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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当代2007.1-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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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言,每每令吾家黄毛七窍生烟,遂吐半日狂言。
  吾国本农耕创业,牧歌田园,诗文盈耳,实为民族生存之楷模。然世间万国,悍马红毛多有来掠,势必图强求生。所愧者惟自暴自弃,不知自珍,扬宝物而取糟臭,投向末路。吾国人民,遵守礼数,有儒有道,西天取经,皆能戒色忍韧。此等传统何其伟大,却被黄口小儿信口讥讽。人类遭际,坎坷多多,苦难密于牛毛,而今上天亦谴:君不见怪病有名艾滋者,实为不治之恶疾,即以淫乱为根。有此警报,痴人也惊,世人却依旧我行我素,不知大难临头也哉。
  必有后生视吾信为腐朽之言,并以五四飙风即扫荡之,又遑论西人之历次革命。其实代代解放男女,无非耗散祖宗积存,家资再厚也有花光之日,最后即告破产。如今所有狂欢之徒,实为破产者之后,身上早已不存一文,只是死乞白赖苟活而已。吾虽昏聩,尚不至沦为中世纪之蒙昧酷苛,仅讨还人生之基本尊严。
  不肖黄毛欺吾老迈,斥之为道德说教家,错矣!吾何尝具备十之一二,不过是心存崇尚而已。吾素来以为世上惟其伟岸,是真英雄也,帝王将相倒在其次。耿耿于世道人心,备受奚落戕伐,以自身忠洁冲荡荒诞怪谬,实为祭世之牺牲。末世无人敢标举清流,恐为笑柄,群丑且舞,喧嚣一时,其势如何能敌。可叹喧哗之后,大地不毛,疮痍遍野,惟有苍生血泪从头浇灌,别无他途。
  月月扫黄,黄色愈昌。究其实无非窃为私好,心态诡谲。当年阶级争斗,施以辣手,而今火燃之危,却作壁观,夫复何言!吾国积弱百年,图强可期,应存究往察来之慎,何必逢洋必怯!诗书之国,泱泱文明,千年一瞬,自当从容,决胜在握。君不见巨流改辙,天道有序,变异为常,慌乱自卑实可不必。况且西洋驳杂,欧美有异,犹如墨分五色,切不可陋闻寡识,只取些皮毛色泽。
  在下昏聩不才,斗胆致书皇皇天童,窃以为不得不作也。以集团之巨,动辄筹资亿万,倡善积德或反行其道,乃大事也!吾寻思良苦,实为重用黄毛扼腕。犬子虽流动良民血脉,却于他乡中蛊,颓唐不治,难以救药。作为劳力,只可放牧牛羊,不可役使男女。兹事体大,万望集团三思定夺。吾虽体力不支,然心志顽固,故能将损坏不堪之兽医疗所重加整饬。天童宾舍美轮美奂,言传东西洋人均有出没,可见身居要津,事关国格,切盼贵部能从长计议,将黄毛摘除顶戴,削职为民,以儆百人。切切,在下谨上,顿首。


  雷声隆隆

  “老天,十年没打过这样的响雷了,吓人哪!云彩也上来了,咱俩赶紧跑吧!”一个背东西的中年男子斜眼望着天空。同行的人瘦削,个子偏高,这会儿瞥瞥西北天说:“雨一时下不来……”
  他们相互并不认识,只是一对路伴。背东西的男人扯他一把,看看翻卷的黑云,撒开腿就跑。瘦高个子笑笑,卷了一支烟点上。前边的人转眼跑远了,他喊几声,想让对方等一等,可那人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他吸了几口烟也往前跑去,两腿又轻又快。
  他很快追上了前边的人。两人放慢了一些脚步。“老兄你不必害怕,这雨至少得后半夜才下得起来。这会是一场大雨,得慢慢布阵,老天爷最沉得住气。”“那雷声咋这么大?吓人!”他望望天空,又看北边那黑魆魆的一片建筑:紫烟大垒正吐着大大小小的紫红色烟缕。
  他们坐下来歇了。高个子卷一支烟递上去,对方接过说:“你这家伙跑得可真快!”高个子笑了:“要不怎么叫‘兔子’呢!”
  那人倏地站起:“你是‘兔子’?”
  他笑笑,点头,只看手里的烟。
  “哦哟伙计,这一围遭都知道你这个人!你真的就是那家伙?”
