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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屋2004-12-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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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人们长跪墙前祈祷,让眼泪洗涤心灵的伤痛。“这座墙似乎有神秘的力量,有人称墙上镶嵌的名字会说话。当大雨滑下壁面时,好像整面墙都在悲伤哭泣。”一些身心遭受重创的越战老兵第一次来到墙前时,竟激动得无法挪步走近墙边,第二次来时才敢抬头看看墙上伙伴的名字,然后抚墙尽情痛哭。“马里兰州的一位妇女曾数十次来墙前悼念她的儿子,每次都留下一封催人泪下的信。”〔3〕
  “不求美”的设计得了艺术大奖,因为哀思而提高了它的艺术价值!在现代,美就是使人掉泪,美的定义被改变,因为这是时代的特征!
  有情皆孽
  冯德英〔4〕年轻时与另一青年姚滨同时爱上了无线电话务员白慧,白慧对两人都没有明确允诺,只是与冯德英更接近些。白慧不相信冯德英真会成为作家,但出于鼓励,常常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他誊写稿件。她与冯德英分别后的通信远多于与姚滨的通信,字里行间流露出关切之情。
  三年后,冯德英写出了《苦菜花》、《迎春花》,成了全国著名的作家。他向白慧正式求婚,却不料白慧答复说她已经选择了与姚滨结合。
  白慧的断然拒绝使冯德英“如堕十里云雾,百思不得其解”。从此冯德英一生难以有正常的感情生活,他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婚姻后,但很快就离婚。从此,冯德英的后半生几乎是在独身中度过的。
  多年后,白慧向挚友披露了自己这段情感孽缘。她承认更爱冯德英,当时她本来已经做出选择了,却不期然遇到冯德英成名。如果她仍做这样的选择,冯德英难保不会想:“我在为文学艰难跋涉时没有得到你的爱,我成为全国著名作家时却得到你的爱……”那样的话,她就失去了自己的人格,原先保存在冯德英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将荡然无存。为了保有自己人格、精神、品德的完整性,更为了在冯德英心中保持完好的形象,这位“心灵外貌都同样姣好美丽”的女性强忍痛苦与冯德英分手。她的精神达到了至臻至善,却给冯德英和她自己带来一生的痛苦,她的选择,错耶对耶,谁能说清?〔5〕
  三角恋历来伤人。在莫小米写的《墓地的爱情》中,我们看到三角恋还有一种碎心断肠的结局。
  莫小米到过许多墓园(为父母选择灵魂栖息地),她发现天下墓园最多的故事,“除了死亡,就是爱情”。墓园中有许多葬了一半的合葬墓,那是“被爱的一方等待着另一方”。有妻子等待丈夫的,丈夫等待妻子的,还有小姑娘、小男孩等待亲爱的父母的。一块姑娘的墓碑上刻着:未婚夫某某立。还有一块这样的墓碑,它诉说着爱的困惑:
  一块红色墓碑上刻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名字。她死时才三十岁,是自己结束生命的,没有照片。为什么我想象中的她总是很美?也许是因为名字美,也许是因为墓碑后面带省略号的诗句,以及墓前长年不断的鲜花。陵园的工作人员知道每一个墓的故事,告诉我这女子生前得到了两个男人的爱,要命的是两个男人都非常好,她实在不愿意愧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便选择了死亡。这对两个男人是公平了,对自己却不公平。两个男人都常来祭奠爱情,很默契地,从来也不会照面。〔6〕
  爱伦堡曾经说:“惟有在一个领域内作家比政治家、工程师、物理学家、天文学家或者农学家更精通,这就是人的心灵的秘密:感情的领域。”〔7〕
  不过事情也可能是:在感情的领域,作家比其他人更迷糊。
