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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特工秘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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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不同方式的特务活动。以复兴社组织为核心的这个特务体系,还只是其总体的
重要部分之一,而主要范围是被划定于军事和社会这两个方面的。
    关于军事方面,其活动对象首先就是陆海空军部队。以军事委员会政训处为总
机关,于各级部队和各军事学校、各军事机关都设有政训处,派驻政工人员,中级
以上的政工人员多数都是复兴社分子。其主要活动除进行反共的宣传鼓动外,便是
侦察、监视各部队长、各级军官和学生的思想行动,不仅对于非嫡系部队和杂牌队
伍如此,即对嫡系部队的部队长也不例外。蒋介石不许复兴社吸收带兵官参加组织,
黄埔学生出身的带兵官,尤其是师长以上的非经特许也不能参加,只有少数如胡宗
南、黄杰和桂永清等是例外。其他也还有极少数的团旅长参加了组织,则或者是没
有被他知道或者是派在非嫡系部队负有特殊使命的。他不许拿握实力的部队长参与
政治特务,而使政治特务对掌握实力的部队长起监视作用,以为牵制,可是事实上
却正相反:黄埔学生中掌握实力的部队长并不愿参加复兴社组织,对政训工作及其
人员都很轻视;而政训人员绝大多数也都不愿干这一行,把政训工作叫作“卖膏药”,
认为没有出息,尤其是其中的黄埔学生,更认为是倒了霉。他们只是把政训工作当
作桥梁,希图借此同各部队长拉上关系,能转人带兵。因此,他们在所派驻的各嫡
系部队中,对掌握实力的部队长非但不去监视,反而趋附逢迎,尽力献殷勤讨欢喜,
希望能博取部队长的信任,转人带兵。被派到非嫡系部队的政工人员也一样,他们
利用自己的特殊权势,作为依附投靠或要挟敲诈的本钱。非嫡系的部队长对他们不
能不有所顾忌,有些也就乐得满足他们的欲望,给予军职,以拉拢他们;大多数则
是采取送钱收买的办法。一般政工人员都乐意被派到非嫡系部队去,因为既可得到
上级的特别重视,又可有机会捞官捞钱,比派到嫡系部队去要好得多。1936年我在
军事委员会政训处任设计委员,经常同他们许多人接触。凡是被派在嫡系部队的政
训处长,一般都是愁眉苦脸或大发牢骚;而被派在非嫡系部队的政训处长,却大都
笑逐颜开,非常活跃,请客送礼,大肆活动,甚至狂嫖滥赌,挥霍无度。他们不仅
和部队长的关系拉得很好,甚至有已被完全收买过去而跑到南京来为他们的新主子
进行活动的。当时派在梁冠英部队的政训处长王汝伴(其后曾任三青团河南支团干
事长)就是这样的,他还拉我和梁冠英认识,并且到处为梁冠英活动。事实上政训
人员对所有各级部队所起的统制作用都非常微弱,甚至还相反地起了一些离间作用。
    这一点,政训机构的总头子贺衷寒自己也很清楚。他曾对我说:“部队政治工
作要就只有实行党代表制,像现在这个样子就还不如不要,这样干下去没有什么好
处。”
    因此,后来到了抗战时期,曾将师政治部主任一律兼任副师长,但是仍然没有
什么效果。但在宣传反共和领袖独裁,以及进行对共产党的间谍活动方面,政训人
员的罪恶活动所起的破坏作用则是很大的。
    各级部队中的政训处不仅在各部队内部厉行防制共产党的活动和影响,而且在
驻防所在地,更是假借部队的威力,对当地社会实行军事管制,首先就是清查共产
党。他们可以自行制订各种法令条例付诸实施,而且一律以“军法从事”。他们的
