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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清相国-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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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启坐在牢房里没事似的打扇喝茶,王继文见了就想发火。不料杨文启先站了起来,给王继文施了礼,说:“庸书知道制台大人肯定急坏了。制台大人,不用急,不用怕!”
    王继文问道:“你还真稳坐钓鱼台呀?”
    杨文启笑道:“银子是哑巴,会说话的就是我跟阚祯兆。他有一张嘴,我有一张嘴,况且借据是他签的字。”
    王继文道:“别想得那么轻巧,陈廷敬看样子不好对付!”
    杨文启眯眼一笑,道:“制台大人,庸书有一计,既可让阚家父子腹背受敌,又可让陈廷敬乱了阵脚,没法在云南查下去!”
    王继文忙问:“什么计策?快说!”
    杨文启说:“商家们为什么突然憎恨阚家?”
    王继文着急道:“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你快说吧。”
    杨文启道:“不光因为阚祯兆替您找商家借银子,更因为那个税赋新法漏了风出去!商家们知道那个税赋新法肯定是要从他们腰包里掏银子的!现在不妨让人去外头放风,说陈廷敬赞许阚家父子的税赋新法,准备上奏朝廷恩准,今后云南商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王继文点头不止,连声道:“好!好!有了这个法子,我就不会是等死了!”
    杨文启道:“制台大人,庸书还有一计。到时候真乱起来,就是把陈廷敬趁乱杀了,也是做得的!云南天高皇帝远,您上了折子去,只说陈廷敬办事不力,激起民变,死于非常,皇上又能怎样?无非是再派钦差下来查查陈廷敬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是由我们说去?”
    王继文点点头,嘱咐这话到此为止,依计行事就是了。
    陈廷敬上了太华山,直奔华亭寺。见过了方丈,往殿里烧了几炷香,便顾不得客气,吩咐马明去请阚家父子。没多时,阚家父子来了,都是面带羞愧。
    陈廷敬笑道:“我同阚公合该有缘哪!”
    阚祯兆摇头道:“阚某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实是不想再过问巡抚衙门里的事,得罪钦差大人了。”
    阚望达拱手道:“晚生也欺瞒了钦差大人,听凭责罚。”
    陈廷敬望了一眼阚望达,回头仍同阚祯兆说话:“你不问事,事得问你啊!”
    阚祯兆道:“我自命聪明,却干了两件后悔不及的糊涂事!”
    陈廷敬猜着他出面替王继文找商家借银子算是件糊涂事,却不知还有别的什么事。阚祯兆道:“一是替巡抚衙门向商家借银子,一是督造大观楼。王继文最初让我办理协饷,我没有受命。需在短短的时间内筹集十七万两银子,十三万担粮食,一万匹战马,实有难处。我要王继文向朝廷上个折子,能免就免,能缓就缓。可王继文好大喜功,定要按时完成朝廷差事。”
    陈廷敬问:“王继文的确按时完成了差事,就是拿库银抵交的,是吗?”
    阚祯兆点头道:“正是!后来听说钦差要来查库银,王继文向我讨计,我方知他同杨文启瞒着我做了很多违反朝廷例制的事情。我在衙门里头仅仅只是个案头清供,一个摆设!我想这王继文的衙门不是自己可以呆的地方,便拂袖而去。可是过了不久,约莫四个月前,王继文又找上门来,巧舌如簧,让我出面求商家借银子,暂填藩库亏空。”
    阚望达插话说:“我爹他耳朵软,毕竟同王继文有多年交情,就答应了。”
    陈廷敬问:“为什么王继文非得求您去找商家呢?”
    阚祯兆道:“阚某在云南还算有个好名声,阚家也世代为商,颇得同行信赖。”
    陈廷敬又问:“您说督造大观楼也是一桩糊涂事,这是为何?”
    阚祯兆道:“名义上是我督造,但我只管施工,账都是杨文启管的。杨文启筹募银两十多万两,都算在大观楼建造上面了,实际大观楼耗银不过万两!”
    陈廷敬点头不语,听他们父子讲下去。阚望达说:“可我爹拿不出杨文启贪污的证据,没法告他!”
