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秘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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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成员,则凑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大家都扳着脸,人人神情严肃。康生是“文革派”一方公认的“军师”,他一看
这架势,知道斗争将不可避免,于是一面强作镇静,一面用脸色暗示他的伙伴们作好准备。
与会者的预感没有错。就在这天的会议上,老同志们与“文革派”成员之间爆发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斗争。2 月16日
下午,碰头会再次召开,双方展开了更为尖锐激烈的斗争。老战士仍义愤填膺,当面痛斥了康生、陈伯达、江青、张春
桥一伙的倒行逆施,“文革派”被驳得狼狈不堪、语无伦次。这一场斗争,后来被诬为“二月逆流”,这两次会议也被
指责为“大闹怀仁堂”。
关于所谓“二月逆流”特别是怀仁堂会议上斗争的详细情况,近年来已经有不少文章作过介绍,这里似无重复的必
要。但是,康生在事情发生以后的“精彩”表演,我们还是可以欣赏一下的。
康生在这场斗争中,理所当然地充当了“文革派”一方主谋的角色。但是,这一次几个老帅和副总理的攻势着实凌
厉,差一点把他这个“军师”也给打懵。开完怀仁党会议回到家里,康生感到手脚冰凉,疲惫不堪。他一屁股倒在沙发
上,回忆着会场上的情景,只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冷。会上,陈毅针对“文化大革命”以来许多干部遭迫害的事实,重
提在延安整风后期康生搞的“抢救运动”大肆整人,造成许多冤案的历史教训。这等于揭了康生的老底,他感到像挖了
他的祖坟一样难受。还有,李先念有力地批驳了《红旗》十三期社论引起全口混乱的恶果,周恩来当即问康生:“这篇
社论你看了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叫我们看看!”受到周恩来的严厉质问,康生几乎招架不住,顿时像汇了气的气
球。因为这篇社论就是根据他和陈伯达的指示写的,而且是由他最后审定的。康生黩驴技穷,只有耍无赖一法,立即当
面撒谎说:“这篇社论我没有看。……”想到会场上这一幕激烈斗争,康生不禁有点后怕。是啊,当时是好不容易搪塞
过去了,可要是这些老家伙再接再厉发动第二次、第三次进攻怎么办?康生觉得这是他自“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第一
次受到这么大的挫折。难道就这样认输吗?当然不能!康生在苦苦思索着应付的办法。
康生到底不愧是“军师”。他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之后,一个主意想出来了。他一把抓起红机子专线电话,拨通了张
春桥的专机……
经过一番电话密商,他们决定“恶人先告状”。张春桥立即约集妙文元、王力行动起来,于当晚集中在人民大会堂,
连夜炮制出一份《2 月16日怀仁堂会议》的书面材料,又经过康生亲自补充润色定稿,然后由江青安排,跑去向毛泽东
作歪曲汇报。街头的结果,他们力图促动毛泽东恼怒的目的达到了。
这下子,康生又来劲了。他自认为拿到了尚方宝剑,又可以大干一番了。于是从2 月25日到3 月18日,在怀仁堂召
开了7 次“政治生活会”,批判这些老同志。康生在陈伯达、江青等的配合下,又是漫骂又是攻击,声嘶力竭地对着谭
震林、陈毅等叫嚷:“你们这是反对毛主席革命路线!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是十一中全会以来的一次最严重的
反党事件!是资本主义复辟的预演,是一种改变的预演!”他眼珠一转,瞄准了坐在对面的徐向前,伸出一根枯枝般的
手指边点边嚷:“你徐向前有什么了不起呀!军队不是你的,你要为刘少奇、邓小平翻案吗?想要反党吗?”康生越说
越起劲,几乎挨个儿把这些老同志挑一通。他诬蔑李富春是这次“逆流”的“俱乐部主任”,攻击陈毅是这几个副总理
和军委副主席之间的“联络员”,嘲弄余秋里、谷牧,“二月逆流还有两个小伙计”。数说一通之后,他掏出手帕擦了
擦口角的白沫,幸灾乐祸地说:“嘿嘿!主席发怒啦,这是无产阶级之怒,是无产阶级之愤!你们提意见就是反对毛主
席嘛!”
