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相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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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两位王儿休要多占，哀家写南、北两字，汝两人到楚图前捻卷为定。捻北则北，捻南则南。”
　　太后把两个字写好，有人把纸条搓成纸卷，往盘子里一放，盘子放在楚图前香案上。大家都在旁边，项羽、刘邦上前见礼，见礼之后，刘邦道：“大将军先请！”项羽是哥哥，所以刘邦双手一并：“哥哥你先请！”
　　项羽虎目圆睁，四个瞳仁突露在外，骨嗒骨嗒，恨不得瞳仁变成四个锥子，锥到纸卷里，把个北字找到才好。他把眼睛闭了，“啧！”随手一拈．拈了一个，打开一看，好了：“臣项羽拈的北！”接着，刘邦也伸手要拈。卫太后说：“嗯。刘邦王儿！项羽王儿既拈北字，儿即南字，何必再拈。”“噢．是！”
　　可知这盘子里剩下的一个纸卷，是什么字？也是北字。太后写了两个北字．是有意关顾刘邦的，晓得刘邦宜于走南路，项羽宜于走北路，所以，太后写了两个北字。晓得一定项羽先拈。刘邦不敢占他的先啊。所以太后设计巧作安排。
　　太后赐宴，用宴之后，刘邦、项羽告辞。太后把这事解决好了　她和儿子怀王心中都很欢喜。
　　刘邦回去告诉萧何，如此如此。萧何也自欢喜．又重重的谢了陈平。
　　项羽回正帅府，当日晚间，正在书房用洒．陈平在旁奉陪。听得书房门外“嗯　呸”一声咳嗽，有个人进了忙房。哪一个？军师范增。这两天他忙着到九里山调兵遣将，晚间才回城。他得知今天天没亮，太后把两个元帅召进宫去，不知何事。范增不放心，特来问问。范增进了书房：“元帅！范增耳闻今日天末明，太后将元帅与刘邦召进官去，为了何事？”
　　项羽如此这般讲了一遍。范增一听之下，“啊呀呀！范增昨日所献之计，定有人向刘邦泄露。”说着，右手两个指头指着陈平。陈平低头装不看见。项羽见范增指着陈平，眼睛翻翻的。心中很为不乐，说道：“范增，叫你用计害敌人．谁叫你自相损伤，退——了！”
　　范增呕得肚肠打结，气呼呼回转自己公馆。
　　后人有诗赞卫太后之贤：女有男权太后贤，虽有大事总周全。兴楚台前这一拜，从此不听范增言。
　　过了两天，两个元帅联合上表，奏明怀王，定于某日分兵伐秦。动身这一日，怀王命人在离城十里外措彩篷相送。刘邦、项羽在彩篷见怀王，怀王给每人赐洒三斗．弟兄洒泪而别。
　　刘邦、项羽先到定陶县，择定日期，兵分两路出发。
　　两下分兵，项羽精兵百万，声势吓人。江东起首八十万，章邯归降二十万，听他调用。台并起来有百万大军。勇将千员，九江王英布，大梁王彭越，龙且、钟离昧、季布、虞子期、丁公、雍齿、桓楚、于英等一班大将，偏，牙，将佐不在其内。念书人有上人夫韩生，中大夫武涉，光禄大夫周丰、周兰，闵子期，还有老才子范增。文能安抖．武能定国，真是人才济济。其实还有一位军事专家韩信没有被重用，现在正倒霉瞌充．还没有得志呐！
　　刘邦跟项羽来比，就可怜了，只有二十万人。面前武将有夏侯婴、王陵、樊哙、周勃、周昌、傅宽、傅弼．卢绾、靳歙、赵举、张昌、陈武、柴武、丁福、周宽，念书人出类拔萃的只有萧何。所以刘邦跟项羽比，相差很大。
　　两下分兵，刘邦兵进河南，项羽兵进山东。先讲哪一路？我拣热闹的说，先讲北路。
