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权论-马汉[美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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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它没有足够的舰只以建立大的分谴舰队。
欧洲的力量组合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国际形势,并使欧洲国家在世界其他地区的权力为其海军力量所支持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不过,作为其中的一个方面,可以想象的是在英国和德国僵持于北海的情形下,协约国控制地中海的任务可能落在法国的头上,这自然也会引起意大利的严重不安。据说法国、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一些现有协定中包含着对于西地中海地区的门罗主义性质的态度。这种态度或许会象门罗主义那样趋于强化,而有关国家也会从其出发决定如对地中海沿岸地区是否应采取一些将改变该地区海军力量状况的安排之类的事情。在当前世界上主要的海军力量都在北海严阵以待的情况下,一支能够在地中海发号施令的舰队实际上就是一个快速纵队,它处于核心位置,有助于针对其他地区采取持续的具体行动。上述的几国海军各有分工的情况在历史上有不少先例,尽管它不免表现出同盟或多个国家的联合行动固有的弱点,但也不是不可行的。
这些叙述自然都是估测性的,但是在国家间的竞争中它们又不能不引起政治家们的思考。此外,显而易见的是,如果欧洲如从前一样还有着一个无与伦比的海军强国,这种情形比当前现实更能直接地影响到日本和美国这两个欧洲之外的海军强国的利益范围。当日本于1902年和英国初次结盟之时,后者还握有海军上的绝对优势;英国海军既可以有力地照应到远东,同时也可以保持自己在其他地区的优越地位。两强标准切实得到了贯彻。这样,在1895年,当几个欧洲国家联合起来进行干预以迫使日本作出牺牲之时,英国本可以抵制这样的行动,即便日本缺乏战列舰力量令其有所顾虑。可是英国后来还是采取了干涉作法,这对于日本下一次对俄国的战争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值得一问的是,如果当前的海军竞赛继续发展,上述的干涉是否依然可能?
上述例子还表明,经过深思熟虑的行动一旦实施会具有深刻的精神及物质的影响。对敌人施以令其措手不及的进攻就产生类似的结果。在1895年,法国、德国和俄国迫使日本把包括旅顺港在内的辽东半岛归还给了中国。虽然英国反对这个行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日本归还的地盘又被中国租借给了俄国,但它当时准备尚不充分,未能下定决心;何况形势也难以逆转,而日本又没有战列舰力量。但到了1904年,英日同盟出现在了世人面前,这是英国采取的一项积极步骤。此时,日本已有了一支战列舰舰队,英国海军仍是首届一指,而无论德国还是法国都不积极支持俄国。德国的实际政策就是如此,法国则是力不从心。在日俄战争中,如事实所表明的,日本在它自己的北海区域作战,英国则替它在欧洲一端照应一二。这个情形体现了不同国家海军之间的分工。尽管英国海军当时并无战斗任务,但它的行动却明显是军事性的,起到了威慑作用。前文曾言及,在1898年,对于干涉美西战争的建议,英国表示它不仅不支持,而且还要反对。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英国海军在那时同样是一支威慑力量。
上述情况也说明拥有并运用武装力量并不一定意味着战争。人们可以而且实际上常常在不引发战事的情况下恰如其分地运用这种力量;运用得越是得心应手,越能够和平地达到目的。尽管如此,手无寸铁也根本不能保障和平。美国的南北战争就是一个贴切的例子所在。在当今时代,在一般的意义上,没有哪个参战方比南北战争中的双方还要对战争缺乏事先准备,这场战争之所以成为了自滑铁卢之战以来历时最长的战争,就是因为双方准备的缺乏使它们在一段时间内是半斤对八两。不过这个局面最终还要消失;北方有着资源上的优势,而南方从军事观点看只能将实现分离寄托于其对手的缺乏耐心上。
如前文所说,作为欧洲大陆强国的法国可给英国以海军支持。这种安排的一个缺点是,它一旦成为现实,就是一种战争行为,且会导致陆上战事;而当前没有哪个大陆国家能单独和德国交手于陆上。这不是说法国陆军不堪一击,何况法国自1870年以来一直精心构筑边境防御工事。实际上,法国针对进攻和防御采取的措施使法国的武装力量虽然确实仍逊于德国,但依然可为法国提供相当的安全。这既可促使法国的对手三思而行,不敢冒然在并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彻底撕破脸皮;也可通过推迟战争的爆发让法国有时间提高武装力量的素质,或期待有足以扭转局面的事件的发生。
