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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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跑完全有可能……
牧师:请问您愿意……(palapala)
小沈(总算问完,故作冷静,清咳一声):愿意。
牧师(转问女主):请问您愿意嫁沈擎风先生为妻,从此以后不管……?(又palapala)
小沈(头痛ing)
女主(看看小沈,犹豫ing,小声地):我……我愿意。
牧师侧耳:什么?
小沈(冷眼怒目):她说她愿意,你耳朵聋了!
牧师(哆嗦着,中西不分):礼成,送入洞房!
现场哗然: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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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浩然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心,它刻意地去忽略一些东西。偶尔,沈擎风不在身边,彦儿也睡了,我会想起楚浩然,只是单纯想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是,每次想到一半便又摇头笑自己多虑,他偿了多年的夙愿,见回了心心念念的情人……虽说凤华现在是这个样子,可活着总是好的。
雁回楼开业那天,整条街都热闹得像过节。沈府的满月酒简直就是盛宴!偌大的酒楼,上下两层包括临江架起的阳台……加起来有将近上百张桌子了吧。那么多的生面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几乎都不认识。
“姑妈……这……”我迟疑地望着楼下的人流,被这等阵仗吓到了。
姑妈了然一笑:“沈家几辈子从商,走南闯北的,自然识了不少人。你忘了?你和风儿第一次成亲的喜宴摆得比这次还热闹呢!”
我蹙眉忧心道:“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银子?”虽然只管了一段时日的账,可沈家的状况我是清楚的。大富之家已然今非昔比,最近花钱买了雁回楼,整修要钱,购置家具要钱,请人手也要钱,而且,还白白花了几千两在浩然楼……
“这个你放心!沈家缺什么也不会缺了银子的。”
我感觉得出来,姑妈最近心情好了很多,自从钰明那件事之后,她有好一阵子不曾如此轻松了。只是因为彦儿的出生吗?不对……我隐隐感到似乎还有别的事情。
“姑妈,这儿太吵,我怕彦儿不习惯,我抱他到后院厢房去歇歇吧。”
姑妈拍了拍不安扭动的孩子,一脸心疼:“好好好……这前面的客人有风儿和他爹爹应付,你去后头看看那些回礼准备得怎样了。”
我如获特赦,暗暗吐了口气,抱着孩子溜回后院。
孩子着实闹了一番,哄了好一会儿才又安静下来。我叮嘱奶娘好生看着,千万别再抱出去了。
正巧这个时候,沈擎风掀帘进来:“怎么了?我听下人说彦儿方才哭得厉害。”
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拉着他到外间讲话:“没事了。这孩子小气得紧,不喜欢热闹。”
沈擎风笑笑:“我看是母子连心吧,孩子他娘也不喜欢。盈儿……我知你素来不爱奢华,可是沈家难得有喜事,我想多请些爹爹他们的老朋友过来,好让老人家高兴一下。”
我点了点头,明白他的心思。忽而又想起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忧虑:“可是相公……沈家现在哪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擎风怔了怔,轻声低叹:“你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一直想对你说的,可总是有些担心……朝廷将沈家的祖业还给我们了。”
轻轻的一句话,教我心底猛地一凉:“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七王爷收了沈家的产业后,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管理。这毕竟是沈家几代积下的祖业,还牵扯到了各种人脉和关系,哪能说给人就给了人的。朝廷经过几番权衡,不得已才找回了沈家。”
“那……这是一切照旧的意思吗?你们的身份已经曝露,会不会很危险?辽国那边岂会轻易放过?”要是再去一趟大辽,我估计死十次也回不来了。
沈擎风微微颔首,肯定了我的猜测。可能我的脸色太过难看,他又接着安慰我:“王爷会加派人手保护我们的安全,府里可能要多些侍卫,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影响,我们还是可以过平常人的生活。”
“如此……你岂不是要到北方去?”
沈擎风幽幽回道:“一年之内,免不了会有两三个月不在扬州。不过王爷答应了,若非必要,我尽量留在南方。毕竟,辽国那边的萧寄远知道我的底细,我若在边境频繁出现会很不安全。”
我抬起眉头,深深望着他的眼。他很想去做,我看得出来,他已然作了决定……自成亲以来,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可我感觉到了,他有些寂寞,有些不习惯。失去了庞大的家业,他对家里剩下的那些琐事没有一点儿兴趣,多半时间都在陪我。弹琴、唱歌、练字、作画……生活闲散而没有目标。我太了解这种苦痛,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爱情和家庭永远不可能是人生的全部。时间久了,他会倦怠,会疲惫,会被磨光所有的志气。这个年代的男人,大多求的是功名,如魏柏青,为了平步青云不惜牺牲爱情。楚浩然虽不爱功名,可他让浩然楼成为了天下第一楼,也算无愧此生。而沈擎风呢,他不能除了我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也应该在自己的天空下成一番大事,我不能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他……
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盈儿你——”他难掩惊喜,却仍是不敢确定。
“相公,我是真心的。只要你开心,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
沈擎风一扫脸上的阴霾,雀跃地将我打横抱起:“好盈儿,你真是我的好娘子!”
