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秘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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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过一下目。”康生这时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流出了一大把鼻涕。这间仓库里的温度实在是低了一点，他感到有点
支持不住，只得拿上挑出的几种书，匆匆离开书库回家。
　　　　一进家门，康生觉得头重脚轻，当晚就发烧39。5度。曹轶欧忙着给他请医生配药，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好。消
息传到文管处，“中央首长因视察文物工作劳累成疾”，文管处人员似乎觉得有照顾不周的责任，于是康办秘书一个电
话，他们就只得乖乖地将康生在书单上划记号的书如数送上门去。所以，康生觉得这次感冒还算划得来，省却了再去那
霉烂仓库的劳顿。
　　　　以后，康生又多次去北京市文物管理处，有时是拿图书，有时是拿文物。不过，这样每次都说：“拿回去鉴别”或
者“借来看看”。连康生自己都觉得不大好，因而有时候他也掏钱“买”了。一天，康生在文管处赏玩古董，他拿起一
部经书，爱不释手地翻阅着。他知道这件东西很稀罕，却明知故问地对旁边一位年长的文管处工作人员说：“这是哪个
朝代的呀？”那位工作人员据实回答：“这是宋拓汉石经，据传是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手写，世上仅存三件，非常珍贵。”
康生“哦”了一声说，“这件东西还可以，我研究书法史用得着它，我买了吧！你们看要多少钱？10元差不多了吧？”
那位老文物工作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种价值上万元的稀有文物只付10元，亏他说得出口。但他不敢点破，只有
强笑几声推说不知了之。后来，他又陆续从文管处“买了不少文物”。花5　元钱买了一幅价值数千元的黄庭坚真迹《蜡
梅三咏》，花一毛钱买了一幅价值一千多元的宋画防赵干起蛟图，每块花几元、几角，甚至几分钱买去了四百多方历代
铜印和鸡血石、田黄石等名贵印章，其中有汉代陈宫、董永等稀有名人铜印，有的名贵鸡血石一方就值上万元。据有关
部门在康生死后统计，康生侵吞的图书，按当时国内市场最低估价也要86000　多元，康生只出了23000　多元；侵吞的文
物，按当时国内市场最低价需74000　多元，康生只付了252　元。
　　　　就这样，康还不满意。有一次，文管处对康生要的几件文物报一一个价，虽说还是比一般文物商店的最低估价要低
得多，但比象征性收费要稍高些。康生当时讪讪地没说什么，回到家就让他的秘书给文管处打电话指责说：“开这么贵
的价，你们还让康老吃饭不吃？这可是对中央领导同志没有无产阶级感情的表现哪。”这样一来，谁还敢再向康生要价？
从此，康生来要文物图书，不管给不给钱，给多少钱，也就无人敢说、听其自便了。
　　　　正当康生为轻轻巧巧地得到一大批文物图书而陶醉不已的时候，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一天夜里，突然
响起一阵电话铃：“喂，康生同志吗？我是叶群。听说康老最近正在鉴赏抄家来的文物，林彪同志对此也很感兴趣，还
有黄总长他们也想看看，能不能带我们去开开眼界啊？”第二天，在钓鱼台开会休息的间隙，老夫子陈伯达也跑来把康
生拉到一边说：“康老，哪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抄来的文物吧，你可不能一个人捷足先登啊！”
　　　　康生不由得有点懊恼。显然，这一帮人得到了风声，都想来分肥。没办法，这些人现在都炙手可热，不让他们也捞
一点是无论如何交不了差的，反正东西有的是，让他们也分点吧，这样也好堵住他们的嘴。于是，康生对他们都满口答
应，担保下次一定带他们一起去文物管理处仓库。
　　　　果然，一九七O　年五月二日，康生带着他们来了。北京市文管处堆放抄家物资的库房里，一下子拥进以康生为首包
括陈伯达、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在内的一大帮人。