所作所为,往往连他们的部队长也不知道。至于当地政府及警察司法机关,则更不
能不听从他们的命令;只要说是对付共产党,他们就有着无上的威权。各军事学校
政训处的主要对象是学生,以侦察和监视学生的思想行动为其中心工作,专司其事
的就是派在各中队的政治指导员。凡是被他们认为有共产党嫌疑或思想不稳的学生,
即由政训处通过学校予以禁闭、开除处分,交军法机关转送陆军监狱。当时部队和
各军事机关、各军事学校的各级军官和学生,对政训人员别的一切都不怕,就只怕
他们给戴“红帽子”,而他们却有的就是“红帽子”,可以随便加到任何一个人头
上去的。因此,一般军官和学生虽都瞧不起他们,却也不敢得罪他们,因为“红帽
子”是谁也顶当不起的。
    政训系统的首要头子们——贺衷寒居首位,还有曾扩情、刘咏尧、袁守谦、邓
文仪、蒋坚忍等,都是复兴社的高级骨干,复兴社组织就是通过他们来掌握指挥这
个系统的特务活动的。关于人事行政,也由他们自行管理各自的范围,复兴社组织
并不过问。政训系统的各级人员除复兴社分子外,也有不少的人并未参加复兴社,
甚至有些军师政训处长并不是复兴社组织的会社员。并且贺衷寒等也都是直接承命
于蒋介石,不受复兴社组织的节制指挥;复兴社组织只是通过他们个人的作用去贯
彻它的总的目的和基本要求。
    除了政训系统之外,复兴社还控制着一个军队党务系统。这个系统也是以陆海
空部队和军事机关军事学校为活动对象。这个系统以国民党中央党部组织部的军队
党务处(最初是个科)为总机关,于陆海空军部队师以上单位和各军事机关军事学
校成立特别党部,由各该单位首长兼任特派员;所有书记长以下人员,则由军队党
务处统一调派,当然主要也是以黄埔学生和复兴社分子为主干,也有由政训处长兼
任书记长的。师以下单位有团党部。营党部、连党部,各有少数专职人员,有些也
是由政训系统人员兼任。国民党各部队所有官佐士兵,虽然大都履行过集体人党的
手续,但是并没有什么党的基层组织活动,和不人党没有什么两样。各部队中虽有
各级特别党部,也因为没有党的基层活动,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党务活动可言。军队
党务系统的主要工作,实际上只是利用国民党军队特别党部的这块公开招牌和经费,
占领这个阵地来进行反共和拥护领袖的宣传活动。而且事实上,属于所谓国民党中
央党部组织部下的军队党务处,是由复兴社主要骨干分子黄仲翔负责掌握的,并不
听命于中央党部组织部,而是受复兴社组织的指挥的。
    复兴社在军事方面的第二个活动,是普遍实行军事组织和训练,将全国青壮年
置于军事控制之下,第一步以厉行高中以上的学生军训为主。这个工作的组织系统,
是在训练总监部下设立“国民军事教育处”为总机关,各省市设“国民军事训练委
员会”,各县市及各中等以上学校都派驻军训教官。省市国民军训委员会的主任委
员及各级军训教官,绝大多数是黄埔学生,也大都是复兴社分子。各县市成立常备
队,轮流调训青壮年,以3 个月为一期,并实行军事部勒,将全县市青壮年置于军
事管制之下。各县、市长兼任常备队总队长,军训教官任副总队长,实际负责。中
等以上学校,则按学生人数编成总队或大队,由校长和军训教官分任正副总大队长,
军训教官实际负责。各校除实施军事训练外,对学生实行军事管理。国民党政府所
颁布的“中等以上学校军事训练实施方案”的第九条规定:“凡受军事训练之学生,
对于军事教官之命令须绝对服从,严守军纪风纪,如有不听命者,得按照陆军惩罚
令及陆军刑法处罚之。”(这是最初的有关法令之一,见1932年广州中等以上学校
军事训练委员会出版的(军训)。)其他还有不少法令规章,目的都在于使学生完