散会之后回到家里,康生也不闲着。他知道光这么在政治局会上批一通还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把事情捅到社会上去,
才能把这批老同志搞倒。但是,从哪里下手,让谁去串联,要采取哪些步骤,这是需要认真设计的。康生一支接一支地
抽烟,又为这些事动开了脑筋。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康生吓了一跳,他从深思中惊醒,连忙抓起电话。话筒里
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康老吗?我是江青。这么晚打搅你了,我也睡不着呀,吃了两次安眠药啦。我一直在考虑怎样
在全国掀起一个反击二月逆流的新高潮。我想约你和伯达、春桥几个人商量一下,当然得指望你出点子哪,你看可以吗?”
康生早就料到了这个女人这两天会来求助于他的。他知道江青之流只会咋咋呼呼,像眼前这种节骨眼上,没有他康生怎
么能成气候?当然,康生也需要他们配合呐喊,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了商谈的时间和地点。
密商的结果,他们决定把反“二月逆流”尽快推向社会,借用“造反派”的力量攻“这帮老家伙”。阴谋家的本能
还提醒他们,干这种事情不能公开出面,而要躲在幕后操纵。好在这种手法对他们是轻车熟路,问题不大。然后,他们
进一步密定了“先从谭震林开刀”。但是,开刀总得有个借口啊?这自然也难不倒他们。“欲加之罪,何患无穷”这句
古话,他们是用得很熟的。谭震林不过是负责农林口的副总理吗?他们记得不久前去北京农展馆看过一次“农业学大案
展览”。农展馆是谭震林管辖的,那么好,就从“大案展览”找茬儿。他们知道这个展览是经过周恩来审查批准的,因
此,这一重要任务,当然由康生亲自出马过显得有份量。
3 月初的一天,康生不辞辛苦地再次来到农大大案展览馆。馆里的工作人员有点奇怪,这位首长不是在审查过程中
来看过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康生当然不岌这些,装模作样地在馆内转了一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煞有介事地说:
“这个展览有问题啊,最大的问题是不突出毛泽东思想。”
北京的春天好乱风沙,居民们最讨厌这种天气。夹着沙粒的大风呼呼作响,尘土夹着纸片满天飞舞,吹得人睁不开
眼,又无孔不入地给家家户户的每个角落撒上一层黄沙。康生坐在大红旗轿车里,望着马路上行人躲避风沙的情景,不
知怎么觉得可笑。他简直想说:“这样的风沙算得了什么?一场更大的风沙就要来了,你们知道吗?”他闭上眼睛,慢
条斯理地向旁边的秘书口述了指示:回去以后,立即让关锋通过林杰告诉谭厚兰,大案展览馆有问题,可以冲击。
指令很快执行了,3 月8 日,谭厚兰率领北京师范大学的1000多名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了农大案展览
馆,并占领了整个农业展览馆,宣布农展馆已为“造反派”所进驻。在行动中,他们把“打倒谭震林”、“谭震林的黑
报告是二月逆流的宣言书”等口号向全北京散布。在谭厚兰行动的带头下,经过一番串联,北京地区的“造反派”纷纷
行动起来,于3 月14日组织了十多万人的示威游行,高呼“反击二月逆流”,“用鲜血保卫中央文革”和打倒7 个副总
理、军委副主席的口号。康生、江青所期望的反击“二月逆流”的浪潮已然在北京地区形成,并且正在迅速推向全国。
3 月27日,召开了大规模的“首都无产阶级革命派坚决粉碎”二月逆流“的新反扑誓师大会”。这个大会,康生当然是
要亲自出席的。目睹这样轰轰烈烈的场面康生不禁喜形于色,体会到欺骗利用天真烂漫的青年实在是一个好办法,能起
到他们几个人无法起到的作用。于是,他决定在会上进一步煽动和定调。会场上人声嘈杂,写着各种组织名称的彩旗东
倒西歪的支撑着,杂乱地人群赶鸭子似的拥来拥去,一片乱哄哄的景象,在一阵狂热的口号声之后,人们听到高音喇叭
