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录-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激情是有冷有热的;而冷也像热本身一样显示了激情的热度的伟大。
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的人们的创作也是一样。世上的好和坏,总的说来,也是一样。Plerumque gratae principibus vices.〔变化几乎总会使大人物高兴〕。语出贺拉士《颂歌集》
319—961(355)268—339
滔滔不断的雄辩使人感到无聊。
诸侯们、国王们有时候也游戏。他们并不总是坐在他们的宝座上;他们在宝座上也感到无聊:伟大是必须被舍弃之后,才能感觉到。连续不断会使人厌恶一切;为了要感到热,冷就是可爱的。
自然是通过进步在行动的,itus et reditus〔有进有退的〕。它前进,又后退,然后进得更远,然后加倍地后退,然后又比以前更远;如此类推。
海潮就是这样在进行的,太阳似乎也是这样运行的。
320—921(356)696—349
身体的营养是一点一点来的。充分的营养但少量的食物。
324—943(357)185—222
当我们想要追随德行直到它的两个方面的极端时,就出现了罪恶,它在其沿着无限小这方面的不可察觉的道路上是不知不觉暗暗钻进来的;而在其沿着无限大这方面,罪恶则是大量地出现;从而我们便陷没在罪恶里面而再也看不到德行。我们就在完美的本身上被绊住了。
329—257(358)273—223
人既不是天使,又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天使的人却表现为禽兽。
325—166(359)270—224
我们保持我们的德行并不是由于我们自身的力量,而是由于两种相反罪恶的平衡,就像我们在两股相反的飓风中维持着直立那样。取消这两种罪恶中的一种,我们就会陷入另一种。
376—282(360)563—225
斯多噶派所提出的东西是那么困难而又那么虚妄。
斯多噶派提出:凡是没有高度智慧的人都是同等地愚蠢和罪恶,就像是那些刚好沉到水面以下的人们一样。
375—299(361)261—226
至善。关于至善的争论——Ut sis contentus temetipso et ex te nascentibus bonis〔为了你可以满足于你自己以及出自于你的美好。〕语出赛涅卡《致普西里乌斯集》第20卷第8章,书中赛涅卡曾为自杀辩护;赛涅卡的这一观点蒙田《文集》第2卷第3章中曾加以发挥。帕斯卡尔认为这种理论与斯多噶主义相矛盾。。这里有矛盾,因为他们最后劝人自杀。啊!多么幸福的生命,而我们却要摆脱它就像摆脱一场瘟疫那样。
371—803(362)384—244
Ex senatus consultis et plebiscitis…。〔是元老院和人民……〕,见下第363段。
要求类似的引文。
371—804(363)747—258
Ex senatus-consultis et plebiscitis scelera ex ercentur.赛,588〔是元老院和人民造成了罪恶。〕语出赛涅卡《致鲁西里乌斯书》第15卷。
Nihil tam absurde dici potest quod non di catur ab aliquo philosophorum.论占卜。〔没有任何东西是如此荒谬,以致于不能被某一位哲学家所谈到。〕语出西赛罗《论神明》第2卷第58章。
Quibusdam destinatis sententiis consecrati quae non probant coguntur defendere.西。〔投身于成见的人,就不得不辩护他们所不能证明的东西。〕语出西赛罗《托斯库兰论》第2卷第2章。
Ut omnium rerum sic litterarum quoque in temperantia la-boramus.赛。〔在文学上,正象在一切事物上一样,我们也会操劳过度的。〕语出赛涅卡《书信集》第106。
Id maxime quemque decet,quod est cujusque suum max-ime.〔对每一个人最合适的东西,也就是对他最好的东西。〕语出西赛罗《论职守》第1卷第31章。
Hos natura modos primum dedit.〔自然首先给了他们这些界限。〕语出维吉尔(Virgilius,罗马诗人,公元前70—19)《高尔吉克》第2AE?,20。
Paucis opus est litteris ad bonam mentem.〔美好的心性并不需要读很多的著作。〕语出赛涅卡《书信集》第106。Si quando turpe non sit,tamen non est non 西。
263—232(365)838—184
思想——人的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因此,思想由于它的本性,就是一种可惊叹的、无与伦比的东西。它一定得具有出奇的缺点才能为人所蔑视;然而它又确实具有,所以再没有比这更加荒唐可笑的事了。思想由于它的本性是何等地伟大啊!思想又由于它的缺点是何等地卑贱啊!
然而,这种思想又是什么呢?它是何等地愚蠢啊!
