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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台湾通史-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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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通商,以洋药为大宗,每年进口售银四五百万两。今法人封口,洋药不通,曾经
  绅耆公请,从权划出官庄,准民自种,照例纳税。〃于是嘉、彰各属多有种者,其味较
  淡,而云南、四川、福建亦有产。然台湾销者以印土为多,洋人运来易货,台商亦自采
  办。台南贩土之商合设一会,曰芙蓉郊,轮年值理,每箱征费二圆,以充义举。售烟者
  曰芙蓉铺,亦有公会,销用之广,几于粟、米、麻、丝矣。先是,商人陈郁堂揽办台南
  阿片厘金,欠款四万六千两,防务之时,军费浩大,迭催不缴。巡抚刘铭传札饬撤办,
  提辕讯究,而磝仍任之。铭传大怒,以其通同作弊,奏请革职,磝遂以此获罪。
  台湾阿片进口表
  9台湾征收阿片厘金表
  
  卷十九  邮传志
  连横曰:台湾海国也,四面皆水,荒古以来,久不与世接矣。而高山摩汉,平野生云,
  兽蹄鸟迹之交,为土番盘踞者又不知几千载。夫台与闽、粤比邻,顺风扬帆,克日可至。
  隋代既镇抚东番,宋人又从而贸易,而皆不隶版图,则以交通未便也。明季葡船发见此
  土,荷、西二国遂分据之,各主其地;中间数百里,抑未有往来者焉。当是时,台湾之
  名远播欧土,而日本之八幡船亦出没海上,瀛壖片壤,遂为东西洋人交接之区矣。延平
  相宅,万众偕来,闽、粤之人扶携而至,闽居近海,粤处山陬,守望相助,出入相友,
  而交通辟矣。归清以后,拓地日广,南船北马,昔昔往来,而陆输海运仍从旧辙,尚未
  足以促群治之进也。及刘铭传任巡抚,乃立富强之策,购轮船,筑铁路,设邮递,通电
  线,经营布置,面目一新。惜功未全成,而解任去,宁不可恨!然铭传之功,固宜特书
  而不容泯者。记曰:〃登高自卑,行远自迩。〃今试着于篇,曰陆运,曰海运,曰邮电,
  而灯台附焉。
  陆运
  台湾当郑氏之时,统治仅及承天,半线以北,尚委荒芜,唯巡防一至而已。清人得台,
  沿用旧法,置驿戍兵,渐及北鄙。康熙三十六年,仁和郁永河始至北投采磺,其时斗六
  门以上,犹是未辟之地也。中叶以后,至者日多,南达琅■,北及三貂,而台东之远且
  有至焉。然自极南以至极北,计程几八百里,行者须十三四日,急亦八九日,而溪流广
  漠,每逢大水,阻遏不前,或至浃旬不渡。且台之陆运仅借人力,未曾以车马往来,其
  驾牛车者,但为载糖输谷之用,日行二三十里。牛车之制,夹以两轮,轮径几二丈,每
  辆可载十石,笨重难行。其有溪流者,则多用筏焉,台人谓之渡。曰官渡,由官司之,
  不取其赁。曰义渡,由乡司之,而收其税,以充善举,或为寺庙香火,请官准给。曰私
  渡,由民司之,以载客货,而时有勒索之弊,有司示禁,其风稍息。溪之小者多架竹桥,
  或积石为杠。深山大谷中,则多缚藤桥,两旁系于巨树,长十数丈,人行其上,如步虚
  空,摇荡殊甚,懦者至不敢过。然山居谷饮之民,趋之若夷,习险故也。近则多附铁线,
  行者便之。台地无车,故用轿。轿制略同漳、泉,日行可五六十里。《汉书》淮南王谏
  伐南粤,谓乘轿逾岭。其时南粤之道路未治,犹台湾也。
