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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0期-第18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0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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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润站在原地好久没动;过了一会她突然跑出门去。金柱哭着追到了大门口;被父亲一把抓住了;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娘急急忙忙地走到了梨花洞前;坐上等在那里的那顶送他们来的竹轿出洞去了。 
  回到娘家以后;玉润仍然和往常一样过日子;只是当她一个人坐在闺房里的时候总是发呆。一连几夜;她夜夜抱着熊远高;让他在自己的身上缠绵。看着他累倒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她便一个人偷偷地流泪。 
  玉润心里很清楚;因为她和远高的私情;父母一直担惊受怕。他们开私塾馆;让远高教书;就是为了给他一个能在朱家落脚的正当名分;替他们竭力掩盖。没想到这个秘密被不懂世事的儿子捅了出去;如果这个漏洞不想办法弥补;一直受人尊敬的父母亲从此将无脸见人;远高也会名誉扫地;永远也不能抬起头来做人。更可怕的是秋生如果发了怒;跑到这个家胡闹;不仅父母受不了;远高也不是他的对手。玉润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只有早日了结这件事;朱家才能得到安宁。 
  这天;玉润天一亮便起了床;梳洗妥帖以后帮母亲做早饭吃了。等父亲和熊远高去给学生上课了;她告诉娘说要去看闺中女友兰花。兰花的娘家在对面的一处山脚下;兰花和玉润年龄相当;是玉润年少时闺中最要好的朋友。前几年;兰花先出嫁了;嫁到了很远的地方;她们一直很少见面。朱李氏知道女儿出去有事;便答应了;又叫来了一直接送她的两个轿夫;将女儿送出了门。 
  第三天;玉润高高兴兴地回来了。这一夜她紧紧抱着熊远高没有松手;等他睡着了;她又偷偷地流眼泪。眼睁睁地等到天亮了;她起了床;干干净净地梳洗了;吃了早饭;对父母亲和熊远高说自己要回梨花洞去看儿子。朱李氏叫女儿快去快回;玉润淡淡地一笑;转身上了昨天就订好了的那顶竹轿;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送她的父母亲和熊远高;随着竹轿走了。 
  走进梨花洞以后;玉润像往日一样下了轿;拿钱打发两个轿夫走了;自己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那栋她一看就心惊肉跳的大屋。儿子金柱见娘回来了;高兴地扑了上来;玉润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轻轻将他抱了起来;坐在堂屋的大椅上。 
  过了一会秋生背着锄头回来了;他看见玉润;吃了一惊;又马上回过神来;轻轻对玉润说了句:“回了?”玉润自走进这个家门以来第一次回了他一句:“嗯。”她仍然抱着儿子坐着没有动。秋生看了一眼玉润;好像觉得玉润身上少了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发现她耳朵上吊着的那对大银环不见了。这对银耳环是玉润娘陪嫁给女儿的;秋生很喜欢看玉润戴这对硕大垂肩的耳环。现在玉润的耳朵上没有了这对与众不同的饰物;秋生有了些许失落感。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人在;东西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也就没有问。 
  吃过晚饭后;玉润先给儿子洗了澡;又打水自己洗了;抱着儿子早早上床睡去了。秋生却一直坐在大门外抽烟;直到夜深了;他才关了大门;到另一间房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秋生仍然像往日一样起床做好了早饭;才走进睡房去叫玉润和儿子起来吃。他走到床前;看见玉润和儿子都睡着;便轻轻叫了几声玉润;见她没有动;又伸手轻轻推了推;发现她的身体直挺挺的。秋生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摸了摸玉润的脸;发现她的脸已经冰凉了。再往床上看;只见床上一丝不乱;又看了看床边的那张梳妆台;见一只小饭碗放在台上;旁边摆着一只空洋火(火柴)盒;盒子的旁边是一堆已经被刮去了洋火头的小木棒。秋生连忙端起碗看了看;见碗底还留着一些洋火头上的火药;他又将碗靠近鼻子闻了闻;闻到了一丝酒味;这才重重地将碗放了下去。他知道;玉润是用酒泡了洋火头喝了中毒死的。 