95—85(366)255—242
这位主宰人世的审判官,他的精神也不是独立得可以不受自己周围发出的最微小的燥音所干扰的不需要有大炮的声响才能防碍他的思想;只需要有一个风向标或是一个滑轮的声响就够了。假如它刻并没有好好地推理,你也不必惊讶;正好有一支苍蝇在他的耳边嗡嗡响,这就足以得他不能好好地提出意见了。如果你想要他能够发见真理,就赶走那个小动物吧;是它阻碍了他的理智并且干扰了他那统治着多少城市和王国的强大的智慧。这里是一位恶作剧的上帝啊!OridiH colosissimoeroe!意大利文:〔啊,最滑稽可笑的英雄〕。
96—59(367)272—389
苍蝇的威力:它们能打胜仗,能妨碍我们灵魂的活动,能吃掉我们的肉体。
94—937(368)253—426
当有人说热只不过是某些微粒的运动,光只不过是我们所感觉的conatus recedendi〔反射的作用〕;这就使我们大为惊异。什么?难道欢乐不是别的,只不过是精神的芭蕾舞而已么?我们对它怀有多么不同的观念啊!而这些感觉和当我们加以比较可以称之为同样的其他那些感觉,看来距离得又是何其遥远啊!火的感觉,那种热以一种与触觉全然不同的方式作用于我们,还有对声和光的感受;这一切对我们都仿佛是神秘的,然而它们却粗糙得就象一块石头打下来。钻进毛细孔里去的精神,它那细微是可以感触其它神经的——这一点是真的;但却总得要有某些被感触的神经。
97—228(369)811—469
对一切的理智运用来说,记忆都是必要的。
98—952(370)265—425
〔偶然的机会引起了思想,偶然的机会也勾销了思想;根本没有可以保留思想或者获得思想的办法。
思想逃逸了,我想把它写下来;可是我写下的只是它从我这里逃逸了。〕
99—754(371)947—363
〔在我小时候,我紧抱着我的书;因为有时候我觉得……
相信是抱住了书的,这时我却犹疑……。〕
100—146(372)254—364
正要写下我自己的思想的时候,它却时而逃逸了;然而这使我记起了自己的脆弱,以及自己时时刻刻都会遗忘;这一事实所教导我的并不亚于我那被遗忘的思想,因为我祈求的只不过是要认识自己的虚无而已。
71—44(373)267—461
怀疑主义——我要在这里漫无顺序地写下我的思想,但也许并非是一种毫无计划的混乱不堪:这才是真正的顺序所在,它将永远以无顺序的本身表明我的对象。假如我把它处理得顺序井然,我就对我的题目给予了过份的荣誉,因为我正是想要显示它是不可能有顺序的。
185—70(374)260—350
最使我惊讶的,就是看到每个人都不惊讶自己的脆弱。人们在认真地行动着,每个人都追随自己的情况;并非因为追随它事实上有什么好处(既然它只不过是时尚),而是仿佛每个人都确凿地知道理性和正义在哪里。他们发见自己没有一次不受骗;可是由于一种可笑的谦逊,他们却相信那是他们自己的过错,而不是他们永远自诩有办法的过错。然而最妙的就是世上这种人竟有那么多,他们为了怀疑主义的光荣而不作怀疑主义者,以便显示人是很可能具有最奇特的见解的;
因为他居然能够相信自己并不处于那种天赋的、不可避免的脆弱之中,反倒相信自己是处于天赋的智慧之中。
最能加强怀疑主义的,莫过于有些人根本就不是怀疑主义者;假如人人都是怀疑主义者,那末他们就错了。
252—290(375)99—361
〔我一生中曾有过很长的时期是相信有正义的,而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错;因为按照上帝愿意向我们所作的启示来说,的确是有正义的。然而我却不是这样加以理解的,而正是在这上面我犯了错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正义本质上是公正的,并且我有办法认识它和判断它。然而我却多少次都发见自己的正确判断是错的,终于我就走到了不信任自己,然后也不信任别人。我看到所有的国家和所有的人都在变化;于是在我对真正正义的判断经过许多次变化之后,我就认识到我们的天性也只不过是一场不断的变化而已,而我从此以后却再也没有变化;假如我有变化的话,我就可以证实我的见解了。
怀疑主义者的阿赛西劳斯变成了教条主义者。〕
186—71(376)279—360
这一派被它的敌人所加强远甚于被它的友人所加强;因为人的脆弱性在那些不认识它的人的身上要比在那些认识它的人的身上表现得格外显着。
187—255(377)345—509
谈论谦卑,这对于虚荣的人乃是骄傲的材料,对于谦卑的人则是谦卑的材料。因此谈论怀疑主义,对于坚信的人便是坚信的材料;很少有人是在谦卑地谈论谦卑的,很少有人是在贞洁地谈着贞洁的,很少有人是在怀疑中谈论怀疑主义的。我们只不外是谎话、两面性和矛盾而已,我们在向自己隐瞒自己并矫饰着自己。
327—289(378)561—462