里响起康生那嘶哑的声音:“同志们,革命派战友们,你们知道二月逆流是什么性质?就是公开向以毛主席为首、林副
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进攻,是反党……”
在康生、江青一伙的鼓噪活动下,一个所谓“反击全国自上而下的复辟逆流”的浪潮在各地掀起。在怀仁堂会议及
其前后挺身而出同“文革派”斗争的老战士们,被强加上“叛徒”、“修正主义分子”、“走资派”等罪名,全部被迫
离开领导工作岗位“靠边站”,有的被打倒。中央政治局停止了活动,被“中央文革”所代替。
康生一伙并不就此罢休,他们深恐这些在党内外享有崇高威望的老同志东山再起,因此翻来覆去重弹反击“二月逆
流”的老调,挥干棍子向这些老同志打去。其中叫得最多最凶的要数康生。而且,他在攻击这些老同志的时候,经常是
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例如他在一次会议上讲到“二月逆流”时说:“二月逆流打急先锋的,现在讲是谭震林,实际上
不是谭震林,是叶剑英,叶剑英讲‘不教而诛’,直接拉开了斗争的序幕。”叶剑英听说后感到莫名其妙,他对坐在旁
边的聂荣臻说:“我没有讲过‘不教而诛’呀。”聂荣臻也奇怪地说:“‘不教而诛’,是我讲的嘛,怎么扣到你的头
上去了。”后来聂荣臻还专门向中央署信澄清了这件事。可是,康生是不管什么事实不事实的,他还是照讲不误。同康
生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到了1968年10月八届十二中全会,康生担心老同志们在即将召开的九大上重新进入政治局,再次大讲“二月逆流”。
他在10月25日的长篇发言中,又系统地批了一通“二月逆流”,而且上纲上到吓人的程度。他扯起他那公鸭嗓子,声嘶
力竭地说:“二月逆流性质严重,是资本主义复辟的预演。首先打头炮的是叶剑英,说‘不教而诛’,第二炮是徐向前,
第三炮是谭震林,还有陈毅、李先念、余秋里、谷牧都开了炮。1956年2 月4 日,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作了反对斯大
林的秘密报告,那是一次反革命改变成功的‘二月逆流’。在我们的国家里,有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
级司令部的坚强领导,中国的二月逆流的干将们要像赫鲁晓夫那样达到他们的复辟的目的,我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绝对办不到的!”11月21日,康生又让他的老婆曹轶欧给中央党校军代表打电话传达他的指示:“二月逆流问题要大讲,
要作为主要问题来讨论,来声讨,来揭发和批判。”
对所谓反击“二月逆流”,康生可谓不遗余力了。在事情发生以后的三四年间,康生把它作为打击迫害一大批党政
军老干部的由头,一有机会就祭起这件“法宝”。一直到1971年11月,毛泽东在一次座谈会上亲自提出:再不要讲“二
月逆流”了。这才封住了康生、江青一伙的嘴巴,制止了所谓反击“二月逆流”的歪风。
随着“文化大革命”的进展,康生陶醉在一连串的成功和胜利这中,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放眼全国,到处是武
斗、抄家、夺权、造反、打倒……这一切在康生看来是多么美妙!他简直是不承认自己已经是一个年近古稀的人,他感
到自己精力充沛,越活越年轻。
这是1967年4 月中旬的一天,康生舒适地歪躺在藤椅上,一面悠闲地呷着茶,抽着烟,一面翻阅着秘书送来的各种
文件材料。他对这些材料反映出的形势表示满意,感到局面正在按他们操纵的方面发展,他的许多心思没有白花。
康生翻到一份简短的电话记录。一个熟悉的名字在眼前一闪,刹那间,他脸色陡变,鱼跃般地从躺椅上翻身而起,
左手把未吸完的半支烟一扔,右手往茶几下“呼”地擂了一拳,大声骂道:“他娘的,混帐!王八蛋!可恶!看老子怎
么收拾你,轶欧,快来!”
