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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毛森回忆录:抗战敌后工作追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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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快到报福镇,通降大雨之后,山洪暴发,要过一河(发源天目山北麓),没有桥梁,用大石立墩排列,须一步一步涉水踏石而过。当时水流湍急,两岸行人都观望不敢涉险。王急于达成任务,不听别人劝阻,冒险过河,才踏上第三石墩,即被急流冲去淹死。我闻讯后,立刻飞骑遄越峻岭,亲往捡葬,埋骨报福镇。以这样一个童年爱国志士,即为忠于使命,牺牲宝贵生命。我除痛哭一场外,每念及此,今仍痛伤!

  又,发源天目山南麓的河流,流经绍鲁,清澈湍急,有些汇水地方很深且有漩涡,我们常在河里洗澡、游泳,但避去深潭。队员练永华,略懂水性,有一天,练与几个同伴戏水,被急流冲入深潭。我得报后,立即赶往跳入潭中,与几个能游泳者一起搜索,久久不得影踪。傍晚浮出水面,已回天乏术。练籍崑山,原上海工人,强壮活泼,我每次骑马远行,如去淳安、安徽宁国等处接洽公要,他常随马奔驰,系我心爱子弟兵之一。又死于水,我心十分痛悼!将其葬于绍鲁。

  我们行动队表现优异,声誉卓着。很多游击队纷求参加,如:

  (一)平湖黄八妹率人枪来附。我令其驻绍鲁山边庙里,予以集中训练,严整纪律,委其担任太湖游击大队长。她本普通妇女,和善信佛,与夫谢友胜贩盐为生。因敌伪部队经常下乡扫荡,奸淫妇女,老幼均受蹂躏。即躲藏芦苇中,亦常被其搜出,每每一个妇女,被多名兽兵轮奸,实在难忍痛苦与凌辱。乃啸聚受害村民,自动组成游击队。她经常携带长短两枪,大家叫她“双枪黄八妹”,雅号黄百器,并非双手同时能发枪也。她的部属,本皆乌合之众,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只能发射枪弹,一部分还不会用枪。我派人教导军事知识,简单操练射击技术。他们都是纯朴农民及商贩,经过几月训练,初具游击部队规模,乃分批潜回原地。原仅一百余人,因能运用本地男女老幼为其助力,或为耳目,无形力量已扩展全县,当以万千计。我给她的任务:

  (1)保卫乡民。敌伪军下乡扰民时,对其偷袭或伏击;如大队来攻,则退避隐伏。

  (2)破坏敌伪搜括。平湖乃鱼米之乡,敌伪经常向当地贱价搜括食米物资等。设法予其破坏、焚毁或劫夺。

  (3)侦察敌伪活动。该地并无军事价值,没有大军活动。但敌方为巩固统治,不断包围清乡;清乡之后,将地方政权移交伪组织控制。必须侦察其动向,及时破坏。

  (4)带路。我方工作人员进出敌区城市,因人地生疏,道路不熟,而太湖附近河港纵横,人民往来多乘小船。故无论乘船或搭汽车、火车,都需本地人带路。

  (5)协助建立地方政权。我政府在沦陷地区,仍建立县、乡地下政权,此乃“省府浙西行署”主要任务。我义不容辞,帮其树立政权。谢友胜即出任平湖县自卫大队长。

  (6)广布眼线,援救我方工作人员及受难人民。迨至抗战后期,美国飞机被击落,飞行员跳伞逃生,令予救护,送来后方。

  这些任务,实际都由黄百器丈夫谢友胜执行,黄在后方活动。因“双枪”加上“女性”,颇有神秘性,名声响亮。她虽没有受过教育,但为人温厚,言词谦恭,颇引别人好感:不久名声大噪。浙江省府浙西行署给她很多荣衔。直至胜利,她夫妇在平湖兢兢业业,创了很大农庄产业。嗣因国共全面战争,各地土匪败类蜂起。当时我正担任总统府专员兼军务局司法科长,被衢川绥靖主任汤恩伯强调,担任第二处处长,浙江主席陈仪并要我兼任警保处长。汤令我于每一行政区,组织戡乱工作团;我曾至黄百器家拜访,谓黄出任嘉兴区戡乱工作团团长,她慨然允诺,重新佩起双枪。后我奉派东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总指挥,又委黄海北纵队司令。她初退大陈岛,后率数百反共义民来台湾,承蒙蒋夫人援助,拨给土地栖身,接济其生活,辅导创办小型工业工厂,使各家属能自力谋生。黄本人安享天年,前年无疾而终,各方亲友及国防部都莅临吊祭。有子谢宗玄、女黄安德,现均在台。其夫名义上是她副手,他没有来台,率队挺进大陆;后被中共捕杀,成了无名英雄。