“快放我下来,你转得我头晕……”
他正在兴头上,任性回道:“不放不放,永远不放!”
我感到好笑,却又忍不住泼他冷水:“别闹了,前面还有客人呢。”
他松手放我下来,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好吧……晚些再跟你细说,盈儿,我好高兴……”
唉……他高兴了,我可轻松不起来。日后,他远行在外的时候,便是我担惊受怕的日子。只盼他能时刻不忘,深闺里有人为他望穿云月……
意识到他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赶忙低头,拿出绢帕拭去了蓄在眼眶的泪水。暗笑自己是傻瓜,他有他的天空,我有我的世界,有什么好忧虑的,我反而应该开心才是……
“少夫人,给客人们的回礼都准备好了,姑太太吩咐奴婢过来请你过去清点。”
我回了神,收好绢帕:“知道了,我这就来。”
本来我以为这回礼应该是一视同仁的,谁晓得姑妈竟分了等级,还特意塞了张礼单给我,让按着上头的安排置办。我照单一一核查,到最后却发现贺礼多了一件。
转了转手边那个精致的礼盒,我禁不住皱眉问道:“瑶琴,这份礼究竟是哪个客人送的,怎么没签姓名呢?”
瑶琴还没答话,刚从外头进来的绿柳却说:“那个啊……是方才厨房那边的人送过来的。他们外出采买时在后门碰见了一位公子,说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就想把这份东西交到少夫人手里。”
瑶琴笑道:“这人也真怪,送礼怎么走后门的?”
给我的?我拆开礼盒,翻开细腻的红绸,里面竟是一双罕见夺目的白玉连环。这下不止我,连身边两个丫头也看呆了。如此秀气出尘的玉,真令人怀疑不是凡间之物。
我轻轻捻起兰色的流苏,那双美丽的玉环就在我们眼前摇晃,优雅如仙子。
瑶琴当下便叹道:“少夫人,这个……应该很值钱吧?”
我仔细看了看环上的刻纹,真如鬼斧神工一般,自然得毫无瑕疵。每只玉环内侧似乎还刻有字迹,一个是“锁”……还有一个是“情”。锁情?这是一双锁情环?是楚浩然……
我立刻确定了是他,除了他还有谁的手下能出如此脱俗的玉?可这个连环是什么意思呢?两只玉环,一个圈着另一个,到死也解不开呵……
“解连环”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典出《战国策》。秦昭王尝遣使者遗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智,而解此环否?”君王后以示群臣,群臣不知解,君王后引锥椎破之,谢秦使曰:“谨以解矣!”
这本来是一次齐国与秦国的外交斗争,秦国有意示威,齐王后并不示弱,暗示的方法非常决断而巧妙。但是,这个典故后来出现在词人周邦彦的《解连环》里:“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意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也是因为这首词,我才会知道解连环的典故。如今……楚浩然送这个礼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应该不知道周邦彦的,他是怨我薄情寡意?还是欲解情须碎连环?他不是跟凤华在一起么?怎么突然送这个过来?
无数个“为什么”,搅得我心慌意乱了。
“绿柳,那位公子走了吗?”
“这……奴婢也不清楚。”
我抓了那个玉连环夺门而出:“我去看看。”
拉开门闩,寂寥的长巷里盛满了藕灰色的阳光,除此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我不死心,一直追至巷口。隐约中,真的看见了一道翩然的白影。想也没想,我朝着那个虚幻的影子狂喊楚浩然的名字。
那人停下了,那人回过头来,我走近,我失望了……居然是千墨。
“千墨……怎么会是你?”
千墨的眉间有掩不住的忧伤,看见我,他还是强颜笑了一下:“自然是我。”
“他呢?”我举起手中的玉环,“这个是他刻的对不对?”
千墨点了点头:“不过……‘锁情’二字是我加上去的,决定要在这个时候送给你也是我决定的。”
我疑惑了:“你怎么了?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楚公子现在好不好?他在清风观吗?”
“这对锁情环本是公子欲赠予你的定情之物,可惜……他做好了却再也没机会送出去。如今……”说到这里,千墨喉头哽噎,“他就要去了……千墨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便自作主张送来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噬咬着我的胸口:“他要走了……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被我这么一逼,千墨竟低眉咬下拳头,颤着双肩,再也说不出话来。待我听到他的抽泣声,才明白他已哭得厉害。
“千墨,千墨……你回答我啊!”哑着嗓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很想跟着一起哭,眼里却干涩得没有眼泪,只有疼痛,痛彻心扉的那种疼痛。
千墨总算稍稍缓过气来,抬起脸,那双眼睛还是红红的,那么可怜,那么悲伤。
“小越姑娘……如果你还认你曾经是小越姑娘,请赶快去见公子最后一面吧,他快死了,他病得快死了!”