　　　　这一伙人一开进库房；简直就像一群蝗虫落地，拼命大嚼起来。康生和陈伯达直奔珍贵文物，几个头脑简单的武夫
和叶群则把手伸向了金银珠宝。一忽儿工夫，他们各人面前都堆了一摊。老夫子陈伯达望了望站立一旁的几个管理人员，
觉得这样公然抢占未免有失体统，于是想出一个遮丑的妙法，假惺惺地从自己挑选的图书中抽出两本说：“康老，你对
古书有研究，这个应该赠给你。”康生立刻明白：“对对。你对古画内行，这里这幅画你拿去鉴别一下吧！还有，这几
件不知是什么老古董，请叶群同志带给林副主席鉴赏一下吧！”一时间，他们发现这似乎是个保持首长身份的好办法，
于是纷纷谦让起来，我送给你，你赠给他，在轻松活跃的气氛中，他们各自装了一堆，打道回府了。这一天，文管处库
房遭到了一次实实在在的浩劫。望着被洗劫一空的库房，管理人员无不目瞪口呆，几乎掉下泪来。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发现，五月二日的行动中似乎少了一个应有之人。不错，就是江青。那一天，江青正好偏头痛发
作没去成。圆滑的康生当然不会忘记她，他知道这个女人特别小心眼，心事少了她的份儿哪行？康生不情愿地从拿来的
文物中挑了端砚、古墨等几件，派人给江青送了去。
　　　　江青可并不满意。她一看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只拿到一丁点儿，心想康生叶群他们肯定捞足了，用这么一点残剩饭来
应付差事，这不是存心欺负老娘吗？她立刻要通了康生的电话：“老康啊，你送给我的端砚和墨真好，太好了。我太喜
欢了。你知道我也是爱好古董的啊！近来身体不大好，我想找些文物古书看看，调剂一下脑子，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康生当然又是满口答应。一九七O　年十一月六日下午，康生陪同江青到文管处的另一个库房。一个多小时后，两个
人各自抱了一堆名贵印章和砚台等等文物凯旋而归。
　　　　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去文管处等存有抄家之物的地方，以各种名目巧取豪夺，我们在这里实在无法一一记述。这还不
算康生等人以其他方式窃得的文物在内。例如一九七O　年五月，北京市文物局征得一件从永定门外战国墓出土的象牙印
章，天真地拿给康生这位“古董鉴赏家”鉴别，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又如一九七O　年初，康生要北京工艺美术
公司为他加工一方砚台，用他从大庆白捞来的一块玳瑁化石做砚盖，另外选用名贵石料配制与龟形观身。工艺美术公司
特地雇用了144　个工人到山西采了两方大紫石，但因断层太多没有成功。末了，又从石家庄觅得一块香油磨石高价买下，
前后用了一年时间，花了3800多元，才算做成了乌龟形砚身。康生仅付了34元人民币，就将这方珍贵的玳瑁化石龟形砚
攫为已有了。再如，由于康生对搜集淫书特别喜好，他专门要北京市公安局把在“文化大革命”中查抄来的淫秽书刊集
中到市文物管理处，然后跑去亲自过目，先后拿回到家20多部，在潜心欣赏之后精心收藏。他还亲自动手对有的书重新
裱装，为有几部他特别喜欢的书配上楠木盒，套上特制口袋后放好，并一一亲笔题写书鉴，一有空就拿出来赏读。
　　　　又有一天，康生在钓鱼台一号楼，发现陈伯达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块价值昂贵的青金石山子，“这是从哪里来的？”
康生单刀直入地问：“文管处那里有！”陈伯达答的无心，康生却问的有意。
　　　　康生从陈伯达的办公室出来，立刻驱车奔向文管处。这条路，他已经十分熟悉了。他在文管处负责人的陪同下，迳
直来到库房。他转了一圈，连个青金石山子的影子都没有。
　　　　“还有青金石山子没有？”他问。
　　　　“没有了！”文管处负责人回答。
　　　　“陈伯达同志不是从这里拿出去一块吗？”他追问道。
　　　　“就那么一块，让陈伯达同志拿去了！”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康生的脸拉得很长。几名工作人员陪着不是说：“这是我们的疏忽，康老需要，
我们再设法搞一块。”
　　　　“越快越好！”康生说：“我有急用！”说罢，气呼呼地离开了文管处。
　　　　文管处的工作人员，吓得三魂出了七窍，刚才答应再弄一块，那是权宜之计，出于应付，真要落实可就难了。这可
怎么办？这笔账可怎么还啊？
