本还是刻本?《后金玉缘》一书,不见于各家著录,虽系续书,内容亦甚可注意。
“红迷”大高岩对曹雪芹和《红楼梦》素有研究。他的观点已有程鹏同志译文《曹雪芹的近代思想研究》(载《红搂梦学刊》1982年第1期)作了较为全面的介绍,这里不再作引录。作为一个外国人,大高岩对《红楼梦》一书的翻
译、研究、改编,无疑为《红楼梦》在日本的传播作出了有益的贡献,这是中日两国文化交流史上的又一佳话。
1983年4月16日
扶桑谈红榴遗稿
——黄遵宪与日本友人笔谈《红楼梦》
清光绪四年戊寅(1878),我国近代著名大诗人黄遵宪(字公度,广东嘉应人,1848—1905)以参赞衔,随同乡何如璋公使出使日本。是年六月至十月,黄遵宪于公余之暇,偕同廖锡恩(枢仙)、王治本(漆园)等,经常与日本友人大河内辉声(源桂阁)、石川英(鸿斋)聚首在东京都隅田川畔之墨江酒楼(今改为“言问亭”),笔谈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这批笔谈存稿,在东京都外平林寺发现,共七十三卷七十一本(原稿为九十六卷九十四本)。今存稿分别收集在日本《大河内文书》和郑子瑜,实藤惠秀编校的《黄遵宪与日本友人笔谈遗稿》(日本早稻田大学东洋文学研究会1968年5月出版)两书内。
黄遵宪等人与日本友人的“笔谈”内容很广泛,又由于是“笔谈”,“言不及义”处甚多,因此这里所摘录者,只能供同好者研究时参考。
(1)《笔谈遗稿》第十八卷载有借阅《红楼梦》信两件。其一内容是:
子峨慈爹大人阁下:儿前日虔呈寸楮,具陈奉借《红楼梦》一书之事,谁图爹不在家,小价空归了。伏冀现时切请公度兄而贷焉。如不贷,则照前日所陈之罚而处焉。……(七月三十日,应为六月二十日)
翌日有黄遵宪信一封:
团扇、鸥灯均收到,当以转呈两公使。《红楼梦》送备清览。即请桂阁贤侯大安。
黄遵宪顿首(六月二十一日)
(2)《大河内文书》载枢仙答日本友人问,原文是:问:君寓中藏《红楼梦》有句读者否?
枢仙答:黄子公度有之,阅过便是。不谈《红楼梦》不是读书人。
(3)同上书,有如下记载:
问:《红楼梦》是旧刻,然亦不佳,其句读殊不明白,想难读也。
答:黄氏之《红楼梦》、虽旧刻,刻劂系新刻。故绣像等多异矣!然其书中无差异。见欲照黄氏书施其旬读之圈号,
奈何黄氏书亦无句读之圈号,甚窘,难施其圈号。
(4)《笔谈遗稿》载戊寅八月初八日漆园复桂阁信:
刻,尊纪来会。所委《红楼梦》圈毕者幸上,未圈者,缓数日再奉。《金瓶梅》一书板子大好,但此书作者有所论而云然,故满纸淫奔之言,于《红楼梦》大觉粗露。其实《红楼梦》之意淫者,不可思议者较《金瓶梅》有过之。然即色即空,高明音与《道经》、《楞严经》并参之可也。过眼烟云,现身设法,何害焉?况题其书曰《金瓶梅》,则明示空中之烟花也;日《红楼梦》,不过如梦如影而已。赏其辞,不着其意,取为“通鉴”也大妙。
(5)《大河内文书》载有评论《红楼梦》作者、时代一则:
问:《红楼梦》书其著作系谁?而其所写专指何时代?
梅史答:前半一孝廉公所作,后半则曹雪芹成之。宝玉指明珠,康熙末朝宰相也,后以权奸败,被罪。
(6)同上书,当日本友人问及《红楼梦》是否需要评注时,梅史答:“此书不必注,但宜评。”
问:有评而无注则不便初学,如弟者读过必譬也。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