  同治十三年,钦差大臣沈葆桢奏请开山抚番,以总兵吴光亮帅中军,同知袁闻柝帅南军,
  提督罗大春帅北军,分兵三路而入,自前山以达后山,测地绘图,建标计里,而兽蹄鸟
  迹之区,始为行旅往来之道矣。葆桢之疏曰:
  南路一带,自九月间袁闻柝率绥靖一军,越昆仑坳而东,张其光随派副将李光领前队继
  之。十月初一日,李营至坳东,袁闻柝乃拔营前进,自昆仑坳至诸也葛,计程不过数十
  里,而荒险异常,上崖悬升,下壑眢坠,山皆北上,日光不到,古木惨碧,阴风怒号,
  相顾失色,不能不中途暂驻,以待后队之来。当袁闻柝驻营诸也葛之日,正张其光内埔
  办理凶番之时,有老鸦石者,昆仑坳之西境也。初八日,张其光左营有勇丁五人,暮经
  该处,突有数番杀伤二人,都司张欣守备周思培等,即派队追赶,该番逃散无踪,随传
  内埔社头人,查系七家蛋社凶番。二十四日,参将周善初出哨双溪,途见无首勇丁横卧
  血渍,旋见凶番多人,执械狂窜,麾勇追之,适周恩培出哨,横截坡前,枪毙其一,擒
  其三,余悉散走,俱为陈阿修社番,即将三人就地正法。二十日,都司张朝光率两哨营
  于大石岩,都司张天德亦率队至诸也葛,袁闻柝乃得拔营前赴卑南。诸也葛以下,地略
  平坦,然榛芜未剪,焚莱伐木,颇费人功。闻柝露宿空山,染病甚重,舆疾率旅,径抵
  卑南。张天德一军亦已趋扎大猫里,与之犄角。辰下、卑南一带,业已开通,昆仑坳左
  近,虽有凶番出没,已分别惩儆,谅无敢生心,惟山道险远,粮运殊艰。而卑南一带海
  口,波涛拍岸,船不能泊。自内埔至卑南,均已派营分布,声势尚能联络。此南路近日
  开山之情形也。
  台北一带,提臣罗大春自九月十八日,派都司陈光华为首队,守备李英、千总王得凯为
  次队,游击李得升为三队,前赴新城。别遣军功陈辉煌率两哨赴大清水溪,总兵戴德祥
  以三哨扎大南澳,二哨扎大浊水溪。时正风雨连山,诸军阻不能进。二十五日天晴,陈
  辉煌先至大浊水溪,旋有凶番抗拒,击毙二人,遂即走散。李得升、李英、陈光华等踵
  至,会勘形势,近溪荒壤,周围约宽数十里,惟地皆砂石,不及大南澳之膏腴。溪岸南
  北约距三十余丈,波流陡急,副将周维光等,连日赶造正河、支河木桥各一,工程既竣,
  各军乃得越溪而前。自大浊水溪以往,前者曰小清水溪,后者曰大清水溪。十月初八日,
  陈光华一营扎小清水,而陈辉煌等进扎大清水,即有新城通事李阿隆等,率太鲁阁番目
  十二人来迎,愿为向导。随至新城,营于溪东。又有符吻、豆兰社番目来迎,我军遂进
  驻奇莱、花莲港之北,为后山横走秀姑峦之道。自苏澳至新城,计山路二万七千余丈,
  自新城至花莲港,计平路九千余丈,统计二百里有奇。而沿途碉堡,除苏澳至大南澳已
  设者不计外,应添建十有二处,均已兴工。惟大南澳至大浊水溪一带,凶番充斥,狙杀
  行人,乃于大南澳山腰,再辟一路,旁通新城,一以避海滨悬崖之险,一以塞凶番歧出
  之途,经派千总冯安国带勇往办。涉溪五重,方开十余里。十一月十一、十三等日,正
  在开路,突有凶番千余,分伏放枪。我军竭力抵敌,击毙四人始退,而我军阵亡者四人,
  伤者十八人。十五日,行至崇山之麓,我兵正在峡中开凿,忽闻枪声四起,抵御两时,
  至者愈多。黄明厚、冯安国以该番倾社而至,其中必虚,分兵绕捣,阒其无人,惟见新
  旧髑髅,每藔或数十颗,或百余颗,乘风纵火,毁藔十数,阵番始散。是日计亡兵勇四
  名,重伤二十名。其驻大浊水溪之勇,由小南澳运粮而归,于十三日,途过石壁,突遇
  凶番蜂拥包抄,阵亡二人,溺死四人,重伤一人。经守备朱荣彪驰队赴救,始各骇散。
