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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萧克回忆录-第11章

小说: 萧克回忆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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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揭发2 营营长袁崇全从郴州回来就想另走一条路,说这个人靠不住。后
来有人当着他的面在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家伙暴跳如雷,说没有这回事。
后来军委感觉这个人不可靠,决定调动,但还没有执行,队伍要分兵,就由


他带着机关枪连、迫击炮连和2 营全部,从住地出发往东南方向一天行程的
地方游击。

袁崇全带着6 个连向前走,走了一百七八十里还不停下,干部们就怀疑
了。以机关枪连党代表何笃才和六连党代表赵尔陆为首,就找其他连党代表
和连长商量,都说袁崇全这样走,一定有问题。有个排长李见林(湖北汉川
人)说:“他要是反革命,我就敢打死他。”

他们十几人就带着盒子枪到营部质问:“往哪里去?军部有没有命令?”

2 营党代表也是反革命,假造一套说军部口头交代的。他们不相信,因
为出发时团部讲得很清楚,是到布田圩东南五六十里地做群众工作,而现在
走了一百七八十里还不停,再分析袁崇全平常的表现,特别是从郴州败退时
那种动摇的表现,认为他是要叛变投敌。他们就互相商量,定下主意,约定
夜深集合往回走。5 连连长是袁崇全的亲信,迫击炮连有3 门炮,同营部在
一起,不好办。就没有惊动这两个连,其他第6、7、8 连和机关枪连半夜集
合,调头往回走,急行军100 多里,第二天中午回到军部驻地。

住了一个星期,毛泽东率31 团3 营从井冈山到桂东来接我们。当时, 28 
团1 营住在桂东城西南的村子中,军部和3 营在龙溪洞一带,离桂东城还有
一段距离。1 营马上向军部报告上述情况。第二天早上9 点钟,朱德和陈毅
率军部赶来,靠近1 营驻下。毛泽东到了军部,与朱德、陈毅会合,决议重
回井冈山。就在那天下午两三点钟,敌第8 军突然从北边打来, 31 团3 营
被隔断在城东边,冲了几次过不来,就从原路回井冈山了。我们只有一个营
在山上同敌人打。打了两三个小时,伤亡很重,我的颈部和左肩受了重伤,
这是我从军以来的第二次受伤。在这次战斗中,营长林彪也挂了彩。

晚上,一营清点人数,共伤亡五六十人。次日晨,部队继续撤退。由于
伤员多,担架不够用,一些伤员只能骑马或走路。那天,我伤得很重,走路
都摇摇晃晃,卫生员找来一匹马给我骑。我们走在队伍的最后。走着走着,
听到北边打起来,枪声很紧,而且离我们不远。队伍中有人大声喊:“赶快
走!赶快走!”我想回头看一看,但颈部肿得很粗,回不过头,我就扭转身
子看,已经看到敌人打的白旗子了。我想上马快走,但身子虚得连马也上不
去,就拼命跑。跑了里把路,回身一看,敌人离我只有百米左右。正在紧急
时刻, 28 团4 连党代表彭葵从后面赶来,攥着我的腰带上山,这时副营长
龚楷带队伍反冲锋,打退了敌人的先头部队,我和许多伤兵,才算脱离了危
险。

彭葵是奇石彭家人,彭儒的堂哥,湘南起义时我们就在一起。这次若不
是他,我很难脱险,而他却不幸在后来的大柏地战斗中牺牲了。

这一天,我们退到龙溪中洞,第二天继续南进。刚宿营,老百姓说前面
30 里处的思训圩有二三百人的队伍,还有3 门迫击炮。我们一听便知是袁崇
全叛部。王尔琢团长恨极了,黄昏后就和团党代表何长工带着2 营的3 个连
去打叛徒。半夜过后把思训圩包围了。叛徒打枪,王团长带传令兵直往街上
去,边走边喊:“我是团长,来接你们的!”战士听到是团长的声音,不打
枪了。那几个叛徒铤而走险,对着王团长一阵驳壳枪,王团长中弹牺牲,但
3 个连都归队了。叛徒袁崇全想拖部队走,结果一个班也没有拖成,说明共
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团结一致,坚不可摧。