  (二)叶长明,他本某县(可能杭县)邮政局长,日军来后离职;号召一班同志,参加抗战。与浙西行署几个单位先后合作,均不融洽,自动向我归附,偕其妻同来。看他已有五十多岁,阅历丰富,社会关系复杂,有亲信干部十多人,在余杭、杭县、临安一带,有很多地方力量;拥有一批德造自来得手枪,能连发二十发,甚为犀利。因他当过邮政局长,熟人太多,不能进城(敌区)活动:我派其组织游击队,分布于临安至杭州一带,监视敌伪活动及保护我方来往工作人员。不知何故,叶竟被人暗杀。我疑与其一批枪械有关。当时我没有详询其枪的来源,可能私贩枪械,或他人见枪眼红,招致杀身之祸。我不及追查凶犯,即奉令去上海。

  (三)王某,已忘其名,也与其妻同来归附。其妻文笔甚佳,他们也都是热血爱国青年,在余杭有广泛力量。我派其运用本身力量,监视杭州至富阳日军活动,待机(日军进攻浙东时)破坏交通线。但与我建立关系不久,王即被我方余杭县府杀害,说他是共产党,破坏抗日阵线。其妻向我哭诉,指被挟嫌杀害。我则认为不管什么党,杀害抗日同志,才真是破坏抗战阵线。王如有不法行为,必须有凭有据,予以法办。岂能如此草率杀人?正打算严厉对付余杭县府,因奉令去上海,不知以后如何处置?

  我所统率的“大侠”部队,一部分是上海工商学徒,一部分是亡命之徒,管理本极困难,只好严禁少与民间接触。幸绍鲁系一纯朴乡镇,只有十多家小商店,没有什么诱惑目标,相安无事。与于潜城相距约二十华里,于潜也是一简朴小城,但不免有茶馆、打牌等玩乐。那时浙江站于潜情报组长周逊敏,资格甚老,他当报馆负责人时,宣铁吾还是排字工人,故倚老卖老,常约人打牌。又有朱岑楼者,湖南宝庆人,夫妻本皆共产党,不知何时转入军统局工作。原任上海区第五情报组长,沪区破坏时,调任浙江站浙西督察。因浙西环境单纯,没有工作好做,也常打牌消遣。我的队员也有被拉入战圈,与县府人员混成一团。不知怎样,发生争执冲突,朱等竟仗我“大侠”声威,强迫县长沈时可来绍鲁。我问明情由,立刻请沈回府,并向其致歉。我与朱虽无隶属关系,仍被我教训一顿,身为督察,竟如此荒唐。过了几天,我又亲去浙西专员公署(与于潜城隔一河),拜访行政专员汪一苇,汪在言词中话中有刺,我向他解释:朱非我部属,并已转告其上级。也代致歉。

  我为融洽与各方关系,除竭力约束所属外,又偕妻上天目山,拜访浙西行署主任贺扬灵夫妇,贺对我俩盛筵款待。他是江西人,特为我炖了一大锅狗肉,我礼貌上举箸作势,实未下咽。贺则大嚼大吃,吃得满头大汗。并高谈当前国事,始终没有提起不愉快之事。以后互访几次,建立良好关系。行署调查室主任苏德,又在“菜根香”菜馆设宴劝饮,我喝了很多绍兴酒,酩酊醉倒:这可能系我第一次醉酒。忠义救国军系由别动队而教导团再改编而成,前文已略说过。现其驻安徽宁国万家桥,与于潜隔一大山,很想去拜访。有一天,该军军需处长林翰章,经于潜去后方,特来看我。我们是同乡,畅谈彼此情形。林对总指挥周仅能深恶痛绝,说他骄纵跋屡,滥用权力,挥霍公帑,凶恶如暴君。他说回去后方以后,再不敢来了,我益想去看看。

