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通史-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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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虑有变,诘其事,大率如聚赌违禁之类。将裨懦弱畏事,营县又不和,是
以议者纷纷张大其词,而非事实。夫聚兵一万四千余人之众,远涉重洋风涛
之险,又有三年更换之烦,旧者未去,新者又至。此其势与长年本土者固殊,
而营将能以恩威信待兵者百不得一。时方无事,终日嬉游,悍健之气无所泄,
欲其无嚣叫纷争,少违犯禁令之事,不可得也。而巽懦无识者,既不能治,
徒相告以惊怪,是可喟矣!”
整饬盐务。咸丰元年,升湖北盐法道,嗣任广西按察使,均有名。著《石甫
文集》、《东溟文集》、《东槎纪略》,皆刊行。自莹去后,越三年,而徐
宗幹任台湾道。
整饬盐务。咸丰元年,升湖北盐法道,嗣任广西按察使,均有名。著《石甫
文集》、《东溟文集》、《东槎纪略》,皆刊行。自莹去后,越三年,而徐
宗幹任台湾道。
连横曰:台湾沃野千里,民殷物盛,前时仅设一府四县,而寄其权于巡
道,以遥受督抚之节制。是巡道者,非仅有监司之责也,地方之治乱,国计
之盈虚,民生之丰啬,兵制之张弛,风化之纯杂,均于是赖。康熙中,陈瑸
任台湾道,吏治为海疆第一,其后寂寂无闻。迨道光间,内外多事,而姚莹、
徐宗幹后先而至,皆能整饬吏治,以立远大之谋,至今人犹道之。故余多采
其言,以入各志。
张丙
张丙嘉义人。其先自漳之南靖来台,居店仔口庄,世业农,能以信义庇
乡邻,众倚重之。道光十二年夏,大旱,粒米不艺,各庄皆禁粜。丙与庄人
约,莫敢违。而陈壬癸潜购数百石,为约故,不能出,赂生员吴赞护之。赞
族吴房,逸盗也,与詹通劫诸途。店仔口之禁米,丙董其事,赞牒县,谓丙
通盗。嘉义知县邵用之获房,诛之,并捕丙。丙怨令不治米出境而反治禁著,
要赞之妻孥于途。又为县役护去,益恨之。陈辨事巨盗也,居北仑仔庄,其
族为粤人张阿凜所辱。阿凜居双溪口,粤庄之强者。闰九月初十日,焚辨室。
辨邀丙与斗,率众三百人,攻之不胜。台湾镇总兵刘廷斌适北巡,丙闻而归,
辨遂掠粤庄。二十五日,劫大埔林汛兵军器。廷斌追至东势湖,戮二人。北
路协副将叶长春与用之亦至,合击辨于红山仔。辨走攻莆姜仑庄,官兵至,
斩其党王兴、王泉,辨窜白丙。丙触前忿,谓官兵之专杀闽人也,与詹通谋
起事。通父经知之,命长子日新往杀通,刃其额,不死,傍人杀日新。十月
朔,攻佳里兴巡检署,杀教读古嘉会及汛兵,掠下茄疲⒈笔破隆苏葡
汛。用之逐之入店仔口,丙执而杀之,报宿怨也。初二日,台湾知府吕志恒
闻嘉令被围,率乡勇二百人往援,南投县丞朱懋从之。丙御之大排竹,署游
击周进龙却,懋以言激之,乃前施炮,为丙众所乘。义民许邦亮以其马授志