　　项羽兵进山东，一路上都闻风而降，无人阻挡．毫无耽搁，真是势如破竹。项羽进兵两个多月，一仗未打过，他很为扫兴。项羽想：我要走山东，就想天天打仗，谁知走到今日，一仗都没打。今日正走之间，有个探子到马前：“报，禀元帅！”
　　“何事？”前面离新安界口不远，有秦国十镇诸侯带兵五十万，阻挡吾军去路！”
　　“噢，好！”项羽为何赞好？他听说有人带兵来抵挡他，有恶战来了，他高兴。即带领手下，至营门口朝对面看看，见对营门口有十杆纛旗。果然不错，十镇诸侯，带了五十万人在此。
　　哪十镇诸侯？我交代：东魏洛阳王申阳．西魏王魂豹，河内殷王司马卯，辽东王张同，辽西王夏月，金陵王吴芮，姑苏王吴炳，恒山王吴成，临江王共敖，燕王臧荼。每镇诸侯带兵五万。
　　项羽回转军中，升坐大帐，摘令箭一支，“中军！令箭一支，今晚命人制因笼十辆．以备本帅明日生擒敌将作囚将之用。”“遵令。”
　　中军领令下来，军队里人多好办事，把旁边大树砍下作木材．没得锯子用斧头硬打，也没刨子出细，上头还有木刺．只好马马虎虎把十辆囚笼打好了。
　　中军缴令后，项羽命书记官把十辆囚笼编起号来，一号是哪个蹲，二号是哪个蹲，三号四号是哪个蹲，生怕弄错了，还要对号。旁人望望好笑，也不敢开口，一宿无话．第二天，项羽即与十镇诸侯交战。
项羽在新安界口遇十镇诸侯的五十万大兵阻挡去路。头天，项羽命手下做了十辆囚笼。第二天天才亮，项羽起身，净面漱口，饱餐战饭，武装齐整。九通大炮．项羽升帐。
　　命人备马！抬枪！顶羽帐口上马，有人将火尖枪献上。他端枪在手，带领手下，号炮声响，“咕隆咚！哒！”旗门开处，众将十排开队伍。项羽坐马端枪，到了半战场勒马，朝对过一看，对过十位大爷已经在营门守候。
　　项羽一声叱咤：“尔等听了！挑选能战者，前来见我！”
　　十个人晓得项羽厉害，一个个望着他．其中有一位按撩不住了，西魏王魏豹。人称他魏老虎，本领在众诸侯之上，魏豹见项羽两头驱驰不停。“诸位将军！反叛项羽，如此猎獗，请君请观战．待孤前去，置他于此地！”
　　项羽听得对过炮鼓之声，朝对阵一望，来了一人一骑，马上此人，立地身高九足，头似斗圆，窄肩阔背，面如重枣，两道浓眉，一双大目．额下乌须，金盔甲胄，花脑头战靴，内衬大红袍，肋下佩剑。裆下跨南方哨子马，掌中端金背大砍刀．刀从右起，须向左飘，马后一杆大纛威风旗，金顶葫芦，描金画杆，翠蓝飘带，二十四个金铃垂角，果绿排须，大红堂儿，白绫掏成平头几个小字：“西魏王”。中间白绫掏成斗口大一个“魏”字，魏豹。项羽心里想，魏豹此人还不错，耳闻诸侯之中就数他强，“来者魏豹小儿！奉将军项羽在此，尔当前来受死！”
　　魏豹把他看看，你才二十几个周年，我倒已五十多岁了，呼我为小儿，唔！“项羽！胆敢信口胡言，孤家前来取尔项上脑袋，尔当代孤家小一心！着！”咔！掌中金背大砍刀两膀一拎一晃，“唬！”一阵刀风，沙灰被月风带了刮过马头．战场上小砖头子、小石头子也被刀风带了晃起来了。他认准项羽面庞，量天切草，贯顶一刀，劈面砍下，“嚓！”
　　项羽端枪在手，“呵　好！”人家刀砍得来，他还赞好。什么原因赞好？魏豹小错，名不虚传。掌中火尖枪枪头朝上，枪转朝下，对准金背刀“闪——开！”“铮！呼！”把魏豹的身子都震得歪过来，在马上晃了几晃，两膀震得酸麻，他咬牙堪住痛。两下过门之时，魏豹住马上还前倾后晃，没有坐稳，项羽见他由自己右首过门，就用左手单手取枪，腾出右手从魏豹左肋下，连皮带肉一把抓。
　　魏豹没有防备他这一下，被项羽一把抓住。“过马！”啪！魏豹掌中金背刀一甩，两只脚腾出踏镫，钩住马肚腹，两只手把个判官头抱得紧紧的，鞠在弓背上，好象马身上长了个肉疤子，要想把他拎过马，就要连人带马拎过去。项羽一声大喝：“过马！”魏豹鞠在马背上晃了两晃，没有买帐。“啊睐眯睐！”