  过了些时,我骑马翻山去宁国。此天目山脉在于潜、昌化这面,山势高耸倾斜,山路盘旋,山脊相当广阔,风疾水寒,十分荒凉。我到宁国时,总指挥已由俞作柏接任。俞曾称雄广西,后被李宗仁、白崇禧赶走,依附中央,不甚得意。不知怎样被戴罗致,用其担任忠救军总指挥。俞作柏对忠救军现状不甚满意,认为事事都要请示戴先生,每一干部都可直达老板,主官无权,没有自己的干部,不能灵活指挥。愿从训练基层做起,自领一支劲旅,直接独当作战,不愿挂主帅空名。并大谈中共运动战术及如何对付人海战术。他善相命,饭后他说我“五露不凶”,即将出任更危险的任务,处境十分险恶。必须“道高”超过“魔高”,好比赵子龙被围长坂坡,如不杀敌,即被敌所杀。我不相信命运,只姑妄听之,也没有追问哪“五露”。自知尊容不雅,不想别人违心夸赞,也婉拒批八字,我已把命交给国家,正和日寇拚命,早迟牺牲毫不在乎,只希获得最高代价。

  也看到一些旧袍泽:陈崇威担任副支队长,我婉词代其说情,希能升任支队长。据几个主官解释:支队长常独当一面作战,须有坚强魄力、果敢精神,才能胜任;陈个性优柔寡断,协调和洽,适宜副职或幕僚。汪春瑞已升任臀务主官,情况很好。其余各守本位,无何特出。副总指挥王春晖,在遂安时早已相熟,此时觉其更进步成熟。他治军严谨,生活朴实勤劳,实一忠勇良将,也是该军之灵魂。最后国共激战,王春晖指挥交警总队在湖南作战,负伤被俘,不屈成仁。浙西靠近皖边各县,虽无战略价值,日本没有派兵占领,但找地方政府及游击队、情报组织等,都以此为根据地,渗入京沪杭地区,对其有形无形威胁甚大,尤以于潜,被视为抗日中心。日寇除在富阳、余杭、武康、湖州及长兴一线,分驻相当兵力,对我方采取警戒姿态外,并不时派飞机轰炸骚扰。二十九年某日,来了多架日机,集中轰炸于潜城,全城顷刻被夷成平地,并起火燃烧。人民来不及逃避,死伤甚多:大都被压在残砖断木之下,哀号呻吟。我部队员,一部分参加救护,经多日挖掘清理,死者伤者,散置遍地,医院亦被炸毁,无人救治,真如人间地狱。我队员毛岳鹏、周行才,适住院疗养,亦皆受伤。临安、桐庐,在战争初期,已被炸毁,昌化、分水、新登、孝丰、安吉,仍由我方控制,日机仍不时骚扰轰炸,益增人民对日仇恨。

  那时我队爆破工作正将开始,上级派来爆破专才徐志达、杜剑平、王某等刚到,器材炸药等尚未运到:否则,工作成绩更将惊天动地!我在浙西半年多一点,杀得敌伪草木皆兵,鸡犬不宁!但可惜“大侠”只能使敌伪惊魂丧胆,不是有力部队,能够驱逐倭奴还我河山。不幸此时军统局京沪各单位迭遭破坏,尤其最大的上海区,损失惨重,几至瓦解。戴先生给我十万火急的亲电,誉我出萃精英,中流之砥柱,嘱我驰往上海,组织行动总队,扑制敌焰。我即挑选精锐,以嵊县、新昌这批好汉为主力,另罗致热忱报国同志,分批潜沪。这些好汉,正嫌在浙西杀得不够过瘾,闻命去沪大肆杀敌,都极高兴。

  我在浙西时间很短,二十九年五月底至于潜,翌年二月中就去上海了,短短半年多,来不及培植有力干部。有友介绍同乡徐达锵来见,自愿参加工作。除系北京朝阳大学毕业,为人诚实谨慎,对法律颇有造诸:惜嫌优柔寡断,一时不能培成骨干。我离绍鲁时,即嘱其代理行动队长。卒因资浅力薄,工作日渐低落。但对上海行动总队交通联络、人员、武器、文件等输送,颇多贡献,功不可没。嗣后上级派罗道隆接任浙西队长,罗曾受过高级训练,又是浙西新登人,本可发挥很大作用,惜其才子气太重,散漫贪杯,受同乡左右,纪律废弛,非特无何工作表现,且损我“大侠”声誉。中共统治之后,罗被苦刑逼迫,跳井惨死。徐亦被迫而死。 







