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2-与"郎"共舞-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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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走，你们等着，等着……”朱新绝望地喊着，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林宅。满腹欢喜而来，连门都没进便被轰了出去，朱新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惶惶如丧家之犬！
第二天下午，朱新便打道回府。
第六章朱新求饶（1）
“孟晋，我是朱新，我要见你！”
孟晋一大早上班，便接到了朱新的电话，不禁诧异万分。他冷冷地回答：“有什么事找赵律师说吧！”
“不，孟晋，我必须要亲自给你说。难道这个机会你都不给我吗？”朱新语气凄凉至极。
“那，你到公司来吧。”孟晋有些不忍，便答应了。他了解朱新的个性，他凭三寸不烂之舌，骗财骗色，但要他杀人放火，他还没那个胆量。但必须防备朱新狗急跳墙，暴起伤人，便选择在公司见面。在自己的领地上，毕竟安全一些。
三十分钟之后，朱新赶到公司。孟晋见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吓了一跳！但想起他在法庭上的表演，又心硬起来，暗自寻思任他使用怎样的苦肉计也不上当了！
朱新见到孟晋如见亲人，也不顾脸面，涕泪交加地把自己在几个女人那里的遭遇诉说一通。
孟晋听后，也不知该同情他还是该唾弃他。他长叹了一声，说：“朱新，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总是有报应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是罪有应得！”朱新痛哭流涕，“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钱没有，房子没有，女人又一个个抛弃了我，真的是濒临绝境呀！孟晋，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你还求我？这几年我被你坑得还不够吗？我一片真心对你，诚心想与你合作，你却从一开始就设局骗我，让我出了全部的钱，你却占了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我与你前世无冤，今生无仇，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竟要如此对待我？”孟晋气不打一处来。
朱新凄然一笑，说：“是，我是骗了你。我他妈是个穷光蛋，不但两手空空，还在大陆欠了一屁股烂债，我哪里会有钱投资？你提议我们俩合作，我怎么可以告诉你，我一分钱没有，请你给我一半股份？我想，先借你的力起飞，等旅行社效益好了，再慢慢把实情告诉你，祈求你谅解，并把你的损失弥补给你。而且我想，你开了那么大的服装公司，这点投资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不算什么的。”
“好，就算你初衷还情有可原，可你后来一步步蚕食公司，用尽各种手段，差点把我逼入绝境，这就是你弥补我的方式吗？”
“孟晋，你有所不知，有时候，人一步走错，就步步是错。我本想通过赌大捞一把，把欠你的钱还了，再清清爽爽地开始我自己的事业，可惜事与愿违，我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终至无力自拔。我一想，反正都已对不起你了，做一件错事是做，做一百件也是做，就破罐子破摔了。欠你的情，下辈子再偿还吧！其实，我走到今天，也有一部分责任在你。当我第一次骗你说赌场老板需要拿个人好处时，我暗暗希望你能拒绝我，如果不是第一次这样轻易得手，我或许会有所收敛，不敢造次。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样纵容我，如果你早一些加以防范，我或许会悬崖勒马。可你却毫无察觉，偏还一如既往地对我，让我在你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以至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
“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孟晋啼笑皆非。
“当然不能说是你的错，不过，孟晋，你这人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你表现得过于高大完美，你的优越感太强，让人在你面前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有吗？”孟晋大为诧异，“我自认为对你对人都谦卑有礼，什么时候表现出过优越感呢？”
“恰恰是你这种所谓的谦卑最为可恨。你让我一切的交际应酬费都拿到公司报销，而你连请员工吃顿饭都自己掏腰包，好像你襟怀坦荡，一心为公，可你让员工怎么看我？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一到公司，你就做这做那，事必躬亲，倒显得我四体不勤，高高在上。当然，一切都摆在这里：成功的事业，尊崇的地位，完美的人格，就连我倾心的女人，爱的也是你！就像真正的名人名片上从不需要印头衔，比尔•；盖茨也不需要到处宣称自己有钱一样，你表面的谦卑其实是胸有成竹，藐视一切。你的存在本身就像在对我示威，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朱新实在是很差劲，很失败！这让我痛彻心扉，无地自容！孟晋，我真的想不通，命运为何如此垂青于你。我自认并不比你笨，不比你学问低，也不比你少努力，甚至，对于成功的渴望也远远大于你，可我却处处输给你，可说一败涂地！你拥有一切，我却一无所有！我真的不甘心！不服气！我想知道，你究竟哪里胜过我？”
