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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世流风-第32章

小说: 宋世流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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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却不会冲动。这个时候才走,也许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不认为提亲那么大的事儿能瞒过他。我担心的是……绮兰。也不止是担心吧,应该说绮兰的离去牵起了心底的隐忧。

  沈擎风最初也只是想把绮兰调往素心斋,但他说出这个决定时,语调非常冰冷,我马上明白了四个字——势在必行。其实,我早已猜到是绮兰告的秘,她对她的少爷是如此忠心,包括了监视我的“背叛”。只是,我没有想到沈擎风会藉此遣她离开清欢楼,虽然这是我一直希望的。

  绮兰也被这个决定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问道:“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让少爷或是少夫人讨厌了?”

  沈擎风凛然回道:“你错在没有认清楚这清欢楼里的主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绮兰一怔,旋即慌忙跪下:“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改正,求少爷……不要赶走奴婢。”

  她本就生得娇俏,此刻眸中含泪,更是楚楚可怜,连我都有些不忍了,沈擎风的声气也缓了下来:“收拾收拾,到素心斋去吧。姑太太那儿,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不会亏待你的。”

  绮兰抿了抿唇角,突然不说话了,低下眉去。好半晌复又抬头:“如果一定要离开,少爷能否答应奴婢一个请求?”

  沈擎风皱着眉心,挥手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与沈家签的卖身契上还差两年。这两年……少爷可不可以替奴婢划掉?”

  “你想离开沈家?”沈擎风有些错愕,我也是,本以为事事以主人为中心的绮兰不会有这样的魄力。

  “既然要走,走得近些和远些又有何不同?”

  沈擎风看了我一眼,而后对绮兰叹道:“也罢,回乡侍奉父母也好……我会替你准备好的,下去吧。”

  “是!奴婢谢过少爷。”

  从头到尾,绮兰眼里只有沈擎风一人,只有他是她的主人,她的少爷。尽管,我在她面前与沈擎风并肩而立,她一样没有看到我。我默默接受了她最后的放肆,而沈擎风……可能因为愧疚吧,也选择沉默。

  “为什么要她走?”

  “她有了非分之心,留下必定后患无穷,我不想家宅不宁。”

  我呆呆怔住,没料到沈擎风会这样回答。他早就知道绮兰对他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主仆吧,之前没有行动,是因为绮兰并无非分之心?而我再次嫁入沈家竟让她有了嫉恨么?

  这是迟早的事情,不会嫉妒就不是女人了……所以我也嫉妒她与沈擎风往日的亲近,想着如何找藉口将她遣离清欢楼,没想到沈擎风先替我做了,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我一时忘情,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你为我做的,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沈擎风本来情绪有些低落,此刻也不禁哑然失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蓦然发现这样的表达方式过于现代了,讪笑着欲抽开身子。谁料他一伸手臂,牢牢环住我的腰:“以后你会慢慢发现,我为你做的远不止于此。”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过得快乐。”我知道,在他心里有一个黑暗的角落,那是他拒绝我走进的地方。我若触犯到了那里的禁忌,他一样会翻脸,一样会对我加以防备。

  沈擎风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里带着戏谑:“你什么都不要?我看不是吧,你要的东西可是世间难寻啊。”

  我耸耸肩,并不否认自己是个超级难搞的女人,碰上我算他倒霉了……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最大的幸福就是保持现状,这是人的惰性。所以有些事情,我根本不敢去多想,比如……除了我,沈擎风还有过两个妾室。上次沈家出事,姑太太作主把她们休离,并分别给了她们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可是沈擎风脱险回来后,她们竟也没有再出现过,仿佛凭空消失了。

  绮兰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她们是被我赶走的,因为我……她们才会遭到丈夫的抛弃。成婚之前,沈擎风去过颜夫人和如夫人的娘家,我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让她们吞下了这个哑巴亏。

  “终于轮到我了……”她冷淡地望着我,往日的情分已经当然无存。我毁了她原本就卑微的希望,她恨我。

  “你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我从来没见少爷对人这么狠心过。伤害了那么多人,你会遭到报应的。一旦少爷不再爱你,你的下场将比我们更凄惨!”

  “是吗?”我轻声反问,笑得自在悠然,本是有意惹恼她,“我只知道届时我会走得比你潇洒。”

  绮兰一时气结,果然不愿再面对我,转身拂袖而去。

  我死死抓着椅子的扶手,指甲带着锐利的力量,划破了平静的伪装……不会再去同情谁、可怜谁,我早已不是那个软弱的、滥好人似的傻女孩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牢牢握在手心里,再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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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倦尘


 绮兰走了,钰明走了,偌大的沈园显得更加冷清。我立在亭边,目光盈盈望着正在抚琴的沈擎风。紫衫卓然,琴弦上跳跃的手指灵活而又优雅,跟它们的主人一样,过于轻易便让人看出了满满的自信。

  “你好久都不说话了,是不是心中有事?”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至曲终。

  “你不去找钰明么?”