怀疑主义——极端的精神就被人指责为癫狂,正象极端缺少精神一样。除了中庸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是好的。是大多数人确定了这一点,谁要是无论在哪一端想躲开它,他们就会咬住不放。我在这方面并不固执己见,我很同意人们把我安置在这里,而且我拒绝居于下端,并非因为它在下面,而是因为它是一端;因为我也要同样地拒绝把我放置在上面。脱离了中道就是脱离了人道。人的灵魂的伟大就在于懂得把握中道;伟大远不是脱离中道,而是绝不要脱离中道。
326—105(379)604—463
自由过份并不是好事。享有一切必需品并不是好事。
229—913(380)547—386
一切良好的格言,世界上都有了;只是有待我们加以应用。例如:
我们并不怀疑:为了保卫公共幸福应该不惜自己的生命;
但是为了宗教,却不如此。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不平等是必要的,这一点是真的;但是承认了这一点就不仅是对最高的统治权、而且也是对最高的暴政,大开方便之门。
放松一下精神是必要的;然而这就向最大的恣纵无度打开了大门。——让我们标志出它的限度来吧。——可是事物是根本没有界限的:法律虽想把它们安置在那里面,而精神却不能忍受它。
85—58(381)543—388
如果我们太年轻,我们就判断不好;如果太年老,也一样。如果我们想得不够,如果我们想得太多,我们就会顽固不化,我们就会因而头脑发昏。如果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之后仓促之间加以考察,我们对它就一心还是先入为主的成见;如果是时间太长之后,我们又再也钻不进去了。站得太远或是太近来观看绘画,也是这样;仅仅有一个不可分之点才是真正的地方:其余的则不是太近,就是太远,不是太高,就是太低。在绘画艺术上,透视学规定了这样一个点。然而在真理上、在道德上,有谁来规定这样一个点呢?
86—707(382)549—387
当一切都在同样动荡着的时候,看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在动荡着的,就象在一艘船里那样。当人人都沦于恣纵无度的时候,就没有谁好象是沦于其中了。唯有停下来的人才能象一个定点,把别人的狂激标志出来。
87—706(383)527—392
生活没有规律的人向生活有秩序的人说,正是这些人背离了自然,而他们却自信是在遵循自然的;正象坐在船里的人自信是岸上的人在移动那样。这种说法对一切方面都是类似的。一定要有一个定点,才好做出判断。港岸可以判断坐在船里的人;可是我们在道德方面又以哪里为港岸呢?
250—362(384)98—432
矛盾是真理的一个坏标志:有许多确凿的事物是有矛盾的;有许多谬误的事物又没有矛盾。矛盾既不是谬误的标志,不矛盾也不是真理的标志。
228—298(385)208—390
怀疑主义——每件事物在这里都是部份真确的,部分谬误的。根本真理却不是这样;它是完全纯粹的而又完全真确的。这种混杂玷污了真理并且消灭了真理。没有什么是纯粹真确的;因而当真确是指纯粹真确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是真确的了。人们说,杀人千真万确是坏事;是的,因为我们十分认识坏事和谬误。然而人们所说的好事又是什么呢?是贞洁吗?我说不是的,因为世界将会绝种的。是婚姻吗?不是的;节欲要更好的多。是戒杀吗?不是的,因为无秩序将是可怕的,而且坏人将会杀死所有的好人。是杀人吗?不是的,因为那会毁灭人性。我们只不过具有部分的真和善,同时却渗杂着恶和假。
380—261(386)37—51
如果我们每夜都梦见同一件事,那么它对我们的作用就正如同我们每天都看到的对象是一样的。如果一个匠人每晚准有十二小时梦见自己是国王,那么我相信他大概就象一个每晚十二小时都梦见自己是匠人的国王是一样地幸福。
如果我们每夜都梦见我们被敌人追赶并且被这种痛苦的幻景所刺激,又如果我们每天都在纷繁的事务里面度过,象是我们旅行时那样;那么我们受的苦就和这些是真的时大概是一样的;并且我们就会害怕睡觉,正象我们怕当真会遇到这类不幸时我们就要担心睡醒是一样的。而且实际上它也差不多会造成象真实情况一样的恶果。
但是因为梦是各不相同的,而且同一个梦也是纷乱的,所以我们梦中所见到的就比我们醒来所见到的,其作用要小得多;这是由于醒有连续性的缘故,但它也并不是那么地连续和均衡乃至于绝无变化,仅只是并不那么突然而已,除非它是在很罕见的时候,例如在我们旅行时,那时我们就说:“我好象是在做梦”;因为人生就是一场稍稍不那么无常的梦而已。
382—291(387)86—391
〔可能有真正的证明;但这一点并不确定。因而这一点并没有证明别的,只不过证明了连一切都不确定也并不确定而已;这是怀疑主义的光荣。〕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