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宦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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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全称《峥霄馆评定新镌出像通俗演义魏忠贤小说斥奸书》,共八卷,刻于崇祯年间,前孔德学校尚存残本。这部小说原题吴越草莽臣撰,谢国桢先生怀疑冯梦龙曾自号“草莽臣”,也许此书就是他所作[255]。全书四十回,每回标目对仗、通俗,而且每一回以事系年,首先标出是何年发生的事,如第一回,指明“谱忠贤少时事”,第二回,乃“万历十六年事”,第四十回,系“崇祯元年事”。综观全书,从魏忠贤的少年时代,一直写到崇祯登基,钦定逆案,魏忠贤吊死阜城为止,不仅详尽无遗,而且对于人物的褒贬,颇具史家笔法。
《中兴圣烈传》,全名《皇明中兴圣烈传》,共五卷,也是刻于崇祯年间。此书中土早佚,日本尚有收藏。作者题名“西湖义士述”,究系何人,待考。从小说结构看,不够谨严,有些回目也不对仗,因此,后来坊间将此书稍加改削,变成《魏忠贤轶事五十则》。但是,作者在这本小说中,对魏忠贤之流的揭露,是不遗余力的,在当时仍具有一定的影响。对明中叶宦官劣行加以揭露的小说,当以《醉醒石》为代表。作者题名为“东鲁古狂生编辑”,姓名失考,是明清之际的作家。这本小说共十五回,其中的第八回“假虎威古玩流殃奋鹰击书生仗义”,第十二回“狂和尚妄思大宝愚术士空设逆谋”,对成化年间的太监群,以及太监王敬的宠儿、无赖王臣,都有形象、生动的刻画。例如:
一日逢玄武市。他(按:
指王臣)向来带巾,这日要进内市,换了帽子,带几柄扇去卖。摆得下,早走过几个中贵来。内中一个淡黄面皮,小小声气,穿著领翠蓝半领直裰,月白贴里,匾绦乌靴。拿起一把扇来瞧,是仿倪云林笔意画,一面草书。那中贵瞧了,道:
“画得冷淡。这鬼画符,咱一字不认得。”撂下。又看一把,米颠山水,后边钟繇体。他道: “糊糊涂涂。什么黄儿,这字也软,不中!”王勤(按:
王臣的原名)便也知他意儿,道: “公公有上好的,只要上样价钱。”那中贵道:
“只要中得咱意,不论钱。”王勤便拿起一把,用袖口揩净递上。却是把青绿大山水亭台人物,背是姜立纲大字。才看,侧边一个中贵连声喝彩道:
“热闹得好!字也方正得好!”一齐都赞[256]。
第48节:明朝宦官与文化(6)
这里,把宦官的神气活现,以及不懂书画,偏要附庸风雅的粗俗、琐鄙的心态,绘声绘影,刻画得入木三分,如见其人。而对王臣在江南的敲诈勒索,激起民变,书中更有细致的揭露,与有关史料对照来读,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段历史的了解。第十二回通过对御马监太监韦含(舍)勾结佞人李子龙等谋反、妄图爬上金銮殿头号交椅的描写,使我们清楚地看到部分宦官的愚不可及,却又野心勃勃,他们的阴谋发动政变,情同儿戏,等待他们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这部小说对我们了解明代宦官的形形色色,是很有裨益的。
(三) 宦官对文化的建设
中国封建社会的文化,占统治地位的,当然是地主阶级的文化。明代宦官既然跻身于地主阶级的最高统治集团,其中的某些人,就有可能运用手中的大权,为明代文化的建设作出自己的贡献。如果说明代宦官对明代文化只有破坏的一面,则显然有失公允。
嘉靖时王廷相的长诗《西山行》有谓:“西山三百七十寺,正德年中内臣作。华缘海会走都人,碧构珠林照城郭。”[257]这首诗形象地说明了明代北京寺庙和宦官的关系。即以王廷相所描绘的北京西山寺庙而论,据解放初普查,西郊尚有三百七十四处,其中绝大部分始建或重建于明代。今天,北京重要的名胜古迹潭柘寺、戒台寺、碧云寺等,无不与明代宦官密切相关。如潭柘寺,弘治十年(1497)秋,司礼太监戴良矩“步至潭柘”,见寺院“岁久敝坏”,“于是出所积为工食费,又请于上赐金益之”,经过一年半的整修,潭柘寺“殿庑堂室焕然一新,又增僧舍五十余楹”[258],使寺庙更加宏丽。又如戒台寺,据笔者实地考察,今天寺内尚有《敕赐万寿禅寺碑记》、《重修万寿禅寺戒坛记》、《万古流芳》等三块明碑,保存完好。其中的《敕赐万寿禅寺碑记》落款为“正统七年(1442)四月八日司礼监太监王镇(振)等谨记”。