  这个时候;儿子金柱被父亲弄出的响声惊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擦了擦眼睛看着站在床前的父亲;又看了看躺在面前的母亲;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叫了一声娘。秋生连忙将儿子抱了起来;黑着脸瞪着他说:“以后再也不许把舅舅睡在你娘身上的事对别人说;听见了没有?”金柱看着凶巴巴的父亲;点了点头。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金柱已经十八岁了。自从玉润吞洋火头死了以后;秋生再也没有找女人;再也没有去看过岳父母。就连他得到岳父去世的消息;也没有迈进那个家门一步。他越想越觉得岳父母在帮玉润掩盖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可是他又不情愿自己去揭开这个秘密;因此两家人倒也相安无事。秋生这么多年来只埋头做着山上田里的事;除去每年儿子上学的费用外;他将余钱都存进了县城里的钱庄;打算给儿子找一房好媳妇;让这个家的人丁兴旺起来。 
  金柱上完学回来了;他向父亲提出想到汉口去上洋学堂;可秋生只摇了摇头就否决了儿子的想法。过了几日;父亲告诉金柱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好姑娘;据媒人说这个女孩子家里虽然穷一点;但她品相很好;很善良;也很勤快。金柱没有表示反对;自从他娘死了以后;他从来不敢多说话;这么多年来一直听凭父亲的安排。 
  秋生托媒人给儿子找的媳妇姓安;叫柳儿;家在比玉润的家更远的安家山。柳儿的父亲叫安福寿;与秋生的年纪差不多;柳儿的娘姓钱;安家的家谱上写着安钱氏;名字很少有人晓得。这柳儿长金柱一岁;是家里的老大。柳儿下面有一个妹妹叫絮儿;小她两岁;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十七;一个十五。不过;这几个孩子的年龄差异只安家夫妇晓得;别人没人弄得清楚。山里人都说安家夫妇有福气;生了两男两女;特别是两个女儿;如花似玉;人见人爱。在两姐妹中絮儿还胜柳儿一筹;不仅身材颀长;相貌长得比年画上的美人儿还好看。 
  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到了八月十八这天;便是秋生通过媒人约好的安家父女上农家相亲的日子。秋生早早就等在大门口;他生怕命运又重演;像十八年前一样只盼来一顶轿子。太阳升上山凹的时候;果然有两顶轿进洞来了;秋生不由得心中一喜。但是他仔细一看;发现紧接着又进来了一顶轿子;又是一惊。 
  秋生满心猜疑;等轿子相继落在了大门口;安福寿下轿与他抱拳拱手以后;这才向秋生介绍了相继下轿的两个女儿;说幼女是陪姐姐来做伴的。原来柳儿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敢随父亲到未来的婆家去;硬是拉着妹妹絮儿一起去。安福寿没有办法;怕惹得女儿不高兴;只好又请了一顶轿子;让两个女儿一个人坐一顶;一起来到梨花洞。 
  秋生在安家两个女儿脸上扫了一眼;暗暗吃惊;他发现安福寿的幼女比长女长得更加可人;而且;她自从下了轿就一脸笑容;十分讨人喜欢。安福寿叫两个女儿叫了伯父;秋生高兴地应了;把他们引进堂屋来坐;又叫出了一直躲在房内看书的儿子金柱出来见了安叔和柳儿、絮儿姐妹。在金柱的注视下;柳儿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就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当金柱的眼光落在絮儿脸上的时候;絮儿却对他灿烂一笑。金柱的心里一动;又盯着絮儿看了一眼;才转过身帮两个堂伯母张罗着端桌摆筷;将饭菜端到桌上;又从酒坛里舀出一壶酒放在桌上。 