王尔琢团长的牺牲,是红4 军的重大损失。他是湖南甲种工业学校学生,
投笔从戎,入黄埔一期,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南昌起义和湘南起义。他临


阵沉着,指挥灵活,勇猛果断,是朱德军长的得力助手。他和下级,同甘共
苦,能团结人。由于对反革命缺少警惕,竟牺牲在叛徒的枪下,实在痛心。

第二天,我们开了追悼会,朱德亲自主持安葬,毛泽东写了一副挽联:
“一哭尔琢,二哭尔琢,尔琢今已矣!留却重任谁承受?生为阶级,死为阶
级,阶级后如何?待到胜利方始休!”毛泽东的挽联,代表了红4 军全体同
志对王尔琢的悼念与悠思之情。

从思训圩继续向南走了一二十天,终于回到井冈山。一路上,我们这些
伤员受到很好的照顾,部队到一地就打土豪,杀猪杀鸡,马上给卫生队送来。
说来也怪,我受重伤,喝几次鸡汤,竟慢慢好了。到底年轻,生命力强。

回到井冈山,我又在小井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大约是9 月下旬,我伤
愈归队。这时,部队干部作了调整。林彪任28 团团长;伍中豪任31 团团长;
我调28 团1 营当副营长,营长是胡少海。

这时,宁冈城已被敌人占领,我军驻茅坪、柏露等地区,根据地略有缩
小。10 月1 日,敌周浑元旅的一个营来袭击,28 团在离茅坪不远的拗头拢迎
战来敌,打垮了敌人,并乘胜收复了新城,恢复宁冈全县政权。接着部队分
兵, 28 团2、3 营和31 团全部到遂川游击;我们1 营和袁文才、王佐部守
井冈山。10 多天后,敌又占新城。主力回来,再打新城,歼敌一个营;次日
追至永新南阳区之四教书院打垮敌一个营,进至烟江。住了一夜,第二天打
永新。敌人在东瓜岭一带构筑工事,我们一直打到黄昏,我率两个连虽一度
打进了永新城,但敌人主阵地东瓜岭始终没有攻下,黄昏撤退,我部退到禾
水南归还建制。

经过一系列战斗,我们克服了8 月失败给井冈山根据地造成的困难,重
新打开了湘赣边工农武装割据的局面。尤其令人鼓舞的是,这个时期,有两
支国民党的部队起义参加了红军,一支是毕占云领导的,有100 多人;另一
支是张威领导的,有八九十人。这两支部队起义,对我们影响很大。大家觉
得在这么艰苦的情况下还有国民党军队倒戈参加红军,说明我们不孤立,我
们的事业有希望。

打永新回来后,我调28 团2 营当党代表和党委书记。营长是王展程,湖
南石门人,黄埔四期学生。也是在这时,我们听到了敌人要来“会剿”的消
息。为了长期守山,特委决定发动军民往山上运粮。井冈山上有些稻田,但
产粮不多,部队在山上住久了,吃饭就成大问题,因此要守山就得大量储备
粮食。宁冈是产粮区,古城新城一带粮食也多,军队和地方分了工,农民把
粮食送到大垅、茅坪、柏露等村,部队转运上山。当时叫做挑谷子。全军上
下除了病、伤残外,都去挑粮。我印象中, 28 团只有两个干部没有参加,
一个是林彪,因为身体不好;一个是周子昆,脚上负伤。朱德军长同我们一
样,每天步行几十里,用扁担挑粮上山。

朱德军长威信高,一方面因为他善于指挥打仗,另一方面也由于他与士
兵同甘共苦。出身于农民家庭的朱军长,虽然当过滇军的旅长,还留过洋,
但始终保持着农民的忠厚、朴实和勤劳。闲暇时,他帮助老乡犁田和耙田。
于得熟练,就这一点,也使他与老乡和许多农民出身的红军官兵亲近了许多。

