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德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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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只能走两公里。查理曼的大臣艾因哈德不禁感叹地说:“人们想不起法兰克人所卷入的战争中有哪一次使他们发了这样一大笔财,增加了这
么多财富。截止当时为止,法兰克人一向被认为差不多是个穷的部族。但是现在,在王宫可以看到这样多的金银,在战争里他们掳到这样珍贵
的战利品,以致可以很公道地认为:法兰克人正义地夺来了匈奴人不义地从其他部族抢走的东西。”
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逻辑,同样是在血与火中纵兵抢掠,打着基督旗号的就是正义,而不信基督的就是不义。这一逻辑后来在德意志的文
化基因中发扬光大,直接上升到种族,日尔曼的一切行动都是正义,非日尔曼的一切都是不义,应该用刀剑去纠正。
当然刀剑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当公元800年,查理曼成为罗马皇帝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名符其实,因为在东方的君士坦丁堡还有一
个东罗马帝国,而且长期的基督教教育使
查理曼自己也认为东罗马帝国实在比自己要正统得多,那么是放弃梦想还是调集大军杀奔君士坦丁堡?
查理曼诗人般的心绪与商人般的精明算计再一次结合起来,他派遣重臣率领一个庞大的使团,携带着金银珠宝前往君士坦丁堡求婚。时年
58岁的查理曼想要迎娶的是当时在东罗马帝国把持朝政的皇太后,年届50但风韵犹存的伊伦娜。这样,查理曼可以无须战争,就将法兰克帝国
与东罗马帝国结合在一起,建立一个梦想中的真正大一统的罗马帝国。
查理曼的求亲大臣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伊伦娜十分仰慕查理曼的雄才大略,竟然欣然同意,愿意与查理曼一起重建一个强大的罗
马帝国,结连理、治天下。如果这对“情投意合”的君王能成其好事,那么整个德国史、欧洲史甚至世界史恐怕都要改写。
然而,历史的马车在这里稍稍停了一下,就向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查理曼的求婚和伊伦娜的态度引发了东罗马帝国的政治大地震,许多
人认为这是“蛮族”国王吞并东罗马帝国、篡夺罗马“正统”的诡计。于是在一场宫廷政变中,伊伦娜被流放并很快死去,罗马人推选一位将
军成为东罗马帝国皇帝。
查理曼收到消息后不禁黯然神伤,泪湿衣襟。因为这不仅是一桩完美婚姻的终结,也意味着欧洲统一的梦想终结,他念念不忘的罗马帝国
就象一场春梦一样,没有成为现实就已经随风远去。
其实,查理曼在西罗马帝国的疆域上建立的法兰克王国也没有存在多长时间。
公元814年1月28日黎明,查理曼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死前,他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念出了一句诗句:“进入您的手中,噢,上帝,我
交出我的灵魂。”
仅仅29年后,查理曼的三个孙子在凡尔登缔结条约,将法兰克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一分为三:日尔曼路易得到莱茵河东部地区与巴伐利亚,
相当于今天德国的西部,地理上称德意志;秃头查理则获得莱茵河以西地区,地理上称法兰西;罗泰尔得到意大利中部和北部,以及查理与路
易之间的部分土地,他还承袭皇帝称号,但不具备对兄弟辖区的最高统治权。从这个角度来说,查理曼的法兰克帝国可以被视为德、法、意三
者的共同祖先。正因为此,法德很多年来为查理曼的归属争论不休。
不过,查理曼这位原本不识字的帝王对文化十分倾慕,他四处搜罗学者,给予他们很高的待遇,一些大学者甚至可以得到最高等级大臣的
薪俸。在处理政务之余,他不厌其烦地向学者求教,而他的名言是“会提问就已经是一门学问了。”在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时查理曼已是中年
人,他把纸笔放在枕头下,一有空就拿出来读写,虽在战时也不变,很快他就学会了用多种文字读写,甚至会创作文笔清新的诗作。
他指令在自己的行宫兴办学校,学生不拘门第,他还破格提拔那些出身贫寒的优秀学生,并对他们说:“你们在我的眼睛里永远是光荣的
。”但他一转过头就会大骂那些不求上进的贵族学生:“我看不上你们高贵的出身和漂亮的仪表……除非你们努力读书,弥补从前的怠惰,否
则你们永远不会得到查理的任何恩宠。”
查理曼倾心于罗马艺术和文化,他组织学者保留并挖掘了许多古罗马的文本,例如凯撒的《高卢战纪》和塔西陀的《编年史》等一系列罗马
名著,都因查理曼时代的学者而保存下来,成为后世欧洲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基础。他还组织人员修订《圣经》,创建“加洛林小书写体”。
后世史学家评论说:“今天的现代印刷体都保留着加洛林小书写体的基本形式。如果把这一发展与印刷体自身的发展联系起来作为整个奠基于
书写文字的文明成长史中的两个关键步骤,一点也不过分。”
他对教育和文化的重视对欧洲文化复苏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后世也称查理曼这一时期为加洛林文艺复兴。虽然此后欧洲不停的战争和日益
禁锢思想的教会打断了加洛林文艺复兴的历史进程,但它的思想流动于中西欧各民族的血液中,当然也包括德意志民族。
侧文三:查理曼的送别诗
飞越过山岭,飞进山谷的阴影,
孤独的微小身影远去了,
去寻觅本恩克特心爱的屋顶,
那里等待着它安稳的歇息。
他们过来发现了疲倦的漂泊者。
翠绿的香草,充足的面包,
宁静、兄弟的爱和恭顺,
基督的和平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3、朕亨利,承蒙上帝恩宠的国王,以及我们主教们全体对你说,滚下来,滚下来!
