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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宋世流风-第19章

小说: 宋世流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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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竟有这等兴致……怎么不好好歇着?”

  我转过脸,不着痕迹地避开,说着早已备好的台词:“闭上眼就想起那个黑衣人,睡不下……胡乱抹了几下,觉得脸色太白了,怕吓着别人。”严寒出手未免重了些,感觉左肩已经痛得麻木。

  萧寄远看了看我受伤的肩膀,目光里只有怜惜和懊恼:“伤口还疼吗?那两个侍女也太没用了,不止没保护好你,连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

  听后面那两句话的语气,我不禁立刻想起了前日被杀的将领,心下一紧,柔声劝道:“我不碍事,只是皮外伤,你就不要迁怒下人了,也亏侍卫们赶得及时,否则……师兄已见不到我。”明明是我和严寒导演的一场好戏,能少牵连就尽量低调些吧。受苦是必要的,他可以勉强给郡主交代,而我……可以得以制造契机让萧寄远先退一步。昨日才起了争执,若今天立刻主动示好,他定会起疑心的,我需要这个意外。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追究,我心中已有分数。”

  我明白他的意思,却不赞同追究:“我会遭遇今日之事,多半还是拜师兄所赐。所谓树大招风,你为了退婚而大肆张扬自己另有所爱的事实,未免太不把郡主放在眼里。何不趁此机会给郡主留些情面?她也是个聪明人,肯定会知道师兄的用意。如此……我日后也比较好做人。”

  略沉吟一番,他敛下了怒气,莞尔道:“那就听你的……的确,从头到尾,我为你考虑得太少。留下筹码,也好跟皇上讨价还价……”

  我睁大了眼睛,听懂了话中之话。这人还敢跟皇帝做买卖?况且,此人失信在先,我之前承诺要嫁他的话自然也全不作数,这么明显的逻辑,他居然可以自动屏蔽?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暂不理他,接过侍女送上的药碗,正欲一口喝下,他却伸手夺了过去,挑眉问道:“担心我?”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心思转动,正是良机。我故意欺身上前抢药,趁他意乱情迷之际将半碗汤药洒在了他身上……

  “怎么办?袖子上湿了,很容易着凉的,赶紧换一件吧。”贴身随带?看你这次脱不脱……

  “不能怪你,是我轻狂了……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来。”他说着,便欲举步离开。我大惊失色,连忙扯住他:“你去哪里?”

  “不是你叫我去换衣服么?”

  “在这里换不行吗?内室有屏风,叫下人把衣服拿过来就可以了。”我一心只想着机不可失,并未考虑到如此鲁莽地挽留一个男子意味着什么。当两道灼热的视线烫红脸颊,我手足无措,只得尴尬地举袖挡下。思绪纷乱间,只听到一句低沉而坚定的回答:“好,我不走。”

  萧寄远最终叫侍从传了他的衣物过来。待他转入屏风后,我慌乱地扑回镜前,急急拧了湿毛巾,想擦去脸上的妆容。打扮得那么出众,明显就是想勾引人的样子,怪不得萧寄远误会了……可我不就是想让他误会吗?“叮当”一声,清脆响亮,是金属撞到地上的声音。我蓦地惊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正想起身,萧寄远却已换好衣服出来。怎么……那么快?我傻了眼,呆呆望着他把原来那件衣袍交给下人。

  一番忙乱后,房内的人已尽数退下,只剩了我和他。寂静里,四目相对,他眼底情似狂潮:“我以为,你会一直那么冷。我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我保证——”说到这里,他突然单膝跪下,朝我伸出手,似是在执行一项宣誓仪式:“以后我的情意会像草原上的露珠那么纯洁,不要再背对着我,你的拒绝会伤及一个将军钢铁般的心!”

  “对、对不起……”我结结巴巴,向来善于言辞,但我觉得现在说什么话都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从未听过这样的表白……萧寄远虽然精通汉语,但说话间偶尔仍流露出本族语言的习惯。他们喜欢在话里运用形象而质朴的比喻,原始而天真,就像自然奔放的诗章,让我想到莎士比亚的戏剧台词,说出的情话……美丽动人。没有人不欣赏英雄,没有人不欣赏这种豪放而带着诗意的生命,所以,尽管他做了那么多我不喜欢的事,但我并不恨他,他只是忠于自己。

  然而,他的深情,我受不起!面对他的坦诚,我有窜逃的冲动。可是方才已经证实了,钥匙的确在他身上。沈擎风还在牢里等着我,比起死亡,所有的犹豫都变得渺小而可以忽略了。走到这一步,是注定的无可奈何……

  尽管步步后退,灯光下,两个人影仍是渐渐叠成了一个。在我的迟疑间,萧寄远伸手抓住了我欲将滑开的指尖。他牢牢捉住意欲闪躲的我,轻轻打横抱起,走入迷离的粉色纱帐。在太息般宁静的轻叹里,他说今夜的盈儿美如西子,他在我耳边低声承诺,今后再也不离我身边半步……

