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古希腊柏拉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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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他们的指责还是赞许,无不言过其实;他们鼓掌哄闹,引起岩壁和会场的回声,回声闹声互助声势,变得加倍响亮。 在这种场合你想一个年轻听众的心,如所说的,会如何活动呢?有什么私人给他的教导能站得住不给众人的指责或赞许的洪流所卷走?他能不因此跟着大家说话,大家说坏他也说坏,大家说好他也说好,甚至和大家一样地行事,并进而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阿:苏格拉底啊,这是完全肯定的。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必然”我们还从未提起过呢?
阿:是哪一个呀?
苏:这些教育家和诡辩家在用言词说不服的时候便用行动来强加于人。 你没听到过他们用剥夺公民权、罚款与死刑来惩治不服的人吗?
阿:他们确实是这么干的。苏:那么,你想有什么其他诡辩家或私人教师的教导有希望能在这种力量悬殊的对抗中取得胜利呢?
阿:我觉得这是一个也没有的。苏:连起这种念头全是一个很大的愚蠢。 因为用美德教育顶着这股公众教育的势力造就出一种美德来,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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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没有,过去不曾有过,今后也是永远不会有的。朋友,这当然我是指的人力而不是指的神功,神功(正如俗语所说的)不是一码子事。 你大可以相信,在当前这样一个政治状况下,假如竟有什么德性得救,得到一个好的结果,那么,你说这是神的保佑,是不会有错的。阿:我没有异议。苏:此外那么还有一点也希望你没有异议。阿:是哪一点?
苏:这些被政治家叫做诡辩派加以敌视的收取学费的私人教师,他们事实上并不教授别的,也只教授众人在集会时所说出的意见,并称作为智慧。 这完全象一个饲养野兽的人在饲养过程中了解野兽的习性和要求那样。 他了解怎样可以同它接近,何物何时能让它变得最为可怕或最为温驯,各种情况下它惯常发出几种什么叫声,什么声音能使它温驯,什么声音能使它发野。 这人在不断饲养接触过程中掌握了所有这些知识,将它称做智慧,组成一套技艺,并用以教人。 至于这些意见和要求的真实,在其中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什么是善的什么是恶的,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不正义的,他全部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按猛兽的意见使用所有这些名词儿,猛兽所喜欢的,他就称作为善,猛兽所不喜欢的,他便称之为恶。 他讲不出任何别的道理来,只知道称必然的东西为正义的和美的。 他从未看见过,也没有能力给别人解释必定者和善者的本质实际上差别是多么的大。 说真的,你不觉得这样一个人是一个荒谬的教师吗?
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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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人认为无论在绘画、音乐,还是甚至政治上,他的智慧就是明白辨别十色五光的人群集会时所表现出来的喜怒情绪,那么你觉得他和上述饲养野兽的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假如一个人和这种群众搞在一起,将自己的诗或其他的什么艺术作品或者为城邦服务所做的事情放到他们的面前来听取他们的批评,没有必要地承认群众对他的权威,那么这种所谓“迪俄墨得斯的必须”便会让他创作出(做出)他们所喜欢的东西(事情)来。 但是,你可曾听到过有哪一条他拿来证明群众所喜欢的这些东西真是善的和美的的理由而不是完全荒谬的?
阿:以前我没听说过,我想以后也不会听到的。苏:那么,请你将所有这些话牢记心上,再回想到前面的问题上去。 能有许多人承认或相信真实存在的只有美本身而不是众多美的事物,或换句话说,有的只是任何东西本身而不是许多个别特殊的东西?
阿:一定不会。苏:所以,有许多人能成为哲学家吗?
阿:不可能的。苏:所以,研究哲学的人受到他们非难是必定不可避免的。阿:这是必不可免的。苏:那些和众人混在一起讨取他们赞美的私人教师,他们非难哲学家也是必然的。阿:显然是这样。苏:从这些情况你看到天生的哲学家有什么办法能够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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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自己的研究一直走到底吗?请你考虑这个问题时别离开前面我们讲过了的话。 我们曾一致同意:敏于学习,强于记忆、勇敢、大度是哲学家的天赋。阿:对。苏:从童年起这种人不就常常始终是孩子中的尖子吗,尤其是假如他的身体素质也能和灵魂的天赋相匹配的话?
阿:干吗不是这样呢?
苏:我想,他的亲友和本城邦的同胞全会打算等他长大了用他为自己办事情的。阿:当然是。苏:所以他们将跪到他的脚下,向他致敬,向他祈求,估量着他将来的权力,向他献媚。阿: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苏: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这个年轻人会怎么样呢,特别是,假如他是一个大邦的公民,在这儿富有财产,出身高贵,再加上身材魁伟人品俊秀的话?他不会野心勃勃而不能自制,幻想自己不仅有能力支派希腊人的事务并且有能力支配希腊世界以外的事务,于是乎妄自尊大骄奢自满起来吗?