【图片:德国中世纪风情】
当匆匆建立起来的法兰克帝国,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和国家意识就分裂之际,当时的东法兰克人说的是一种被称作“德意志”的语言。
所以“德意志”这个名称先是指语言,后来指讲这个语言的人,最后才扩大到他们的居住地区。而在德意志地区依次生活着巴伐利亚人、士瓦
本人、图林根人、阿勒曼人、法兰克人、萨克森人、弗里斯人。
公元919年,王位落入萨克森公爵亨利手中,在即位的第二年他就把东法兰克王国改名为德意志王国,这是德意志历史的真正开端。
公元951年,亨利之子奥托应罗马教廷之请率军进入罗马,他重演了162年前查理曼加冕的一幕,“罗马帝国”重新出现,这也是所谓的“
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开始,此时的皇权还是很强的,奥托一世明确了教皇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皇帝宣誓保卫教皇,教皇宣誓忠于皇
帝。在此后一个时期,皇权压过了教权,德意志皇帝甚至试图让教皇变成帝国的大主教。
但此时的德意志远远称不上统一,在同时形成的法兰西王国里很快就形成了稳定的行政管理秩序和同化的生活方式,并逐渐成为一个统一
民族国家的时候,德意志的权力却从没那么集中过,在德意志,不同的公爵家族彼此争斗,他们反对一个强有力的王权,反对一个拥有广泛权
力的中央政府。虽然国王甚至皇帝在不断产生,但没有谁能够真正建立持久的权力,宝座在大公国的领袖们手中转来转去。因此统一的民族国
家也迟迟没有出现,而且日见分散。
这与日耳曼的传统有关,他们奉行诸子分治的传统,很久都没形成嫡长子世袭制,这让德意志的土地上总是矛盾重重,而且每一个贵族都
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在领地的绝对权威,事实上他保有自己领地的一切权力。
而同时,德意志的权力之争总受到远在罗马的教廷操控。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查理曼和奥托的“罗马皇帝”头衔不是自动传给每个德意志
国王的,他们只能到罗马接受教皇的涂油加冕,而教廷则必然借此对德意志的内政施加影响。
德意志的历代君王过于注重罗马皇帝这一头衔,查理曼的辉煌使他们无一例外地心向往之,查理曼统一欧洲的梦想就是他们的梦想。他们
的眼睛老是盯着自己国家以外的地方,他们对于意大利和罗马的关注远远超过对自己领地的关注,他们要的不仅是世俗的土地有权力,还想要
对欧洲精神世界的控制权,他们与教廷的明争暗斗持续了很长时间。
如此一来,产生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历代的德意志国王在对外战争及与教廷的斗争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需要借助国内其他封建领
主的力量,因此对自己内部的同化和集权反而无力进行,对封建领主做了让步,于是大小封建主的独立性日益增强,德意志民族国家的真正形
成遥遥无期。
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一个梦想着统一整个欧洲甚至世界的民族,却连自己的国家都没
法真正统一,连起码的民族国家都没有形成。
这有时候让人觉得德国人真是矛盾的共同体,他们也许并不是因为财富而去征服,他们好像更愿意显示自己是多么优秀,强迫别人接受自
己的生活方式。这似乎反映了他们内心的惶恐和不安,明明国家不统一,政权不稳定,却喜欢通过对外战争来炫耀自己的力量。正如一位德国
学者的评论:“无论个人,还是整个德国,生活中如果没有听众,那是无法忍受的。那些对自己没有信心,看不到自己内在价值的人,总是希
望听到外界肯定自己的话。”
这时,一个怪现象出现了,德意志这片土地有国家,有国王,甚至有皇帝,而且在对外战争中屡屡得手,但在精神和行政上从来没有形成
一个被所有德意志人都认可的核心,权力是分散的,很少能长期保有别人的领土。虽然历代国王都试图真正地一统天下,但外有教权损害,内
有封建领主掣肘,在近千年的时光里,无数试图统一的国王和皇帝都被搞得焦头烂额。
公元1077年1月,在意大利北部的卡诺莎,托斯卡纳伯爵夫人的城堡里,一位像貌堂堂的高个年轻人光着脚站在雪地中,身上披着块毪子,
他的眼睛盯着城堡里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那里不时传来笑声。他的敌人就在里面,而他却在等待敌人的接见,不知他是否为一年前的冒失感
到后悔,但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愤怒。他是亨利四世,德意志的国王。
一年前,为了争夺对米兰大主教的任用权,他和教皇格里哥里七世发生了公开冲突,教皇直接警告亨利不得干涉米兰大主教的确定和授权
。
亨利视此为挑衅,他怒气冲冲地召集德意志主教和部分大封建领主开会,在大部分德意志主教团的同意下,宣布废黜教皇,在宣言的最后
部分这样写道:“你呀,我们所有的主教以及我们大家都宣判你有罪,滚下来!离开你不配占有的使徒座位!应该让另一个不用神圣教规的外
衣来掩盖暴行,而以真正圣彼得的教谕教导人的人来登临圣彼得的宝座。朕亨利,承蒙上帝恩宠的国王,以及我们主教们全体对你说,滚下来
,滚下来!”