　　　　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打听到：青金石山子的产地在阿富汗。这天，文管处负责人找到外贸部，他去求援了。“一
位中央首长，让给他进口一块青金石山子”要求越快越好！
　　　　“哪位中央首长？”外贸部的工作人员想衡量一下砝码的轻重。
　　　　“这你就不必问了，反正不是我要。”
　　　　于是，外贸部的工作人员，用一千三百五十元的高价，从阿富汗进口了一个青金石瓶和一块青金青山子。
　　　　“总算过关了，”文管处的负责人拿到这后松了一口气。他迅即给钓鱼台八号楼挂通电话：“康老，您要的东西，
已经搞到，您看是我送去，还是您派人来取？”
　　　　“你不必送来！”心怀鬼胎的康生，怕人发现。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在文管门口出现。来者是特派员曹轶欧，
她高高兴兴地把两件珍品拿走了。
　　　　康生这样明目张胆地猎取文物，心里毕竟是虚怯的，名声不好听嘛！应该想出一个长久之计。用钱买是最好的办法
了。这样既理直气壮，又能堵住那些好说三道四的人的嘴。
　　　　这天下午，他在库房里发现有宋拓汉石经，据传是蔡文姬的父亲蔡邕书写的，国内仅存三件。他知道这是异常珍贵
的文物，立刻对文管处负责人说：“这件东西我买了！”他让秘书付给文管处十元钱。随后，他看见黄坚庭的真迹“腊
梅三友”，又说：“这件东西给五元吧！”秘书如数把钱付了。
　　　　过了一会，他又从架子上发现宋画院仿赵干的《起蛟图》，爱不忍释，但袋里钱已没有了。不买下吧，怕失去机会，
落入别人之手。他犹豫了好一阵，终于下了决心：豁出脸皮去了，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他在兜里掏出一角钱，买
下了这幅价值万元的古画。
　　　　几天以后，文管处负责人的电话铃响了。
　　　　“谁？”文管处负责人的电话铃响了。
　　　　“我是康生办公室。”
　　　　“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康老从你们那里买了些文物，你们价钱算得太高。”
　　　　文管处负责伯头上渗出了汗，他没有勇气进行解释。承认算高了，太不合乎事实，上万元的东西，才给一角钱，几
块钱，这能是算得高吗？说是算低了吧，这不是更加触犯他吗？无奈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一下。
　　　　这位倒霉的负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弄得晕头转向。但他后来想通了：钱的问题，不能过于认真，掌管国家大
权的人，要几件文物，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小小的干部，何必那么死心眼呢，权当是份人情了。
　　　　渐渐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康生在文管处安上“内线”了。文管处只要增添点什么新玩艺儿，康生立刻就会
知道，他马上就会“驾”到。他来得更频繁了，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他光临了三十多次。
　　　　一天，钓鱼台八号楼康生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
　　　　“谁？”康生问。
　　　　“××，”对方答道：“康老，有一块大庆出土的三十成年前的玳瑁化石，这是国家收藏的珍品。如果您感兴趣的
话，赶快前来看看。我怕被别人先弄走了！”
　　　　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康生，他放下电话，二话没说，就带着随从人员来到文管处。一进休息室，屁股刚坐下，他
便迫不及待地问：“请你们把那块玳瑁化石，拿出来给我看看。”他不再拐弯抹角了。
　　　　文管处负责人早已摸透康生的脉，反正只要他一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是白拿，就是给上几个小
钱，美其名曰“买”。
　　　　文管处负责人把玳瑁化石递到康生手里。他装模作样地看他一阵，说道：“是不是三十万年前的，我有点怀疑。我
要拿回去鉴定一下！”说罢，带着宝物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