  “真的假不了,你就叫我‘兔子’吧!”
  “传说你会武功,能抬手发‘掌手雷’,还是个飞毛腿!今儿个咱可真见识了!哦哟老兄,你这会儿就发个‘掌手雷’给咱看看……”
  “兔子”笑了:“没那么玄。”
  雷声一阵大似一阵,黑云翻腾到了头顶。紫烟大垒冒出的烟色在天幕映衬下,像鬼火一样闪烁。“你瞧你瞧,‘兔子’兄弟,这怪物七窍生烟呢!”他正看出了神,一个响雷又让他回过头来:“我看还得快跑,大雨真要来了。好好下一场吧,这十几年被旱魃闹的,就没正经下过一场雨!”
  “兔子”点头:“我们这一围遭可被旱魃害苦了,今天总算到了跟它算账的日子了!你快些回村吧晚了怕赶不上打旱魃呢!”
  “今天就打旱魃?”中年男子呼一下站起。
  “今天。踅摸它半年了,好不容易找到老穴!这妖怪害得咱年年大旱,不除了它,庄稼人就别想活……今儿个半下午四乡八村的人都要出动,悄悄围上旱魃,它别想再蹿了!”
  “咦,老天,我明白了……那咱得快走了。‘兔子’老兄,”中年人激动得磕牙,拍着对方的肩膀说:“你是好人哩,咱愿你一辈子好运!”
  “走吧走吧,谢谢你的吉祥话儿,再见打旱魃见!”
  这是晌午时分。“兔子”走进了一个村庄,街上静寂无人,仿佛都在午睡。他拐过一条巷子,见有人扛着一把大镢出来,一瞟他又折回了。鸡狗鹅鸭不语,到处无声无息,家家院门紧闭。“这就是快了,嗯,我差不多嗅到烟火味儿了。”“兔子”在喉咙里咕哝一句,去村子深处找自己的老友去了。
  这是山地上最大的一个村庄,它离北边那些平原村落只有几华里远。村里树木稀少,街道上的石板路闪着光亮,已经被几代人踏出了一个个凹陷。终于等到了太阳西斜,好像有人在巷子深处发出一声闷吼,接着每一条石板路都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一阵嘈杂卷了过来。
  全村的青壮从四处巷口拥到最宽的街上,他们手举镢头、锹镐和三齿钩,还有铁钎子、扁担、大锤。“走啊,打旱魃去啊!咱大伙今儿个与这妖怪结结老账去啊!走啊!走啊!四乡八村的人一块儿出门,谁也别想发蔫!”一个粗粝粝的嗓门一喊,立即有一些人跟上吼:“走!哪个狗日的才发蔫呢!”“走啊,咱给老旱魃劈蛋一脚啊!”“这回不阉了这头祸害人的畜生,就别想盼来一滴雨!”
  当人流拥到村头时,雷声再次隆隆大作。他们手打眼罩一看,这才发现前边的田间小路上也汇起黑麻麻的人影,暴土扬起,山地和平原的村口都拥出一些人,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高举器具……“哦咦,这回够旱魃畜生喝一口老醋了!咱得紧着往前蹿,别让人家占了先,咱大镢一甩先给他破门!”“就是,谁手软了谁是孬种,谁小腿打颤谁是王八崽子!”“不干不行了,十年大旱,庄稼人没法过了呀!”……
  只有半个钟头的时光,几路人群就从不同方向汇到了旷野。“往老茔盘那儿围啊,一层一层围啊!”粗粗的大嗓门喊着、打着手势,人群呼啦啦分成了几股,每一股都有一个领头的。老茔盘就是大村的祖坟地,在当地人人皆知。人们花了半年时间才弄清:那个旱魃就藏在老茔盘里。起因是有人看到四处干得快冒烟了,惟有那儿的一块地方潮湿渗洇。人们暗中传递着消息,阴阳先生也来看了,咬牙点头。于是老茔盘方圆几里都画了圆圈,插了桃木剑,由阴阳先生日夜施咒,相机围剿……一个钟头过去,人群猫腰往前,一会儿密密的人墙就把老茔盘围个水泄不通。
  旷野上再次爆起喧声。有人在茔地中间喊叫什么,各种声音交织冲撞无法听清。涌动的人群一会儿挤成一丛一簇,一会儿又扯成一个菱形或椭圆形。不断有更大的声浪从中间爆发出来,然后参差不齐的器具一齐举起,像大风中的树木一样摇动。这样直挨到半下午,突然有一股人流从黑麻麻的地方猛地斜蹿出去,大喊大叫往一旁奔跑,接着连大队人马也跟上去。
  “坏了坏了,这妖物逃了,往大野里逃了,快追呀!”