    陈廷敬觉得奇怪,问:“这是为何?”
    阚祯兆说:“我督造大观楼那些日子,同王继文闹得不愉快,成日只知喝酒。杨文启每有收支,专趁我酒醉时来签字。现在真要查起大观楼的账,责任都在我头上,反倒成了我贪污!”
    阚望达说:“我家没有借银子给衙门,盐行仍开得了门。别的商家只道我父子俩同巡抚衙门联手坑他们,因此生恨。向云鹤那日到我家吵闹,巡抚衙门早有人候在里头。衙役们把向云鹤骗进去打了个半死,反赖我打的,又说商家们联名告我,把我抓了起来。”
    阚祯兆又道:“我弄得商家们没法做生意,我还同望达琢磨了一个税赋新法,商家们不明白其中细节,自然恨我阚家!”
    陈廷敬很有兴趣,道:“您说说这个税赋新法吧。”
    阚祯兆说:“钦差大人奏请朝廷废除了云南采铜税收,减轻了百姓负担,自然是好事。但云南铜税是衙门里的主要进项,现在没了。如不再辟新的财源,长此以往,终究要坐吃山空的。”
    陈廷敬问:“您有什么好办法?”
    阚祯兆道:“钦差大人有所不知,云南多山少地,百姓穷苦,要在黎民百姓头上均摊税赋,非常之难。但云南除铜之外,还产盐,产茶,还有大量马帮、商行。目前朝廷对云南盐、茶管得过松,马帮、商行也多不交税。”
    陈廷敬点头道:“哦,对了,只要把盐、茶、马帮、商行管好,合理征税,财源就不愁了。”
    阚祯兆说:“我家望达也是个心忧天下的读书人,我们父子俩合计,写了个税赋新法的策论,想请制台大人转呈皇上。”
    陈廷敬说:“我来云南之前,皇上并没有收到这个折子。”
    阚祯兆使劲儿摇头,说:“王继文根本就没有上呈皇上!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图在云南做些表面文章,等着升官,拍屁股走人!可是,皇上不知道,商家们先知道了。他们并不知晓详情,只听说阚家父子给朝廷出了个馊主意,要从他们腰包里掏钱。向云鹤带头状告阚家,就为这件事!”
    陈廷敬低头寻思半日,说:“我算了账,动用藩库里的银子作协饷,也只是现银部分,另外采办粮草和马匹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阚祯兆道:“我也在算这个账,摸不着头绪。库银除了挪作协饷的七十八万两,还有十二万两对不上号,杨文启赖我贪了,也没说这些银子用作采办粮草和马匹了。”
    陈廷敬说:“这十二万两银子并不够采办粮草和马匹之用。王继文还有银子哪里来的呢?”
    阚望达道:“我也想不清楚。王继文做巡抚这几年,倒确是没有向百姓摊派一两银子,大家都叫他王青天。他的那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呢?”
    很快就日暮了,回城已晚。陈廷敬也不着急,吩咐就在寺里住下。方丈这才知道陈廷敬原来是钦差,便跟前跟后,念佛不止,还非得求了墨宝不可。
    第二日,用过斋饭,陈廷敬携阚家父子登舟回城。船过滇池,水波不惊,白鸥起起落落,忽远忽近。
    船渐近码头,岸上却已聚着很多人。阚望达眼尖,认出那些人来,便道:“糟了,都是盐行街的商家,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原来前日陈廷敬说了,第二日巡抚衙门还银子。昨日商家们便涌到巡抚衙门去了,衙门里的人说需得找着阚祯兆,借据是他签的字。商家们又赶到阚家盐行,差点儿同阚家家丁打了起来。这时,不知又听谁说陈廷敬要把阚家父子的税赋新法上奏朝廷,不光这回借出去的银子要抵税,今后大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商家们更是火了,说干脆杀了这狗官算了。他们听说陈廷敬上了华亭寺,便早早儿赶到这里候着。
    船离岸还有丈余,岸上几个人就伸出竹竿,使劲往船上戳,船便摇晃着往后退去。三只船碰在一起,差些儿翻了。岸上人高声喊道:“不还我们银子,你们休想上岸!废了那个狗屁税赋新法!不许他们上岸!”