然而年轻的国王失算了,教皇的回答是宣布破门律:开除亨利教籍,废黜和放逐亨利,而那些不愿看到亨利过于强大的德意志众多大封建
主立即成为教皇的同盟军,反对德意志王权,一些大的领主甚至开始集会选举新的国王,然而争吵半天没有结果。他们为表示公平,给予亨利
最后一个机会,就是在一年内解除破门律的惩罚,否则决不承认他为国王。
在困境中的年青国王迅速成熟起来,怎么办?打仗吗?大领主们不支持。逃跑吗?德意志的荣誉不允许。那么,如果他向教皇忏悔,把难
题推到教皇方面,情况又会怎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亨利带着妻儿出发到意大利,试图以退为进,用忏悔的方式击败敌人。
这个决定很有戏剧性,而形势的发展也的确很戏剧。当亨利站在雪地里时,他的敌人也并不比他轻松,因为已经说不清楚是谁在逼迫谁了
。
在城堡里的暖阁中,56岁的教皇格里哥里在贵妇人的陪伴下,在餐桌上谈笑风生。同样是德意志人的他身材矮小,相貌丑陋,是一个手工
匠的儿子,当得知出身高贵的王子站在雪地里等着自己的召见时,他刚开始觉得十分得意,以一个暴发户的心态享受着对整个王室的报复。但
很快,教皇的身份使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他意识到问题麻烦了,他没想到亨利会用这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行为向他挑战,把他逼入死胡同。
因为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教皇形象中最重要的一个支柱就是宽恕。亨利千里迢迢而来,在风雪中的忏悔十足是浪子回头的戏码,不,甚
至具有了一些圣徒的光环。基督教的教义使格里哥里只能宽恕他,并取消破门律,本来打算将亨利置之死地的计划只能放弃,另立一个听话的
国王的计划也只能胎死腹中。
格里哥里明白,他必须让步,如果还是一个高尚的人,他就必须结束这荒唐的局面。但他还是让亨利受尽了精神上的折磨和侮辱,他让亨利在
外面等了整整三天,也说不清楚是不能原谅亨利高贵的出身还是亨利精神上的逼迫。最后他来到城堡的院子里,恩赐给这个忏悔者一个居高临
下的吻。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争的不是领土,而是人心。在这场战斗中,屈膝者胜利
了,除了亨利自己,他的同时代人并不认为他的行为是耻辱的。
而且让格里哥里没有想到的是,亨利决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亨利利用这屈辱换来的喘息之机巩固王权,重新聚积力量。很快,王权与
教权之争又起,在教皇指示下,德意志的封建领主们选出了一位新的国王,但亨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击败了王国的反对派,并迅速挥师罗马
。格里哥里南逃,亨利另立教皇,并为自己加冕为罗马皇帝,终于洗雪了卡诺莎之辱。
但这只是属于亨利个人的胜利,事实上他胜得很艰难,而且这种对教廷的胜利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教俗双方的大贵族对加强中央政权不
感兴趣,而且尽一切力量来阻止皇权的增强。教权依然能够与皇权分庭抗礼,而中央皇权却没有增长多少,大封建主的势力不仅没有削弱,而
且进一步看出皇权的虚弱,分离活动日益盛行。每当皇帝们南下征伐教皇以获取对精神世界的控制权时,大封建主们总是在皇帝的后院放火。
4、君王之死同于常人。
继任的德意志国王或者说是罗马皇帝中,倒很是出了几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但一样难以挽回时局。
弗里德里希一世,这个名字远不如另一个名字有名——巴巴罗莎,意大利语的意思是红胡子。800年后,那个叫希特勒的家伙就是用他的名
字命名那场对付苏联的,世界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突击作战。弗里德里希一世的时代,人们就传说他的胡子是被鲜血染红的。
他曾经6次打入意大利,为了统治的需要,他的手段极其血腥,发明了许多惨无人道的酷刑。甚至有学者认为德国人在严刑拷打上,早在红
胡子的时代就超过了所有民族。红胡子还在米兰进行过大屠杀,不知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