法国人认为是德国在1905年迫使法国政府解除了其外交部长的职务,而法国之所以受此羞辱就是因为当时法国根本没有作好军事准备其中原因在此不必提及了。不过,一年之后,面对着同样令己难以忍受的要求,法国采取了抵制态度,绝不退让;而德国也只好降低其调门,当时法国所作的相当的军事准备令其不可小视。由于档案保密制度,我们不可能完全如实地了解当今的国际事件,但上述情形就是欧洲局势给人的一般印象,而且人们还相信德国将继续推行盛气凌人的外交,只要它一直保持现有的军事优势。这个优势连同其他政治需要使奥地利注定要将自己和德国拴在一起,它们组成的陆上同盟在目前是强大无比的。和英日同盟中的情形一样,在德奥同盟中,奥地利的作用不是必不可少。不过,只要知道它在关键时刻必然会有所动作,那也就够了。
上述态势对协约国自然不利,除非战争的代价让德国有所顾忌且不敢一意孤行。所以,协约国应该增加自身实力,不过目前它们尚远无力量既抵御德国的侵略性海军行动,同时又在陆上和后者周旋。强大到足以使敌手不敢轻举妄动是一回事,能够在冲突发生时战而胜之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在和平时期,没有哪个欧洲海军国家能予英国在地中海的现有地位以支持,英国只能自食其力;一旦奥地利有财力将自己朝思暮想的重型舰队化为现实,英国会更觉吃力了。
上述看法既使英国海军在世界政治中的举足轻重作用更显突出,也表明了目前只有两个海军国家由于和德国不在陆地上接壤,有能力以海军力量帮助英国。它们就是日本和美国。放眼未来,这两个国家需要考虑英国的海洋霸权落到德国手中是否符合它们的利益。这种变化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今天的情形而言,除了在开放海域,美日两国和德国之间不可能有实际接触;而英国则在每个角落都有其海洋边界,在任何它不具有海军优势的地区都易受攻击比如对澳大利亚和其他英国的东方地盘而言。连美国都可以通过对易受陆上攻击的加拿大施以影响来制约英国。
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如果英国的衰落将德国海军推上了世界第一的位置,和强大的德国陆军相配合,德国海军完全有能力实施远洋行动。英国在自1756年七年战争爆发至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这一段长的时间内,能够这样做而且实际上也这样做了,其原因不在于英国海军的强大本身,而在于岛国地位使强大的英国海军在本土及海外都可以有效发挥作用。今天,英国的财政困难、俄国的组织涣散和法国的为人口众多所累都使德国的未来行动能力无形中趋于增强。尽管和德国相比,英国更为富足,但长期养尊处优的英国人不如德国人有经济上的忍耐力。而且,个人自由传统也使英国人或美国人不愿紧紧地受束于组织及对个人行动的规范,而正是这些使德国立于现代国家之列。
今日的德英竞争不仅是欧洲政治、也是世界政治的紧张根源。这不是说不存在其他棘手的问题,相反其他问题也层出不穷。所有这些问题都可能突然地引发大火。有火必有柴,隐于英德对抗背后的是双方间的利益分歧和猜忌,它们所基于的就是维系着两个民族的福祉的工业和商业。英德之间激烈的工业和海上竞争不是自克伦威尔时代及其后的斯图亚特王朝时代就有,当时英国是从荷兰那儿夺得了后者凭借曾经无故的海军而长期把持的商业霸主地位。尽管当今的现实广为人知,可是很少有局外人能清楚地认识到德国扩张的幅度以及使其颇具意义的从过去至将来的历史背景。也没有很多人能认识更遥远的过去,并考虑是怎样的强烈情感伴随德国人不断地取得工业和商业成就。
我们完全可以既理解上述情感,同时也不忘记在世界政治中德国的进展正使人们有所不安。就此而言,英国和法国、俄国后两者在不久之前和英国还处于传统的对立之中逐渐结成协约国集团是情理之中的事。一位德国首相将此谴责为旨在包围和孤立德国,不过三个国家采取上述行动大概确是为了维持欧洲及世界的均势,回应德国的四面出击以加强自己在海洋及商业方面的地位的明显企图。人们不应一成不变地认为这类想法根本不是冒犯他国的合理理由,但认为不应对其保持警惕并进行制衡又另当别论了。历史已表明,任何勃勃雄心都不可避免地包含有侵略性的因素,只有以强力应之才能不使其超出限度之外,才能使平衡得到保障。而均势的维持正一直为欧洲政治家迫切关注。
自南北战争以来,美国不自觉地但又不可避免地日益和欧洲融为一体,因而欧洲的事情也应为美国人所关注。当美国和西班牙进行战争时,在欧洲,门罗主义的支持者与反对者兼而有之,而德国据一般的报道应属于后者,美德两国在菲律宾问题上的不愉快无疑使这点更显明晰。毫无疑问,如果当时的德国拥有它如今正在筹建的强大海军,它的态度会更加强硬、地位会更加有利,而美国的支持者也会面对极为不同的形势。今天,涉及西班牙的争论已成为过去;不过即使在看问题最肤浅的人看来,很明显,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问题既和美国、也和整个欧洲世界的利益息息相关。