    陈廷敬站在船上并不说话,等岸上稍微安静些,才喊道:“各位东家,你们听我说!”
    陈廷敬才说了半句,岸上又哄闹起来。
    阚祯兆喊道:“各位街坊,你们被王继文骗了!”
    阚祯兆刚开口,辱骂声铺天盖地而来,容不得谁说半句话。这时,刘景领着阚家家丁们跑了来,刀刀枪枪地围住了众商家。几个年轻东家受不了这口气,正欲动手,就被阚家家丁打翻在地。没人再敢动了,只是嘴里骂骂咧咧。
    陈廷敬这才上了岸,连忙吩咐不得伤了百姓。
    向玉鼎喊道:“朝廷钦差,怎可官匪一家呀!”
    陈廷敬道:“我陈某是官,阚家可不是匪,他家同你们一样,都是大清的子民。”
    向玉鼎道:“你不同巡抚衙门一起查案子,同奸商恶人混在一起,算什么好官!”
    陈廷敬笑道:“谁借了你们银子不还,就是坏官,就是奸商,是吗?这样就好说了。你们息息火气,马上随我去藩库,领回你们的银子!”
    商家们不敢相信,半日没人答腔。
    阚祯兆说:“钦差大人说话算数!”
    向玉鼎怒道:“你休得开口!”
    陈廷敬说:“老乡们,你们误会阚公了!”
    向玉鼎道:“谁误会他了?他家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到头来把我儿子差点儿打死!”
    阚望达说:“向老伯,云鹤真不是我阚家打的!”
    正在这时,向云鹤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向玉鼎吃惊道:“云鹤,你怎么来了?”
    向云鹤道:“我是钦差的人带来的。爹,我的伤真不是阚家打的!”
    向玉鼎傻了眼,问:“云鹤,怎么回事?”
    向云鹤低头道:“那日巡抚衙门里的人说,为了不让朝廷盘剥我们,就得阻止阚家把税赋新法报上去,就得把阚家告倒!他们把我打伤,然后污赖阚家!”
    阚望达摇头道:“云鹤,你这苦肉计,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
    向云鹤拱手拜道:“望达兄,我对不住你!”
    阚向两家恩怨刚刚了结,人堆里又有人喊了:“你们两家和好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认缴税赋?”
    人堆里又是哄声一片,直道不交。
    陈廷敬道:“老乡们,我们先不说该不该纳税缴赋,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云南地处关边,若有外敌来犯,怎么办?”
    有人回道:“朝廷有军队呀!”
    陈廷敬又问:“云南地广人稀,多有匪患。若有土匪打家劫舍,怎么办?”
    有人又回道:“衙门派兵清剿呀?”
    陈廷敬继续问道:“衙门里的人和那些当兵的吃什么穿什么呀?”
    这下没人答话了。陈廷敬说:“缴纳皇粮国税,此乃万古成例,必须遵守。阚家父子提出的税赋新法,你们只是道听途说,我可是细细请教过了。告诉你们,我家也是做生意的,这个税赋新法,比起我老家山西,收的税赋少多了!”
    仍是没人说话。陈廷敬又说:“阚公跟阚望达,实在是为云南长治久安考虑。不然,他们操这个心干吗?按照税赋新法,他们自己也得纳税交赋呀?”
    阚望达拱手道:“各位前辈,同行,听我说几句。云南现在的税赋负担,已经是全国最轻的。富裕省份每年都需上解库银,云南不需要。我们云南只是朝廷打仗的时候需要协饷。王继文是怎么协饷的呢?他一面要在皇上那里显得能干,一面要在百姓面前扮演青天,他虽不向百姓收税赋,却是挪用库银办协饷。”
    阚祯兆接过话头,说:“他王继文博得了青天大老爷的好官声,飞黄腾达了,会把一个烂摊子留给后任。到头来,历年亏空的库银,百姓还得补上。百姓不知道的,以为王巡抚不收税赋,改了张巡抚李巡抚就收税赋了,还收得那么重。百姓会说巡抚衙门政令多变,说不定还要出乱子!天下乱了,吃亏受苦的到底还是我们百姓!”