  川端康成自小孤苦伶仃,成年后,先后遇见过四个名叫“千代”的少女,他对“千代”们产生了感情,也以为千代对自己有感情。但这些千代除了第二个(即“伊豆的舞女”)对他有隐隐约约的爱情外,其余不是对他仅有同情之心,就是对他毫无所感,还有的对他始恋终弃,而他自己却一往情深。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个个“千代”最后都会离自己而去?他怪自己的命中有“千代作祟”?还怀疑千代其实都是家人亡灵引来的“幻影”,是为了消除他的孤单——“几个千代当然都是幽灵,至少是靠亡灵的力量驱动的幻影”〔8〕。——否则就难以解释一连串的巧合。与千代们爱情的一次次失败,使川端康成从此“再也不敢向女性坦然倾吐自己的爱情……变得更加孤僻,更加相信天命了”〔9〕。阎连科说:“先生(指川端)终生孤寂,但他缺少的不是热闹,不是崇高,而是一个凡人应该有的温馨。先生是为他的缺少而死的。”我们不妨在这里妄加推测,如果当初四个千代随便有一个与川端结合,“生的拔河”就增加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日本电影《华之乱》叙述了日本著名作家有岛武郎与两个女子情感纠葛的过程。有岛武郎中年丧妻后与女记者波多野秋子保持不离不即的情人关系。秋子深爱有岛,时被称作“比电影明星更漂亮的美女”,然而有岛并不爱她。秋子觉得这种生活生不如死,再加上受到丈夫虐待,遂向有岛提议“情死”,但每次却都遭到有岛斥责。1922年,有岛认识了与谢野晶子,晶子酷似有岛死去的妻子,两人的感情一天深似一天,甚至已经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秋子绝望之余,再提情死的事,想不到有岛武郎竟很简单地应允了她。1923年,有岛武郎与波多野秋子在轻井泽自杀,留下悲痛欲绝的晶子。时年有岛四十五岁,秋子三十岁。
  《华之乱》中有岛武郎出场时像个“花花公子”,其实这是假相。有岛当时是日本社会少有的道德高尚的人,他出身贵族家庭,年轻时因为同情贫苦农民而接受了社会主义思想。有岛家中拥有大片田产,他继承家产后,将自己的土地全部分给了佃农。这在当时几乎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事。有岛的作品强烈关怀社会,寄托着对贫苦阶层、苦难妇女的深切同情,倾注着对下一代的关爱。曾有评论说,有岛武郎的作品“字里行间流露出爱语关怀,让这个无情世界重现一丝曙光”。鲁迅曾经在《随感录六十三》一文写道:“……在有岛武郎《著作集》中看到《与幼者》这一篇小说,觉得很有许多好的话。‘……幼者呵!将不幸而又幸福的你们的父母的祝福,浸在胸中,上人生的旅路罢。前途很远,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有岛氏是白桦派,是一个觉醒的,所以有这等话;但里面也免不了带些眷恋凄怆的气息。”鲁迅、巴金当年都曾经对有岛武郎的死表达了深切的哀悼之情。巴金在1980年曾说自己有许多日本老师,其中“特别是有岛武郎”〔10〕。日本评论家伊藤虎丸曾说,鲁迅“撑起‘黑暗的闸门’,为青年的未来开道”的思想,是“对有岛武郎所提到的‘爱’所表达的同感”。“鲁迅对有岛所表达的同感,至今还在打动我们的心。”〔11〕“……时至今日,仍有公众评论有岛1923年的死是“好人无好报!”
  可是为什么有岛武郎一定要去死?为什么他无爱时不选择死,找到了真爱却去死?难道他真的认为“有情皆孽”?他的遗书说:“不管我怎样抗争,我还是朝向这个命运走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岛本人是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了。不过有岛生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也许能解答疑问。照片上的有岛带着幸福的神情,只是眼睛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惧,似乎说:“我知道幸福的背后是打击,我早准备好了。”奇怪的是我们在川端康成和伊藤千代(最后一个千代)的订婚照上也看到了这种神情。那时他们准备订婚,朋友们跑来祝贺他们,于是在一起合了影。在这张订婚照上,川端康成和朋友们的神情都是欢乐的,只有伊藤千代的神情带有一点疑惧,甚至带着一丝痛苦,她也在说:“我知道幸福的背后是打击,我早准备好了。”
  爱带上困惑,那是叫物哀。
  物哀论
  日本的诗歌多是短歌,日本的音乐旋律单调,日本的舞蹈动作缓慢,日本的绘画很少追求浓艳的色彩〔12〕……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物哀”情结造成的,你相信吗?