  雪落无声,芳心黯,罗裳轻解,美人如玉。爱怜的亲吻无法暖透沉沉的悲凉,我柔顺地依着他健壮的手臂,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神坛上的祭品,而萧寄远就是那个主宰我们命运的神,这是他的天地,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叮当!”我终于听到了第二声!也就是这个声音,让我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严寒说只能等一天。原打算着当自己死了,可是屈意承欢,就算再笨的人也会有所察觉。不能露出破绽,把身上这个男人当成我爱的那个人吧……楚浩然吗?这个名字如今只会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主动将双臂环上萧寄远的项间,我开始热切而凌乱地回吻他。他终被撩拨得有些失控,动作再也不若之前轻柔,挥手便扯下最后一件亵衣,唇也跟着移往胸口。

  轰!浑身僵硬,所有逞强终是徒劳。在男女关系上,张越单纯如白纸。尽管此前设想过多次,尽管萧寄远情意绵绵,我仍然觉得恐惧,连脚趾上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头脑越来越清醒,骗不了自己,不行……

  忽然,只感觉萧寄远蓦地一怔,停下动作,深吸了口气,翻身躺回我的身边,呼吸急促,似是极力在克制什么。

  如获大赦,我急忙欲拉好已经褪至腰间的亵衣,这才知觉左肩传来的阵阵刺痛。低头一看,白色绷带上渗出的大片血渍教我险些晕了过去。

  “别动!伤口裂开了……”萧寄远哑声说道。他起身理好我的衣衫,小心翼翼地扶我斜靠在枕上,“我简直是禽兽!你都这样了,我还……”

  我当下便怔住了,抓着他的手臂,心中百感交集,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件事情是我理屈,失了自己的原则。利用……他利用了我,并不代表我有权利反过来去利用他的感情。这样,我跟他有什么分别?对不起,只此一次……

  趁着他离开去拿药箱的功夫,我轻易从他外袍里侧的暗袋中翻找出了那两枚钥匙,迅速藏到褥子底下;接着,把事先准备好的假钥匙塞回原处。

  不一会儿,萧寄远提了药箱回来。我装作若无其事,静静地任他拆开绷带,止血、重新上药、包扎。他没开口说话,我也没开口喊疼。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很娴熟,我曾在医馆见过多次,虽然脸色不尽友善,动作却是极为细心的。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看出些他往日的影子。如果萧寄远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也许,我最终会跟他厮守着那门小家小户过一辈子吧。曾经沧海后,只求一份安稳,只肯栖于湖的宁静。

  正想得得专注,他恰好打完结抬起眉来,我呆怔着,不晓得闪躲。他叹口气,伸手蒙住我的眼睛:“别再这样看我……”说罢,便俯身拣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套了回去。

  忐忑不安……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未几,嗦嗦的布料磨擦声消失,萧寄远坐回床边,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等你伤好,我定不会放过你。”

  “什、什……么?”我瞠目结舌,待明白话中实指,顿感无所适从,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露骨?他见了我的窘状,也没再闹,轻笑着闪身出了内室。

  也许是心里太高兴,也许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蒙了他的神智……是的,我当时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认为这就是苦肉计加牺牲色相换来的结果,好得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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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计中计


 清静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梦境。颤抖着摸出钥匙,紧紧攥在手里。整理衣着出了外间,两名守夜的侍女立刻迎上来:“奴婢们伺候姑娘!”

  萧寄远换掉了原来那两个契丹侍女,新来的这两人……汉语竟是说得极好。我觉得有些别扭,问着不着边际的话:“外边很黑吗……”

  “回姑娘,夜已深了。”

  “哦?那在门口挂个灯笼吧,也好叫经过的人看个路……”声音低缓,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侍女们诧异地相看了一眼,低眉应道:“是。”

  我暗暗舒口气,松开了袖里抓紧的拳头,一步一步,有惊无险,这是称心的结果,却无法令人安心。经过侍女们传话,我知道萧寄远又出门去了军营,不!应该说是回了军营。他原本就是计划要留在那边的,听了我受伤的消息,这才临时回来一趟。想起他方才抱着我的时候说过,再也不会让我害怕,再也不会离开半步……也只不过转眼功夫。这个男人的心太大了,守不住对一个女子的承诺……

  生死关头,无暇再多想,我伸手捻了捻了灯芯,静静侯着。

  片刻之后,严寒如期而至。

  这个夜晚的刀光剑影再一次惊醒我的混沌。我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子,把所有的人都想得太善良,搞不清楚自己处在怎样交织着血腥、仇恨的角逐场中。在这里,善良竟也是奢侈的东西。

  “你杀了她们?”一剑封喉,好狠的剑术!

  “她们昏迷棏越久,我们就越难被发现。”严寒接过钥匙,并不愿在此事上跟我多费唇舌,“我的血性只留给自己的族人。夫人还是早早换好侍女的衣物,按原定计划由西门出府,我已安排妥当,如无意外,半盏茶后便可相聚。”

  不敢再耽搁,我按照严寒的指示从西门出了将军府,满心满脑就想着早日脱离这个地方。不祈望变回张越,回扬州做回水盈也是好的,起码那里可以远离血腥和杀戮,没有阴谋和虚伪。所以,当我在冰天雪地里与历劫归来的沈擎风紧紧相拥的时候,心跳依旧缓不下来,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造化难料,这个人曾是我一心想要摆脱的束缚,而今,我却只想牢牢抓住他,在此地我全心相信的唯有他!