  “便是找回来了,又当如何?况且……我在等!”

  等什么?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月的初九是醉霞楼花魁沉烟姑娘的二十生辰,也是她择婿从良之日。直到沈家来了位贵客……

  这位贵客姓龙,是汴梁禁军里的一名副将。此人以探亲为名回扬州老家,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天,府上人手不足,我便遣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绿柳去照看,顺便嘱咐她注意一下那个副将。有朝廷的人来,我总是无法心安。

  未几,绿柳带回消息,龙副将此次回扬州竟是想纳沉烟为妾!

  “你确定?”我吃惊不小。

  “奴婢听得清清楚楚!龙副将是个藏不住话儿的人,他亲口说的。”

  我顿时有股大事不妙的感觉。绿柳是代替绮兰的丫鬟,虽然年纪只有十三岁,人却非常机灵,所以,她探来的消息……八成错不了。

  “绿柳,你知道初九那天醉霞楼会怎么选婿吗?”

  绿柳低眉回答:“少夫人,青楼里的规矩向来都是一样的,价高者得……”

  沉烟说过,二十岁的她已经老得不适合再当花魁,她得替自己的将来打算。然而,我不相信这就是她预计的将来。她有那么多的自尊,怎么可能……还有这位副将大人,他是沈擎风请来的吗?一定是!

  我心里凉得冷汗涔涔。原来沈擎风根本就没打算放任钰明去决定感情,他比姑太太高明多了。龙副将发迹以前一直呆在扬州,对沉烟慕名已久。他功成名就后,也曾几次回来,可惜苦无机会一亲芳泽。谁都知道,醉霞楼的沉烟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有许多富商名流都捧她的场,彼此互相制约着,没有藉口,谁也不敢往浪尖上赶。可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

  在我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已经到了初八。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沉烟姑娘究竟花落谁家。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件更耸动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跑了?”龙副将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横视着沈擎风。

  沈擎风皱了皱眉,对他那种逼问的态度有些不满:“龙将军,这是意外,非沈某能力所及。”

  那龙副将怔了怔,立刻收敛脾性,赔笑道:“沈老弟别见怪呵,你也知道我就这脾气,哪敢有责怪你的意思呢?只不过……这下该如何是好?”

  沈擎风干咳两声,看了我一眼,朗声回道:“这姻缘之事……恐怕不好强求,将军何必如此执着?且看看明日醉霞楼有何说法。”

  “说得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龙副将一边低声诅咒着,悻悻离开沈家大厅。

  他一走,厅里一时便无人说话,静得发慌。半晌,我终于忍不住,“砰”地搁下了茶杯。此举引来沈擎风的侧目:“有话不妨直说。”

  “你跟这位副将大人交情如何?”

  “一般,不好也不算坏。”

  “那你为何如此殷勤?连人家纳妾的事儿都要管?”

  沈擎风愕然,垂下眼帘:“你真爱开玩笑……”

  我微微叹道:“在我面前……你还要掩饰吗?你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想那沉烟姑娘虽然艳名远播,可是龙副将身在京城,消息怎会如此灵通?定然是你通知了他。他是京里来的官,有钱有势,沉烟若真的在明日选婿,他的胜算——的确比谁都大。可现下出了这等意外,我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连日来,我对这个客人多有留意,他是个标准的武夫,难以用理说服。对沉烟,他有志在必得的野心,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我不认为他会轻易放弃。

  沈擎风僵住了身子,嘴上却是不愿承认:“盈儿此言……未免多虑了。”

  我起身幽幽回道:“我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其实……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沉烟和钰明相恋?除却沉烟的出身,还有别的原因吗?”

  沈擎风应对自如:“青楼女子不可能有真心。你还不知道吧,钰明回徐州拿了祝家家主的印鉴,从钱庄里取走了祝家大半的积蓄。这样……你叫我如何相信那个女人?”

  我摇了摇头,突然上前,侧耳贴在他的心口。片刻之后,我抬头认真道:“相公,你心里住着一只魔鬼。”

  沈擎风一怔,而后失笑:“看来你是想做巫师啊,就是不知阁下法力如何?”

  真佩服他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功力!且由着他继续装傻,我并未说出楚浩然的名字。因为他的恨意,温文儒雅的楚浩然成了他心里的魔!与他有关的一切,沈擎风会通通拒绝,通通毁灭。我不懂,一个已经死去十年的人为何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如果说楚浩然是因为爱和愧疚,那他呢?究竟是什么让他时时记得这份仇恨……

  初九,一切如常,沈擎风甚至还好心情地陪我练字。由于担心他和那位什么副将去醉霞楼,我使出浑身解数缠他。一下汉碑一下魏碑,一下楷书一下草书的,有一些他自己也没习过,只得临时找书来研究。两人摹摹画画,居然也过去了大半天。

  日影渐渐西斜,快入夜了,正是秦楼楚馆开始客似潮来的好时候。沈擎风放下拓本,望着天边红艳的晚霞木然说道:“盈儿,我必须出去一趟。”