朱德性格谦和,与他接触也比较容易。那时他的夫人是伍若兰,这是一
位有文化的革命知识分子,她在湘南起义时是耒阳县委较得力的常委,湘南
起义时朱德率部队到耒阳,与她一道工作,颇有好感,县委一些人开玩笑,
说他俩很般配,一来二去,他们真的结为伴侣了。在井冈山时,我们常拿这


事讲笑话,我还写了一首打油诗,记得其中有两句是“朱伍才貌正相当,邂
逅相逢于耒阳。。”。我用小毛笔把诗写在石灰墙上,张际春看到了,说:
“你真是,玩笑开开可以,怎么还写到墙上?”我一听,也觉得不好,伸伸
舌头,赶紧擦掉。

大家努力挑谷子上山,是抱定了与井冈山共存亡的思想。我们相信井冈
山可以守住,因为井冈山有五大哨口(黄洋界就是其中之一),每个哨口都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口子上放一两个连,敌人千军万马
也难进来。

12 月上中旬,井冈山上粮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彭德怀和滕代远率红
5 军来井冈山。我们在新城开了一个联欢大会,4 军、5 军和新起义的两个部
队及地方干部、老百姓都到了,好多人。主席台的柱子上贴了一副对子,据
说是陈毅写的,上首是:“在新城,演新剧,欢迎新同志,打倒新军阀”,
下首记不得了。这个上联写得很有意思,用了四个新字,把整个形势和任务,
都描绘出来了。

5 军上山后,敌人“会剿”的风声更紧了,大家都在考虑如何守山
的问题。当时有个说法,要留5 军守山,4 军打到外面去调动敌人。彭德怀
军长每天都在搞调查,找老百姓谈,然后一条条路去看。开会讨论时他就说:
“留下5 军守山不行,兵力不够。”大家就说:“5 军有6 个连,加上本地
武装,兵力怎么不够?”有的同志也说:“5 个哨口做好工事,各放一个连
就能守住。”彭德怀说:“上井冈山不止5 条路,而是9 条路。”他一条一
条他讲出来。我们在井冈山住了近一年,他说的几条路有些连“山大王”王
佐都不知道。28 团党代表何挺颖对彭德怀非常佩服,对我们说:“彭德怀这
个人不简单,是个好军长。”我和5 军没有接触,只在宁冈城听过他一次讲
话,何挺颖说他是好军长,我们都高兴。在那四周都是白色恐怖时期,多一
个好军长,怎么不高兴!1 月4 日至7 日,湘赣边界特委和红4 军、5 军军委


柏露召开会议,正式决定留5 军守山,4 军打出外线。为了加强井冈山
的守备力量,在下山前成立了一所红军学校,由彭德怀兼任校长,从每个连
调4 名学员,当时全军有20 个连,这样就抽调80 人,组成了一个连。红4
军离开井冈山时,这所学校的学员全部编到5 军。这年4 月,我们在于都与
红5 军会合,当时我营有三四个原红军学校的学员跑来找我,要求回4 军,
我就到军部找毛泽东,请求批准他们回来。毛泽东说:“5 军正缺人,哪能
把他们调回来呢?我们不能只想自己的部队,要有全局观念。”

1929 年 1 月14 日,毛泽东和朱德率红4 军军部、28 团、31 团及特务营、
独立营,共3600 余人,从茨坪地区出发下井冈山,向赣南进军。

当我们离开这座战斗了近一年的大山时,都想着很快就会回来的,不料
一别竟是几十年。


第七章闽赣路上

下井冈山前两天,我营营长王展程调红军学校当教员,我由营党代表改
任营长。下山时,调原29 团3 营营长陈俊来我营当党代表。陈
俊是湖南宜章人,第三师范学校学生,比我大两三岁,是一位忠诚而谦和的
同志。

我军从茨坪附近的土岭出发,从小行洲西南下山,走的是一条比较隐蔽
的小路,绕过黄坳,经大汾、左安、营前、杰坝、崇义,一直向南。每天行
军五六十里,同时还做群众工作。沿途经过许多村庄、集镇,老百姓生活十
分困苦。当时,我们的经济也很困难,缺吃少穿,但大家严格遵守群众纪律,
不给穷苦的百姓增加负担。