恒,徒步与战,俱陷。懋有循政声,丙后悔之。进龙间道归,是以免。
族吴房,逸盗也,与詹通劫诸途。店仔口之禁米,丙董其事,赞牒县,谓丙
通盗。嘉义知县邵用之获房,诛之,并捕丙。丙怨令不治米出境而反治禁著,
要赞之妻孥于途。又为县役护去,益恨之。陈辨事巨盗也,居北仑仔庄,其
族为粤人张阿凜所辱。阿凜居双溪口,粤庄之强者。闰九月初十日,焚辨室。
辨邀丙与斗,率众三百人,攻之不胜。台湾镇总兵刘廷斌适北巡,丙闻而归,
辨遂掠粤庄。二十五日,劫大埔林汛兵军器。廷斌追至东势湖,戮二人。北
路协副将叶长春与用之亦至,合击辨于红山仔。辨走攻莆姜仑庄,官兵至,
斩其党王兴、王泉,辨窜白丙。丙触前忿,谓官兵之专杀闽人也,与詹通谋
起事。通父经知之,命长子日新往杀通,刃其额,不死,傍人杀日新。十月
朔,攻佳里兴巡检署,杀教读古嘉会及汛兵,掠下茄疲⒈笔破隆苏葡
汛。用之逐之入店仔口,丙执而杀之,报宿怨也。初二日,台湾知府吕志恒
闻嘉令被围,率乡勇二百人往援,南投县丞朱懋从之。丙御之大排竹,署游
击周进龙却,懋以言激之,乃前施炮,为丙众所乘。义民许邦亮以其马授志
恒,徒步与战,俱陷。懋有循政声,丙后悔之。进龙间道归,是以免。
不敢窥凤治。
不敢窥凤治。
方振声
方振声浙江山阴人,寄籍顺天,遂家焉。供事武选司,出任福建闽安巡
检,历升至斗六县丞。道光十二年秋九月,嘉义张丙起事,攻县城。振声闻
警,即与署守备马步衢、署千总陈玉成筹守御,增垒浚濠,又以眷属居营中,
誓偕死。斗六为嘉义北蔽,负山扼溪,地险绝,然兵力单薄,虑陷围,乃檄
嘉义都司许荆山军其外,以为犄角。玉成善火器,每发必中,相持久,丙转
战嘉南。十一月初三日,股首黄城以众来攻,荆山宵遁,城自外放火,破竹
围而入。玉成率所部巷战死,振声、步衢欲自焚,被执,不屈死。妻张氏、
女某、玉成妻唐氏亦死,幕客沈志勇、沈联辉、家丁江承惠等皆死,弁兵没
者二百数十人。步衢、玉成台湾人,家世莫详,而同心协力,以守危疆,卒
之势蹙骈死,閤家俱亡,人以为烈。事闻,下旨轸悼,赐祭。振声追赠知府
衔,谥义烈;步衢游击衔,谥刚烈;玉成都司衔,谥勇烈。各世袭骑都尉罔
替,入祀京师昭忠祠。张氏赠淑人,唐氏恭人,均谥节烈,建坊旌表。予志
勇六品顶戴,联辉七品顶戴,均照衔议恤,命于斗六准建专祠,春秋致祭,
以从难幕客、家丁、弁兵配。
李石、林恭
道光之末,清政不饬,洪王起兵,奠都南京,建国太平,奄有诸夏之半。
风潮震动,远被台湾,于是而有李石之变,于是而有林恭之变。李石台邑人,
时以小刀会踞厦门,而台多漳、泉人,谋起应。咸丰三年夏四月下旬,与杨
文爱、林清十数人,树旗湾里街,以兴汉灭满为言,从者众。知县高鸿飞闻
警,将往讨,命彛硗⒌缆柿酚麓印M⒌酪粤酚挛醇朐荽惶R
营借兵三十,多羸弱,器亦不备。二十八日出军,翌日至鹿仔草,度林投巷。
石设伏以俟,自后刺之。鸿飞坠,馘首去,余兵皆走,郡中闻报戒严。总兵
恒裕出驻北较场,而凤山之变作矣。
道光之末,清政不饬,洪王起兵,奠都南京,建国太平,奄有诸夏之半。
风潮震动,远被台湾,于是而有李石之变,于是而有林恭之变。李石台邑人,