 
  
 


上海之一 因祸得福 再入虎穴




    二十九年年底,接到戴先生亲电,派我担任上海行动总队长。我即物色各种人才,积极部署。自知身临艰危险恶,此去生还机会恨少,很多知交劝我推辞不去,尤其是毛宗亮直言劝阻:“别人千方百计在后方求活,你为何愿去送死?”我则抱定破釜沈舟,认为正偿男儿报国宿愿。在起程之前,陪同岳母、妻女回江山祭拜祖先,叩别父母亲人,当然没有明言将跳火坑,表面还是高高兴兴团聚。在家期间,妻感恹恹欲病,身体不适,请了本地中医把脉,据告已有喜了,大家更加欢喜。

  在江山物色得老秀才周觐光,他已六十多岁,行动蹒跚,仍热心救国,愿意参加工作,周原任上海泥城桥新闸路求古斋书店店员。书店老板周钟麟,也是秀才,其子周愚山,乃上海有名中医丁济万高足,父子俩对周觐光交情深厚,现观光寄居店内,得到他们极好照顾,也是极好掩护。又由周觐光介绍毛泽民来见,毛也愿为我效力。同时情商浙江站译电股长毛钟新,调用干练译电员,他调给我最优秀的杨凤吉同志。杨系河南汤阴人,闻系杨家将后代,开封师范毕业,文思敏捷,志切报国,投入临沣训练班,派在浙站工作。调来我部后,同去上海,担任译电机要工作。随我工作多年,卓着功绩。胜利后与曾计员谢家善同室办公,谢有肺病,密不告人,饮食用具又不分开,杨遂被其传染肺病,并扩传警卫赵昌元、交通杜世德及我儿女葛苓、河光。撤退台湾之后,杨在台结婚生子,病情恶化去世。赵、杜虽勉强压制病情,仍病缠多年,病死台湾。我儿女幸名医储麟荪施用新药及吾妻悉心调护,多年后始得病除,恢复健康。

  二十九年阴历年底,妻为前站,偕老母、幼女及周、毛、杨等自金华起程,经温州搭乘海轮去上海:幸有毛泽民同行,他经常来往浙、沪经商,一切买船票、雇用车辆、找食宿店、办理杂务等,都由毛洽办。在船上风浪甚大,大家都晕船呕吐。妻既怀孕,又须照顾老小,幸葛苓已能学步,不甚晕船,自能嬉玩,但尿布无法洗晒,上下甲板扶梯,因船行颠跛,妻曾由梯上摔下,岳母慌急,勉代操作打理,叮嘱稍息,到了上海,寄往八仙桥旅馆,等待和我会合。

  我在金华送妻等起程去沪后,仍回浙西。安排大部分队员带去上海,只留下小部分仍在浙西对付当前敌伪。并将赴沪队员组织如下:吕国华升为上海行动总队大队长,楼永金为副大队长;下分若干组,黄福林、邢鹤巢、俞樟荣、裘翌均等分任组长;组员各有隶属。即日分批潜往上海。

  上海社会华洋杂处,表面由洋人及高等华人统治,实际基层力量是江北帮、本地帮(或称浦东帮)及嵊县帮所组成。至于宁绍帮、苏锡帮等,乃工商界较有地位的人物,可称中层阶级。嵊县人刚直强悍,常为环境勾诱,除在本地做绑劫生涯外,其力量伸至上海。我有一位嵊县籍知友,乃将级军人,有一天大家闲谈,有人问他:“贵县文物名产?”他直答:“敝县名产是绑票。”他虽开玩笑口气,也是实事实说。我绝无意诬蔑嵊人,我只说明上级交给我这批好汉,对抗战之贡献,发挥极大作用。况他们只是嵊人中极少数,现在风气丕新,更不能与昔同日而语。嵊县人在沪尚有一股力量,就是绍兴戏。绍兴戏实即嵊县戏,多由嵊县女角组成。我行动员运用这些广泛关系,发挥无穷作用。我今细看越剧老演员,发觉尚留四十年前人影痕迹。

  国共两党当初革命运动,得此基层力量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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