  罗大春以番族肆扰,难疏提防,而山地辽阔,不敷分布,飞函商请添兵。臣等即檄驻彰
  化之宣义左右两军驰赴,日内可到。惟新城、奇莱一带,应如何设立营汛,建造墩台,
  俟罗大春亲至相度,再筹布置。此北路近日开山之情形也。又曰:
  罗大春以本年正月初五日,自苏澳起程。初九日,至新城,履勘三层城、马邻溪等处,
  旁绕加礼宛、南势,直抵花莲港之北,中界得其黎。得其黎以北百四十里,山道崎岖,
  沙洲间之。而大浊水、大小清水一带,峭壁插云,陡趾浸海,怒涛上击,眩目惊心,军
  行束马,扪壁而过,尤称险绝。以南六十里,则皆平地,背山面海,如悉垦种,非无良
  田,然地旷人稀,新城汉民仅三十余户,外尽番社。自大浊水至三层城,依山之番,统
  名太鲁阁,曰九宛,曰实仔眼,曰龟女,曰女沙,曰符吻,曰仑顶,曰实空,曰实亚八
  眼,凡八社,凭高恃险,野性靡常。奇莱、平埔之番,居鲤浪港之北者,曰加礼宛,曰
  竹仔林,曰武暖,曰七结仔,曰谈仔秉,曰瑶歌,凡六社,统名加礼宛番,其性畏强欺
  弱。而居鲤浪港之南者,曰根老爷,曰匏干,曰薄薄,曰斗难,曰七脚川,曰理刘,曰
  脂屘屘,凡七社,统名南势番。男女共七千七百有七人,虽悉就抚,而薄薄、理刘二社
  既顺复贰。除薄薄能煮盐,加礼宛颇耕种,余则茹毛饮血,叛复不常,时当防范。他日
  建城之地,宜在奇莱。若新城、三层、马邻、鲤浪不过营汛之区,然必截大清水以南隶
  奇莱,以北隶大南澳,方足以资控制。罗大春自率大队入新城,添设碉堡,该番骤生疑
  虑,呼聚悍党,昼则伏莽,夜则扑碉,迭经夺击,时有斩获。自苏澳之五里亭起,至秀
  姑峦之鹊子埔止,计地三百四五十里,拟分五段,沿途建硼三十有二,各派营哨屯之,
  俾得一气联络。即以宣义左营驻三层城,策应鹊子埔以北;宣义右营驻加礼宛,策应鹊
  子埔以南。此花莲港以北筹办之情形也。其南为走秀姑峦之道,固木瓜番游猎之场也,
  登高一望,平沙无垠,茅苇盈丈,人迹不到。该番凶悍不亚斗史,故沃壤旷如。南北溪
  道阔及三十余丈,欲造木桥,苦无巨材,乃先建支河一道。陈辉煌业率所部,结筏以济,
  直趋吴全城,距秀姑峦只数十里,即有成广澳番目来营乞抚,别有大巴垄社、马达唵社
  皆近附强番,亦就抚。平埔之番,闻已尽此。平埔既附,以之专图高山,事势较易。比
  花莲港以南筹办之情形也。中路原派前南澳镇总兵吴光亮带两营驻集集埔一带,嗣经臣
  等奏派台湾道夏献纶督理开山抚番诸事。吴光亮以本年正月初九月,率勇由林圯埔社藔
  分开两路,至大坪顶,合为一路。进向大水窟,至顶城,计开七千八百三十五丈有奇。
  二月初七日复开工,直抵凤凰山麓,跻半山,越平溪,经大坵田,跨扒不坑等处,而入
  茅埔,又开三千七百七十五丈有奇。两处凡建塘防八所,沿途桥道沟渠木围宿站俱渐兴
  修,分派兵勇,自集集至社藔、大水窟、大坵田、茅埔、南仔脚、万东埔各隘,逐节配
  驻,并招抚水里、沈鹿等三十九社,男女七千二百九十有二人。现方循途渐入,斩棘披
  榛,以出秀姑峦之背。倘能因势开通,将与北路诸军联为一气。此又中路一带开山之情
  形也。
  又曰:
  吴光亮以三月初九日起,至四月初八日止,自茅埔越红魁头,经头社仔坪,过南仔脚万,
  至合水,计开四千六百八十丈,递建塘坊四,营垒一,茶亭木围公所各二,以便往来。
  自初九日至于五月初八,大雨兼旬,工程稍滞。然自合水历东埔社中,走霜山,至东埔
  坑头,又开三千七百九十丈,公所兵房随地建置,当再陆续前进,别以人工从牛辒辘旁
  开一道,侧接茅埔,俾得分达埔里、集集、社藔、南投各处,以便商旅时通。于是中路