  手中一颤,豆大的墨汁滴在洁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生生毁了一幅字,方才的努力尽数白费。

  “还是非去不可吗?”我无法言喻心中那股失落。

  沈擎风重新凑近我身旁,两道影子粘成了一道。我垂下眼帘,心想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亲近我了,可有时竟又觉得其实他离我还是很遥远。耳畔传来幽幽的叹息:“我只是想把钰明带回来。姑妈病得厉害,她一直求我这件事。”

  我僵住了身子,由他继续亲密地靠着。

  “盈儿,我知道,在钰明的婚事上,你对我的作为颇有微辞。可是我又能怎样呢?其实我的心思也极为简单,就是希望沈家能从此安宁。也许,在你心里,一切的世俗、礼教、甚至亲人都比不上一份真情的分量。你一直都是如此,任性惯了……我爱这样的你,也尽力去包容,可那并不代表我会放纵别人。况且,沉烟的情况与你大不相同,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是不被期待的。”

  他说得太动听,说得太无奈,让我的思绪在这个短短的瞬间便百转千回。的确,我希望每个人的感情都能得到尊重,这样的想法在此时此地未免奢侈。沈擎风的心思与我不合,可他又有什么错?支持表弟与青楼女子相恋,然后把好好的家闹得天翻地覆?宋代的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样做吧……

  “我说了这么多,你心底可明白?”

  我望着他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可是……我不喜欢那个龙副将,总觉得你不应该与那种人为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微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放心,我不会跟他去醉霞楼的,钰明不在那儿。”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我突然提议,“我们一起替姑妈把钰明找回来。”如果他认为这是他对这个家的责任,那我似乎也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他很意外,怔了半晌才哑声回道:“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当我真正领会到那句话的深意时,已经太晚了。现在,我站在幽篁小筑的门口。那门楹……依旧是记忆中古拙的模样,黄昏的风慵懒地徐徐吹来,隐隐可听见院内的竹韵声声。

  我怎么会忘了这里呢?

  开门的人是千墨,一年未见,这孩子身量长了不少,脸上也少了许多稚气。他不欢迎我们:“二位到此有何贵干?”

  沈擎风不以为意,扬眉回道:“你若通报屋内任何一个人,我猜……应该没有谁会将我们拒之门外吧。”

  千墨动动唇,似是还想再说什么,里头忽然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千墨,来者是客,千万别怠慢了。”

  说话的人是楚浩然……依旧是记忆中的楚浩然。一袭简单的浅灰色儒衫浅,修长的身影悠然映在疏朗的竹枝后,风雅如昔。不知是否由于他长得与另一个世界的熟人过于相似,我每每见他,心中总有丝莫名的感动。我曾经以为这只是因为爱情,原来并非如此。

  院子里多了一片花圃,显得明亮又绚烂,而楚浩然就立在旁边自在地替花草浇着水。他见我们进来,只是匆匆打量一眼,便又将视线移了回去。

  “就算公子不来,过两日我也会到府上叨扰的。”

  沈擎风神色平静:“我想……不可能是为了同一件事吧?”

  木桶中的水干了,楚浩然终于放下手里的活,起身与沈擎风迎面相对:“公子心底恐怕早已有数,楚某是想买回浩然楼。”

  我听得懂这种语气,那对楚浩然来说是坚持。低下头,我极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对峙。浩然楼……我已经在想办法还给他了……

  轻轻扯动沈擎风的衣袖,我柔声提醒:“相公,我们今天只是来找钰明。”明明已经很小声了,却那么清晰。楚浩然蓦地一怔,温润的目光里迅速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下意识地领悟到,那是缘于我对沈擎风的称呼。也许,这个称呼硬生生划断了藏在内心深处最后的留恋,无论如何刻意地忽略,然今夕已非昨夕。

  说人人到,幸好,他们也没有机会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我掩饰性地将视线调往前方,恰好看见钰明自里屋快步踱出。他走得很急,言语之间尽是难以置信:“表哥,表嫂,你们怎么来了?”

  沈擎风沉下脸:“姑妈病了,病得快死了!”这明显是负气的话,可也真把钰明吓得脸色惨白。我微笑着安慰:“你表哥只是心里有气。不过姑妈的确病得厉害,她现在只想见你,所以我们才寻到这儿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钰明正想答话,这时,门扉缓移,竹楼内又步出一位佳丽,那模样和身形……赫然就是此刻应该在醉霞楼选婿的沉烟姑娘。我心中了然,看来那个龙副将真是要白跑一趟了。

  “我想带沉烟一同回去。”

  沈擎风立刻拒绝:“不行!除非你想真的气死姑妈。况且……”说到此处,他挑眉望了沉烟一眼,“沉烟姑娘怕有别的事情要忧虑……她今晚若不出现在醉霞楼,得有好多人失望呢。沈某怀疑,这小小的醉霞楼究竟能扛起多少?盈儿,你不妨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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