让我们根据德国的历史来考察德国的现状,因为如果不借助于适当的方式,我们不可能理解德国为什么有今天的声势。为了最好地了解这点,不仅需要认清一个国家的利益,还需要体会到它的情感,并找到它可能的历史根源,只有这样,才能合理地作出评判。大众的情感最强烈地左右着一个国家的行动;虽然物质利益是根本的动因,但它所激发的情感却有着更大的能量。无论统治者意欲何为,大众只是根据自己的是非判断来行事。由于这个原因,一个处于与他国政府的争执之中的政府都力求使自己的观点看来合乎情理,以赢得民众对自己的支持。
过去的历史赋予了德国人一份情感,它和德国当前的利益需要融汇成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使德意志帝国的臣民全心全意地支持他们的统治者的一般对外主张。和其他国家的情况一样,德国也有着自身内部的争执和利益分歧,它们将人们分为不同的派别,并影响到了他们对于某项国际争端的看法。不过,比这些更重要的还是政治团结对德意志民族发挥的重大作用。最近的一篇法国报纸上的文章在以批评的口吻评价德国的外交时,不无道理地说道:“在德国和在其他地方一样也有着宗派主义,可是它受到了民族主义感情的抑制,这种感情在德国比在其他地方更加强烈。国家集体主义精神将六千万德国人集聚在其政府的召唤之下,而法国比其他国家更应该当心不能将这种精种抛于脑后。”这个告诫虽是单单针对着法国,但同样适用于整个世界。
德国人还普遍地认为他们至今取得的成果能否得以保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在海洋上的地位。自1870年以来,德国的统一为德国的工业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动力;而工业需要市场、商业和船运业,从而也使保护主义呼之欲出。德国在1879年采取了保护主义方针,这既是为了发展国内工业,也是为了保护德国农业,防止农村人口向工业部门的过量流动。德国的劳动力数量之所以能成倍上升以满足工业发展的需要,和外流人口数量的减少有关:在1881年是二十二万,如今只有两万了。外来移民的增加也是一个原因,一位德国撰稿人最近甚至说德国已成为一个移民国家了。
军事上,与此相关联的是德国海军的变化。今天,受英国的一个类似组织的启发而诞生的德国海军联盟已比前者拥有更多的成员。要知道,英国比其他国家对海洋有着更多的依赖,不仅为了自身的繁荣,更是为了单纯的生存。德国海军联盟的引人注目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德国在有条不紊地积蓄能量,周详地进行筹划以使手段和目标相适应方面有着独特的本领。这种本领体现在了德国的各个领域:军事、教育、工业和商业。当然,不管这个联盟在宣传上是如何出色,假如大众的所思所想和它的主张没有什么共鸣,它也不会在一些方面如愿以偿。正因为德国公众对建立强大海军有着赞成性情绪,德国海军联盟才可以尽其所能为这种情绪提供组织形式、注入活力,并使它能积极地产生效果,尽管巨大的海军开支意味着债务和额外税收的增加。所以,这种情绪是德国海军联盟取得成功的必要前提。该联盟的领导人最近也说道:“不是我们的规章而是蕴含于联盟身上的那种精神造就了我们的成功。我们基于的这种精神反映了德国人的一个憧憬,这个对德国海军的憧憬已体现在了我们的旗帜中。”
德国海军开支在1875年不到一千万美元,如今则是一年一亿美元,而且这种上升势头按计划在未来十年中还将延续。应记住的是,这样大的一笔开销在德国比在美国能带来更大的收益。这不是因为德国政府有什么怪异之处;无论德国的议会在我们看来是如何之小,它还是体现了一个民族的意愿。另外,再补充一句,海军活动及海运业比任何其他形式的国家行为更能够激发起一国的上下一心之感,因为它们在国家疆界之外进行,给人的印象是更多地代表着全体国民而非其中一小部分的利益。与此相联系,有意思的是,德国海军联盟的一百多万成员中,有四分之一来自于地处内陆的萨克森王国。和国家的工业成就相比,一支巨大的商船队或舰队更是国家权力的象征。
上面这句话尤其适用于德国。在这个国家,海军还是一个崭新的组织,而统一的实现,即从一个令人向往的理想化为活生生的现实,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就统一而言,今天的德国和1789年至1812年间的美国很相似。在一个洋溢着民族激情的时代,统一自然为人所拥护,尚处于独立战争之中的北美殖民地上的情形就是如此。如今,德国的统一已被写入了成文的德国宪法,成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而这部宪法经过一代人时间的考验,业已为德国人所认同,将来的情形也不会有什么例外。不过。在依然存在着不尽一致的地方或集团利益的背景下,在德国还多少存在着“独立主义”情绪这个德语词在我们这儿可理解为强调各州的权利,它在一定程度上再现了美国独立之初时,各自为政的几块殖民地之间的猜忌所导致的局面。推动美国宪法的起草与颁布的只是各个殖民地的物质利益考虑,1812年的美英战争及伴此而来的对于一个共同的外部威胁的集中认识才使美国人形成了国家观念,联盟的理想才深入人心。对南北战争之前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