阿:他肯定会如此的。苏:一个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下的人,有别人假如轻轻地走来对他说真话:他头脑胡涂,需要理性,而理性是只有通过奴隶般的艰苦磨练才能够得到的,你以为在这种恶劣环境里他能容易听得进不同的话吗?
阿:肯定不会。苏:即便我们假定这个青年由于素质好容易接受忠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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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一点,动了心,被引向了哲学之路,我们可以设想,他这时原来那个圈子里的人因为预感到自己将不再能得到他的帮忙,他们将怎样动作呢?他们就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来阻挠他被说服并使任何想说服他的人都无能为力——既用私人阴谋又用公众控告以来达到这个动机吗?
阿:这会是完全必然的。苏:那么,这个人仍能继续研究哲学吗?
阿:绝对不可能的了。苏:所以你看到我们说得不错吧:如果构成哲学家天赋的那些品质本身受到坏教育或坏环境的影响,便会成为某种背离哲学研究的原因,跟所谓的富裕、美观,以及所有这类的生活福利一样?
阿:说得很对。苏:我的好朋友,适合于最善学问的最佳天赋——我们前面说过,它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很难得的——其灭亡的道理便是这样,也就说如此多。 对城邦和个人作大恶的人出自这一类;同样,造大福于城邦和个人的人——假如碰巧有潮流带着他朝这方向走的话——也来自这类;反之,天赋平庸的人无论对城邦还是对个人全是做不出什么大事情来的。阿:绝对正确的。苏:最配得上哲学的那些人便这么离弃了哲学,使她孤独凄凉,他们自己也因而过着不合适的不真实的生活;与此同时那些配不上的追求者看到哲学没有亲人保护,乘虚而入,玷污了她,并让她蒙受了(如你指出的)她的反对者加给她的那些恶名——说她的配对有些是一无用处的,多数是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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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罪恶负责的。阿:是的,这些话确实有人曾经说过。苏:这些话是十分有道理的。 因为还有一种小人,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主人,里面却满是美名和荣誉头衔,他们便如一些逃出监狱进了神殿的囚徒一样,跳出了自己的技艺圈子(这些人在自己的小手艺方面或许还是很巧的)
,进入了哲学的神殿。 须知,哲学虽然眼下处境不妙,但仍然还保有较之其他技艺为高的声誉。 许多不具完善天赋的人便这么被吸引了过来,虽他们的灵魂已因从事下贱的技艺和职业而变得残废和畸形,正和他们的身体受到他们的技艺与职业损坏一样。 他们被哲学吸引过来不是必然的吗?
阿:对。苏:他们不完全象一个刚从监狱中释放出来而且走了好运的癞头小铜匠吗:他洗了个澡,穿了件新外套,打扮得象个新郎,去同他主人的女儿——一个失去了照顾,处于贫穷孤独境地的姑娘——结婚?
阿:是很相似。苏:这样的一对能生出什么样的后代呢?难道不是劣等的下贱货吗?
阿:肯定是这样。苏:所以,当那些不配学习哲学的人,不相称地和哲学结合起来的时候,我们该说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思想和意见来呢?
他们不会“生出”的确可以被恰当地称做诡辩的,其中没有任何真实的,配得上或接近于真知的东西来吗?
阿: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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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所以,阿得曼托斯,剩下来配得上研究哲学的人就只有其中很少的的一部分了:他们或是出身高贵又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处于流放之中,因而没受到腐蚀,仍然在真正地从事哲学;或是一个伟大的灵魂生于一个狭小的城邦,他不屑于关注这个小国的事务;或许少数人因为天赋优秀,脱离了他所正当藐视的其他技艺,改学了哲学;还有一些人,或许是我们的朋友塞亚格斯的缺陷束缚了他们,须知就塞亚格斯而言,背离哲学的所有其他条件全是具备的,可是他病弱的身体使他脱离了政治,没能背离哲学。 至于我自己的情况则完全是例外,那是神迹,是以往很少有别人遇到过的,或者压根儿便从来不曾有任何人碰到过的。 已属于这极少数的道中之人,他们尝到了拥有哲学的甜头和幸福,已经充分地看见了群众的疯狂,知道在当前的城邦事务中没有什么可以说是健康的,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正义战士的盟友,帮助他们,使他们免于毁灭的。 这极少数的真哲学家全象一个人落入了野兽群中一样,既不愿意参加作恶,又不能单枪匹马地对抗所有野兽,因此,大概只好在能够对城邦或朋友有所帮助之前便对己对人都无贡献地早死了。 ——因为所有这些缘故,因此哲学家都保持沉默,只注意自己的事情。 他们就象一个在暴风卷起尘土或雨雪时避于一堵墙下的人一样,看别人干遍不法,但求自己得能终生不沾上不正义与罪恶,最后怀着善良的愿望和美好的期待而逝世,也便心满意足了。阿:噢,他生前的成就不算最小呀!