走了大约两个星期,来到大余。大余旧称南安府,是个不小的城镇,有
两三万人口,还有几个外国教堂。部队在大余住下来,打土豪筹款,改善生
活。

我们下山后,赣敌李文彬21 旅(辖41 团、42 团另加一个归他指挥的68
团)和刘士毅的独立15 旅(由独立7 师改编,辖29 团、30 团)从遂川向我
尾追。到大余后,我们估计敌人会来进攻,打还是不打?军委在天主堂开了
个党的活动分子会,朱德、毛泽东、陈毅、林彪、何挺颖都参加了。会上有
两种意见,多数人主张打, 28 团团长林彪、党代表何挺颖是主张打的,特
别是何挺颖,态度十分坚决。少数人认为不能打,但在这种气氛下,也不好
十分反对,军委就决定迎战李文彬。

这个决定是仓促作的。当时,既没有摸清敌人进攻的方向,也没有搞清
敌人进攻的时间。第二天侦察员突然跑来报告,说敌人追来了。队伍立即拉
出在来路迎敌,红28 团担任主攻。由于林彪事先连地形都没看,队伍拉出离
大余县城四五里地就和敌人接触了。李文彬是朱培德的部队,有战斗力,兵
力和装备又强,我们冲来冲去,一直打到下午三四点钟,终不支而溃退。部
队失去指挥,建制打乱了,很多人乱跑,军部、团部都不知在哪里。

我营退下后还保持着没乱,其他机关和失去建制单位的零散人员跑到我
这里,要往队伍里插。我想:如果把建制插乱,部队就无法作战了,便下命
令:不是2 营的人,临时编队,跟在后面走,任何人不许插到2 营队伍中。
这样时走时停,到天亮,林彪带着团部和其他部队陆续到了。上午, 28 团
集合起来,一看,团党代表何挺颖负了重伤,1 营党代表熊寿棋和在31 团工
作的黄益善都负了伤。

林彪让我营走在前面,1、3 营在后,向南往梅岭走。到了梅岭又向东去。
第二天下午,走着走着,又听到左边10 多里的地方打起来了,后来知道是
31 团与敌人接了火。第3 天,军部、31 团与我们汇合,又沿着九连山北麓向
东急行。那一带都是崇山峻岭,偶有村寨,也是些少数民族。时值数九寒冬,
部队在冰冻寒天中行走,很多人衣着单薄,大部分人穿草鞋。群众没有受红
军的影响,有的逃跑,即不跑,对我们也是怀疑的。地主武装还来骚扰。我
们既要对付后面穷追不舍的敌人,又要克服自然界的重重困难。这一段行军
很危险,也很艰苦。

有一天行军,我营担任全军的后卫,一股敌人追上来。我们把其先头部
队打退,抓了两个俘虏,经审问,知道是广东军阀王应榆的部队。我看过一
本书,上面说在遭遇战中常常敌情不明,一发现敌人,就要“争取先机之利”。


我根据这个原则,遇到这种情况,给他一个冲锋,因为他走前面的是尖兵排、
连,人数不多,你自己虽然也不能多集中兵力,但以不大的兵力突然冲击敌
人不大的兵力,只要打退敌人的先头,多半可以抓住几个敌人,至少收容敌
方几个伤兵,敌情就明白了。等到敌大部队赶到,我或打或掩护撤退都行。
这个原则给我很大启示,在指挥作战中,我常用这个方法。

有一天走了20 多里,天快黑了,我们就在一个村子住下。离住地四五里
的村庄,有个党支部。快半夜时,几个党员来报告,说敌人天黑后到了他们
村里,情况十分紧急,我们立即起床,悄悄出发了。若不是地方党的同志来
报告,第二天拂晓我们就有可能受敌袭击。毛泽东后来曾以此例来说明军队
做群众工作、建立地方党组织的重要性。

在寻邬孔田圩,归李文彬指挥的68 团准备侧击我军,幸被我前卫便衣侦
察发现。我们马上转了个弯,避开这股敌人。但到吉潭,终于还是遭到敌人
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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