全被控制于军事管制之下。各校军训教官更利用这些规定和他们的权力,对学生的
思想和活动进行监视和管束,并从中发展复兴社组织。因此,各中等以上学校的复
兴社组织,大都是由军训教官负责的。除了各校实行的军事训练以外,并于每年暑
期举行各省市本届高中毕业学生和大专学校的在校一年级学生的集中军事训练3 个
月。各省市成立暑期学生集训总队,由训练总监部(实际上是由国民军事教育处)
    指派省政府主席、市长或其他军长以上的高级军官任总队长,省市国民军训主
任委员和教育厅长任副总队长,由国民军训主任委员实际负责。总队设训育委员会,
其主任委员则由复兴社总社指派省市分社书记或其他高级骨干分子担任,负责进行
政治教育和训育,总副队长不能于预。1937年的河南省暑期学生集训,即由我兼任
训育委员会主任委员,总队长是新五军军长部子举,副总队长是省国民军训主任委
员陈春霖和教育厅长鲁荡平,实际上由陈春霖负责。这一期集训学生约2000人左右,
编为几个大队、十几个中队,各级队长都是由各学校及各县市的军训教官调充。训
育委员会的秘书干事、政治教官及各大中队的政治指导员,则都由复兴社分社挑调
所属干部以及各大专学校教授和中学校长、教员中的复兴社分子分别充任。
    1937年这一期的暑期学生集训正是蒋介石被迫承认中共提出的共同抗日主张之
后,同时对日抗战已到了如箭在弦的紧急关头,全国人心激愤,学生的情绪更为激
昂。在这个情况之下,“攘外必先安内”的那个老调子不能再弹了,因此不但在政
治教育和“精神讲话”中已不得不避免公开的反共宣传,即在政治训育工作方面,
也不能再以防制异党活动和侦查异党分子为唯一的重点了。但复兴社在学生中发展
组织,却还是照样进行的。在学生编队的同时,训育委员会的复兴社临时支社即将
各中队官佐和学生中原有的复兴社社员分别编成小组,由中队长或政治指导员任小
组长,开始进行组织活动,主要是侦察学生的思想和活动情况,并吸收其中条件符
合的分子入社。这一期被吸收入社的学生约共200 余人,履行了入社手续以后,即
编人其所在中队的小组,开始参加小组活动。集训结束时,将他们的组织关系分别
转到所在学校的支社或小组;其无小组可转移的便作为分社的直属通讯社员。其他
各省市学生集训的情况,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样子。
    关于少年儿童的军事教育和管训,以中国童子军总。会为总机关,由戴季陶任
会长,刘咏尧兼任主任秘书,负实际责任。复兴社通过童子军各级负责人和教练员
中的复兴社分子,对少年儿童实施法西斯教育和军事管训。
    此外,在军事方面还有交通警察机关和对陆海空交通进行军事管制的部队,税
警机关和部队,以及缉私机关和部队,也都是由特务处直接掌握的。
    关于社会方面的法西斯统制,除复兴社本身各级组织所进行的一般活动外,主
要便是特务处系统在全国各地所布置的特务行动网和康泽的别动队。其次是宪兵部
队、警察机关及各省的保安处,都是由复兴社组织通过其重要骨干分子和会社员分
别掌握使用,对社会各阶层人民实行广泛的统制和残酷的镇压。
    组积内部情况一斑复兴社的组织原则是书记集权制。总会书记长直接由蒋介石
任免,分会书记和区支会书记分别由总会和分会书记提请任免。干事会对于书记的
一切决定并无最后否决权。下级对上级只能绝对服从,绝无要求变更任何决定或自
作决定之余地。因此权力所在,书记职位便成为组织内部进行争夺的焦点。1935年
澧梯任总会书记长时,因原兼湖北分会书记贺衷寒回南京任军事委员会政训处长,
经澧梯出以我继贺任。蒋介石批准还没有下来,我即奉命乘轮西上。一到汉口,邱
开基(汉口区缉私处长,黄埔三期,云南人)就告诉我说:“丁柄权和阮齐他们听