据此碑可知,金英、阮简、陈卫平等宦官,见戒台寺“罗兵燹,栋宇堕地,境亦荒寂”,决心恢复旧观。从宣德九年(1434)至正统五年(1440),历时七载,终于完工。“作飞殿奉三世佛,左右列十六大阿罗汉。外作四天王殿……居僧之舍、斋、庖、库、廪,靡不具备。”《重修万寿禅寺戒坛记》是翰林院侍读高拱所撰,从此碑可知,至嘉靖年间,由于“历岁既久,复就倾圮”,御马监太监马玉等“发赀重建坛内五殿”,并新建真武殿,穿井一口,修路五里,“以利往来”。工程始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春天,至三十五年(1556)夏天结束,历时将近七载。嘉靖四十四年(1565)夏天,特立《万古流芳》碑,镌上所有捐资修寺宦官的名字,共三十余人。再如碧云寺,俗名于公寺。何以故?这是因为寺后有正德时大宦官、御马监太监于经墓,“土木华丽”[259],而于经正是将建于元代的碧云庵,拓建为碧云寺的人。天启三年(1623),魏忠贤又予重修。诚然,宦官修庙的原因,主要是他们“最信因果,好佛者众,其坟必僧寺也”[260];庙宇的香火经文、晨钟暮鼓,对人民的思想有麻醉毒害的作用。但是,这些庙宇毕竟是明代文化的组成部分,没有它,灿烂的中华文化将缺少一个支撑点。就此而论,明代宦官的建寺修庙,对明代文化的发展,还是起了积极作用的。
对明代宦官修建的园林,也应作如是观。
万历时北京的宦官,颇有园林之构。时人记载:“都下园亭相望,然多出戚畹勋臣以及中贵。大抵气象轩豁,廊庙多而山林少,且无寻丈之水可以游泛。”[261]但也并非全然如此。在当时的“德胜门之水关,后宰门北湖,其间园圃相望,踞水为胜,率皆勋戚巨别墅,稻畦千陇,藕花弥目”,这里的园林,自有另一番景象:“又俨然西子湖。”[262]京城中尚有赵太监园。此园不大,有人雨中宴饮于斯,“轩窗半开”,“又是一景”[263]。宦官建的园林,也是因人而异。时人曾评论说,有的园林堆叠猥联,“粉饰太胜,无复丘壑天然之致”,其主人“非江南之贾竖,必江北之阉宦也”[264]。但也有颇得自然情趣的园林。太监钱能的家奴(后推恩为家人)钱宁,有大花园一座,《醉醒石》第十五回描写该园的风光是“材竭东南,力穷西北。水借玉河流,一道惊湍泻玉……栽古松而开径,天目松、括子松,月流环,风送笙竽。聚奇石以为山,太湖石、灵璧石……穷不尽曲蹊回磴。落落楼台连日月,走不了邃阁深居。真是琪花瑶草不能名,语鸟游鱼皆乐意。”这虽然是小说中的描绘,笔调夸张,但我们不妨据此想见当年钱宁园林的宏大气魄。当然,几百年历史岁月的尘封垢积,早已使明代宦官的园林荡然无存。但是,作为明代文化史的一页,它们却是不会被历史潮水卷得无影无踪的。
第49节:明朝宦官与文化(7)
有些宦官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们在建筑、音乐、书法、诗歌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
据《明故内官监太监陈公墓志铭》载,弘治时太监陈崖庵,正统时入内府,凡奏疏皆亲自起草,不假手于人,并“酷好诗律”,作诗不少。万历时掌过司礼监大印的太监张诚,“好看书,每据古事规谏”[265]。嘉、万时期的著名太监冯保更“善琴能书”[266],造了不少琴,“世人咸宝爱之”。千古佳作《清明上河图》上有冯保的题跋,笔力雄健飘逸,实属书法上品[267]。嘉靖时司礼监太监戴义,“最精于琴,而楷书笔法与沈度相埒”[268]。江南一著名女琴家,携琴遍游南北两京及各省,与各地名琴师比试,认为没有人能和她媲美。她听到戴义的大名后,特地前往拜访,约期比琴。届时,先听戴一曲,琴声刚住,她便“泪如雨下,色若死灰,将所携善琴即下阶石上碎之,拂衣而去,终身不再言鼓琴事”[269],可见戴义的操琴水平,已经出神入化,否则岂能使琴家击节、倾倒到如此地步?据《明故南京司礼监左监丞梁公寿藏铭》载,正统时宦官梁瑞“精于书算”,对营建奉天等殿,起过重要作用。明初宦官阮安,更是位杰出的建筑家。永乐时,他奉命营建北京的城池宫殿及百司府廨,“目量意营,悉中规制,工部奉行而已”[270]。正统时,重建三殿,治理杨村河,他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万历时杭州织造太监孙隆,虽在江南犯下不少罪行,但能拿出“数十万金”