  “走!我们回家。”他先跳上了马车,回身朝我伸出手来。

  夜色昏昏,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清亮如雪空里的星子。我抓住他的手,却忍不住回头远远望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刹那间,仿佛有根细线狠狠穿过心房!有股冰凉寒透了骨,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缩在车厢里,紧紧挨着沈擎风。

  其实,要在雪夜里逃命的话,马车并不是很好的交通工具。但是我根本不会骑马,而沈擎风身上有伤,严寒只得退而求次。所幸今晚的雪势不大,地上只积了层薄雪,路面并不算难走。况且,马车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没那么张扬,凭着严寒手里有令牌,我们顺顺利利出了云州城。

  我的身体一直像绷紧的琴弦,风声鹤唳,只要听到一点异想就反射性地惊起。

  “你在害怕什么?”沈擎风轻声问道。

  “我、我……我是……”嗫嚅半晌,我还是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儿吧。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浅笑:“你也觉得此事太过顺利了是不是?担心其中有诈?”瞧他那样子,一点儿也不上心,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随便一件小事便计较棏要死,如今生死关头,居然有这般洒脱!

  我偷偷打量眼前之人,一身落魄而不掩满眼高贵,那种睥睨大局从容自信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跟萧寄远很不一样,他因为手握大权,自然有那样的气势,而沈擎风……想必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吧,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思及此处,心底有了几分了然。原来他跟我竟也有相似之处,大是大非面前易逞豪气,对“情”之一字……却苛刻至极。

  “你笑什么?”待沈擎风追问,我才发现自己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没什么,总之不是笑你。”

  “也不是没想过……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不明所以……我见他不愿明说,便别开脸去,撩起车帘,想察看一下天色。雪已经停了,出来时仍是暗夜,现在东方已经泛白,景物的轮廓也清晰不少,起码于视线无碍。

  突然感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原本松松拢在肩上的披风滑了下来,窗外吹进一股冷风,脖子上顿时凉飕飕的。我茫然望向沈擎风,不知他是怎么了。

  只见那两道目光狠狠盯着我的项间,已是怒极,双手却紧抓着披风,颤抖着,咬牙切齿,极力隐忍着,仿佛背后有比愤怒更沉重的悲哀。

  我把手覆在他拳上,细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答我,伸手过来,轻轻翻开了我的衣领。我自然不愿他胡来,正下颜色欲扯开他:“你这人真是……”话到一半,冷不防低眉瞥见锁骨上的吻痕,鲜艳而残酷……顿时倒抽了口凉气,浑身僵硬。

  原来是这样……没有铜镜,我看不到自己的脖子,想必亦是同样可观的景象,怪不得沈擎风会有这等表情,混合了难堪、自责和心痛。

  我们像化石一样僵持着,他的沉默压在我的心头,喉咙哽咽,有一股辛辣冲上了眼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些难以接受吧,为何要在意他怎么想……

  “盈儿不在乎的,相公是不是很介意,所以……不想要我了?”我拉好衣领,把脸埋进膝间,语气也是闷闷的,楚楚可怜却暗含嘲讽。该死的虚荣心!

  “你抬头看着我!”

  平素最不喜欢这种祈使句,这次却呆呆地照着做了。刚露出脸来,那家伙就没良心地在我腮上掐了一把。我愣了一下,正欲发作,抬眉却撞上沈擎风端着明晃晃的笑脸涎道:“死丫头!一直都是你不要我,本少爷何曾讲过这样的话?”

  明明知道他在故作轻松,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被感染,一时又哭又笑的,狼狈极了。不管是不是爱情,这个人……都值得我与他同生共死,跋山涉水而来,总算不枉辛劳一场。想想自己刚刚也的确奸诈了些,不免愧疚:“其实……”

  无奈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解释,心中挣扎片刻,还是不知怎么说出口,暗叹一声,只好由它去了。沈擎风替我重新系上披风,动作轻柔,眉宇舒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盯着他的眼睛,我再也寻不到一丝苦涩。这么快就想开了,真的……不介意吗?

  “盈儿,你说过,以后都听我的,到底作不作数?”

  我微微笑道:“自然是作数的,不过……”正想警告他不要老拿那句话来压我,马车却猛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跟着,马鸣凄厉,剪碎晨间的宁静。

  我们稳住身子,惊惧地对望,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自己的不安。

  “有追兵!”严寒简短而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沈擎风立刻扯开帘子向后望去。极目之处,一望无际,尽是白雪皑皑。定睛仔细一看,天边有道粗粗的黑线,正以奇速逼近。

  “严寒!来不及了,你斩了缰绳骑马快跑!”

  “公子说什么话,严寒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不走,我们就是全军覆没——”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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