朱新这一番肺腑之言着实让孟晋吃惊不小！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朱新竟然对他有一肚子的冤屈和不满。他自认为对朱新赤诚一片，对他的种种孟浪行为不去深究，予以宽容，以为这是对朋友好，对方会感激他，没想到，收获的却是一腔嫉恨。或许，自己真的是有优越感，当自己自认为对朋友慷慨的时候，对方却感觉是在施舍，这对于一个极度自尊又自卑的人是无法容忍的！他孟晋只顾一味付出，却忘了朋友最根本的基础是平等，谁欠了谁都是友谊的完结。
孟晋感伤地闭了闭眼睛，朱新如今的结局是他不忍也不愿看到的。可叹他自己对人过于纯良，朱新又城府太深，他竟早没发现朱新这些扭曲的思想，而早加规劝和防范，竟然是害了朱新！无论如何，也算是犯了失察的过失。
“朱新，凭良心说，你本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成功需要具备的元素你可说样样都有，可是，你输就输在太聪明了！你太急功近利，什么事都想立竿见影，总想一步登天，一蹴而就，不愿踏踏实实地静下心来干一件事，总想走捷径。目标定歪了，自然南辕北辙。知道一句话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而我孟晋，先天不足，不及你潇洒，也不及你学问大，但我真诚地真心地去面对生活，去流血去流汗，我总会打拼出一个属于我的天下。”
朱新悚然。这几句话犹如当头棒喝，将他从混沌状态中敲醒，他抬起头来，看到孟晋一脸正气，堂堂正正，不由得自觉矮了半截！他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天生禀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埋下的是不良的种子，收获的必然是苦果。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人格的高贵与卑下才是成功与否的关键原因，一个精神高贵富足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这，就是他处处输给孟晋的原因！
朱新呆滞地转过头来，凄惨地说：
“孟晋，我犯下大错，已经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我只求你撤诉，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想到要到铁窗里待几年，真的是生不如死。孟晋，我虽然骗了你，可总罪不致死，好歹当初你来美国时我还助了你一臂之力，你总不忍心看着我命丧黄泉吧？”
第六章朱新求饶（2）
尽管孟晋一再提醒自己不要中了对方的苦肉计，可看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尤其听到对方提起自己初来美国时的陈年旧事，想起自己的誓言：“大哥的知遇之恩，小弟永生相报。”更是万千滋味涌上心头。他沉重地闭了闭眼睛，“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起诉，我们协商解决。目前旅行社已经资不抵债，就算你把我送进监狱，投进去的钱也都拿不回来了。你放弃公司的一切权利和责任，公司资不抵债，宣布破产。”
“公司一旦宣布破产，你个人将没有任何信誉，再想在美国做事就相当难了，你想过吗？”
“我是律师，这一点比谁都清楚。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朱新脸上浮起一个凄凉的、无可奈何的苦笑，“我已经混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不在铁窗里度过余生，已经是谢天谢地。反正美国饿不死人，得过且过了此残生罢了！”
孟晋语塞，没想到朱新机关算尽，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心下恻然。孟晋控制住情绪，说：“这件事情你容我再考虑几天，行吗？我还得和赵律师、谢桂芳他们商量一下。”
朱新苦涩地一笑：“……孟晋，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殂，是生是死，就任由你处置了，就算你真的要把我送进监狱，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也认了！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再上当受骗，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保重，我走了。”
朱新转身蹒跚离去。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老态龙钟之感。孟晋不禁一惊，想起数月前朱新那丰神俊郎、意气风发的模样，竟是恍如隔世了。
朱新走了，孟晋也无心再干工作。他踱到窗前，看着窗外如棉花一般洁白厚实的云朵发呆。
是的，和朱新这两年的合作，想起来真像是一场噩梦。自己投入一百万美金的血汗钱，犹如将盐撒在大海里，连泡都没有冒一个，还数度被弄得焦头烂额，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更没有落到好下场，众叛亲离，钱财散尽，还留下信誉不好的记录。在美国，这笔记录会伴随终生，他这一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孟晋真的不明白，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究竟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自己一片仁心希望帮朋友建功立业，却以这样一个双输的结局告终。究竟是谁的错？
孟晋正在心潮起浮，抑郁难平之际，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接，是谢桂芳的声音。
“孟晋，何曼羽开了一家小饭馆，今天开业，邀请我和你去参加，你有时间吗？”
“是吗？她身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孟晋又惊又喜，连声问道。