　　诸位，拎人过马，不容易哪！要有股膂力，两人的马，对面驰过，有多大劲道？要拎人过马，弄不好要被人家带过去。所以，魏豹鞠在马背上抱得紧紧的，项羽一下子没有把他拎过来。“过马！”项羽喊第二声过马，魏豹在马背晃了两晃，也没有拎过来，喊了两声过马，没有拎过来，项羽满面通红，难道他不好一枪把他戳死？不能哎，他的囚笼已做好了，一定要把他拎过来！他气得两道泰山眉滴竖，一双虎目圆睁，把钱塘江吓浪的大喉咙拿出来了：“尔当过马！”喊这第三声过马．把砖头子喊得蹦蹦的，石头子喊得跳跳的，树头喊得摇摇的，对过些大爷，有的头吓得低下来，有的牲口吓得撕缰，有的小军吓得滚地上了，有的小军吓得昏过去了。这半边呐，不好，大家跟他玩惯了，只要见他的架势一摆，晓得玩大喉咙了，有的把耳朵捂起来．有的蹲下来做准备工作，有了准备，吃亏就有限。魏豹靠他旁边，耳朵差点要炸聋了，魏豹心里想，个子倒跟我差不多，喉咙怎这么大的啊！望望看。他把项羽一望：“咳嗯！”一吓，手一松，被项羽朝起一拎，举过头顶，空马撒缰。“啊睐睐睐！”到了自家营门口，“将他捆了！”“噗通！”把魏豹朝下一掼。这是魏豹啊，要是换了第二三个，给他这一掼，起码要睡三个月。
　　捆绑手上来，“嚓！”在魏豹身上一伏，把他头盔脱了，大甲扒了，靴子脱了，袜子拉掉了，反扳弓捆捆扎扎。“老大哥！”“哎！兄弟。”“哈哈哈！来，代他把银安殿抬得来！”
　　魏豹心里有话，姓项的家里一个个全是大力上，抬银安殿？房子能抬得来哪一再一看，啊！是囚笼。
　　小军把他望望，昨儿晚上就代你忙好啦！来！请王爷升殿罗！小军把因笼门打开，把魏豹搭了，“咔！”朝里头一推，笼门关，门搭子一搭，弄把锁一锁。拿绳子四角系好，两个小军弄根扁担把他抬了，“哎吼！喔呵！哎吼！喔呵！”
　　魏豹在囚笼里想想呕哪！被抓过来啦，这罪就难受啦，莫如早死，他把头就往木头上撞，撞了一阵子没有撞死。因为被捆绑得紧紧的，柱子在旁边，光是头用劲，身子用不起劲来，当然撞不死。魏豹把头倒撞痛了，头上撞出了不少大小疙瘩，还戳了些木刺。
　　小军把他抬到营里，朝下一放。出营到营外，准备再来捆第二个。
　　项羽旋转缰绳，到了战场：“尔等听了！挑选能战者前来见我！”
　　东魏洛阳王申阳准备出来。申阳的本领虽不如魏豹，他比魏豹聪明，他见魏豹跟项羽只打了半个回合．就被抓去了。就想：我出去只要跟项羽打一个回合，我就溜．这样人们谈起来，就说，魏豹不如申阳，申阳跟项羽打一个回合，还能溜掉，这样人就叫我申老虎，我的声名就比魏豹大了。“鸣炮！”
　　申阳坐马端枪，马后一杆大纛旗，随风飘荡。
　　项羽一望，又来了一人一骑。马上此人，身高八尺．年约四旬，白面庞儿，剑眉朗目，正准头．四方脸，颏下乌须，银盔素铠，裆下跨西方马，掌中端银戟杆。马后大纛旗．旗上几个字：“东魏洛阳王申阳”。项羽晓得在诸侯之中，申阳也是有名的。
　　申阳心里想，跟你要玩快，不能慢，我跟他捣了就走。“反叛项羽好大胆，胆敢擒天朝大将．孤家申阳来了，小心！”档劲沉，牲口上撞，掌中银戟杆一拎．贯足二十四分劲道，认住项羽胸前，“咔！”分心一枪扎来。项羽见他如此快速，也贯足劲，把火尖枪在银战杆上“嗒、呼”把申阳的枪消架旁边，申阳把枪抓得紧紧的．在马上晃了两晃，“咔！”
　　由项羽左首过门，申阳蛮精，他想，项羽右手会抓，走他左边．左手不好抓。
　　哪晓得项羽的手，虽分左右．两手一样能抓。项羽她他走左边想逃走，右手单手举枪，左手腾空，在申阳右肋下连皮带肉一把抓，“过马！”一下就搭住他，“啡！”将申阳举过头顶，项羽抓魏豹吃了亏，上一会当学一会乖．他抓申阳一拎就拎，申阳的牲口撒缰。