  什么是物哀?“物”指自然万物,“哀”即悲哀,睹物伤情、物我同悲是物哀的最直观的理解。中国古诗词中有一些诗句,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无边落木萧萧下”、“昨夜星辰昨夜风”、“平林漠漠烟如织”……都表达了因自然景物而诱发的一种哀伤情绪,与日本的“物哀”十分类似。然而这样理解并不全面。
  物哀的含义比悲哀广。叶渭渠指出:“‘物哀’除了作为悲哀、悲伤、悲惨的解释外,还包括哀怜、同情、感动、壮美的意思。”〔13〕“在美的形态上‘哀’已经不是悲哀的同义语,因而本居宣长(十七世纪日本学者)将这种‘哀’的感动称作‘物哀’。”“对日本文艺中的‘物哀美’,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悲哀美’。悲哀只是‘物哀’中的一种情绪,而这种情绪所包含的同情,意味着对他人悲哀的共鸣,乃至对世相悲哀的共鸣。”〔14〕杨薇指出:“所谓的‘物哀美’即指喜怒哀乐的种种感动和体验,其所展现的是一种哀婉凄清的美感世界。”〔15〕林林说:“物哀包括对人的感动、对自然的感动和对世相的感动三个层次的结构。”〔16〕在不同的层次里,物哀可能是悲哀的消解、超越或深化。
  物哀比悲哀恬淡。恬淡到什么地步?恬淡到“静寂”、“闲寂”甚至“空寂”的地步。川端康成写《伊豆的舞女》,其中“大学生‘我’与舞女两人邂逅之后,自始至终谁也没有向对方倾吐一句爱慕的话,而彼此对对方的感情又都处于似觉察又非觉察之间。作者有意识地将似爱情而又非爱情的情感色调淡化、‘物哀’化。”〔17〕叶渭渠说:“物哀作为日本美的先驱,在其发展过程中,自然地形成‘哀’中所蕴含的静寂美的特殊性格,成为‘空寂’的美的底流。”〔18〕物哀的表现形式若十分强烈,那它就是“悲哀”而不是“物哀”了。
  物哀是一种审美意识。川端康成多次强调:“平安朝的‘物哀’成为日本美的源流。”“悲与美是相通的。”〔19〕他写《伊豆的舞女》时,把主人公“两人的悲从属于美,又使美制约着悲,淡淡的悲与真实的美交融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悲哀美的抒情世界”〔20〕。叶渭渠指出:“‘物哀’、‘空寂’和‘闲寂’这三种精神相通的特殊形态的艺术美,大大地拓展了日本民族固有的美意识及其表现出来的艺术深度。……日本人对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相当普遍的,不局限于文学艺术,而是及于生活的各个层面。”〔21〕“日本国民性的特点……更爱残月、更爱初绽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儿,因为他们认为残月、花蕾、花落中潜藏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哀愁情绪,会增加美感。这种无常的哀感和无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22〕
  物哀是一种生死观。其主体追求“瞬间美”,不惜在美的瞬间“求得永恒的静寂”。川端康成既认为“物哀成为日本美的源流”,也“认为死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认为艺术的极致就是死灭”〔23〕。叶渭渠更指出:“日本人的美意识中存在着一种‘瞬间美’的理念,即赞美‘美之短暂’。”古代日本人“更以樱花自比,将那‘瞬间美’的观念转变为视自杀为人生之极点的行为。他们的殉死,其意义也在于追求瞬间的生命的闪光,企图在死灭中求得永恒的静寂”〔24〕。因此,追求生命的一瞬闪光,是物哀的重要特质。