  “它今儿个还想溜?它就是一头扎进海里,咱也得把它擒了!”
  人群涌来荡去,追逐一个白色的、若有若无的影子。
  “它到底在哪?”“你看你看!像云气一样浮上去、跌下来!”“像人形吗?”“呔!妖怪嘛,一会儿一变!”“哦咦,我又看不见了……”
  人们一齐仰脸寻找逃遁的旱魃,喊叫,伸手四下乱指。
  有人说阳光太烈了,这家伙害怕,把身子缩得像一根白带子似的,这得最好的眼力才能盯得住瞧它三扭两扭、连滚带爬往前逃,只欠一死!
  “看到了吧?那是头,那是胳膊,哎,四蹄着地了,正一蹿一蹿往东、往北哦哟狗日的,它奔紫烟大垒那儿去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咱眼见那妖物往那搭儿跑了老天,它跑进里面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跑在最前头的人拄着镢头大喊,只不敢往前。大伙儿都抬头看同一个方向,合不上嘴巴。嚯,这大垒走近了瞧青魆魆的,还不停地打喷嚏呢:“啊咔!啊咔!呸呸!呸呸!”臭屁味儿越来越浓,大伙儿一齐掩着鼻子。整个大垒由高墙围起,东西南北四个大门,有伸缩电动铁架子门,上面警灯闪烁,旁边有人扛着狼牙棒。
  “开门开门!”粗嗓子赶过去,提着镢头喊。
  “你们想干什么?”狼牙棒问。
  “旱魃刚刚扎进去了!你几个四眼大睁就看不见?”
  “什么‘旱、旱魃’?”
  “妈的跟你一辈子都说不清,时间不等人,赶紧开门啊!”
  “哎呀妈呀……快快,快快报告上边报告……”
  狼牙棒刚刚喊出一声,十几个举镢头的人一拥而上,噼噼啪啪推斜了铁架子门。人群呼啦啦拥入高墙。
  到处都响起喊声、追赶声和叫骂声。一会儿有什么破碎了,窗玻璃飞溅伤了人脸,鲜血哗哗流淌,伤者擦也不擦一下,只是大叫:“看哪快看哪!”有人顺着他的手指去望,又是揉眼又是打眼罩,这回终于望到了最高最大的垒顶钻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它在那儿龇牙瞪眼呢!“妈呀,旱魃钻到里面去了,这回咱可是亲眼见了,一丝不差……”
  高墙内的三个不同方向都响起了呼喊声,尘土和浓烟卷到一起,瞬间盖过了紫色烟雾。呛人的气体在空中弥漫,穿制服的从里面跑出,手持扬声器喊叫,很快被拥过来的人流淹没。一会儿,就像雷电滚地一般,刺眼的火花绞成了球,东滚西滚,发出一声声闷响,浓烟一团团升向了高空。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人声和不时响起的闷钝怪响,一直低吼的紫烟大垒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正这会儿,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齐响起了警车的嘶鸣,这声音一时盖过了其他声音。
  “大约局子里来人了,咱怎么办?”有人在烟尘里喊。
  “等着他哩!狗日的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才想起帮咱捉旱魃哩!”
  “正好!正好!他们有枪,这回对付得了旱魃!”
  “天哪,不知是天童的人还是局子的人?要是天童的人,说不定还护着旱魃哩!”
  “去近处看看,问问是不是局子?”那个最粗的嗓子大吼。
  有人赶紧传话:“掌柜的说了,快问问去!”
  警车嘶鸣声迫近了。有人跑去又转回,报告说:“他们不是局子,他们是天童的,硬拦着咱,不让咱打旱魃!”