“装塑西湖”,先后修建了灵隐、湖心亭、静慈寺、烟霞洞、龙井、片云亭、三茅观、十锦塘等寺庙、古迹、大堤[271],使湖光山色更加明媚多姿。不管他的主观动机如何,孙隆的修建西湖胜迹,总比“淮南皓月冷千山,溟溟归去无人管”要好,是应当肯定的。
关于宦官的诗作,王春瑜在读史札记《说明代宦官诗》[272]中,曾作简略介绍。如弘治时内官监左丞龚辇的《赠顾潘》:“与君少小定交游,今日相逢两鬓秋。天上风云真似梦,人间岁月竟如流。可怜王粲依刘表,不遇常何荐马周。安得忘机共渔父,白洲上数沙鸥。”嘉靖时御马监右监丞王翱的《秋夜有怀》:“西风吹雨夜萧萧,客思逢秋倍寂寥。十载已虚明主诏,半生徒插侍中貂。谁怜季子黄金尽,无奈冯唐白发饶。何日一帆江左去,独寻山水混渔樵。”孙隆的《题慧因寺》:“笙歌日日娱西子,为爱幽闲到玉岑。旧有高人井田宅,沿流且向寺门寻。”[273]这些诗,诗风恬淡,比起其他著名诗人,也未必逊色。更值得注意的是,《酌中志》卷二十二,录有万历时太监郑之惠及前述张维、王翱诗各一首,均为朱彝尊所未见,可补《明诗综》之不足。尤堪称道的是王翱的《咏笼雀》:“曾入皇家大网罗,樊笼久困奈愁何。徒于禁苑随花柳,无复郊原伴黍禾。秋暮每惊归梦远,春深空送好音多。圣恩未遂衔环报,羽翮年来渐折磨。”这首诗对皇家牢笼的冷酷,部分宦官长期困居宫墙之内的凄寂悲凉,都写得淋漓尽致,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王翱“从容与士大夫唱和吟诗”,有《禁砌蛩吟稿》、《东集》行于世。
当然,应当指出,明代某些宦官在文化方面的建树,从总体上看,比起明代宦官对明代文化的破坏、阻碍作用,毕竟是次要的,我们在评判其历史作用时,切不可夸大。
注释:
[1] 《明太祖实录》卷五九。
[2] 黄佐: 《南癰志》卷一。
[3] 《明太祖实录》卷一六五。
[4] 刘若愚: 《酌中志》卷一三《本章经手次第》。
[5] 《明武宗实录》卷六六。
[6] 杨涟: 《杨大洪先生文集》卷上。
[7] 黄宗羲: 《明夷待访录?置相》。
[8] 《明史》卷三○六《阉党》。
[9] 佚名: 《天山冰水录》附录《籍没张居正数》。
[10] 《明史》卷三○五《冯保传》。
[11] 沈德符: 《万历野获编》卷九。
第50节:明朝宦官与文化(8)
[12] 不过,严格地说,诏狱始设于汉代,廷杖源于元朝。此点,《明史》之说不够确切。
[13] 《大明会典》卷二二八。
[14] 《万历野获编》卷六《东厂印》。
[15] [18] 《明史》卷九五《刑法三》。
[16] 查慎行: 《人海记》卷下。
[17] 佚名: 《谀闻续笔》卷四。
[19] 《明书)卷一五八《汪直传》。
[20] 《指海》丛书第五函。
[21] 《明史》卷三○六《霍维华传》。
[22] [28] 傅维鳞: 《明书》卷七三《刑法志》。
[23] 《明史》卷一九二《刘济传》。
[24] 《祁彪佳集》卷一。
[25] 全祖望: 《鲒埼亭集》卷六。
[26] 《瞿忠宣公集》卷一。
[27] 《刘子全书》卷一七《敬循职掌疏》。
[29] 《明史》卷一八五《徐恪传》。
[30] 《定陵注略》卷五。
[31] 余继登: 《典故纪闻》卷一一。
[32] 《明会典》卷三五《商税》。
[33] 王世贞: 《弇山堂别集》卷九○《中官考》一。
[34] 陈子龙: 《安雅堂稿》卷一三《句曲孔夫人传》。
[35] [73] 《明史?食货志》五、六。
[36] 条税,又名起条税。商货先在张家湾纳起条税三分,至北京崇文门再纳七分,谓之条税。船税指由河西务至北京的商船所纳的船课。见李洵:
《〈明史?食货志〉校注》页二四六。
[37] 指天津官店所收租钱。
[38] 指广州采珠业所课的税。
[39] 指江苏镇江上供物品的过江税。
[40] 指四川的楠木等名贵木材的抽分税。
[41] 指被称作“船只遗税”的船税追加税。
[42] 指宝坻县的鱼网税和苇地税。
[43] 指对江西油纸、芜湖青布、太仓夏布等土产品所征的税。
[44] 孙之: 《二申野录》卷五。
[45] 叶永盛: 《玉城奏疏?差珰播虐乞诛首祸疏》。
[46] 顾宪成: 《泾皋藏稿》卷四《东浒墅榷关使者》。
[47] 顾公燮: 《消夏闲记摘抄》卷下。
[48] 李乐: 《见闻杂记》卷六。
[49] 顾炎武: 《日知录》卷一○《纺织之利》。
[50] 《明史》卷二二三《王宗沐传》。
[51] 《明神宗实录》卷三七六。
[52] 《明世宗实录》卷四。
[53] 《明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