  秋生与安福寿寒暄了一阵;招呼安福寿父女和轿夫们赶快入席;并亲自执壶为他们酌酒。金柱与柳儿坐在八仙桌的下席;两家的父亲坐在上席;左右两方坐着轿夫;絮儿端来一把椅子挨姐姐坐着。饭桌上柳儿一直低着头吃饭;絮儿却一直满脸带笑地看着大人喝酒。还没等酒席结束;絮儿已经大口吃完饭;放下碗筷;向一桌大人告辞;下桌跑出门外;到结满梨子的梨树山上玩去了。见絮儿放下碗出了门;金柱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几口扒完了碗里的饭后;也放了碗;跑出门去追赶絮儿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工夫;大人们的酒喝足了;饭也吃饱了。秋生拿出家里的上好烟叶;卷一支烟给安福寿;自己也卷了一支点燃抽了一口。这个时候在门外转了几个圈的金柱突然跳进门来;在父亲耳朵边轻轻说了“絮儿”两个字。秋生不耐烦地回了句“晓得”;扬了扬手叫他出去。 
  接下来;秋生和安福寿便将话引入了正题;开始在儿女的婚事上讨价还价。没过多久;一切都谈妥了;安福寿便起身告辞。他走出门来;把柳儿和絮儿都叫进门去;当着秋生的面说:“你大伯相中了絮儿;絮儿就是这个家的人了。你们是姐妹;嫁哪一个都一样;以后都是亲戚。”柳儿一听说农家大伯改了主意;相中了妹妹;两行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絮儿吃了一惊;连连说不行;称她是陪姐姐来相亲的。安福寿板起脸来对絮儿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人说的事女孩家不要多嘴。” 
  秋生见柳儿哭了;连忙进内屋拿出五块大洋来;塞在她的手上;说是大伯给她置办两套衣裳。柳儿不接;安福寿替她接了;还许诺说再给她找一户跟这一样好的人家。柳儿转身流着眼泪出了门;坐进了轿子。絮儿茫然地看着父亲和姐姐;过去拉了拉正在与农家大伯告辞的父亲的衣角。安福寿瞪了絮儿一眼;叫她赶快上轿;说天色不早了;要赶回去。絮儿只好低着头;慢慢地上了她来时坐的竹轿。 
  安福寿与秋生告别;也出门上了轿。秋生送到洞口;连声说招待不周;多有得罪;等日后成了亲家;常来常往;不周之处以后再补周全。 
   
  秋生紧锣密鼓地操劳了两个月;总算一切圆满;十月二十八的成亲的日子也来了。他一样请来了农家祖屋的一班老老少少;吹吹打打地将絮儿用大花轿抬进了家门。 
  晚上;秋生送走了闹洞房的人们;关了大门;烧热水叫儿子、儿媳洗漱了早点休息。等儿子金柱端盆出来泼水时;他把两碗加了红枣、花生、桂花、瓜籽的白木耳汤端进了房内;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布放在床上;笑着对儿子和儿媳说:“这些事本来是该你娘来做的;她不在了;只有我这个做爸的来替她做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说完话他转身出了门;随手将新房门关上。 
  这一夜秋生没敢上床;等儿子的洞房内熄了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儿子的新房门口;侧过耳朵听着房内的动静;他担心儿子又碰到与自己一样的遭遇;儿媳像玉润对自己那样不许男人沾身。他听了好久;终于听见了床上的响动;又听见了儿子与儿媳的轻言细语;接着便听见了絮儿轻轻的呻吟;又听见了儿子轻轻地在喘粗气;他才放心了;心满意足地上床睡去了。 
  到天大亮时;秋生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忙烧水做早饭。过了一会;他听见新房的门响了;也听见了儿媳絮儿出了门;打开后门进了厕所;倒了文桶(马桶);又走进新房拿了脸盆向烧火房走来。秋生等絮儿走进门;笑着说了声:“起来了?”连忙将坐在火炉上的铜水壶提下来;往铜盆里倒了大半盆热水;叫絮儿试了水温;加进了一瓢冷水;又随口问道:“我昨夜放在你床上的东西呢?”絮儿不好意思地一笑;端着铜盆走了。过了一会她又低着头走了进来;将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布递给了秋生;转身便走了。秋生接了;连忙展开来;看见了白布中间那一大片黏糊糊的血迹;心里一阵惊喜。他跑进自己的睡房;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串锁匙;打开柜门;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小钱袋;又锁了柜门;将锁匙塞进枕头下;几步跨出门来;走到堂屋中间;把钱袋递给絮儿;说:“这十块银洋是爸给你的私房钱;你留着零花。”絮儿笑着双手接了赏钱;向公公道了谢;转身走进门去。秋生又连忙转身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了的细新竹竿;将那块带血的白布搭在上边;举出大门外;斜插在了大门口的砖缝里。 
  过了一个月;絮儿开始呕吐起来。秋生欣喜地发现儿媳怀孕了;他连忙叮嘱儿子金柱好生照顾絮儿;不要让她做重事;怕她动了胎气。 