服务人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躲在外面不敢进屋。隔着着窗口见康生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秘书忙通知人去找曹轶欧,偏偏曹轶欧外出未归,可别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工作人员们从未见康生像今天这样雷霆震怒,
又惊又怕,急得团团转。
这是一份什么材料,使得康生如此失态呢?原来,这份电话记录上写着:有关部门报告,中央政法干部政治部副主
任苏枚突然死亡初步判断为自杀。
这个苏枚是什么人?同康生又是什么关系呢?说来话长。
苏枚,又名苏眉、苏梅,是康生的小姨子,也即是曹轶欧的妹妹。苏枚历史上曾经被捕过,出狱后由康生一手给她
恢复了党籍。1967年4 月前后,正是“造反派”组织到处“揪叛徒”的时候,苏枚担心自己被捕那段历史被人们抖落出
来,连日惊恐不安,终于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自杀身亡。至于她同康生的关系,当然非同一般。康生1927年抛弃了原来的
老婆孩子同曹轶欧结婚后,就相中了年轻貌美的小姨子苏枚。因此,康生不管到哪里,都要想方设法找借口把苏枚带在
身边。30年代初康生在上海党中央工作,苏枚跟着康生住在机关。1933年康生被中央派往共产国际工作,也把苏枚带到
了苏联。1937年康生回到延安,苏枚跟着到延安。1947年康生到山东搞土改,苏枚随同前往。1950年康生到杭州休养,
当然也少不了苏枚的陪同。本来,两人早已勾搭成奸,只是慑于康生的权势,长期没有揭露出来。但1950年5 月在杭州
这一次,康生同苏枚的男盗女娼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一点,竟公然同床共眠,被曹轶欧多次撞见。曹轶欧醋劲大发,大吵
大闹。于是这场丑闻就被公开抖出来了。苏枚觉得偷偷摸摸争不过明媒正娶,委屈得要死要活。姐妹之间打得不可开交,
康生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苏枚见狡猾的康生脚踩两只船,关键时刻不护着她,觉得吞不下这口冤气,一怒之下在
美丽的西子湖畔跳楼自杀,差一点见阎王。苏枚被人救起没有死成,康生的这一劣行却再也包芷不住,弄得满城风雨,
知情者无不窃窃暗笑。几十年来,虽然姐夫小姨子闹出过这么一场丑事,但不管怎么说,苏枚总算是他康生的一个长期
姘妇,在他精神空虚之时给了他不少乐趣和安慰。现在苏枚突然死了,叫康生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
康生此刻方寸已乱,文件是无法继续看下去了。昔日同苏枚在一起时的情景,此时不住地在脑际晃动。特别是1950
年在杭州那一次,苏枚哭鼻子抹眼泪的委屈模样,更是活现眼前。他仿佛听到苏枚在向自己哭诉:“大哥,你要为我做
主……”康生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立刻把秘书叫来,吩咐说:“你给我马上去政法干校,要他们把苏枚的死因彻底查
清,调查组要由公安部门直接参加。你就说是我说的,苏枚不会厌世自杀,肯定有人谋害,一定要他们把凶手找出来!
快去!”
窗外,院子里的桃花又开了,柳枝也露出了嫩芽。可康生再也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有关苏枚之死
的一切。他要为苏枚报仇,他要收拾那些同苏枚、也就是同他康生作对的人。
几天以后,机要人员驾车送来一个标有“特急•;绝密”字样的大信封。康生迫不及待地把它打开。这是关于
苏枚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