“缪律师已经给她申请了‘政治庇护’，理由是她以前的男友是一个国内的副市长，现在已经被‘双规’，如果何曼羽回去将有危险。美国政府已经同意她继续居留。她现在开了饭馆，成了合法纳税人，身份的事也是指日可待的。”
“那太好了，她终于走上了正途！”孟晋欣慰地说。然后记下饭馆地址，相约六点见面。
到达饭馆时，何曼羽正在招呼前来捧场的客人。因为要做事，她破例没有穿那些妖冶性感的时装，一件系领带的白衬衫，一条蓝色牛仔裤，既简单随意，又把她美好的身段展露无遗。她脸上的脂粉也清淡了许多，头发扎了一个马尾，倒显出几分清纯。
“好漂亮的老板娘啊！恭喜恭喜！”孟晋走进门来，打趣地说。
“哟，孟大哥，你来了？”何曼羽惊喜地说，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谢姐已经到了，还有缪律师他们都在那桌。”
孟晋依言走了过去，见谢桂芳、缪律师等人已经就座，赶快坐在了谢桂芳旁边。环顾四周，不过四五十平米面积，摆了五六张桌子，虽然小，布置得倒还简单清爽，干净整齐。
来的客人大多是何曼羽的“小姐妹”，坐了三四桌。大家都坐定以后，何曼羽也过来坐在了谢桂芳的另一边。
菜摆上来了，酒也斟上了。
孟晋举起酒杯，诚挚地说：“曼羽，祝贺你有了一个新的开始！愿从此好运伴随着你！”
“谢谢孟大哥！”何曼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了一杯，说，“孟大哥、谢姐、缪律师，我何曼羽在美国一无所有，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亲人！没有你们对我的关心和帮助，就没有我何曼羽的今天，我敬你们一杯！”
手一举，酒杯又已成空。
“好了曼羽，别喝醉了。”谢桂芳劝道。
“没事，我高兴！”何曼羽笑着，眼圈却红了，她动情地说：“谢姐，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是你让我懂得女人不该只想着依靠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拥有自己的天地。这家店虽然小，也凝聚着我一点一滴的心血，虽然破，我却从中看到了希望！来，谢姐，孟大哥，我敬你们一杯，愿好人一生平安，更愿你们永远相亲相爱！”
谢桂芳和孟晋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举起了酒杯。缪律师打岔说：“好了好了，曼羽总算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晚宴”结束了，孟晋等人走出门外，缪律师先行告退，孟晋从包里取出一张二十万美元的支票递给谢桂芳。这是他给谢桂芳生活费的最后一笔余款。
谢桂芳看了看，默不作声地收起。她望了望远方的彤云，勇敢地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会很快找律师办理。”
等了几年，孟晋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他既如释重负，又有些歉疚。他讪讪地说：“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用这笔钱将我的‘学后辅导班’扩大。另外，我还报了一个夜校，把外语好好补一补，这么多年疏于和外界打交道，连外语都不过关。辅导班的家长好多都是老美，不学习是不行了！”
谢桂芳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晚霞给她的面庞镶了一道金红色的边，她那样淡定地侃侃而谈，显得自信、从容而美丽。
孟晋有些惊奇地看着谢桂芳，由衷地赞美道：“桂芳，你真的坚强了，独立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真让我惊叹！”
谢桂芳一笑，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会让律师去找你。”
“好的，保重！”
谢桂芳一转身，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无论如何坚强、独立、能干，她终是不能挽回这个男人的心！罢了罢了！她快步朝车内走去。
第六章结局
紫梦正在报馆写评论。尽管当模特既轻松又挣钱容易，但她还是喜欢记者这份工作。她不想让自己沦为只能供人欣赏的花瓶。
“丁零零……”手机响了，她一听，是孟晋的声音，不禁又惊又喜。
“紫梦，快出来，我有急事要马上见你！”孟晋的声音激越高昂，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现在吗？”紫梦有些诧异，现在是早上十点，孟晋从来没有这个点约过她。
“对，现在，马上！我就在你们楼下，你在窗口探出头就可以看到我！”
“哦？”紫梦赶快跑到窗口，果然看见孟晋站在楼下，正高兴地朝她挥手。
一阵兴奋和喜悦之情瞬间像风帆一样涨满了紫梦的心怀。她手忙脚乱地把电脑一关，迅速朝楼下跑去。
“孟晋，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不上班了吗？”紫梦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上了，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刻骨铭心的日子，我必须给自己放假一天，以资庆贺！”孟晋笑容满面。
“是什么日子？不是节日，也不是你的生日，更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咱们相识的纪念日。难道……是案子有了眉目，咱们赢了？”紫梦猜道。
“不不不，这些小事对我来说无足挂怀，哪里能和今天这么伟大的日子相提并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年了！”孟晋将手中的一沓文件递给紫梦，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离婚了！”
紫梦一震，抬起头来有些无法置信地轻声问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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