  “物哀的感情是一种超越理性的纯粹精神性的感情”,一定程度上是个体体验,可以意会,难以言传。“‘物哀美’是一种感觉式的美,它不是凭理智、理性来判断,而是靠直觉、靠心来感受,即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美。”〔25〕当用“言传”时,物哀不等同于悲哀。而当以“意会”时,它又确实表达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有时甚至是极深极痛的哀情。
  屠格涅夫《父与子》的结尾部分常常使许多人读了下泪:巴扎洛夫的父母只有巴扎洛夫一个孩子,巴扎洛夫替农民做手术时受到感染,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父母亲百般照料,四处求医。病情只要出现一丝转好的迹象,两个老人就高兴得直祷告跪拜。而当病情出现恶化迹象时,两个老人担惊受怕,互相瞒着对方哭泣。巴扎洛夫死去时,父母亲“都倒下地去了”。下葬后的整整一年里,两个老人一次次蹒跚着去墓地:“他们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来;他们走近铁栏旁,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哭得很苦,哭得很长久……”
  日本女诗人加贺千代年轻时,儿子在河边捉蜻蜓落水身亡。这事给加贺很大的打击。丈夫死后,加贺出家为尼。许多年过去了,一天加贺看见孩子们在野外跑着捉蜻蜓,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顿时无限悲伤涌上心头,于是写了一首著名的俳句:
  我的爱子啊,今天你又跑到哪里去捉蜻蜓了?
  苏联作家巴乌托夫斯基僻居某小县城写作时,房东女儿安菲莎爱上“活不长”的患病少年柯里亚,遭到整个家族的反对。巴乌托夫斯基多次看到安菲莎痛苦的目光,猜想她的生活中有什么秘密。安菲莎后来投河自杀。巴乌托夫斯基陪其家人用了一夜的时间找到了她的尸体——她躺在堤坝旁“一双浸湿的沉重的金色辫子搭在两边,苍白的唇上挂着一抹歉仄的微笑,显得说不出的美丽。”巴乌托夫斯基后来就此事写了一段著名的文字:
  我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那比死还强的无限的女人的爱。在那以前,我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但不大相信会有这样的爱情。不知为什么,当时我以为这种爱情大都注定落在俄罗斯女人身上。〔26〕
  蒲松龄写过一篇凄美的鬼故事《吕无病》。书生孙麒年轻时丧妻,居山中别业,遇一年轻女子。她自称“吕姓,小字无病,慕公子世家名士,愿为康成文婢”。于是,孙麒纳其为妾。孙后又娶妻王氏,王氏对吕无病专横跋扈,与孙终日打闹。孙无法忍受,托到京城处理要务时远走他乡。王氏接下来对前妻的孩子(不是吕无病生)百般虐待,无病事王氏“鞠躬屏气”,只能暗地里照顾孩子。孩子频频受王氏打骂,得了惊吓病,尽管吕百般照护,身体仍日见衰弱。一天孩子抱着吕哭,听到王氏声音,突然气绝。吕大哭,妇怒曰:“贱婢丑态,岂以儿死胁我耶!”无病忍住抽泣,请求埋葬孩子。妇不许,“立命弃之”。无病与乳母偷偷埋葬孩子时,发现小孩胸口还有热气,经过按摩,小孩略微复苏。吕对乳母说,你赶快把他抱往杨家岭,我随后就来。遂回家偷了金银首饰,赶到杨家岭。无病用首饰在当地租房安置乳母与孩子,并请医生为孩子治疗,小孩终于被救活。做完这一切后,无病对乳母说:“媪好视儿,我往寻其父也。”乳母“方惊其言谬妄,而女已杳矣”。其时孙在京城刚刚睡下,“女悄然入,孙惊起曰:‘方才眠已入梦耶!’女握手哽咽,顿足不能出声。久之久之,方失声而言曰:‘妾历千辛万苦,与儿逃于杨——’句未终,纵声大哭,倒地而灭。”孙悲痛欲绝,赶紧回去救自己的孩子。吕无病后来在书中再没有出现。孙悟到无病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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