  到了第二年八月;头一批桂花开得满山都弥漫着香味的时候;絮儿躺在床上痛得叫到下半夜;生下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秋生显得比儿子金柱还高兴;他给孙子起了一个吉利的名字叫旺宝。 
  农家门口那对金丝流苏的红灯笼又亮起来了;一直亮到农家给旺宝办完了九朝酒才熄。 
   
  又是梨花开;又到梨子黄。说来也怪;家事顺了;连梨树也顺了人意;今年的梨子比往年结得都多。收了梨子以后;秋生带着儿子金柱出门联系好了船家;他告诉儿子;这个家该他来当了;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金柱很听父亲的话;随着父亲把第一船梨运到县城;卖给过去的老主顾后;就再也不要他操心了。 
  天又热了;吃过午饭以后秋生照例拿着大蒲扇;将竹床搬到屋后边的竹阴下睡午觉。他刚刚倒在竹床上合上眼睛;就听见从洞口传来一阵货郎“叮叮当当”的小锣声。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喊了一声;叫货郎赶紧上来。那货郎是一个白胡须的老者;应了一声“好嘞”;挑了担子;一步一摇地爬上洞口。等到了秋生家门口;他已经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对秋生说:“每次打算上这梨花洞来总要提前几天鼓劲;不然真不敢上来。”秋生笑着说:“你一年上来不了一回;当然觉得累;哪像我们天天跑。” 
  老货郎又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摸了一把稀疏的白胡子;问秋生要什么东西。秋声转过头把絮儿从屋里叫了出来;问她缺不缺针头线脑。絮儿说要一点;走上前来选了大小几根针;又选了几砣黑线、白线和几色花线。秋生看了一眼正坐在门坎上玩木陀螺的旺宝;又说给孙子买点玩的、吃的东西。他叫了几声“旺宝”;可是旺宝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仍然低着头坐在门坎上玩他手上的陀螺。秋生又接过老者手上的小铜锣;对旺宝边叫着边“叮叮当当”地摇了起来;旺宝还是没有反应。 
  老货郎也一直看着旺宝;他皱了皱眉头;拿过小铜锣走到旺宝跟前摇了摇。旺宝看见了小铜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玩去了。老货郎又将铜锣放到他的脑后重重地摇了几下;旺宝仍然没有动静。他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货担边;将锣挂在担上。 
  这时絮儿端着一杯凉茶走了过来;笑着双手递给老货郎。老货郎喝了茶;道了谢;将杯递给絮儿;问:“这孩子多大了?”絮儿回答说:“快四岁了。”老货郎又问:“会说话吗?”絮儿说:“不会。”老货郎又摇了摇头;说:“可惜了;一个好娃儿是聋哑人。” 
  絮儿一听大吃一惊;连忙抱起儿子说:“你别瞎说;我儿子只是说话迟一点;怎么会是哑巴。”老货郎一边收拾货担一边说:“大姐;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见过的人比你看见的蚂蚁还多。我几十岁了;从来不说瞎话。” 
  秋生听了老者的话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拿起小铜锣在旺宝脑后拼命摇着。旺宝仍然什么也听不到;他失望地收了铜锣;挂到担上去。 
  老货郎挑起货担准备走;秋生连忙一把拉住他;笑着说:“老哥不要生气;妇人家见识短。请问老哥知不知道哪个郎中能治这病?”老货郎抬头看看秋生;说:“老弟;我再讨教一句;你的儿子、儿媳是不是姑舅表兄妹或者是姨表兄妹开的亲。”秋生见老者问了这句不沾边的话;摇了摇头说:“我们两家八辈子不相干。” 
  老货郎听秋生说这对夫妇不是亲上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老弟不要急;如果是这样兴许这娃还有一治。我在山里山外跑得多;见过几对表亲开的亲;生了聋哑儿;有一户把儿子带到汉口去找洋医生看了;回来说凡是亲上加亲的表亲生这样的娃都没得治。还好;你家儿子、儿媳不沾亲;你们试试到汉口去找洋医生看看;或许有办法。” 
  秋生听老者这么一说;心里轻松了许多;笑着向他道了谢;把他送出了洞口。 
  正在里屋睡觉的金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连忙走了出来。他大声地叫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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