  自东埔、坑头越八通关而过,为群山之最高者,与台东秀姑峦对峙,气象雄伟,乔木蔽
  天,亘古以来,不通人迹。光亮名之,摩崖刻字,至今尚存。过关而东,为雉公关,为
  先锋印,为雷风洞,地皆险峻,遂经黄祈山,以光绪元年冬十一月至璞石阁。而南路自
  恒春之四林格,经牡丹湾、吧、卫卑、南觅而至大庄。北路自宜兰之苏澳,经新城、
  花莲港而至大巴垄,均以是年秋竣工。南北相通,东西可达,理番开垦为之一进。是役,
  开路八百五十有九里,为时几一载,而经费不过三万余圆,多借兵勇之力。然以山谷深
  峻,瘴疠披猖,生番剽杀,颇多损失。而乃临危遇险,不屈不挠,困苦备尝,夺迈前进,
  以辟此旷古未辟之道,可谓劳矣。于是葆桢奏请奖叙:罗大春以革职提督开复原官,吴
  光亮、袁闻柝各进一级,余亦嘉赏。
  光绪七年,福建巡抚岑毓英巡台,以大甲溪为南北要道,溪大流急,每苦难涉,乃劝绅
  富捐款,助以官帑,筑堤架桥,以铁桶积石以为础,桥长百五十丈,费款二十万圆。越
  年六月十七八日,山水骤涨,奔流挟木而下,桥础断绝,堤溃六百丈。巡道刘磝拟修,
  饬台北府查勘,费须数万圆,磝再集绅富议捐。众以溪险流大,恐无益。其时秋涨方盛,
  骤难施工,遂止。磝以台南为首善之区,而道路湫隘,市廛栉比,非以安民居而兴商务
  也。乃议开运河,导水入城,东引五空桥之水,南引二层行之水,北引柴头港之水,以
  出于海,宣积秽,利运输。河之两旁改筑大道,植树列屋,为郡之表。前时安平之水可
  达郡中,其船至大井头街,而河道渐淤,水多溷浊,故磝欲疏之。而郡人以拆屋多损,
  持不可,其议又止。安平距郡治六里,中隔带水,往来乘舟。磝命防兵筑之,旁树榕柳,
  于是始有马车,行者称便。十三年,巡道陈鸣志、镇海后营副将张兆连合请巡抚刘铭传,
  别辟后山之路,自彰化之集集以达台东之水尾,克期进工,东西并举。自正月以至三月,
  大功告成,而前后山之连络较缩矣。
  先是,光绪六年,铭传上疏,请造铁路以图自强。略曰:〃臣尝私患窃叹,以为失今不
  图自强,后虽欲为,终恐无及。夫自强之道,练兵制器固宜次第举行,然其机括莫急于
  筑造铁路。夫铁路之利于漕务、赈务、商务、矿务、厘捐、行旅者,不遑殚述,而于用
  兵之道,尤急不可缓之图也。查中国要道,南路宜开二条,一自清江经山东,一自汉口
  经河南,俱达京师。北路宜自京师,东通盛京,西通甘肃。惟是经费浩繁,急切未能尽
  举。拟请先修清江至京师一路,与本年议修之电线,相为表里。事关军国,安危系之。
  若辗转迁延,视为缓图,徒托空言,永无自强之日矣。〃旨下内外大臣议奏。李鸿章、
  刘坤一均赞其议,而驻德公使刘锡鸿方归自欧洲,亟言不可,议遂寝。及铭传任台湾巡
  抚,十二年,奏请试办铁路,略曰:〃台湾既为我国海防之要,当此建省之时,宜速振
  兴殖产,招徕工商,以为富强之计。而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曩者奏派革职道张鸿禄、
  候补同知李彤恩等,考察南洋商务,今既归台复命,新设轮船公司,以往来淡水、新嘉
  坡、西贡等港。然以台湾内地运输未便,遂致沿山货物,不能配至港口。据该委员禀称,
  南洋侨商素闻台湾土地肥沃,出产繁盛,官府又竭力鼓励,多欲来台经营。然荆棘满地,
  道路崎岖,欲期工商聚集,贸易勃兴,实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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