时以小刀会踞厦门,而台多漳、泉人,谋起应。咸丰三年夏四月下旬,与杨
文爱、林清十数人,树旗湾里街,以兴汉灭满为言,从者众。知县高鸿飞闻
警,将往讨,命彛硗⒌缆柿酚麓印M⒌酪粤酚挛醇朐荽惶R
营借兵三十,多羸弱,器亦不备。二十八日出军,翌日至鹿仔草,度林投巷。
石设伏以俟,自后刺之。鸿飞坠,馘首去,余兵皆走,郡中闻报戒严。总兵
恒裕出驻北较场,而凤山之变作矣。
郡中闻变,两令又前后被戕,巡道徐宗幹议自守。五月初二日,恭分众
攻郡。廷道谋内应,事泄乔死,城得不破,郡人击退之。越数日,幕客唐埙
语宗幹曰:“凤邑之陷久矣,凤民之望救亦亟矣。今曾参将独守危局,而郡
无援兵,他日大府诘问,将若何?且不战亦不能守。”宗幹意始决,议出师,
无敢往者,乃以郑元杰署县事赴援。元杰固辞,宗幹曰:“吾知汝才,且知
汝父才,汝其往哉。”举令箭授之,曰:“此朝廷所畀也,今转以畀汝,汝
其便宜行事。”元杰犹豫,而中营游击夏汝贤请行,乃誓师,以二十八日南
下。父应瘟福晗鸵嗦仕看樱秩樱砸迨桌畛吻逦熬虻迹
翁梦熊为左队。何璇玑为右队,西螺把总李朝祥率练勇八百来会。六月初二
日,至二层行溪,元福之子登瀚自募勇三百,屯弁林鼎山以屯兵五百,先后
至。翌日,战于新园,凡三遇伏,遂入旧城。初七日,元福闻官军至,欲自
内出击。登瀚急欲见父,先破围入,元杰、汝贤继之。恭跟跄走,余党伏城
隅以战,却之,阵斩方乌翠、梁芦等七十余人。东港踞凤治三十里,为通海
之市,民户殷庶,恭败后,将踞之,以收拾余党。元杰请郡吏会水师夹攻。
二十九日,恭渡溪,走大莆林,官军追之,窜水底藔。元杰久驻东港,饷绌,
请于郡,不与。兵勇无所得食,大哗。令从变民户,罚锾赎罪,苛求富室,
县役黄添又假威以逞,元杰且为所愚,东港之人怨焉。初,万掌道恭入城,
退居水底藔,及败,又庇之。应厥锻蛘疲踩怂狄岳ΑF咴露呷眨
乃缚恭献军前,元杰解郡报功,戮之。已而总兵恒裕获石等,皆斩之。事后
以元杰知台湾县。其明年树春之子扶榇。或言杀树春者黄添也,元杰庇不与。
树春之子控于总督,召省察看。
树春之子控于总督,召省察看。
郑勒先泉人也。咸丰初来台,居彰化。彰属有埔里社,处万山之中,土
厚泉甘,袤延十数里。而番愚且惰,不知耕稼,汉人多往垦之,然时常仇杀,
大府亦每议开设,未行。勒先既至,与互市,番疑之。乃从番俗,改姓名,
与和睦。番信之,每得物,辄就勒先求售,即以盐布易之,获利多。从者众,
勒先又与诸人约,毋侵夺,毋虞诈,毋强占土地,番愈信之。遂建市廛,定
贸易,以栖来者,则今之大埔城也。洎光绪元年,乃设埔里社厅。
连横曰:余游埔里社,观其土腴,山回水抱,气象伟丽,颇欲置产于是,
以事耕稼。而提笔远游,荏苒未就,每一顾念,心为怃然。夫埔里社既为我
台之沃壤,又经我族之经营,设官抚番,亦易事尔。而清廷臣工,犹以瓯脱
视之,何其昧也?乌乎!彼固以台湾为不足惜,何论乎此?然而时会所趋,
莫可阻遏。前茅后劲,再接再厉,则此后之埔里社,或为东西连络之纽,而
成一大都会焉。始作也简,成功也巨,沈文肃创建之勋,不更伟欤!