    陈廷敬道:“各位东家,道理我们讲得很清楚了,你们一时想不通的,可以回去再想想。现在呢?就随我去藩库取回你们的银子。”
    陈廷敬说罢上轿,阚家自己的轿子也早候着了。商家们边议论纷纷,边跟在陈廷敬后面,往藩库取银子去。
    刘景这才把驿丞向保的供词递给陈廷敬,说:“老爷,您快看看,还有惊天大案。”
    陈廷敬接过供词,果然过目大惊。原来吴三桂兵败之后,留下白银三千多万两,粮食五千多万斤,草料一千多万捆,都被王继文隐瞒了。向保原是王继文的书僮,跟了他二十多年。向保不过粗通文墨,官场里头无法安插,就让他做了个驿丞。向保做驿丞只是掩人耳目,他实是替王继文看管着吴三桂留下的钱粮。每次需要协饷,银子就从藩库里挪用,粮草就由向保暗中凑上,这事连杨文启都不知道。吴三桂留下的那些钱粮,王继文最初舍不得报告朝廷,后来却是不敢让朝廷知道。
    阚祯兆恍然大悟,说:“这下我就明白了!唉!我真是个瞎子呀!王继文就在我眼皮底下玩把戏,我竟然没看见!”
    陈廷敬吩咐马明:“速去请一请王继文大人,毕竟是云南藩库,我不能说开就开啊!”
    到了藩库,等了老半日,王继文乘轿来了,下轿便道:“钦差大人,这么大的事情,您得事先同我商量一下。”
    陈廷敬笑道:“我这不正是请您过来商量吗?”
    却有商家喊道:“我们取回自家银子,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王继文软中带硬道:“假如造成骚乱,官银被哄抢了,可不是我的责任。”
    向玉鼎道:“放心吧,制台大人,我们只要自家的银子!”
    藩库开始发还银子,商家们都喊陈廷敬青天大老爷。陈廷敬频频还礼,王继文却是急得火烧火燎。忽然,又听得陈廷敬漫不经心地说:“制台大人,我已查明,吴三桂曾留下巨额银子、粮食跟草料,都不知哪里去了。”
    王继文顿时脸色铁青,两眼发黑,说不出话来。
    陈廷敬却不温不火,道:“制台大人,随我进京面圣吧!”
    回到驿馆,刘景把玻璃象棋拿了出来。陈廷敬问是怎么找到的,大家都笑而不答。
    终于大顺说了:“老爷,我才知道,玻璃象棋本来就没有丢!”
    原来刘景他们看出向保不寻常,却又无从下手,就故意拿丢失玻璃象棋去唬他。陈廷敬听了哭笑不得,道:“今后查案子,可不许先给别人栽赃啊!下不为例。”
    刘景应了,却仍是笑。陈廷敬便问:“笑什么呀?是否还有事瞒着我?”
    刘景笑道:“老爷,这都是珍少奶奶的主意!”
    陈廷敬对珍儿便有责怪之意,珍儿道:“我早就觉着向保同王继文关系非同寻常,却抓不住把柄。”
    陈廷敬板着脸说:“抓不住把柄,你就强加他一个把柄?”
    珍儿嗔道:“老爷也真是的,向保这种人,你不给他个下马威,先吓唬他,他肯说实话?”
    刘景道:“还多亏了珍少奶奶,不然向保哪肯招供王继文隐瞒吴三桂钱粮的事?”
    陈廷敬终于笑了起来,却仍说今后再不能这样办案。
    第二日,陈廷敬押着王继文回京。王继文尚未定罪,仍着官服,脸色灰黑,坐在马车里。陈廷敬仍是以礼相待,王继文却并不领情。
    快出城门,忽见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仔细听听,原来都是来送王继文的。有的百姓痛哭流涕,说王大人是个好官哪,这几年没问百姓要一两银子,却被奸臣害了。又有人说,王大人得罪了云南有钱的商家,被他们告到京城,朝廷就派了钦差下来。
    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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