苏:〔不是最小,但也不算最大。〕如果不是碰巧生活在一个恰当的国度里,一个哲学家是不可能有最大成就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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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只有在一个恰当的国家里,哲学家本人才能得到充分的成长,进而能以保卫自己的和公共利益。哲学受到非议的原因以及非议的不公正性,我觉得我已解释得十分充分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阿:关于这个问题我再没有什么可要说的了。 但是你看当今的政治制度哪一种适合于哲学呢?
苏:一个也没有。 现行的政治制度我之所以怨它们,正是因为其中没有一种是适合哲学本性的。 哲学的本性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而堕落变质的。正如种子被播种在异乡土地上,结果通常老是被当地水土所克服而失去本性那样,哲学的生长也这样,在不合适的制度下保不住自己的本性,而败坏变质了。 假如哲学能找到如它本身一样最善的政治制度,那时可以看得很明白,哲学确实是神物,而其他的一切,无论天赋还是学习和工作,都只不过是人事。 到此我知道下面你要问,这个最善的政治制度是什么了。阿:你猜错了;我要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即,它是否我们在描述“建立”的这个城邦?
苏:从其他方面看,它就是我们的那一个;但是还有一点我们以前曾说过,即,在这么一个国家里必须永远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他对于这个国家的制度抱有和你作为一个立法者在为它立法时一样的想法。阿:对,那一点曾说过的。苏:但是,对它的解释还不充分;你的插言反驳曾让我们害怕,而这些反驳也的确表明:这一讨论是漫长的和困难的;单是奈下来要解释的这个部分也肯定不是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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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余下来要解释的是什么呢?
苏:是这么一个问题:一个受哲学主宰的城邦怎么样可以不腐败呢?
一切远大目标沿途都是有风险的,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嘛。阿:让我们还是将这个问题弄清楚了,以结束这一解释工作吧。苏:不是我缺少愿望,假如说缺少什么的话,是缺少能力——只有这一点可能妨碍我。 但是你会亲眼看到我的热忱的。 还要请你注意到,我将十分热忱和勇敢地宣称,这个城邦应当用和当前完全相反的做法来从事于哲学研究。阿:怎么个做法?
苏:现在,人们研究哲学时仍是少年,他们在童年和成家立业之间这个阶段学习哲学。 他们在刚刚开始接触到它的最困难部分(我指的是推理论证)时放弃了学习,他们这便被认为是一个完全的哲学家了。 以后,他们如果有机会应邀去听一次别人的哲学辩论,便认为这是件大事了。 他们认为这种事是应该在业余的时间做的。 到了老年,他们很少例外地比赫拉克利特的太阳熄灭得更加彻底,以致再也不会重新亮起来了。阿:那么,应该怎么样呢?
苏:应当该完全相反。 当他们年少时,他们的学习和哲学功课应当适合儿童的接受能力,当他们正在长大成人时,他们主要应该好好注意身体,为哲学研究准备好体力条件;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他们的灵魂开始达到成熟阶段时,他们应该加强对心灵的锻炼;当他们的体力转衰的时候,过了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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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服务年龄时,应当让他们自在逍遥,一般不再负担繁重的工作,只从事哲学研究,假如我们要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幸福,而且当死亡降临时,在另一个世界上也能得到同样幸福的话。阿:我相信你的话十分热忱,苏格拉底。 不过,我觉得,你的听众大多数甚至会更热忱地反驳你,永远不会给你说服的,其中尤其是色拉叙马霍斯。苏:请你不要挑起我和色拉叙马霍斯争吵,我们刚刚交了朋友,以前也原非敌人。 我们将不惜一切努力,直到或是说服了他和别的人,或是达到了某种成果,以便在他们重新投胎做人而且碰上此类讨论时能对于他们有所帮助。阿:你预言了一个很不短的时间呀。苏:不,和永恒的时间比起来它算不了什么。 不过,我们假如说服不了大众,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们的话变为现实,他们看到过的只是一种人为的生硬的堆砌词语的哲学——它不象我们进行论证时这么自然地结合词语。 一个在行言两方面尽可能和至善本身完全相称相象的人统治着一个同样善的国家,这样的事情是他们所从来未见到过的,更谈不上多见的。 你说是吗?
阿:无疑是这么样。苏:我的好朋友啊!他们也没有足够地听到过自由人的正当论证。 ——这类论证目的在于想尽一切办法为得到知识而努力寻求真理,而对于那种只能在法庭上同私人谈话中导致意见与争端的狡黠和挑剔是敬而远之的。阿:他们是还没听见过这种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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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因为这些缘故,且因为预见到这些缘故,我们所以尽管害怕,还是迫于真理,不得不宣称:只有在某种必然性碰巧迫使当前被称作无用的那些极少数的未腐败的哲学家,出来主管城邦(无论他们出于自愿与否)