郭光侯、施九缎
郭崇高字光侯,以字行,台邑武生也。居保西里,以义闻里椤Lㄍ甯
税固重,正供之外,有耗羡,有丁税,有采买。凡纳石者倍其半,折谷纳银
又倍之。官吏之私饱,胥役之剥削,又两倍之。每征收时,官符一下,皂隶
四出,捕业户,逮农民,所至骚动。道光二十四年春三月,台湾县开收下芒
之租,知县阎炘示纳谷者折银,县民以非例不纳。粮总李捷升至期无可缴,
请治逋者。炘檄典史率役,赴东门外迫促。每至索供帐,富家多走避,则拘
贫民以刑,示儆也。保西里人叶周、刘取、余潮聚议曰:“官暴至此,民不
堪命矣。”嗾壮士夜杀之。炘以乱事白道府,请会营剿办。乡人惧,汹汹欲
变,犹未发也。许东灿者郡人也,名朝锦,纳资捐同知,揽办官租,日出入
衙署,声势振一邑。时谷贱,亦命纳户缴银,石征二圆。不从,皆运谷至东
门下,堆积如丘陵。东灿白县,命弟东寮捕抗者。纳户困,群哀吁光侯。至
是集耆老,谋入郡,诉大吏。四月朔,至东郭外,乡人不期而会者数百,皆
呼冤。行且近,城兵疑民变,急闭门,趣报守备,文武皆至。诘以故,咸言
纳银之苦。命且散,不从。自辰至于日中,聚愈多,众且数千。郡中猝闻警,
一时震动。守土官亦皇皇无策,乃介东灿解散,许以收回告示,而乡民始纷
纷去。翌日,镇道以民变白督抚,悬捕光侯,将以纠众围城之罪罪之。顾光
侯所为出于公愤,若一旦受罪,身戮名秽,则地方事谁肯为耶?二三魁杰之
士,密晤光侯,请起兵以抗。不可,曰:“吾之出首者,冀幸官之一悟,民
之一解也。今事势未可知,若稍有举动,则罪案成矣。”拟入诉镇道,而侦
骑四出,虑被害,乃为叩阍计,潜伏糖篓中,以牛车运至船,其友豫俟之,
至天津入京,而朝廷已下谕拿办矣。当是时,晋江陈庆镛为御史,直声闻天
下。光侯念非此莫可白者,八月二十有五日,至晋江会馆,见庆镛,哭陈始
末。初,东灿曾以巨案逮京讯,庆镛谂其恶,比闻此事,尤诋之,早日上其
事。下谕解阎炘任,逮问。着总督刘韵珂饬属捕东灿、东寮及黄应清,蔡堂、
李捷升等,皆朋比为奸者也。至日部讯,东灿桀骜,出言伤部吏,定谳诛之,
余亦治罪有差,而光侯以偾事之罪流口外。越四十二年而有施九缎之事。
余亦治罪有差,而光侯以偾事之罪流口外。越四十二年而有施九缎之事。
当是时,民户汹汹,浸水庄人尤激。九月朔,环请九缎为首,至者数百
人,裂布为旗,大书官激民变。九缎立神舆后,如报赛状。杨中成、许得龙、
施庆、李盘等从行,禁劫杀,沿途乡民多持兵随之。亭午至城下,驻南瑶官,
大呼索焚丈单,日晡不期而会者数千人。嘉棠闭城门,电抚署告变。未几电
线绝,都司叶永辉、洪盘安,栋字营副带林超拔各登陴,丈员亦助守,檄召
各堡绅董。每堡集丁壮二百,而误书二人,堡董皆迟疑,无敢入援者。初二
日,九缎率众驻八卦山。山在城东隅,高数十丈,上有炮垒。众请开炮击县
署,不可。曰:“殃民之罪,只在嘉棠,若炮击之,则玉石俱焚,是以暴易
暴矣。夫我辈之来,为民请命,若得县令一诺,收毁丈单,则相率归乡,可
告罪于父老也。”众闻之,皆以九缎为仁,称之曰公道大王。初三日,城围
益急,所檄兵又不至,嘉棠惧,欲自杀,左右止之。焕明在嘉,闻变驰救,
至北斗,绅董以民乱途险,请止车,不听。及大埔心,为无赖尾击,所部死
十余人,弹药又罄,焕明逃至竹巷尾。九缎侦其来,迎击之,遂死。事闻,
诏建专祠。城中闻焕明之耗,众愈惧欲走。嘉棠介教谕周长庚、局绅吴景韩、
总理蒋攀龙缒见九缎,劝其归。九缎索焚丈单而后退。嘉棠不决,而围愈迫,
乃佯许之,以望援兵。然彰城如斗。攻之则破,环围数日,米油告竭,绅士
请发绥丰仓以振,集壮丁为义勇,而援兵亦且至矣。初,统领栋字营林朝栋
驻台北,闻警驰救。初六日,至田中央,调兵蓐食,自率土勇八百入市仔尾,
以副将余保元、卫队把总林青云各带所部,潜行突击,林超拔亦自城上助战,
克八卦山。九缎退驻平和厝庄,围始解。十一日,朝栋复出击,环战两时,
阵斩四十一,捕八人,皆戮之。官军亦伤十七,九缎归浸水庄,朝栋以乱平
电抚署。
先是,都司郑有勤率隘勇二营援彰。初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