　　项羽把申阳举过头顶，申阳掌中枪还没有离手，他用枪钻子朝项羽头盔“呼！”当头一下子，如若打着了，要打得盔扁头碎。项羽是手到哪块眼到那块，见他一枪钻朝头上打来，右手火尖枪起，“闪开！”嗒！呼！把申阳这杆枪消得飞掉了。到了自家营门口，“啪！”把申阳朝下一掼，“将他捆了！”
　　“是！”捆绑手上来，将申阳捆捆扎扎，往囚笼里一撩，笼门关，搭子一搭，一锁。小军抬起囚笼，“哎吼！喔呵！哎吼！喔呵！”魏豹一听，啊！又是哪一个啊？一望，啊．申阳。你蛮聪明的，见我被抓，你怎的还出来呐！申阳望望他．心里也有话，唉，魏豹啊．不谈了，我想当老虎没想到反成了老鼠，被捉，关到笼子里来了。
　　小军到营外，准备再捆第三个，到了战场，项羽旋转缰绳，一声叱咤：“尔等诸侯听了！挑选能战者前来见我！”
　　对过还剩八位人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头牌货跟二等货被搭住了，剩下我们这些三路货、杂牌货，出去没得讨好，都不敢乱动了。有人说：“我倒有一计，何不如此如此？”“行。”“来，鸣炮！”乱炮声响，八员将上．哗——冲奔战场。
　　项羽听得对过乱炮声响，勒马一望，啊！我在东阿县，顶多五个打我一个．今儿多啦！上来八个。
　　这八员将上到了战场，每人把家伙一甩，　“噔！瞠！道！瞠！”牲口一勒下了马，各人把护耳兜腮一摘，头上头盔拎旁边一放，个个碰响头：“大将军！”“元帅！”“大将军！罪将等何敢抵抗天兵，情愿归降！”
　　项羽见了，嗯！哼了一声，心里有话，我以为你们八个来打我一个，哪晓得是来归降。归降是好事。但是我不欢迎。昨晚代你们囚笼已打好，号头也编好了。你们归顺了，那八辆囚笼给哪个蹲？心里虽这样想，又不能说不要你们归降，我要活捉呐，决无此理　。“喔，罢了！”
　　每人将头盔拎了，跟随背后，战场上的马和兵刀，有人照应。对过营门口小军，纷纷进营，降旗高扯。
　　项羽入营，帐口下马，枪弃于地。诸将士均皆下马，牲口有人拴扣槽头．兵刃插至兵刃架。项羽升坐大帐．诸将士见礼，两边站了。
　　八员降将上帐，每人将头盔放下，膝盖双分，趴伏在地，请罪请安。项羽恕他们尢罪，命他们起身，八个人叩头谢恩，而后将头盔顶了。
　　项羽吩咐摆酒．款待这八将。范增讲：“元帅！你打了十辆囚笼，现在只抓了两个，八个部归降了，那两个莫如也劝他们归降。”项羽点头：“请老先生办理。”
　　范增差了个嘴会说的，到魏豹、申阳因笼跟前：“你们二位被擒，宁死不降，忠心于秦。可知你们那八位贵同事，都已经归顺，现在人帐用酒。适才间元帅令下，暂时不将你们发落，就捺在囚笼里，带在军中走，每天只有两顿，一日不到咸阳，一天没得发落。在我学生看来，与其受此罪，莫若归降。”申阳、魏豹两人听了，你把我看看，我把你望望，两个人心里有话．他们八位大爷倒已降了，我们不降，暂时又没得给我们死，捺在这因笼里，罪不好受，莫若归降。两个人讲了：“情愿归降！”这位大爷心中大喜，叫人拿钥匙开锁，把笼门一开，把这二位大爷从笼里拖出来，再替他们松绑，松绑之后，还其头盔大甲。二人把大甲披挂，手上拎了头盔。申阳的头盔马上就可以戴起来，魏豹的头盔暂时不能顶。为什么？因为他想寻死，头上撞了不少血疙瘩，戳了一头木刺。后来由小军拿了镊猪毛的镊子，替他把头发里的木刺拔掉了。头盔方才好戴。
　　两个人上大帐，见项羽请罪请安，项羽恕他们无罪，入座饮酒。饮酒之后，众人告辞，回转大营。三日之后，将兵马钱粮册子，整个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