到你来湖北分会担任书记,都很不服,说你还只20多岁,年纪太轻,又是六期学生,
资历也浅,恐怕担任分会书记难以服众。他们联合了许多人电请总会另行简选,也
要求过我参加列名,我没答应。现在总会已复电严词申诉。他们碰了一鼻子灰,恐
怕对你还未必肯服,你要注意。”丁柄权是黄埔一期,湖北省保安处中将处长,阮
齐是黄埔二期,湖北省国民军事训练委员会少将主任委员,都是湖北人。从这件事
看来,他们在湖北所拥有的势力也就可想而知了。我听了邱开基的话后,因年少气
盛,决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以为报复。首先,当他们两人不得不来看我时,
我即拒不接见;接着在召开首次干事会时,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在会议中对他们的
意见也表示不重视。按照惯例,每逢书记召集会社员讲话的场合,要由主持会场的
人于书记到场时喊立正口令并向书记报告人数;散会后书记离场时,又要喊立正口
令,全体肃立,等书记走后听到解散口令才能自由行动。我那次召集武汉的全体社
员讲话,到场后既不请丁、阮等人上台,讲话后也不请他们接着讲,就径自离场,
而他们也就只得同大家一样,在台下肃立,等候解散口令,这一来,可把他们平日
的威风在社员面前完全扫下来了。可是他们对我这一副威严十足的书记架子,却也
奈何不得。丁柄权在干事会的干事分工中是管组织的,他以为只要把组织权掌握在
手,就不怕你书记集权。当我把许多会社员告发汉口码头管理所主任刘汉清贪赃枉
法的案件交他核办时,他就自作主张,故意袒护刘汉清,久延不办,经屡催也不理。
    我便断然下令将刘汉清禁闭听候查办,改派田亚丹去接任汉口码头管理所主任。
    丁柄权也无可如何。(这个码头管理所是汉口市政府固定分给复兴社的一个小
小地盘,主任及其下的人员,都是经由复兴社提出任免的。刘汉清是留俄学生,中
共叛徒,其后曾任贵州省的财政厅长。)阮齐更是一个著名的奸险人物,却也迫于
组织纪律和书记集权的威力,不敢有所谋为。经过一番较量之后,他们平日在湖北
的专横把持的威风,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组织内部的经常工作,并不怎么紧张,甚至可以说,从基层小组到分会,都是
显得松弛散漫,没有什么生气,分会除了无限制发展组织之外,便是照例进行一些
形式主义的训练宣传以及对下级请示报告的批答处理,基本上跟衙门式的国民党党
部并无多大区别。分会的主要力量都消耗在争权夺利的人事纠纷上,只有在这一点
上是显得紧张热烈的。我这个分会书记真是够忙的,整天到晚要接见上百的会社员。
    他们为了工作的问题来汇报请示的很少,大半都是要求谋取这个或那个位置,
或则是为了某些权利冲突来控告其他会社员,要求支持处理,或则是要求我写介绍
信替他们向各军政机关要位置。诸如此类,实在应接不暇,而又非常难办。即在上
层骨干中也是如此,如缉私处长邱开基和特务站长周伟龙为了互相争权的纠纷,就
一直闹得全省全市皆知,传为谈资。缉私处的权限很大,又拥有几个团的缉私部队,
实力也不小,这当然是一个权大利大的肥缺。周伟龙看得眼红,想要邱开基从他的
缉私范围内让出一点权限给特务站(这事的具体内容和纠纷经过已记不清楚了)。
    因邱不答应,周伟龙便多方向邱攻击。邱原是在邓文仪所主持的南昌行营调查
课那个特务系统的第二把交椅,又是直接见重于蒋介石的力行社社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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