  “谁不让咱打旱魃谁就是咱的死对头!伙计们,回过头去抡镢头吧,只小心自家人的后腚!”粗嗓门吼叫。
  “老天,咱掌柜的杀红了眼了,咱只管跟上去……”
  警车在高墙内侧停放一排。一群人身穿簇新的制服,头戴钢盔,手持警棍和枪械,双腿大叉着站在对面。
  冲在前头的人小声嘀咕:“看模样是正规局子?”旁边人说:“呔!分明是天童的人嘛,他们个个都骗来这套行头,你别瞎操心了!再说局子里的还能偏向旱魃?”“也对,这话不假!”
  戴钢盔的一吹哨子,其中有几个人马上嗵嗵放起了枪。
  “啊呀他敢搂火儿,他是不想喝今夜的黏粥了!”粗嗓子骂了一句,举镢头镐头的人就呼一下跟上去。
  钢盔们一哄即散,有的扔了手里的家伙,被拥上来的人捡到手里。所有的钢盔都蹿出了围墙,往前狂奔,最终没几个掉队的。追赶的人群见他们跑远了,复又撤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墙下那排警车。大家骂着旱魃,咣当咣当砸起来,眨眼工夫所有的车都成了一堆废铁。
  “老少爷们儿,如今车也砸了,紫烟大垒也快熄了火,咱赶紧去找旱魃,一口气也别给它留……”粗嗓子登上高处喊着,所有人都看出他脸上有一股杀气;雷电闪闪灭灭,他整个人像在剧烈摇动一样。
  “冲吧,掌柜的,咱铆足了劲儿往里冲吧,谁敢来拦路就把他劈巴劈巴一块儿收拾了。走啊,往前拱啊,蒙着头愣拱啊……”一个脸上满是血花的年轻人边哭边嚷。
  人群呼呼散开,从紫烟大垒周边不同方位往前推进。间或有一些人手持器械从另一侧跑来,相互并不认识,但知道都是一伙的。他们相互交换情况:“放心往里干吧,守候的工人都跑了,他们早就受够了,一个个瘦猴样儿。”“那边成了烂铜堆,听说里面扒拉出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妖物,被咱的人三镢两镢砸巴死了,撕成了一块一块,那是不是旱魃?”“哎呀那准是哩!在哪在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快领我去看看!”
  打死了旱魃的消息在混乱中传递着,人群的呼叫一浪高过一浪。
  天黑透了。风越来越凉。天上全被浓云罩住,云层又严又厚。雷声不再南北蹿动,而是在头顶稳稳地轰响,遥远的钝钝之声与近处的喧声呼应。火光在云海里洇流,很快烧透了半个天空。“这雨可真沉得住气啊!你就瞧着今夜是一场什么雨吧,咱要真的砸死了旱魃,憋了十年的雨就全得落下来!”有人拄着镢头仰望,有些害怕,气喘吁吁。
  “十几年没正经下雨了,这旱魃真是歹毒……”
  “你听是什么动静?”
  “嗯,是雷是警车……怎么没露头儿就打枪?”
  “没有啊!只是警车响……”
  “‘嘎勾嘎勾这不是放枪是什么?钢枪啊,是钢枪……”
  大家马上围在一起。都说掌柜的杀红了眼,人也不见了,这会儿该怎么办?“咱估摸这回是大队人马开过来了,天童的人多着呢,几个围子里凑起来,一个团不止吧?”“呔,那可不止!他们是不会吃亏的,只要杀回来就肯定备足了家伙。”“也许是真局子呢?只要是真局子就会帮咱!”“不管是不是,依我看买卖做得差不多了,旱魃打死了,雨也快下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该撤了!”
  “掌柜的听见不?咱撤了……”
  一声吼叫,大伙儿齐声应了,吧唧吧唧的脚步声响成一片。同时警车声也震耳欲聋,一道道光柱直直地投过来,高音喇叭大叫:“你们被包围了!包围了!放下武器!放下!两手抱头站好,谁也别想跑!你们被包围……包围……”
  “我日你妈旱魃一伙的狗杂种,你想抓咱是狗吃芥末干瞪眼!咱老少爷们齐打乎地上啊,一叉使上去双关透啊!冲啊……”
  人群像潮水一样沸动,呼隆隆涌了出去。
  与此同时,成吨的雨水哗啦一声压下来,一瞬间把许多人扑倒在地。他们摸起器械,在嚎叫的雨中猫腰冲去,一边大喊:“这下好了!这下旱魃真的打死了,瞧瓢泼大雨浇下来了,咱们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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