死!我的世界被这个消息击得粉碎,毫无意识,只会喃喃着摇头否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上次在医馆见他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后来爹爹亲自跟我说他已然康复,他不会死的,他怎么能死呢……
“是真的。你也知道,公子的身体一向不好,住进清风观后越来越坏。我本来想接他回浩然楼的,谁知公子说什么也不肯。山上人手少,沉烟姐姐没办法,只好上山去照顾他。都已经好些日子了,可……可公子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这次,连慈航师太也说药石罔效了,估计大限之期就在、就在……这一两天……”
我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感觉到字字都扎在了心上,抽走我的每一份呼吸,跟着,眼前一黑,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千墨扶着我瘫软的身子,他一直在我耳边叫我“小越”,那个只属于楚浩然的名字呵……如今它一遍又一遍地凌迟我的身体,教我痛不欲生。我没想过死亡,我没想过楚浩然会死。我以为只要把他守在心底最隐秘的那个角落,只要看他过得好好的,那样便无憾此生了,那样也是一种幸福。原来连这样卑微的心愿都是妄想!
“千墨……快带我去找他,用最快的方法!”
感受到我的坚定,千墨凝重地点下头。我们站起身来,他朝街角吹了声长哨,一匹通体洁白的骏马立刻闪身而出。
“我们骑马走官道,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清风观。”说话间,他已翻身上马,朝我伸出手来。我稳稳抓住他,借力跨上马背。刚刚落坐,只听千墨喊声“抓稳了”,马儿便像离弦的飞箭一般,急速射出狭窄的巷道,它跟我的心一起乘风飞往那个有楚浩然的地方。我浑身冰凉,我不住地颤抖,远远被抛在身后的,是沈府喧嚣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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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别离
一个时辰的路,我感觉似乎跑了很多年。一幅又一幅的画面,从许多年前第一次在系文献所碰见方允谦开始,寻寻觅觅,方知道这个结……结在千载之前。他一直是我记忆深处的牵挂,他怎么可以有事……
到了清风观,我顾不上自己一身的狼狈,一路直奔后院。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我终于停下了脚步。寂静的院子里,柳絮纷飞,模糊了我的视线。千墨跟不上我,我找不到楚浩然,只是傻傻愣在原地迷茫。仿佛听见了谁在喊我“小越”,茫然四顾,却是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没有声音,满目却尽是哀歌。
“哐啷”一声,南边的一间厢房开了门。出来的是位姑娘,她原本低垂着头,似是在抹眼泪。我的出现让她吓了一跳,惊得连手里的木盆也落地了。
“是你?”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沉烟姑娘,他是不是在里面?”
沉烟尚未答话,我的视线无意中触及地上的衣物,白得像雪,而上面……居然染了刺眼的鲜红!
“这是谁的血?”
沉烟握住我发颤的双手,柔声说道:“小越,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哭……不然大哥会伤心的。你进去好好跟他说会儿话……我知道他最盼望的人就是你了。”
我忍住眼泪,轻轻点了点头。沉烟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了,拉着我进了房间。
“大哥,你看看谁来了?”
床上的人缓缓侧过身来,正是楚浩然。他似乎很累,连睁眼都显得有些困难。待他看清来人是我,微微笑了笑,很自然便朝我伸出手:“你来啦……”
我望着那只手,依旧是楚浩然的手,白皙而修长,可惜现在那么瘦……心中一酸,上前牢牢握住,却是低下眉,怕眼泪泄露我的哀伤。
“是我,我来了。”
沉烟见状,便从床边退开,对我们嘱咐:“你们好好说话,等一下我再送药过来。”
楚浩然摇了摇头:“沉烟,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反正……我这病吃药也好不了……”
沉烟侧过脸,眼角又滑下泪来。我看不下去,不由得出声劝道:“谁说的?你若出了事,让这一大堆人怎么办?”
楚浩然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我连忙上前扶着。记忆中仿佛从来没有那么亲近过,他就靠在我的肩上,如此虚弱苍白,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方才,我趁着握手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替他把了脉,加上细察气色……虽不了解他的病史,可我心里已经明白,为何慈航师太会说……会说就在这一两天。我忽然间感到恐惧,伸手抱得更紧。
楚浩然好像知晓我的心意,轻轻排了拍我的手背,也不说别的,只是强颜笑笑:“傻丫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沉烟姑娘会很伤心?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着,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
楚浩然黯然苦笑:“是我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